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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飘雪的冬天在 2005/02/12 00:27am 第 1 次编辑]
北陵后山是我练习笛子的地方,几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每天清晨都要去那里吹笛子,也因此,我每天都能看见她.只要天气好,她都要坐在一片空地中间的矮松墩上,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很清秀,穿着简单却很整齐,她坐在那里也只有一个姿势,总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盘在膝上,然后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凝视着前方,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留意,只是平静的微笑.我猜不透她坐在那里的原因.一天清晨,我去的很早,趁她没有坐在那里,我走过去,抚摩着那光滑了的树墩,也许是好奇心的作用,我也学着她的姿势坐在那里,凝视前方来来往往的游人.
这个位置并不特别,相反由于两边高大松树,使视野变得相当狭窄,但是这里却因为是松林中唯一的一片空地,也受到很多鸟儿,清晨锻炼的老人的青睐.没多久,这里热闹起来.
她那天没有来.
"你是她的朋友吗?"一位刚打完太极拳,穿着白背心的老人,一边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边和蔼的注视我.
"我……不是,我只是累了,坐这里歇息一下,凉快凉快."我笑着回答那位老人.
老人和善的朝我笑笑:"下次不要坐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这片人工空地上会有这么一个树墩吗?"
我很疑惑,难道这里竟然是什么禁地?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摇了摇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那位老人.
"这树墩是后搬过来的,这树墩没有树根,你也许该发现了"
我的脸猛然一红,"这里是你们休息的地方吗?真对不起"我颇有些窘然.
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忙笑着说:"没关系,这里不是我们休息的地方,而是一个女孩感受世界的地方."
我很是不解,疑惑的抬着头,站了起来,我自己都没有发觉,竟然让一位老人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说了那么久,也没有站起来,更显得羞愧.
老人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又慈祥的泛起他脸上岁月的皱纹:"她是个盲女孩,天生的,人特别好,以前没有这个树墩的时候,大约5年前开始,每天都有一个男人,是她父亲,天天送她来这里玩,她那时还小,抱着一棵棵大树和她父亲玩乐,也经常摸着水壶给我们这些来锻炼的老头老太太倒水.但是2年前的一天他父亲因为车祸过世了,一个月后，她又来到了这里,那天她身上的衣服破了,脸上,手上全是树枝的刮伤和土地的戗伤,她竟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走了多久谁也不知道,那天她摸着那棵树哭了好久"老人指了指我面前左边的大松树."我们都心碎了,后来,她每天都一个人在五点站在3路车站,等我们一个拳友去接她.我那老弟弟再带她来这里,我们也在这放了一个树墩,让她天天可以对着这两棵树,伸手就能摸的到这左边的这棵树."
老人没有说完,我的眼泪便已经充了眼眶.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看到老人歪了歪头,象在想什么,我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老人果然似乎自言自语,又似询问的说"这时候了,我那老弟弟和她怎么都没有来?"
那天,我默默的离开了,第二天,我被一个噩耗惊呆了,那女孩也因为车祸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从此以后,我每天清晨练完笛子,都会到那棵树墩前,面对着树墩和两棵树,吹奏一曲茉莉花.
四年后,我又回到这里,由于是下午,这里没有人,我独自一个人站在树前,伸手摸着那棵高大苍天的松树,好久,好久……
我惊讶的发现,那树墩上依旧没有一点灰尘,却也没有被人坐过的痕迹,因为树墩的周围满是灿烂绚丽的紫星花,在雪地里,依然那样平淡的开着,依然讲述着她的故事.
我默然了许久,也许有很多人都从那些老人那知道了她的故事,他们也会为女孩的故事而流泪,也会象那女孩一样,以自己的方式感受这个世界吧.
我的眼前朦胧了,似乎又看见那女孩恬静的微笑,她依然坐在那里,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盘在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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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0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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