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心情]往昔一瞬

清斋闻涛语

[这个贴子最后由清斋闻涛语在 2004/12/01 11:17pm 第 1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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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古屋

                           
对我，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她已经是一座古屋了。
离开她的时候，我刚上小学一年级。已经记不起乔迁到新家的种种仪式，只是站在那个虽然崭新漂亮却尚有陌生感的地方，想起昔日家门前的野花野草，那台魔怪般笨重的石磨，那辆我们平日坐在上面呼呼大喊的“石车”，还有那棵从记事起倚着我多少梦想的老榕树，心总是那么淡淡地无法振奋。此后一种对往昔的深深依恋使我在很长的时间里总觉得落寞。
如今回想起来，不舍的远不止古屋，古屋身畔的邻居，还有维系着我幼年时光的花草树木，以及一切的一切所交织而成的关于岁月、关于人情、关于温暖的氛围。然而当时的我无法清楚自己那种落寞源自何处。
夏日的午后，阳光普照大地的时间比较长。放学回到家里，把功课做了，如果时间还早，便一个人回到古屋，在后门的石磨边坐下，看着老榕树的根须在微风中缓慢飘摇着，风里老榕树一如平日絮絮为我述说着一些远古的故事。西西偶尔会来陪伴我，我们仍然摘下喇叭状的打碗碗花簪在衣襟上，然后一起分享收集的碎花瓷片，那么专注而满足。总是夕阳西下，奶奶站在暮色的街头呼唤我的名字，才慢慢回到新家。
很多年的时间，梦里经常看到幼年的我艰难地跨越古屋那个木门槛，踩在瓷缸边的石头上向着缸里探头探脑。那个缸很大，大得就像奶奶故事里面仙妖魔怪的嘴巴。往里一看，黑洞洞的，脚底总会觉得飘浮。少年时期也经常梦见自己处于悬崖边缘，脚下就是无底深渊，而我看见自己艰难地攀着崖边的岩石不让自己掉下去。
许多年以后，又打开古屋门上生满铁锈的铜锁，瓷缸别来无恙，缸边石头仍在。然而那一瞬间我发现，昔日深渊一般的魔怪嘴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型瓷缸，那个踩在石头上探头探脑的幼龄的孩子，已经成了如烟时光里的一道翦影。转身的时候，轻易地跨了出来，又回头，那个木门槛只到脚踝上方。此后，悬崖边的梦竟也少做了。
搬离古屋弹指一挥十几年间，一挥多少心事。古屋风雨飘摇，已然危危欲坠。爸爸和妈妈认为祖上的家业不能就此荒废，近期已经决定重建。只是为了逢年过节有一个缅怀、感恩的地方。
在那些古墙未拆下前，我又回去看了一次。老旧的木楼梯已经拆下，站在屋里，楼上楼下毫无所隔，成了“楼中楼”。靠近二楼的窗户仍在，木窗门打开着。老树的枝条从窗外蜿蜒而进，风中微微晃着，一种寂然的悠闲。午后的阳光越过树木的枝条，淡淡地照在古屋的墙上，形成一个矩形而斑驳的光圈。在那一道墙边，哥哥与我那些挥洒着童趣的涂鸦仍然在，依稀仿佛童年清亮的笑声还响彻在耳际。
穿过有点黑暗的过道，前厅的小木桌皆已倾颓。很小的时候，每逢长辈都不在家里，哥哥去上幼儿园，我一个关在家里，玩累了便躺在这个小木桌上面等家人回来。还有那个黑色的炉子，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个魔术罐，而奶奶就是那个施法术的魔术师。奶奶经常从那个炉子中取出烤花生、烤红薯给我们兄妹吃。现在站在屋中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凌落与荒凉，时光是一道分水岭，将从前与现在利落地一分为二。我只是突然踩住时光两极的线，回头是往昔，转身是现在。
墙边依着一架竹梯，已经有许多年的时间没有再爬过这样的梯子。木楼梯已经拆掉，然而那个平台仍在，我不能不去看看。爬上竹梯的时候，心有些许的颤动，打开风雨中漂成灰色的木门闩，迎面而来的平台让我又一阵恍惚。在童年的记忆中平台虽然不大，却足以盛下我那些斑斓而迷离的梦，而如今，四面林立的灰白色石头楼房，使它更显狭窄，当年视线以内的一碧倾泄已然不复存在。
两手放在烟囱上面，透过圆形的口仍然依稀可见室内那个灰色的炉台。这个烟囱并没有连接到下面，只是纯粹的摆设。在幼年的时光里，每到夏天的傍晚，奶奶或妈妈总是把碗筷搬到平台，在暮色苍茫，星光四起的时候，全家人一起在平台上共进简单的晚餐。偶尔，大人们会因为忙碌而让我与哥哥先吃。我们便总是趴在烟囱口，大声地请长辈们赶快上来吃饭。入夜，在满天的星光下，爸爸妈妈坐在一边谈天说地，哥哥和我躺在奶奶身侧听奶奶讲那些也许已经一听再听却百听不厌的故事。奶奶常常指着满天繁杂的星星告诉我们关于星座的名称与传说，于是，在奶奶的声音中，我的思绪便渐渐地融入故事，在故事的每个角落徘徊。
平台一角有一个砖头砌成的小花坛，妈妈曾经在上面种了一株西红柿。我常常蹲在那株西红柿身边看着它的枝叶在阳光下舒展。阳光太大时，总是担心它会口渴，时不时取来一瓢水浇在它身上。西红柿结果的时候，妈妈把果实摘下来，洗干净递到哥哥和我手上。果实很大，清溜澄澈。那时候不敢吃西红柿，总是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玩。妈妈说，在我们搬离古屋好几年以后，她曾经上来过一次，那株西红柿竟然还绿莹莹地活着。如今坛上只有一些蓬勃的杂草，西红柿的生命毕竟是敌不过这些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古屋的木板未拆之前，平台的木门走进去便是面积不大的二楼。那时候很喜欢下雨，每到雨天，爸爸妈妈没有去工作，总是在家里陪着我们。我们或者玩游戏，或者下象棋，一天的时光总是那么温馨而陶陶然。前不久，与爸爸妈妈谈起这些事情，爸爸笑着说那时候你还那么小，竟然事事都记得这么清楚。是的，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大概就是那些年了，人到一定的年纪总是喜欢回忆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二十五岁的我也喜欢回忆过去。自从爸爸的事业扩大之后，已经没有晴天或是雨天之分，不论哪一天，爸爸妈妈总是那么忙。
那些幼年的时光里，我不记得曾有过什么愿望。老榕树的絮絮之语，平台的星光，远山的缈碧，小溪流的清冽，青草的虫声，奶奶的故事，爸爸妈妈的疼爱，还有哥哥的神吹以及我自己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梦已经构成我的全世界。我的小世界丰富得让我没有多余的间隙思想其他。
从平台下来，站在屋内良久。走出古屋，又用长满铁锈的铜锁将门锁上。旁边石磨落满榕树叶，我心里默默地对它说：“别来无恙否？”旁边仅存的几间老房子业已风雨飘摇，老房子里面曾经疼爱我的老阿婆早已作古多年，在林立的楼房中，老房子与远去的老人家皆已被淡忘。而盛满我幼年梦幻的古屋不日亦将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与往昔更隔阂的现代化建筑。
现在居住的房子便是当初相对古屋而言的新家，十几年来，她却又成了深植于心中的根。不久以后，为了爸爸和哥哥事业的需要，我们又将搬到另一幢新的房子。从外观上而言，现在居住的楼房是属于现代建筑的，只是也许搬到新家以后，她之于我又是另一座魂牵梦萦的“古屋”。

