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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斗牛赛·一水亭前老(六月一日修改完毕)(甲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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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风雪一箫 于 2009-6-1 11:02 编辑

一水亭前老


楔子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
  “高吗?”
  “不高?”
  “你且看,那苍茫一片,无穷高远的天!”
  “天,才是最高的?”
  “也许.”
  “天有多高?”
  “你的心有多高?”
  “天有多高,我的心就有多高!”
  “心有多高,天就有多高!”
  “我不明白.”
  “因为你的心中,有魔.”
  “魔是什么?”
  “是你的欲望,贪念!”
  “那我该怎么做?”
  “忘!”
  “如何忘?”
  “你只要记住,如果你简单,这个世界就对你简单.”
  “......”

一,山雨欲来

  天苍野茫,风高云淡.
  唐宋极东,水城以西,九嶷山,水城历代高手归隐之地.
  有诗云:
  唐宋多奇景,悠悠十万层.
  九嶷登绝顶,飒沓逐水城.

  今夜,沉寂了漫长岁月,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九嶷山,迎来了一个不平静的夜.

  一条黑影如夜鸟般掠入九嶷山,身形快逾闪电,直接飞上山腰,一座古朴的宫殿式建筑赫然显现.

  “白羊宫?”黑影眼中精光一闪而没,身形微顿,以他敏锐超凡的感应力,却捕捉不到建筑内任何生息,尤如一片绝地.黑影略显凝重,深吸一口气,气机外放,顿时尘土飞扬,周身气流翻涌,给人窒息的压迫感,举步朝古朴宫殿徐行.

  白羊宫,十二圣行宫第一宫,对应诸天星座之白羊座,宫主——诸葛不亮!司守护.

  整座宫殿一片黑暗,死一般的沉静,尤如一座巨大的坟墓.

  “终于来了.”一声平淡而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黑暗中,一双眼睑缓缓睁开,眼睑内银光四射,随着眼睑的张开,整座大殿内平空生成一片天幕,缀满无数星光,似从遥远的天际跨空而来,当这双眼睛完全睁开之时,大殿内已是星辰闪耀,亮如白昼.

  大殿中央,一条身影由淡及浓,渐渐清晰,同时气息迅速攀升,越升越高...... “轰”的一声暴响,终于在临界点暴发,若山崩地裂,星光瞬息耀眼千万倍,接着急剧收缩,极速凝聚成一个点,“叮”的一声没入那条人影眼中.

  “传说中的星光灭绝?”殿外黑影身躯一震,略一犹疑,步入大殿.
  “哈哈哈!不愧是昔日名震水城的白羊座圣灌士诸葛不亮!水城四城主之逐梦,前来拜山!”
  “号称一梦度春秋的逐梦?”
  “见笑!请!”
  殿中人默然,半晌,转身,双眼隐隐有星辰之光,旋转不息.
  “你走吧!”

  逐梦一愣,继而冷哼一声,以指划圈,凭空生成一球体,携球体欺身而上,暴喝:“梦吞天下!”

  嗤......去的快,退的更快,逐梦踉跄倒飞而回,以手抚胸,脸色惨白,球体迸为飞灰.

  “星光灭绝?不对!你不是诸葛不亮!你是谁?”
  “我是谁?呵呵,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问过我了!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去吧...”
  “本座......我......”

  逐梦不及说下去,已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送出殿外.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一应潜世高手,将齐聚水城,水城将多事,好自为之!”

  逐梦汗流颊背,兀自发愣.高手!绝对的高手!只能用恐怖形容.望了望眼前大殿,与来时一般无异,感应不到殿内任何生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细细咀嚼方才听到的话,暗叹一声,跺了跺脚,飞身而去.

  一切归于平静,九嶷山,依然沉寂如昔.

  然而,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逐梦前脚刚走,一道黑影突兀闪现,恰好立身于逐梦方才立身之处.

  “咦,逐梦的气息,嗯,气息有点紊乱!格老子的,居然先我一步而来,哼!”

