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征文) 妈妈~您是我脱口而出的幸福

淡淡女人香

                                  脱口而出的幸福
                                   ~婆婆.妈妈~
                                      *婆婆
    让我数数您的好：）
    脑海里是98年的夏天。我穿着孕衫儿，下班往家走。雨突然就下起来，打在地上溅起成堆的水泡。没带伞，我只好躲进一间报亭的屋檐下，已经湿了的纯白色裙衫贴住身体，尴尬地现出怀着宝宝身形，被旁边的人注视着，除了眼巴巴指望雨快点停下，别无他法。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湿淋淋的声音发自一个湿淋淋的人。雾气朦胧的眼镜后，婆婆泛出惊喜的目光：“就怕错过你呢！”
   “妈~，你怎么了？！”婆婆把伞递给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胳膊有带着泥水的摔痕。
    相互扶着向家走，我说不出话，心里涌动一阵暖暖的酸，边走边看她有点发白的嘴唇。她用手掌贴住我的背心，怕我着凉。
   
    孕衫是婆婆亲手做的，市面上没有的款式。买布料、裁剪、缝合，不同的颜色一次做了两件，她用极大的热情分享着我孕育的快乐，巧手也派上用场。
    用小女人之心猜测过婆婆：或许她希望我生个男孩。
    怀孕6个月的时候老公陪着做B超，医生告诉我们是女孩儿。老公在一旁顺着医生的指点观察胎儿的模样，我心里决定不告诉婆婆这个消息。悄悄地购买了适合女孩儿的各种婴儿用品，连名字也起了，我未出生的女儿叫：若玉。
    何其幸运，我遇到了这样的婆婆，发自内心的感激是从月子里她悉心的伺候开始的。
    忘记了有多少个凌晨的四点，我们都还未合眼。女儿用2.7KG的体重面世，让全家人无形中感到压力。娇弱的小身体折腾起来，只哭不吃。婆婆索性每夜和我同床共枕，负担了本该我操心的一切。
    我从书上看到孩子的身体不捆绑有利脑发育，就散开着女儿，这下可害苦了婆婆。她顺着我，抚慰婴儿，小家伙被自己的手无端摆动惊吓得无法入睡，我半梦半醒地躺着，而婆婆一直是坐着的姿势，脑袋抵住婴儿床，手摸索在小家伙的身上。一会儿尿，一会儿拉，一会儿吃，一会儿吐。。。。。。我用眼睛看着她操作一切，自己就累极了，迷迷忽忽睡了过去。
  
    惊醒的时候，听到婆婆的叫声：“真主啊，要出大事呢！”
    原来，天快亮的时候，婆婆起身去楼下给我做早餐，嘱咐了几句，我根本是睡梦中与她应答了，并不记得都说了什么。等她端着鸡汤面上来，就看到孩子连头带身整个儿被我用棉被捂住，她小小的力气蠕动着，我眼睛闭着却还用手按着被子，似乎怕她露出来。
    睁大眼睛清醒过来，我后怕得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边哭边亲。一整天我都没敢再睡觉，生怕再出现威胁女儿生命的举动，婆婆也楼上楼下跑个不停，哪里都放不下。
    产妇一日五餐呵，每天的洗嗽都由婆婆照料。日夜操劳连轴转的她迅速憔悴，日渐丰盈的只有我。出月子的时候我甩动闪亮垂感的头发照镜子，脸蛋和女儿一样，粉扑扑，转而真诚地问她：“妈~你咋这么好？”

