从"我是农民"谈乡村对联的创作

三少爷笑

作者老牛读贾平凹<我是农民>一书有感写下:"吃家乡饭;做地道人"格言.个人觉得此联很中庸却很实在.既有乡村之对联气质.,又有对生活的向往与对处世的标准.在欣赏之余,写首小诗来诠释其意:
　　
　　
　　咀嚼
　　
　　吃家乡饭
　　味蕾生疏了
　　想一想
　　还是从泥土开始
　　再咀嚼一遍
　　或有清香
　
个人在鉴赏之时,受其启发,以"我是农民"为主题再度进行乡村对联的创作,领略到其中的诸多乡村快乐,乘此谈些自己对乡村对联文学的体会与认识.权作抛砖,与联友共勉.
　　
(一)构成乡村的意境元素.
   从前人苏轼的诗"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陆游的"绿叶忽低知鸟立;青萍微动觉鱼行",以及诸多诗人对乡村的描写.我们不难知道,构成乡村的意境元素无非就是有花草鱼虫,有石头,有溪水,有燕子,有耕牛,有晨日,有炊烟,有锅碗盆瓢等等.我曾在洗竹文字中写到这样一段:"老家门前，有一口池塘。时逢三月，池水荡漾。波形如自家解暑所熬制的仙草蜜，颜色绿而不黑。几只大白鹅悠哉，悠哉，在小池中如小船行梭。观之，余伸直颈，其弯曲颈，然感春不在乎形也，在于心情." 从文中可以看出,构成乡村意境的一些元素.当然,人是最重要的元素之一,也就是农民了.若脱离了农民,也就难谈上乡村对联文学.

(二)运用乡村的语言风格.
下里巴人是乡村的语言风格,这一风格,以淳朴自然,不做作,真情流露为主题.白话风格也就是乡村的语言风格.所谓的雅不离俗,曾有对联故事说到:郑板桥之联"春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润花",就是从农妇的"春风呼呼来梳柳;夜雨偷偷去浇花"化得.我们无从去考证其真实性,但从这个故事也看出乡村的语言特有魅力.常见乡村的建筑房子的时候,有搅拌机与拖拉机,曾尝试一联:"搅拌筒搅搅拌拌；拖拉机拖拖拉拉."此联也正是从白话风格解读.不以辞藻胜，而以真实感觉胜,这正是乡村的语言风格.

(三)描写乡村的发展变化.
关于农村，在我童年或少年，给我的印象太多了。因为其朴实，自然，因为其贫困，窘迫。我记得一年级时，学费要交14元，却许多人都交不起。最值得回忆的是，过年了，好不容易得到一鸡腿，却因为天寒，穿的衣服不够，把手冻着了。是以，吃得鸡腿却撕不得。我曾出句：儿时鸡腿有嚼劲。就是此段的回忆。也见联友题童年"年幼知穷;常抱白鹅思下蛋;"之句.
现在的农村与以前的相比，变化很大，红砖房多了，小楼房也有了。村道改为水泥路了。加之政府对农村的关注，对农村的建设出力，所以感觉很深的是村村通电视工程，村村通沼气工程，小学生的学杂费用减免，农民可以买到放心的种子化肥。等等，我为此感到欣慰，是以联题“沼气便宜真便利；山煤更贵要更新”。“春水才添三寸绿；砖房又见百间新”等。
有了乡村生活的对比,才有了乡村对联的对比,以文字的心情,纪录并见证这一变化,对联无疑是种方便的文学载体选择.

(四)捕捉乡村的镜头特写.
要能表现乡村的特点,就需要在广角镜与特角镜头作文章,选择能代表乡村特点的事物.春或在雨中扶犁,夏或在月下摇扇,秋或在树下抽烟,冬或在炉边喝酒.这些都是平常事,也是乡村的特点.问题是首先需要对乡村生活的场景与状况有个了解.如井有鱼这样的常识等等.广角镜捕捉乡村,如一联"田野风光三脚架;乡村岁月两轮回".田野有什么风光呢?无非是农民在锄垄种植,是以农民两脚,锄头一脚,就是所谓的三
脚风光,而非相机之三脚.乡村的岁月,多数可见骑自行车来往.是以两只轮子来来回回的滚动吧.特角镜捕捉乡村,如一联"溪留白鹭呷春水;村有黄牛卧丑石",就是属于对乡村自然惬意的一种向往与真实感觉.