  只见来人一身大红道袍,在这黑夜中有说不出的妖异诡秘.

  “果然是白羊宫!”

  就在他注目之时,大殿上空突现星辰万点,忽明忽灭.道人微哂,心道:哼!区区一式星光灭绝,老子未必放在眼里!看来逐梦定是铩羽而归,不过如此,老子倒是高估了他!于是大喝一声:

  “呔!老子乃不男不女不死不活人妖不分父母不要鸡鸭不拒狗屁不通老少通...呃,我说哪了?哦,对了,我就是天上地下震古砾今独一无二的蟑螂之命痴障之祖兼清虚观主持清虚子,那个...诸葛不亮赶紧接驾,我要将你先诱后奸然后带回纳入后宫!怎么样?惊喜吧,心动了吧!桀桀桀......”

  只见那道人张牙舞爪口沫横飞,状似疯癫,一时间秽气冲天直向大殿内逼去,方圆百丈内草木尽枯.

  道人如入无人之境,刹时置身殿内,急转目,只见面前竖一巨大光墙,偌大的殿内除此空无一物.

  “怎么?是不是为我的美貌惊艳的傻了呆了痴了?都让老子进来了,还列一屏风,多此一举!哼!”

  疯道人遂挥掌拍去,砰的一声,继而一声短促的哀嗷,光墙巍然未动,道人极速横飞出去,直接砸向对面墙上,一个斗大的“太”字成片状粘于墙上,拍的一声掉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半晌,只见片状疯道人后背弓起,一只手极力的伸缩了半天,支着身子,奋力爬将起来,一阵摇晃,接着又是一阵高速转圈,全身霎时有如充气一般快速鼓起,咕的一声,已勉强恢复了人形,只见他头发倒竖,乱如茅草,双目怒突,成斗鸡状,嘴巴象两根大香肠,冒出黑烟,另一只手象面条一样吊着,双腿打了个结,站在那摇罢不定,苦着脸嘶嚎:

  “格老子的,这是...最强防御水晶墙?怎么不象诸葛不亮啊,我靠!完了,今儿个踢到铁板了.”
  “唔,近日崛起水城名声一时无两的疯道士,看来传言非虚,果然是个顽劣泼厉之徒!呵呵...”

  巨大光墙逸去,显现一条人影,似虚似实,立于道人身前.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别过来!我...我可...提醒你,我...是学过...茅...山道术的!”

  疯道人吓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急往后退,不料双腿打结,摔了个仰八叉,痛的呲牙裂嘴,只得四肢乱蹬,哇哇干嚎.

  “你这厮虽然矫狂执绔善使奸滑诡计,倒是有趣,方才那人却是稍稍呆板了些.”
  “老子...呃...不...不对...是我...,我那叫,咳...那叫随机应变!”
  “呵呵...与方才那人是一个目的吧.也罢,尔等虽只争得一时兴盛,却也是争一时是一时.你且去!”

  继而,那条人影抬首向天,微不可察的一叹,曼声而吟:

  “飞花逝影秋霜后,夜饮浮华蔽绫绡.万古成丘幻清梦,八荒水漫谒天桥.襄王神女今安在?烟雨巫山久落潮.访旧嗟哦非了事,飘然下笔欲冲霄......”

  吟毕,转身朝大殿深处行去,其身形若急若徐,愈行愈淡,瞬息杳无.

  倏忽间,疯道士已置身殿外,方才的骄狂之态已荡然无存,目光呆滞,颓然自语:“他是谁?是哪个老不死的变态?那一叹一咏,分明有饱经沧桑的落寞,却掩不住那睥睨天下的气势!更可怕的是那深不可测的修为!这样的人老子怎么会没听说过?”
  “他是我的师尊!”
  疯道士吓了一大跳:“谁?”
  “你要找的人!”
  “诸葛不亮?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这里,自从有了这座白羊宫!”
  “那里面的老变态...咳...我是说那个老家伙厉害的变态,真的是你师尊?他又是谁?为什么你不在里面?”
  “你问的太多了,你只需知道,他是我师尊!我是诸葛不亮!”
  “格老子的,真不痛快,真怀疑你是十二灌圣之一,哼!老子不问了!”
  “呵呵,灌圣之称不过是蒙江湖人抬爱,美其名而已.”
  “你倒象是个得道之人了,哼!老子今儿个被雷的不行!罢,且不与你废话,他日水城再与你一决高下,去也!”
  “后会有期!”