    不知怎么又想起无心插柳的初次见面。
    那时和老公的感情徘徊在嫁与不嫁的最后关头。没有想到，我居然和婆婆一见钟情：）
    被老公掳着去他家，我没有换掉劳动布的休闲衬衣，很无所谓。进门看到他妈妈，和我想象的回族大妈完全不同，是那种有气质的女人，很漂亮，精明能干中透着朴实、显得大气，这是最让我看中的东西，非常有底蕴的一家人哦。 公公在我走后调侃婆婆说，人是你看中的，以后可别后悔啊。
    婆婆一天天老去，吃饭的时候我开玩笑：“妈~知道么，我见你的时候你像是刚出笼的馍馍，新鲜蓬松。”
    老公赶紧接嘴：“现在呢？”
    “现在。。。馍馍被馏了很多次了”
    “哈哈哈。。。。”那爷俩都笑起来，一个劲儿附和我。
     婆婆瞪着眼朝我瞥：“有这么缺德的比喻吗？！”
     她没停下手中的活儿，被伺候着的人突然笑不出了：“妈~以后等我回来做饭吧。”
她哎了一声，算是回答。其实答应不答应都是一个结果，她会继续操劳。
     婆婆用事实描绘出一个女人的伟大，好女人是一个家庭的灵魂。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可是人的好就是在天长日久中才能体会到，我与婆婆从陌生人到亲密无间，这个过程何止千日。
     婆婆只生了老公一个孩子，在70年代初是不多见的计划生育者。我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开始理解她爱儿子的心情。她包容儿子的一切，包括他带给她的伤心，她还情不自禁地想包揽他生活的琐碎，终被儿子不知好歹的拒绝。
     我选好了一个位置，站在婆婆一边，帮她爱儿子，也帮她承受。涌泉般的恩德，我只能用点滴报答。与婆婆很自然地融和，好象我原先就属于这个家，我是她的另一个孩子，一个她盼望已久的女儿。真诚地接受婆婆给予的：她的迁怒，她的好，她的脾气，她的技艺，她的爱。。。。。
    到现在我都没另开伙食，和婆婆吃在一起极有口福。她出色地厨艺和勤劳的性情让我望尘莫及，看着她呵护家人，看着她操劳家务，一看就是十年，看得我心里淡淡地疼，并常常在内心对真主感恩。
    婆婆疼爱我的女儿，深入骨髓地疼爱。她从没要求我再生一个男孩儿，很知足的模样令人感激而安慰。她身体劳损得厉害，常常自顾不暇，一去医院就被开住院单。婆婆在每天做礼拜时祈祷：让她的身体能撑到若玉小学毕业。
    婆婆住院的时候家里的天都要塌了。孩子无人照顾，工作又脱不开身，请假未准的情况下，我就关掉手机守侯在医院。上司来看望婆婆，把花篮礼品放在一边，把需要完成的文案放在另一边，抱歉着离开。我看到婆婆眼里的内疚，关上病房门的空儿，我对那两个背影骂到：该死！
    陪婆婆到手术结束。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她进手术室前抓住我的手，那神情，不舍，恐惧，眼泪就流了下来。除了祈祷，我坐立不安。一时间，婆婆似乎比什么都重要，我对电话那头的妈妈哭，我说都乱套了，我怕婆婆有个三长两短。
    手术后的日子艰难地捱着。我让老公请了一位特护照顾婆婆，第三天就被她辞退了，好强的她连别人的有偿服务都不愿承领，我对此无可奈何。她开始每天在下班的时间电话遥控我家务，不让我请假照看，不让我给她送饭，说把若玉照看好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住院那些天，她怕把时间奢侈了，写了纸条差遣公公买些毛线，居然给我和女儿一人赶出一件背心来。手背上被输液针扎得青紫，她血管太细，护士很难扎准，每天都用土豆片敷着，还要织毛线。说实话，我并不高兴她这么做。
    穿在身上试给她看，心里负债累累的不舒服：“妈妈~`你何苦这么刻薄自己啊：（”

    我给予女儿的与婆婆相比简直无从谈起。她经常因为体弱的女儿碾转于医院而痛苦地责备我，能追究到孕期吃饭的问题，追究到我起给女儿的名字：“若玉，能不弱吗？！”有时我被折腾地身心疲惫，再有这样的责备时回答说：“明天就给她改成石头或者铁蛋儿~”而后看着婆婆哭笑不得的脸又羞愧万分，“呵呵~~，妈~，当作小名叫哦”，弥补地傻笑。
    女儿上学了，一天来回接送四趟，每餐都是婆婆亲自喂入。婆婆下定决心用食疗保养好她的心尖尖，每天搂着女儿疼爱不够。不容易哦，我告诉女儿“妈妈生你2.7KG，奶奶养你26KG，你是奶奶的肉肉了：）”
    婆婆的心血有回报，女儿对她无比热爱，训导我的时候口头语就是：奶奶说。。。
    有一次，因一件小事受到婆婆的唠叨，都说了一周了哦，我一看没有停止的信号，就扯了两团药棉塞进耳朵，以为没人知道。其实声音并没有隔绝，嘿嘿……音量小一点而已，我接着看书。写作业的女儿诡异地对我笑，转身就跑进厨房：“奶奶~~你别说了，妈妈她听不见！”我吃惊地去捉那叛徒，她大声笑着泄露：“她耳朵里塞了棉花！”
    晕。。。婆婆倒是不说了，我难堪得想掐人!

