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英豪传三+四+五

伤临界

[这个贴子最后由伤临界在 2004/06/11 09:38am 第 1 次编辑]

“这样真好，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少年好像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少女瞪着坏坏的笑着的少年，心里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恐惧了，“我，我。。。”
“你你你什么？”少年笑出声来，长身而起。少女吓得又往里缩了缩。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少年往前一凑，脸几乎跟少女的脸贴在一起。
“啊！！！”少女不禁尖叫一声，倒吓了少年一大跳。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快把我的耳朵吵聋了。”
“你，你快放我走！！”少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少年大声说道。
“放你走？你要我放你走？”少年笑着问道：“你认为我会放你走么？”
“要走，也是我走。”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到哪里去？”
“明天早上你再走吧，很晚了，我也该找个地方喝两杯睡觉去了。”
说着少年竟真的向外走去。
少女呆了一呆，突然叫道：“等一等！”
少年回过头来，笑问：“什么事？”
少女实在想不通这古怪少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怔了一怔，道：“要是，要是那人回来了，我，我怎么办？”
少年笑道：“呵呵，他不敢。”
说完又转身回头要走，少女又叫道：“你，等一等！”
少年笑嘻嘻的回头道：“怎么，舍不得我了么？”
“不，不是”少女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你，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香儿。”少女的脸上悄然飞起一抹红晕。
“哈哈，香儿，再见。”说罢，少年已闪身出去。
“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你告诉了我，我就一定要告诉你么？”少年的声音遥遥传来，竟是已经走得很远了。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酒。
有的人家从孩子出生那天起，就将酒埋在地下。如果那孩子是男的，等他名榜题名时才把酒挖出来，酒，就叫做状元红；如果是个女儿，就要在她出阁的那一天。这样的酒，就叫做女儿红。
所以，真正的状元红跟女儿红，实在很难喝到。那些酒肆饭馆里面卖的所谓状元红，只不过是兑了点糖水的二锅头罢了。
好在这世上并不止这两种酒。其它的好酒也还有很多。
而且，不管酒好不好，喝到最后，总是会醉的。
何况，有些人只要有酒喝，根本就不在乎好不好。
这少年就是这种人。
所以当他看到前方小店里发出来的昏暗的灯光时，简直高兴得要唱起歌来。
这的确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店。
守店的两父女本来已经准备打烊了，看到来了客人，老头子还不耐烦的嘟哝了几句，女儿的嘴，也已翘得老高。
她端酒来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打着哈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重重的把酒壶摔在桌子上。
少年问道：“可还有下酒菜么？”姑娘没好气道：“你来晚了，火早就熄了，剩下的那些，也喂了狗。”
少年还是嘻嘻的笑道：“姑娘可许了人家？”姑娘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竟连头都扭了过去。
“脾气这么差，敢娶你的男人一定不多。。。”少年似是自言自语，“好在这酒还不算太差。”
其实，除了被油烟熏得有点脏，那姑娘居然也还算是个美人。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离天亮却还有一段时间，少年又要了两壶，姑娘脸上就像是结了一层霜。
这时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一来，就径直走到少年的桌边，坐下。然后就端起桌上的酒壶，连倒了三杯，连喝了三杯。
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少年把目光从姑娘身上移了回来，脸上却还是那种贼忒兮兮的笑容。
“我刚才还在想有个人陪我喝酒”，他居然叹了一口气，“现在居然就来了一个”
“你想要的陪你喝酒的那个人不是我”，来人说道，“我本来就不是来陪你喝酒的。”就算是坐着，也可以看出这人身材颇高，粗布衣衫，神情严肃。
“哦？”少年笑道：“可你已经陪我喝了三杯了。你不是来陪我喝酒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杀你的！”
话刚说完，来人出手！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出手，天下已没有人能躲得过。
整个小店的油灯好像都闪了闪，连窗纸都在簌簌抖动。
少年怔了一怔，对方的拳已堪堪打到他的右胁。
“嘭”、“嘭”，两声巨响。来人的拳，结结实实打在少年的胁下，而少年的右拳，也击中来人的左胸。
他们竟谁也没躲得了对方的一拳。
“你，你好快的拳。。。”少年的嘴角流出血来，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来人中了少年这一拳，也痛得冷汗涔涔直流，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无法开口。
“喂，喂，你们不要在我这里打架！”那姑娘皱着眉头跑了过来，“打坏了这里的东西你们哪个赔？”
少年和那来人此时受伤都不轻，都在暗暗运聚气力。
谁恢复得快，谁就能先动手来第二击。
这个时候谁慢，谁就死！！
那姑娘突然嫣然一笑，说道：“你们都打累了，打累了就歇歇吧。”
口中说话，一双手却运指如风，点住两人全身要害大穴。
