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贴子最后由丫头骗子在 2005/03/13 11:24am 第 4 次编辑]
要写下一些文字的冲动是时常有的,真正写下来的不是很多,那算是一次。
真实的感受无法直白地表达却又极其敏感,我尽量客观、委婉,结果,还是被人曲解得不伦不类。那一次后,我说真话的兴趣,如同空气那样逃逸而出,柔韧的骨子里,尽管还流着叛逆而坚强的血,但心平气和了许多。
百花萧杀的季节,和盛夏一样,因为冷的极端,叫人难以呼吸。窗外传来哭喊,抬眼看到一中年女子全无形状地卷曲着,声嘶力竭。没有证件,她踏不进这座大楼。累了,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睡下。黑发乱云一般在脸侧, 隐约看见她的脏脸,判断一下年龄,不过三十五岁左右。工作人员说了她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些,是什么样的境遇,让她顾不上形状,让她麻木,让她没有了羞耻心---拆迁!保安把她拉走了,那一团模糊的灰色。
随领导到开发区视察工作,下车看到几十个男女老少一溜排着,跪在那里,默不作声地保持着坚韧的完整。我能感觉到他们呼吸的气息。最不忍卒睹的是,在他们中间,有两个和我爷爷年龄相仿的老者。什么事情?征地!领导略带忧郁的眼睛望望身后,便有人执着又随便地去回答那些人凝重的问题。
我融汇全部精神的笔触,思考政府用意与百姓认可之间究竟缺少了怎样的联系元素,导致拆迁、征地的上访案件与日俱增。结论是:全能政府的惯性与民意面对时的强势姿态,堵绝了良性沟通,导致互不信任的双输结局,尤其是政府工作人员恶劣的工作态度。大量的事例,为结论作了流畅的诠释,也从草民的角度,刻画了某些当权者的不作为和乱作为。如今静静伫立,耳边犹闻弱者发出的沉默怒吼。
曾是贫困农民的女儿,家,矮矮地蹲在大山脚下。如今我远离了它,但只要看到土壤,情浓似血,望见炊烟,便有流动的山水湿淋淋地迎面扑来,看到没能耐的人受委屈,想起我老实巴交的父母。我坦言报告里,有我父母乡亲的疼痛,有我切身的怨气,有我感情毫不隐讳的介入,有我一尘不染的天性洗涧整个身心的呐喊。
“报告”在领导会议讨论之后,便泥牛入海。风言风语却四起,什么“初生牛犊不知深浅”,什么“好出风头表现自己”。我在寂寥中沉默,像星星一般无语。想起一种有趣的说法,你进了机关,想才情勃发一显身手干点实事,往往只在半年时间内。这半年之前你是在作准备,半年之后你是在作整理。所谓整理,就是把你的血气方刚、你的与正义共存共生那种完美的品性,当作摆设,高高地搁置起来。未来的日子里,仅把它当作一件艺术品去欣赏,或作为一种教条用来纯洁一下。
不再写那类问题的报告,知道那很徒劳的,我开始观察和我朝夕相处的领导们。即将退休的领导,象暮色中的小船,随波流下。看他们用太极推拿的手法处理问题,不由我不对自身思维存在的走势产生极大怀疑。如日中天的领导,登高一呼应者云集,虽说屈从迎合与心悦诚服是一件接近灵魂南辕北辙的事,但谁都不是漫无目的,有几个不是在想,如何用别人的大腿,搓自己的麻绳?曾经风光眼下却不怎么得势的领导,很自然地进入到心志淡泊的境界。心如止水,目空一切,平谈中又恢复了人性本源的色彩,很有点“落魄”渊明身后的那份超脱。偶尔怀念一下自己的当年,也是“黄河左岸洗笔,右岸磨剑”的天才人物,令人仰止。只有为数不多的领导干部,在真正寻找民意与官意背离的深层次原因,并致力于克服它。
有人刻薄地说:秘书是最容易变坏的一群!因为耳濡目染。他们天天出入领导的办公室,看着郑板桥“难得糊涂”墨宝复制品高悬中堂,看得久了,还真懂了点糊涂之妙。不时地从领导的书库里拿出领导经常看的书领会一下,读得多了,就知道诸如《厚黑学》真正动人心魄的成份是隐秘的。最受益的当然还是领导的言传身教。人,一旦经历过冬天的深刻,再看见雪花飘落就觉得没有振臂一呼的必要,触摸了内心归于平静的年龄和领导的教诲,自然就会少很多无谓的感叹和愤怒。“别和任何东西去狩猎本性,自己的生态就不会尴尬”谁能说这样的教诲不使你终身受益?可我,无论如何不会象有的秘书那样,当老家的乡亲,找上门来,需要帮助反映情况时,冷漠地告诉他们:我在领导身边工作,要注意影响.
当心愿化为一缕烟,一抹云,一段尘,一朵梦……我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要回头看看,仔细想想,然后再写下来,或者再烧掉,让它们于存在之后再存在。重现和反省之间,我还是坚信,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仍将真诚工作.少点笔峰与剑气,多点人脉,也许将来能长袖飞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