    古尔邦节日当天，大家相互拥抱，我顺嘴亲了下婆婆：“妈~合作愉快~！”
    公公开心地在一旁打趣：这些年你们都合作什么了？
    我对婆婆耸眉毛：你负责唠叨，我负责听：）
    婆婆扑哧一声，笑得好漂亮~

                                
                                      *妈 妈
    女儿三岁那年的一个休息日，在我父母家里，全家人围坐一起，为各种话题嘈杂成一团。不知是谁提到“家长”一词，让我们都参与了进来，正玩耍中的女儿连头也不抬自信地说：是奶奶！（我家不分内外，把外公外婆也叫爷爷奶奶）
    都觉着奇怪，因为母亲的纤细温和与父亲表象上的独裁应该让人一眼就明白，父亲是这个家里的统帅，可是女儿怎么会这样肯定？
    我们要求小家伙说说她的理由，女儿不耐烦的解释“奶奶天天守着家，当然是家长”之后又补充一句：“家长和狗。”
     我晕~~！这是什么逻辑？我赶紧呵斥女儿，胡说！
     原本很开心的妈妈，突然沉默了下，既而又笑：看来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
     跟着妈妈走进厨房，她静静地忙活，我傻站了一会儿，从妈妈的背后搂住她，轻喊：“妈~”。
     “嗯~，跟来做什么？”
     “出去散散心吧，和爸爸一起。”
     “再说吧，等阿卡（妹妹的女儿）大些了，我放不下。”
     “出去一趟不用很久，回来再带孩子：）”
      父亲是热爱旅游的，基本国内风景已经跑遍，他曾经给我说：“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带着你妈妈云游四海。”
    各种因素制约，妈妈始终未能让他如愿，岁月毫不留情地匆匆而过，他俩身体每况愈下，再不去践约，将来定成遗憾。齐心协力地说服了妈妈，父亲带着她走四方了~
    一走就是两个多月，电话里听到的是妈妈充满笑的声音，居然办了签证，连外蒙古都跑到了，我喊着：“你们浪漫得出界了呦~。”
    之后，他们决定隔两年就外出一次。年轻时的浪漫债，终得以偿还。妈妈辛苦，心不苦。女人的幸福哦，可能就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吧。
    妈妈名叫小芳，19岁的时候被父亲，这个去生产大米的乡村接受再教育的知青相中。她就那么随着父亲，牵手走过已经34个春秋，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从农村搬到城市，从胡同里的小平房搬到了别墅般的三层楼房。父亲在哪儿，母亲在哪儿，我总是想，她天生就是他的影子。村里的小芳，没有像歌中唱得那样被留在小河边，她延续了整个故事，让我们百听不厌。
    秀外慧中的妈妈没有学过文化知识，但是她谦和的修养别人学不来，那是一种天然而成的淡雅，无关文化程度。她的前半生养育我们，而后又帮助我们抚育子女。哺育孩子在她眼里就是无上的文化，经久不倦。岁月的痕迹将越来越多的慈祥落在母亲的面庞，她的笑纹里荡漾着善良，从不做美容，但见过她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来自气质的飘逸的美。
    记得小学的时候，我写过一篇关于母亲的作文，因被当作范文就得意，拿给父亲看的时候却受到态度恶劣的抨击，作文本被扔到一边，还有不屑的话语：你妈妈丑吗？！写的这叫什么啊！
    愕然，委屈，差点泪就要流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的作文中写着：我的妈妈很丑，可她的心灵呈现着无与伦比的美。
    我想解释那是为了作文需要，通常都是贬低容貌，宏扬心灵的么。但，我更多羞愧，自那儿以后，实话是我作文的第一选择。
    一袭黑色金丝绒雕花旗袍，我印象中三十岁的妈妈，脑后结着伞状平插的发髻，没有口红和胭脂，素净的脸上深邃的眸子，透露着耀耀的光亮，静态的美让人想法纯洁。
    似乎这些年的过程我都记不起，任何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想起她，浮现的容颜都只有三十岁的模样。没有探究过他人是不是也会这样，与至爱的人相处恒久，脑海里刻下的却是一成不变的印象？
     
     忙碌中，跑回妈妈家，快到母亲节了。
     环着妈妈的腰，我用脸贴住她的脖子，呼吸熟悉的妈妈味：
     
     “妈~ ~”
    “ 快松手，像什么样子。。”
    “ 妈~，就想叫你么。。。”
     “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要多顾及你的家，别总惦记我。”
     “妈，可你啥都不要。。。。。”
     “我只要看到你们好，啥都不缺…..”
     “妈~，我喜欢一直喊着你，一直有你的回答，才塌实：）”
      
