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冯碧落之锦瑟

夜雨听风 · 发表于 2006-1-31 12:16

天空被什么人切断
　　我的瑶琴碎成两段
　　——锦瑟
　　
　　锦瑟，是给自己取的名。
　　本来后面还有无端，思量，觉得有哀怨的成份，遂抹去。只留锦瑟二字。便好。心安。
　　
　　(一)
　　锦，是如花似锦的锦，锦绣年华的锦。
　　留美丽的长发，植锦绣的花朵，是相思，是幸福。天上一日，人间三年。天上两年，人间又几年?
　　
　　长发被相思及地我这时仍旧回眸
　　锦绣的花朵落在衣上绣在心上
　　刻在你无处不在的魂上
　　
　　那是段幸福的时光。出口即诗的年纪，解语人的痴狂。不期的相遇，是佛祖前世许下的缘。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美了。相遇是春天，相守是夏天，相思是秋天。我们寻找，揣测，终于，我们互相以佩赠予。
　　
　　锦绣如花的诗句在唇边每每
　　每每吐出就灿烂了满屋满院
　　每一树玉兰每一树木棉
　　每一株海棠都写满你的名官人
　　我刻着无尽无计的相思刻着魂和念
　　
　　（二）
　　然。你终归如鬓边猎猎的夜风，在寒冷的冬，迅然飞离。风过锦瑟，是一阕雨雪霏霏的悲曲。
　　仿佛是拂袖而去，再不回头。
　　
　　我用什么来思量
　　用什么来消磨彼此的幽怨
　　五十弦寸寸尽断
　　
　　记得那时，略有小闲。你我对坐，说相聚，谈分离。叹今世，言来生，喜和悲交替。而今，仿佛又看到去年此时你的决绝，我辗转流离若千叶落尽的一幕。你回到一年前，紧跟着，我亦是。
　　可是，可是，你当真还是一年前的你么？
　　你当真能如一年前那般托付我给别人，然后默默躲在角落里叹息？
　　你还是丢下了。也没有托付。也没有叹息。不知道有没有相思。
　　这种种的前因后果，果真就是命运么？这种种的忧虑欢喜……
　　你给的曲子我听了无数次了。现在，终于知道它的名，是“蔷薇之恋”：
　　“子衿，雨，把我的双肩浸湿了。等你，等的都累了，在等待中，我憔悴成一朵暮紫的蔷薇。一场雨和一场雪之间，整整相隔了十个年头。你还是和以前那样白衣翩翩、潇洒而稳健？腰上还是佩带着我送给你的，那块刻着蔷薇花的青青玉佩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三千六百五十个岁月，我从唐诗的牡丹，瘦成宋词的清荷”……
　　然，你还是让我如此无助地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
　　你认为，身上的伤痕会痊愈，带着伤痕的我会坚强。
　　不，其实，是我弄丢了你。
　　不知道这次消失会多久。或许会是永久。
　　就这样消失了。叹你，叹我。叹无法改变的人世。
　　五十弦寸寸尽断。
　　
　　（三）
　　
　　枕边袖边皆是暖香梦碎香染
　　此时杜鹃血泪啼尽言犹在耳
　　人在天涯无处却用尽缘
　　
　　这个城的冬，先冷了一阵。又暖了一阵。是气温回升，时光短暂。许是冷得太过快，也不合乎时宜罢。这缓冲似的暖，赖皮一阵，还是走了。该冷的时候毕竟冷了。
　　下了一场雪，浅浅的，遮掩不住尘土的底色。白茫茫的世界没有来，只在屋顶树杈上留有些微薄雪的痕迹，很快就散了。来不及看到它华丽的转身，一切已不见。然而，天地间是着实的冷了。
　　很快就是春节了。
　　我还盼着春节过后，来桃花开满的山坡，温习“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其室家。”还盼着来年的世界，满眼青葱香暖。
　　殊不知，人在天涯无处，却用尽缘。
　　
　　（四）
　　
　　光阴缓缓人前人却老在镜前
　　待胭脂冰冷待珍珠成泪
　　待月光黯然笛声幽怨无人听
　　我的瑶琴终碎成两段
　　
　　那日我抱怨，岁月真长，然后又感叹，岁月真短。短的是相聚，长的是思念。
　　及至不再言说岁月之长短，却发现，人已老在镜前。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却被光阴和思念催老了。
　　小寒过了，然后是大寒、春节。《荆楚岁时记》里说，始梅花，终楝花，每五日一个风候，凡二十四番花信风。桃花是在正正中间的。如你在世间正中间一般，在心里正中间一般。
　　都言“开到荼蘼花事了”，却不知在荼蘼之后还有苦楝的。
　　以此二十四番花信风，守着你走后的日子。能么？
　　但，我既不能嗅，也不能看，更飞不了。《长短记》中言，鸟儿之所以能远飞，全赖着六根大羽毛。这六根大羽毛，它在哪儿哪？
　　是我始终没找到，还是你临走之时拔下给我时，而我生生装不到自己的翅膀上？
　　从此梳妆淡了。月光黯了。
　　如果……如果，在没有拘役的时空里重逢，我们之间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恍惚间听见这一声询问，却知道再没有了那个时刻，那个容颜。
　　我的瑶琴终碎成两段。
　　2006.1.8
附：锦瑟
　　 /冯碧落
　　
　　天空被什么人切断
　　　　我的瑶琴碎成两段
　　　　 ——锦瑟
　　　　
　　　　长发被相思及地我这时仍旧回眸
　　　　锦绣的花朵落在衣上绣在心上
　　　　刻在你无处不在的魂上
　　　　
　　　　锦绣如花的诗句在唇边每每
　　　　每每吐出就灿烂了满屋满院
　　　　每一树玉兰每一树木棉
　　　　每一株海棠都写满你的名官人
　　　　我刻着无尽无计的相思刻着魂和念
　　　　
　　　　我用什么来量
　　　　用什么来磨消彼此的幽怨
　　　　五十弦寸寸尽断
　　　　
　　　　那时于我牡丹开的如火
　　　　枕边袖边皆是暖香梦醉香染
　　　　此时杜鹃血泪啼尽言犹在耳
　　　　人在天涯无处却用尽缘
　　　　
　　　　光阴缓缓人前人却老在镜前
　　　　待胭脂冰冷待珍珠成泪
　　　　待月光黯然笛声幽怨无人听
　　　　我的瑶琴终碎成两段
　　

一羁红尘 · 发表于 2006-1-31 15:47

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这个词，读到嘴里总是会伤感。。。
听风，这样的文，竟有李义山的华美与朦胧，品读再三。。。。

一星飞鹭白 · 发表于 2006-2-11 01:00

品读再三，感受良多，不尽为情。。。！

错了 · 发表于 2006-3-11 10:08

夜雨好文，建议加精~~：））

一羁红尘 · 发表于 2006-3-12 19:24

偶也是感觉很美，进来读了多次了。。。以为这是一个系列篇，还等着听风继续写呢，先精了再说吧。。。。

文清心 · 发表于 2006-3-27 21:45

恩，好文章呢，收藏了~~

霁红 · 发表于 2006-4-3 08:53

温婉里却有惆怅,似听见月下风前的太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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