(五)阐述乡村的生活格言
大白话是乡村的语言风格,但在浅浅的话中,可以蕴藏着一定的生活哲理.如老牛写的"吃家乡饭;做地道人".具体反映到乡村的事物,也可以多少代表乡村的生活气质.如乡村的人讲究本分,自然,淳朴,热情,厚道.是以从此可以一联概括乡村之人的生活哲学,以穿为例子,联云"人需本分方得体;袖要自由才是衣".以吃为例子,联云"陈年酒正馋人醉;隔夜饭偏炒蛋香",以住为例,一联云门"耐得住推敲是好;看开些世态为闲".就是简单的话语,如"学是母鸡勤下蛋","一方水土,一方农民"也透析出一定的道理.就是做饭用的锅,也可以写为"此身不是等闲度;彼盖经常乘热揭"等等.更不用说"一碗水端平不易;半锅汤煮沸从容"或"平时不做高深语;一世只当清白人"等等乡村生活格言了.

(六)代表乡村的人物特点.
乡村的人物特点,是农民,是父亲,是母亲,是爷爷,是孩子,是邻居等等.要抓住人物特点,最终还是要先抓住生活特点.没有对乡村生活的了解,就谈不上抓住乡村人物的特性.比如邻里之间有空在一起坐会,喝些酒,唠些家常,等等,比如"自家土灶烧柴裂;隔壁沙锅炒豆香"的生活场景.是以我在写母亲时,联云"灶里火光红透脸;针中岁月白了头",就是抓住平常生活的特点,并对比之,方显示出母亲的伟大与牺牲.再写父亲时.是以写实的画面:一头蓬草，满面苔藓，夏伏田野割堆稻；
半世辛劳，片时清逸，冬坐磨石抽口烟".联外心声:父亲对家庭的付出，对儿子的付出尤其多，现在很少能听父亲象小时候那样对我说话或玩。年龄的增长使得两个大男人之间似乎在用沉默来表现生活，但在心里，我依然对父亲的思念与祝福没半点改变。写乡村老人时,则以"平生肺腑无言处;回首夕阳独坐秋"表现之,或"乡村故事指尖燃"句来写之.　　
对于如何才能抓住这些特点,还是以乡村生活为师,对乡村生活的观察与理解为主.

(七)抒发乡村的情怀
现在乡村村的风光依旧是那么美丽。有春风夜雨，有鸟语花香，有小桥流水，有碧野黄牛，有池塘，有鸭子，有蝌蚪。还有桃红柳绿，竹林橘园等等。有了这些，就不难理解城市中的人在厌倦了灯红酒绿，钢筋水泥的生活，愿意走出围城，来到农村放松，享受大自然的空气。那么,有着此种清结,才可以更放开的抒发对大自然的热爱,对乡村的热爱.写出来的联,才更有感情丰富性可言,也才更有境界可言.如毛泽东写的一联云:" 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青草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 如一联云"春凭柳眼来识我;鸟借花须去骗蝶".如一联云"满田针绿;一水文清".如一联云"田野春犁翻卷浪;山坡竹杖指分香".又如一联云"池边竹子绿如水;墙后桃花红比砖"等等.
"笔墨性情,皆以人之性情为本"---刘熙载<书概>提到.我想乡村对联也是如此.
(八)延伸乡村的对联范畴
农民工,当下是社会最关心,最关注的一个热门话题.又从联友的"吃家乡饭;找中意活"的联璧而得出现在农民的心声.农民工在城市的贡献就不多说,但怎么融入城市,则是农民工的最大困扰,如问哪片云是我的天,这城月皆公家物.以下几联是个人对这群体的一些描写:

鞋中压迫人民币;
梦里唠叨马克思.

欲尝一碗清汤粉;
已忘浑身尽水泥.
背井离乡,行囊鼓鼓,在陌生城市中,盼己有工可作,有房可住,有钱能攒,只为三餐累我;
拖家带口,忙影匆匆,于旮旯地方边,想儿上课能学,上路能吃,上店能玩,不妨一笑由人.
别来父母为谁忙,一边妻子,一边孩子;
想到家乡何物替?洒了汗珠,掉了泪珠.
洒来汗水,付出力气,经营城市楼房,手筋更比钢筋瘦;
梦到妻儿,捎去家书,思念乡村米酒,眼泪堪如星泪酸.

以上之联可以作为农民工的注解。联以何用,言为心声,此是关注农民与乡村的另一举措.写了农民在乡村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写些农民在城市的生活呢?
(九)倡导乡村对联的发展
作为种文学载体,乡村对联更应为社会主义新农村服务,从简单传统的春联再发展到对社会新农村的赞美与讴歌.这是时代的释然,也是必然.因此,多注重些乡村对联的发展,推广乡村对联,又何尝不是种大胆的改革之风,对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的一种贡献.当然,不应该只是种口号,写联之时忘了养育我们的农村父母,联写来还有什么意义.