     估计妈妈能收到好几份礼物，我知道她并不需要。
     悄悄把我的奖金放进她常穿的衣服口袋，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妈妈~，这是脱口而出的幸福哦。有人应答的呼唤，弥足珍贵。有多少人只能在记忆中搜索，有多少人向往而不得。
     ……妈妈~，祝福你们，在这个母亲节，在你们不会涉足的领域里，我衷心祝愿你们：安康。。。安康。。。

                                                  香儿随笔于06年4月27日

柏拉图

有着香儿一惯的文字风格
描写细腻！
抱抱香儿，看到你们婆媳相处如此融恰，表扬一下，小女人你好棒！
祝福你的两位妈妈幸福健康快乐！

淡淡女人香

呵呵~~图图!
写不相干的东西似乎随手拈来,
写妈妈真的好难.
就希望这么平凡平淡下去,
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
我避讳一切来自亲人的伤感.

柏拉图

下面引用由淡淡女人香在 2006/04/28 03:08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图图!
写不相干的东西似乎随手拈来,
写妈妈真的好难.
就希望这么平凡平淡下去,
...

恩恩，香儿会得～好香儿会一直被这份平淡的幸福包围！
西西，啃啃～

涵馨

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象楼主的大家庭~~

柏拉图

下面引用由涵馨在 2006/04/28 03:29pm 发表的内容：
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象楼主的大家庭~~

能平淡就是幸福～
愿馨也好！

涵馨

下面引用由柏拉图在 2006/04/28 03:32pm 发表的内容：
能平淡就是幸福～
愿馨也好！

谢谢图，我努力抓住你的祝愿：）

淡淡女人香

下面引用由柏拉图在 2006/04/28 03:28pm 发表的内容：
恩恩，香儿会得～好香儿会一直被这份平淡的幸福包围！
西西，啃啃～

包围我,包围你~~
包围我们女人的脆弱

淡淡女人香

下面引用由涵馨在 2006/04/28 03:29pm 发表的内容：
平平淡淡才是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象楼主的大家庭~~

呵呵~~祝愿每个家庭都幸福.
一个都不能少

雪飞

幸福的香儿，可爱的香儿
听过许多人说婆婆坏话的，在这却看到香儿亲切的写她的婆婆，我想人与人之间还是情字第一，互相体谅互相关爱就和睦美好了
你那一招耳朵里面塞棉花非常管用啊，要是听着听着烦了兴许就会炒起来，有时候忍让一下多重要。。。

两个妈妈哦，幸福的香儿，祝福你的二位妈妈健康长寿~~

柏拉图

下面引用由淡淡女人香在 2006/04/28 04:04pm 发表的内容：
包围我,包围你~~
包围我们女人的脆弱

呵呵～包围吧
现在偶先用偶的怀抱包围你，西西，温暖不？幸福不？嘿嘿，啵～

淡淡女人香

下面引用由雪飞在 2006/04/28 08:39pm 发表的内容：
幸福的香儿，可爱的香儿
听过许多人说婆婆坏话的，在这却看到香儿亲切的写她的婆婆，我想人与人之间还是情字第一，互相体谅互相关爱就和睦美好了
你那一招耳朵里面塞棉花非常管用啊，要是听着听着烦了兴许就会炒 ...

雪飞~~总有一些时候我们是相似
可爱的女人好多,如你,如她~
个性不是施展给老人的,与之相处我能塌实安详.

淡淡女人香

下面引用由柏拉图在 2006/04/28 09:20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包围吧
现在偶先用偶的怀抱包围你，西西，温暖不？幸福不？嘿嘿，啵～

带着母性的拥抱哦,
呵呵~``暖得让人想拱一拱

金如意

婆婆就是妈妈，才是最美好的家。嘻嘻

峡江秋叶

“婆婆妈妈”从来都连在一起的，不是吗？！
呵，抱抱香儿~~ 你的文字总能走进人的内心引起共鸣~
嗯~还想啃啃你的小鼻头，嘿嘿~~
感谢香儿支持征文活动~~  

天涯倦旅

香儿,我也跟你一样,有一位好婆婆,一位好妈妈，我们共同珍惜吧.

烟雨5

女人好幸福，可以有两个妈妈。

雨中行

好女人是一个家庭的灵魂~~~~~~~没有了灵魂的支配~~~~~~~`也只有去念：“真主啊，给我自由！”

柏拉图

下面引用由雨中行在 2006/04/29 03:12pm 发表的内容：
好女人是一个家庭的灵魂~~~~~~~没有了灵魂的支配~~~~~~~`也只有去念：“真主啊，给我自由！”

问好雨中行朋友：）
欢迎～～

淡淡女人香

下面引用由金如意在 2006/04/29 07:08am 发表的内容：
婆婆就是妈妈，才是最美好的家。嘻嘻

说的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