  疯道士急掠而去.

  诸葛不亮目送疯道士远去,回身凝视面前的一笔一画.
  笔是好笔,画是好画.
  一笔一画,铁划银勾,曾经饱饮无数高手的鲜血,江湖上鲜有人能在它们一击之下全身而退.
  然而,笔画虽好,此际却积满了厚厚的尘垢,且与周遭的蜘蛛丝苦苦纠缠,过往的所有璀璨,光芒,早已万劫不复!

  笔名春秋,画为星辰.

  诸葛不亮长叹一声,伸出颤抖的手,摩挲一阵,平静无波的脸上,徒生戚戚.

  终于,象是下了某个重大决定,诸葛不亮深吸一口气,快速将一笔一画擦拭干净,放入怀中,面朝大殿深处跪下.

  “师尊!徒儿下山去了,您,保重!”

  礼毕,诸葛不亮再度深深凝望眼前大殿,嘴唇微噙,终是默然,毅然转身,再次投入山外江湖.

  江湖,深似海!



二,孤独的心

  如果说有一种情绪,是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那必定是孤独!

  是不是人本身就是孤独的?

  孤独就象人身上流动的血液,日复一日的麻木如同寂静的深夜,能够清晰听到它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越是思考,越发清醒,难以自欺......

  或许,内心深处早已有个模糊的归宿,只是,现实中找不到,所以,总是孤独......

  枪,似在深深的叹息,为它?亦或是为他?

  它不是一杆平凡的枪!

  从前,它也曾有过显赫,也曾被握在主人苍劲的手中,败亡无数高手.但今天,它却被随意置于此陋室中黝黯的一角,两旁更是堆满杂物,昔日的万般光华,全都在暗里湮没!

  假如它只是平凡的枪,倒也罢了,但它偏偏是绝世的枪!
  试问这样的枪,又如何甘愿屈身于此阴暗一角?
  然而枪的主人,是否也一样,屈身于不该屈身的角落?

  也许,过去的辉煌,注定了它孤独的命运.
  一如它的主人.
  一个名噪水城精彩绝伦的人———珊瑚蟾蜍!

  三年前,他横空出世,连创当时声名鼎盛的水晶,蝶舞,小红,小琴等水城四城主,一时间几已无人撄其锋.接着他又独上九嶷山十二宫,连闯十二宫中的九宫未尝一败.

  后来他遇到剩下三圣其中之一,一个与他同样精彩绝伦的人,一战而退,江湖中无人知晓那一战的结果.

  那一战之后,声名如日中天的他却急流勇退,从此淡出江湖.

  直到今天,江湖中人对他的事迹依然津津乐道,尤其是他最后一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而此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一人席地而坐,在他身前的墙角,斜靠着一杆枪.

  枪身早已锈迹斑剥,枪尖暗淡无光,显得无比落寞.

  他凝视着眼前的枪,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一双手一会箍紧的青筋怒突,一会又松驰的软若无力.

  顷刻间,额前已渗出密集的细汗,逐渐汇集滑落,尤如一条条曲折蜿蜒的蚯蚓爬过.

  曾经的过往,仿佛已经遥远的隔世,又仿佛发生在前一刻.内心,在苦苦挣扎.

  我不是早已放下了吗?究竟,是什么让我始终放不下?为什么?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何为名?何为名?

  他徒然转过脸,望向一个方向,目光中透着无尽的迷茫.

  是水城?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日前的一幕.