外面有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天下闻名的沧海，竟然也这么容易就着了玉罗刹紫毫霜的道儿。”
跟着店内就多了三个人。一个瘦长青年男子，脸上满是邪气；一个满面阴沉，却少了两只手，在他应该长着手的地方，赫然是纯钢打就的两个勾子；一个被麻绳捆得死死的少女，面容上依稀还有泪迹。
这三个人当然就是醉燕子，周文宾和香儿。
紫毫霜已换了一套衣裳，笑吟吟的出来。
厅里也重新摆好了一桌酒菜。
醉燕子的一双眼睛又亮了起来。紫毫霜笑吟吟的说道：“你这淫虫，一双眼睛还是那么不老实，总不肯往好地方看。”
“这些地方若不好，这世上就没有好地方了。”
“喝你的酒罢，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剜出来。”紫毫霜媚笑道。
少年与沧海早已被五花大绑，跟香儿一齐被扔在了角落里。
“你，你不要紧罢。。”香儿满脸关切的问那少年，随即又转过头怒道：“你干么打他？”这句话当然是对沧海说的。
沧海叹了一口气，“原来是我错了”
他收到消息，说采花盗醉燕子会在这里出现，而这少年的年纪，行为举止都跟传说中的醉燕相差无几，一时失察，这才铸成大错。
少年苍白的脸上居然还是带着无赖般的笑，轻轻说道：“就是他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他打一架的。。。这么快的出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也没事么？”
“没事！”香儿答得很干脆，然后就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脸蛋儿似乎又红了。
她当然知道少年问的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我先打中你，我也许根本伤不了你。”沧海缓缓说道。
“哈哈，死到临头，你们还不忘了互相吹捧么。”醉燕子和周文宾笑着走了过来。周文宾狞笑道：“没想到你沧海今天也会落在我的手上，你后不后悔当初没杀了我？”
醉燕子却走到香儿面前蹲下，伸出一手，竟然又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周兄，你若动手，可千万别误伤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
“好！”周文宾举起手，不，举起勾子，就要当头往沧海头上击下。
香儿已吓得闭上了眼睛。
“铛”，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打在即将落下的钢勾上，周文宾也全身剧震，钢勾几欲脱出手臂。
“谁！”站着的三人同时惊道。
“你们最好别动，一动也莫要动。”
“谁先动，谁先死。”
“你是谁！！”
“文刀。”
文刀！！！
  古往今来刀是最常用，最常见的一种武器。
  与棍一样，刀被称为百兵之祖。但棍的杀伤力显然不如刀。
  三国时关羽用的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可算是最有名的一把。
  而武林中至今为止，最让人神往也是最令人恐惧的，当然就是前代大侠李寻欢的飞刀。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刀光一闪，足以照亮人间任何一个角落的黑暗。
  人们至今不忘这位小李探花，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刀法。
  他人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希望，激励和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后继者。
  文刀用的也是刀。
  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刀法如何，甚至没有人见过他的刀是什么样子的。
  见过和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的刀，本来就不是拿来给人看的。
  这时走进来一个文士打扮的白衣人，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
  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倒酒。看上去他已经喝了不少。
  莫非这个酒鬼加酸儒似的人物，就是文刀？
  醉燕子等三人果然一动也没有动，他们当然听说过文刀这个名字。
  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字的人，绝不会比不知道当今皇帝的人多。
  紫霜毫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已经僵了。
  白衣人好像看都没看见这三个人，径直就走到了沧海跟前，看了半晌道：“你不是沧海”
  “沧海怎么会被这几个人制住？”
  沧海苦笑道：“我不是被他们打伤的”，顿了一顿，道：“是这位小兄弟。”
  “我本以为他是醉燕子。”
  “哦？”白衣人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随后转向那少年。
  少年的眼睛，却还一直瞧着香儿。
  所以香儿也一直没有抬起头来。她的脸，早已红得像她脚上的绣花鞋面。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人淡淡的笑道。
  “你又叫什么名字？”除了眼前这个羞不可抑的香儿，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让这少年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叫文刀。”
  “哦。”
  少年还是没有抬头。这个名字好像并未让他产生丝毫的兴趣。
  “我叫伤临界。”
  “伤临界。。。。”香儿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少年。
   伤临界又笑了，好像连眉毛也跟着笑了起来。香儿又低下头去，：“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声如蚊鸣，几不可闻。
  
