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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柏拉图在 2006/03/02 07:31pm 第 2 次编辑]
"不得了,快来"婆婆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让我急忙的下来,大伯的儿子喝下了大量的杀虫剂.只见大伯母呼天抢地的哀嚎,在邻居的帮忙下,已经被背下来的堂哥哥,嘴边还残流下的药水,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我发抖的手拿着手机,竟然忘记平时常打的嫂子办公室的电话,还一一的在电话本里找.随着气笛声的救命车的到来,把这生命驶向了一个未知......
沉闷的抢救室里,急救人员在进行洗胃,看着那张瘦憔的半昏迷的脸上,紧皱的双眉仿佛在说着一些他想要说的话,这时我看到了他身上很整齐的穿着,一套蓝色西服,系上一条灰色的领带,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衣,不由的急淋淋的打了个寒颤,他是真的想为自己的年轻的生命画上句号.....眼前又晃动着一张活力的脸庞.
1997年,我刚认识了我老公,也在这个时侯我也看到了他的堂哥哥,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充满阳光,也许因为是30岁就 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也算成功,堂嫂子是个身材高挑,面貌颇佳的丽人.两人站在一起,也算得上一对璧人.那个时侯我还呆在上海,香港回归时,老公跑上来和我一起渡过.我们两个兴高采烈的时侯,却迎来了噩耗---堂哥哥患脑瘤......
花了巨资,请上海脑外科专家主刀,死神下救回了堂哥哥一条命(虽然当时医生就对我们家属说,因肿瘤位置生在小脑的神经末梢,通过这手术,生命应该 没什么,可能以后的行动会有点不便),但当时能够活命的消息盖过了一切,我看到嫂子喜极而泣的脸孔.年少的我祈祷,从此让一切磨难远离她们吧.
两千年我回到家,看到堂哥哥恢复的也算理想,可以在自己的房屋里自己走动,虽然说话还是不清楚,特别说的时侯,嘴巴有点歪,有时也会流口水.但是可以自己吃饭,洗脸简单的自理生活.这时,我见到了嫂子,已不复当年的美丽,面容上透着几分疲累,眼睛里有着几分麻木和空洞,也许她的生命里已经添了几笔灰,有点苍白,少了亮丽,这时的我心里凭添几许心疼.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又过了三年,我看到了充满希望想早点恢复走出家门的堂哥哥,变的很消沉,脾气也很暴燥,他说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了,整天窝在房间里发呆,他会发疯.听着他的话,我突然觉得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时,嫂子回家,突然我心里一震,又是美丽的嫂子了,眼睛还发着光(中间她出去打理家里的几个超市),越发觉得空气的沉闷......
2006年的到来,我们去看看堂哥哥,给他拜个年.他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们,他为自己想到了一个事情,就是炒股票,不需要出门,拿着笔计本就可以了,说了很多话,我也只能够听懂一半,因为说话口齿一点也不清.老公也帮他分析了现在的股市行情,叫他先别急,以后慢慢来.也不说就一定不可以,因为我们也不忍心剥夺掉他突然抓住的一个精神依靠.也许是资金问题(嫂子不肯给),也许是9年多的思索,也许他想闭上一个人在阳台空洞看东西的眼睛,也许.......就这样卖来给他杀花虫的药变成了催命符!
一阵机械碰撞的声音震动了我,是护士在忙碌着拿着仪器,要把堂哥哥送加护病房,看着被推走的病床,大伯母近乎绝望的嚎声,空荡的抢救室里充彻着一阵阵恶心的药味,不由我一阵发昏,退出来站在病房前,眼前一片模糊,一摸脸上凉凉的一片.
初春了,还是那么冷,眼角望去,天边一片灰蒙蒙,好期待温暖的阳光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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