  就在昨天,他从山上打柴回家,路遇一人,拦住去路.他欲绕行,往左,那人挡在左边,向右,那人又挡在右边.反复数次,那人始终拦在身前,他只好停下.

  “阁下此是何意?”

  只见那人瞧了他半晌,不禁大笑.

  “哈哈哈...真没想到,昔日名震水城的一代灌神,竟然没落至斯!可笑可叹!”
  “什么灌神?兄台认错人了,烦请让个道,谢了!”
  “很好!既然你不承认,就听我说个故事,如何?”
  “兄台要说故事,大可去闹市酒肆,何必与我这等乡野之人徒费口舌?”
  “你不想听,我偏偏要说!”

  那人瞟他一眼,依旧拦住去路,也不管他听与不听,嘿嘿一笑,自顾自道:

  “三年前,水城新任四大城主:其一为泪水晶,善使各类暗器,与唐门暗器相较毫不逊色,更厉害的是她的轻功---凌波微步,几已独步天下;其二为蝶舞清狂,惯使追星赶月连环腿,屡败成名高手,她也有一门绝世轻功---八步赶蝉,与泪水晶并称水上双珠;其三为小红(破红尘),成名绝技千娇百媚兰花指,力挫当时江湖人谈毒色变的毒观音水凝凝,挤身一流高手;其四小琴(焚琴生),琴道高手,绝技夺命弦,曾以一曲万紫千红都是泪而重创当时横行一时的斧头帮十数高手,与小红并称绝代双娇.

  其时因水城渐呈衰败之象,老辈及一些隐世高手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此四人出道不久便已夺得当时水城空缺的城主之位.然而四人表面和睦,实则勾心斗角,相互倾轧.所幸四人实力旗鼓相当,只能相互牵制,倒也无伤大局,何况四人确是治水良才,一时大刀阔斧揽外平内倒也把水城治理的日渐兴盛.然而,水城毕竟是兵家必争之地,饶是四城主殚尽竭虑,又怎及一乱字了得.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一个精彩绝伦的人横空出世!”

  那人顿了一顿,复斜他一眼,见他虽故作漠然,但听到“一个精彩绝伦的人横空出世”之时,眼中闪过一抹异彩,虽然仅是一刹,却也被那人锐利的双眼捕捉到,那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得色,续道:

  “那个人果然是个不世高手,不出一月,四大城主已连续败于其手,他每战一击即退,干净利落!接着,他独自一人闯入水城高手归隐之地----九嶷山,连闯十二宫中的九宫未尝一败!一时天下哗然,江湖人即冠以灌神之誉,声名远播,令无数少年心折无数少女心仪!不错,他就是珊瑚蟾蜍!...”

  “够了!阁下刻意而来,难道只是为了说故事?直说吧!”

  他终于不复平静,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炯炯,直视那人.此时的他,分明象一把欲出鞘的剑,又何曾象一个默默无闻的樵夫?

  那人脸上得色更浓,语不惊人死不惊,大笑:

  “哈哈哈...好!那我就直说吧!江湖上传言你那最后一战,莫衷一是,但始终是道听途说各凭猜测,不足采信.真正知晓内情的人屈指可数.而我,恰好知道,甚至了解的更多一些.”
  他----珊蝴蟾蜍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半晌,情绪已回复平静:

  “请说!”

  那人不禁盯着珊蝴蟾蜍多看了几眼,叹道:

  “不愧是昔日灌神,这本是你引以为耻之事,你刻意避我,是不愿被提及那段往事,偏偏我揭了你的伤疤,你却能这么快平静下来,着实难得...呵呵,我还是言归正传吧...
  当日你连败九圣,以你那自负的个性,自然已不把天下高手放在眼里,所以,当时你已生出退隐之意,无他,唯对手难求尔!不过,正当你黯然步下九嶷山之时,却先后遇上两个人,两个足以让你改变轻视天下高手的人,这,也正是你淡出江湖的原因!虽然,前一人未必能胜你一丝一毫,但若要决出胜负,至少也得千日之战方见高下!而后一人出现时,你只看了他一眼,便已生出难以匹敌之感!于是,你便从高天跌入深渊!从此心灰意懒,淡出江湖...我说的对是不对?”