  “你何不解开我的穴道？”伤临界问道，“我也想喝一杯酒。跟这位香儿姑娘喝一杯。”
  文刀瞧着这个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怕的少年，大声笑道：“好，好，小兄弟可否也跟文某喝一杯？”
  “有酒喝，我当然喝。”
  “好！”
  “等一等！！！”突然有人叫道。
  文刀缓缓的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醉燕子哼了一声道：“你说放人就放人？”
  “现在，”文刀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他们还用得着我放么？”
“你们点的穴道要是现在还不能解开，沧海就不是沧海了。”
  说着，沧海和伤临界就同时站了起来。
穴道既已解开，那些绳索自然不在话下。
  醉燕子和周文宾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
  他们还是低估了沧海和伤临界。
  紫毫霜的身形动了动，正准备要溜，一道白影一晃，文刀已站在她面前。
  她脸色居然没变，吃吃的笑道：“文公子不让我走，是要我也陪你喝酒么？”
  “哈哈，正是。”文刀哈哈一笑，然后对醉燕子和周文宾说道：“而你们两个，不要我自己动手了罢？”
  
  “你打你的，我可不插手。”伤临界已经从桌上拿起酒来，向沧海问道：“你帮不帮？”
  “我要是帮，文刀只怕会连我一起砍。”沧海一笑，“我还是喝酒好了。”
  周文宾惨然一笑，叫道：“亮你的刀罢。”
  文刀双眸一寒，道：“你要看我的刀？”
  “正是！就算一死，我也要看看你的刀。”
  “哈哈哈”文刀好像看见别人踩了一脚的牛粪，大声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刀？你看我身上哪里藏得下一柄刀？”
  醉燕子的瞳孔已经开始收缩。
  “如果你们一定要看。”文刀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酒壶，“那好，你们可莫要后悔！”
  说着就伸出了他的右手。
  众人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手，只是比大多数人的手要稍长一些，白一些罢了。
  除了一点。
  这只手竟仿佛隐隐有一层淡淡的光泽，金属的光泽！！！
  文刀的脸，也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人好像也高大了许多。
  原来文刀的刀，就是他的手！！！
  醉燕子和周文宾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文刀缩回了手，突然发出一阵比刚才更厉害的笑，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然后就从右手上褪下一层薄如蝉巽，闪闪发亮的东西。
  “想不到一只天蚕丝手套也能唬死人。”
  周文宾大叫一声，人已扑了过去。
  文刀甚至连腰都没直起来。
  刀光一闪！！！
  只是一闪。
  周文宾倒下。
  天灵盖上赫然多了一道血痕。
  刀痕。
  还是没有人看清文刀的刀。周文宾看到了，所以他已死。
“好快的刀！！”沧海和伤临界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想：“若是这一刀是对我而发，我躲不躲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