(十)部分乡村对联的搜集鉴赏.
(作者:班主任)
联题童年
那年头不知烦恼，和一只羊儿，一只狗儿，成为好友
有秋夜难得清凉，吃半肚红薯，半肚毛豆，忘了回家
---------童年以童心写之，而童真需要情，情需要一本心，“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却失童心，使失去真心，失却真心，则失却真情，又何来真笔”。----概括李贽《唐书》。作者写之儿时生活，便以童心设身处地的回忆当年，以口语化的叙述方式，下里巴人的乡土风情，给人感觉很真实，如见当年

（作者：寂寞倾城）
童年在人间
年幼知穷，常抱白鹅思下蛋；
书香陶醉，每吟杜甫诵出春。
-----三少点评：概苦难不关春。此联的意非常好。乡村的穷磨练了乡村孩子的心/年幼也知春有日。
------老班点评：一联立意很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上联把急于为父母分忧的心理描写的十分到位，让人感慨；下联又表达了一种贫不移志、乐观向上的精神，一个“春”字给人以无数希望。

(作者：放牛娃）
问路
　　遥指问村翁，燕子低飞杏艳处，茅庐是什么所在；
　　轻咳操土语，溪桥一过墨香时，学问从那里得来
-------联语的尾巴对仗有韵味，有意味。见归隐布衣的情怀，虽然没有直接的幽人在野，流水依村的场景，却另有一翻生趣与淡雅的场景。
（作者：逍遥浪子）
几段竹枝成钓竿
一张门板是球台
-----实在，故感人，引起共鸣。想起那个时代是国球时代，大家都爱打乒乓球，真是有门板当做球桌的。

（作者：朱五）
乡居偶忆
　　最爱它豆架瓜棚,新晾一轮明月;
　　
    好共我农人樵子,漫谈四野稻香.

------上见 瓜棚豆架小经营的惬意，下又见老辛的词境，稻花香里说丰年等。见闲，见逗。

（作者：海岳）
衣食无忧
着布衣，无意一身出色
食粗粟，不图满口生香

------可作为菜根谭读,有乡村农民的修身格言的阐述,看来乡村的蔬菜杂粮的确爽.

（作者：潘一之）
福建新乡，长兴长乐；
德安宁夏，永定永和。

---------八个地名，巧妙无痕。另赋予对农村的祝愿。赞.
（作者：儒夫子）

青山绿水石栏桥，亦清亦静，无尘无啸，城市何如乡野好；
红薯黄瓜柴火饭，现采现烹，有色有香，饮食还是素餐甜。
楹联鉴赏：写农村之景，贵在还原的真实与否。读此联，一副秋日游农家乐的图画趣意饱满。尤其是首部的颜色词的运用更贴近农村生活，加之格调欢快，读来确是让人精神，胃口大开.

（作者：洗竹先生）

看两对新兵，鹅是左军，鸭是右军，杨柳堤旁春浩荡；
提一壶好酒，桃开也笑，李开也乐，乡村路上我逍遥。
楹联鉴赏：王羲之爱鹅，有鹅右军之称，是以鸭为左军。此主题注重表现农村的春意与活力。上联巧以家禽典故活灵活现的展现农村的气息，读之让人忍俊不禁。下联则加上诗人的情景结合，表现了诗人对农村的赞美与沉醉之情。“鸭是左军，鹅是右军，”对“桃开也笑，李开也乐，”，此为联中自对。全联重在把春写“活”。

（作者：孤峰倨坐）
早播完菜籽,新剪完桔枝,山雨来时恰好；
才谢了梅樱,又开了桃李,春风待我不薄。

楹联鉴赏：喜此联，淡雅而不需要多加修饰，天然成就。春意包含在简单的劳动生活与自然现象中。尾部的“山雨来时恰好”对“春风待我不薄”对仗恰到好处。

水之贝

好好地拜读了一遍。收益匪浅！
文革时我还很小，但也能记事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全家被下放到农村锻炼5年，所以对楼主所描写的农村生活颇有感触。
相对对联来说，小花小草当然需要一片天地，但在某个阶段研究探讨描写一个生活主题，使对联更接近生活反映生活，也是很有必要的。
早想把农村生活以对联的形式反映出来，无奈自己水平太低，工作又忙，所以写得不多，也写得不好。上半年我写了2联，希望楼主斧正：
题艄公：
风波四季侵双桨
米酒三杯醉半船
题村嫂：
偶采野花妆秀髻
常聆山韵奶孩儿

三少爷笑

有感．
题艄公：
风波四季侵双桨
米酒三杯醉半船－－－－喜欢下句的流水感觉．辛苦与自在都有，非常形象．
题村嫂：
偶采野花妆秀髻
常聆山韵奶孩儿－－－－下联口语化，却见山村真情．
很喜欢楼上的此两联．其实关注农村对联，希望大家参与近来，毕竟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大多数人会有回忆的．

小楼蠢鱼

转资料库保存，感谢三少提供详尽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