  珊瑚蟾蜍的脸上早已是阴晴不定,目光时而凌厉,时而恍惚,良久,方长叹一声:

  “不错,当年我连败九圣之后,那股棋逢对手的期望已荡然无存,自以为天下英雄不过如此!却料不到一个平平无奇的乞丐居然逼得我使尽浑身解数,竟占不得丝毫便宜!这倒也罢了,那乞丐至多和我平分秋色.可怕的是后面来的那个人,一个瞎子,明明是个瞎子,但他那灰白的眼眸有如一柄利剑,我只看了一眼,便已心生退意......”

  说罢,珊蝴蟾蜍一脸颓色,又仿佛心有不甘...

  那人冷冷一笑:

  “你应该听说过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吧,但有些事你未必知道.我且问你,你父母临死前是不是交待过你不要报仇?并且,他们连你仇人的名字都不告诉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难道...”
  “哼,我说过,我了解的事比你知道的要多!不错,那个瞎子,是你的仇人!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父母之所以不告诉你仇人是谁的原因吧.”

  珊瑚蟾蜍浑身剧震,刹时目光凌厉无比,怒视那人叱道:

  “你...胡说!”

  那人不禁放声大笑:

  “哼,我有没有胡说你心中有数!你分明是慑于那瞎子之威而不敢找他报仇吧!如此窝囊不堪之徒,如何配称灌神?真是可怜可笑!哈哈哈...”

  那人话毕,不再看那珊瑚蟾蜍,狂笑三声,扬长而去.

  “你......”

  只留珊瑚蟾蜍独立羊肠小道间,胸膛急剧起伏,怔怔发呆...

  他,珊瑚蟾蜍,思绪又回到眼前,目光定定的看着斜靠在角落里的枪,喃喃道:“伙计,你也不愿一直屈身于此吧,也许,我们都害怕被遗忘,害怕永恒的孤独!但是,这一次,我们要做一件必需去做的事!”

  他终于象是鼓足了勇气,伸出了手,握住了枪!

  “呛”的一声,枪,仿佛发出了一声愉悦之极的欢呼,仿佛一个多情的女子,历经百转千折,终于又回到情人的怀抱.

  枪,已在手,人,已重生!

  这一刻,一人一枪,就象知已,爱人,相濡以沫倾诉交融,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啊...”

  一声高亢的长啸,仿佛积攒了无尽岁月的沉闷,终于喷薄渲泻,直贯长空.

  珊瑚蟾蜍再次深深的注视着手中的枪,那,是一种信任,相惜,更是绝然的目光,然后他举头向天,低沉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此刻的他,霸气,狂放,孤傲,仿佛王者,君临天下!没有多余的豪言壮语,却远胜豪言壮语.

  枪名嗜魂,人是灌神!
  他,终于回归.
  只因,无法忘却的孤独,和仇恨!
  身名累人,恩怨摧人,树欲静,而风不息.


三,剑神再现

  归卧林下岂无心,欲向长天扫旧尘.过尽风云独夜饮,空余北斗照清魂.

  相传,神,是没有感情的,超脱于凡俗,凌驾于天地,不归六道不入轮回,俯视苍生,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神,是那天,那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就象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尘世间的一切,仿佛早已与他无关.他总是冷漠的俯视世间一切,无喜无悲.

  然而,他并不能舍却衣食住行,更免不了生老病死,又岂能超脱凡俗?或许,他只不过比绝大多数人,站得更高一些罢了.是人,就有人的弱点,人的痛苦,人的伤.所以,就必定会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重包袱.

  人就象被天地圈养的牲畜,无论如何挣扎反抗,都逃不了圈定的命运.