清斋闻涛语

阳光·流水

                           
那天，你问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微笑着，不假思索地说我最大的愿望是我亲爱的父母，我亲爱的所有家人平安快乐。你说没有了吗？那么你自己呢？总是记得你问我这句话时，一缕阳光正穿越窗棂的玻璃淡淡地照在我身上，所以我告诉你，我想永远生活在阳光底下。你眯起眼看着窗外大片的光茫，有一瞬间，我们都没有再讲话。然后，你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时，你说，这很好，但是人生没有永远的阳光也没有永远的黑暗。
是的，阳光灿烂时，我会把那些光线存在心底深处，在阴云的日子里，我会用藏起的光来温暖自己，并憧憬明日的温暖。
朋友在一起时，是最温馨的时候，也是最生活的时候。在咖啡或绿茶淡淡的氤氲缥缈中，我们也许会用调侃的语气闲话着千里以外一些不相干的道听途说，我们也许会三句不离本行，在刻意的避开中却又不经意绕回工作上，我们也许会嬉笑着驳斥“铜臭”之说，然后将深红的钞票在鼻尖扬过，故意夸张地说：“好香的油墨气”。我们一群人从来没有在金钱面前刻意地清高过，只因为金钱对我们来说只是漫漫生活里的一部分，普通得就像脚下这双已然穿了很久的鞋子，是一种需要，却不是一种追求。
最近，清晨起床将那些冰凉的自来水掬起洒在脸上，会有一种快乐，刺骨的快乐。现在找寻这样清冽的快乐只有拧开狭隘的水龙头。那些赤着脚，卷起裤管淌在小溪流中捕鱼虾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在旧日的时光里，回忆总是那般带着自来水样的清洁，而我们常去的那些小溪流早已在面目全非中哀叹着曾经的不堪回首。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那些洗衣粉浸出来的泡泡，在阳光下的溪流上空，它们悠悠浮着，飘飘然，欣欣然争取将那种短暂的绚丽亮在我们眼前，然后无声地幻灭。也许是有轻微的爆破之后的声音，但是我们听不到，也许也不想听到。阳光的绚丽，泡泡的绚丽，溪水的绚丽，还有我们的绚丽组成了那个世界的绚丽。在清亮的笑声中，我们还没有长大，突然有一天，溪流的绚丽被一层混浊的石灰笼罩着，许多年以来，泡泡没有在它们的上空再飘浮过，它们已经在窒息中无声地死去。
如果可能，我常常会幻想着这样一副画面：午后，坐在万年青盈碧的窗台上，听着窗外小溪流淌过的哗哗的水声，在淡然的阳光下和从溪水上面折射而出的水光里，看着缈远的苍山，葱翠的林木，和那条绿草丛生的小径。我可能在回想刚才书上的某个情节，我可能在想孩子们的话，我可能在想远方的你们，我也可能什么都不想，只是那样坐着，和阳光、和流水、和林间的鸟儿、和草丛里的虫儿作伴。
可是，流水不见了。很多年以后，我仍然会不停地寻找它们。

琴悦画音

心里最温暖的时候，莫过于想到家人时的那种亲近跟依恋，那不言愁的童年，在古灵精怪的岁月中，总是欢乐满心装。往昔一瞬让存在心底深处的温情在远去的岁月中停驻。回忆总在感性间，有时，不用去寻找，它们自会来到我们的身边。
感受着清斋的心情，在温馨的情景中徘徊。爱生活的人们总是懂得用温暖照耀自己。：）

轻舞飞杨

幼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那种少年不知愁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有了几许的忧伤.
往昔的回忆藏在了心灵的最深处,有时不经意的事物总能勾起心底最深的那份温柔.

小草药

欢乐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