  可是,又有谁能了解他的痛苦?背负着如何沉重的包袱?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已都会迷惘,究竟背负着什么?以至于沉重如斯!别人只看到他高高在上的傲世,来去自如的逍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于是,他就这样被神化了.

  只有他自已知道,他远比大多数人活的更加痛苦,更加沉重.
  寂寞江湖不归春.

  他,便是一度成为江湖神话的天下第一剑----盲剑客.
  他一身足以傲世的修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无敌于天下.虽然这与他从小的苦历磨练密不可分,但那绝不是别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也许,上天真的妒英才,让他成为绝世的剑神的同时,也早已注定他一生凄凉不堪的命运.
  正是因为这剑神之剑,令他终生抱憾.
  这,不得不要说到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绝世双无而又凄凉无比的女人.

  二十年前,水城大乱,群雄并起,天下逐鹿,唐宋国内忧外患.

  东有浮夸侯‘铁马云雕’起兵造反,麾下‘清影’‘江城子’两大将,一路攻城掠地,挡者披麾,唐宋国相继数城失陷.北有漠北苍狼‘鬼的眼泪’挥十万铁骑,大破雁门关,一路摧枯拉朽长驱直入,途经之处尸横遍野哀鸿一片.南有镇南王‘浪子宋’生性豪爽,义薄云天,一时间江湖豪客纷纷来投,拥兵五十万,自立为帝,国号经典人生.另有联,琴两城,平素对朝庭阳奉阴违,暗地里勾结外族党同伐异,更屡派高手暗杀朝庭重臣.

  ......

  一时间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时值大鸿三年,帝‘孤鸿’即命败类王‘流云影’挂帅,郡主‘木子’为军师,东征平乱;忽悠王‘闪电’为远征大将军,不醉不归侯‘醉鼠骑猫’为先锋,领兵三十万北上驱胡.南面镇南王处,因其素为百官推崇备至,整个朝野内竟无人愿意征讨,当此国难之际,孤鸿未能追究,不得已,御驾亲征,领兵百万,一路浩浩荡荡,南下声讨镇南王.唯联,琴两城棘手不已,因两城相连,为防患于未燃,便命食面王‘快刀’带军十万于联琴两城之郊,日夜操练,震慑之.

  大鸿四年,内乱平息,外敌枭首.帝孤鸿亦决定班师回朝,欲将一众江湖豪客尽数屠戮,以警效尤.副国君醉生梦死深谙其祸,跪于帝前苦苦哀求,力陈其害.然君意已决,苦劝未果,醉生梦死愤然拂袖而去.

  眼看一干江湖豪客将要沦为刀下鬼之际,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横空出世,生生将一众将士逼的弓腰驼背冷汗直流,身手弱者直接趴于地上.

  人犹未至,势已先发.

  正当众人惶恐之时,一人已立身于孤鸿身侧,只见他嘴辱动了几下,孤鸿已是脸色煞白,不得已,赫免了一众江湖豪客.

  事后,消息不径而走,原来当日立于孤鸿身侧的,竟是昔日冠绝天下的江湖神话天下第一剑----盲剑客,孤鸿慑于其绝世修为,不得不与他达成协议,放了一众江湖豪客,而盲剑客亦应承他,平定最棘手的联琴两城.
  果不出一日,联琴两城城主面色灰败的跪于帝前负荆请罪.

  盲剑客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大英雄,尤其是在江湖中的声望,无人能出其右.

  自此,唐宋国也正式步入历史上著名的黄金时期.

  而当时的三十六舵一直偏安一隅,即便外面烽火连天,三十六舵却始终波澜不惊,其总舵主缺月挂疏桐,人称缺盆子,乃与世无争之士,听任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外面的动荡,又与他何干?也许,这个世上能让他牵挂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妹子----淡淡女人香.

  淡淡女人香,一个平凡的名字,一个不平凡的女子,有着绝世的姿容,玲珑的心,琴艺超卓,才色双绝,江湖人称赛观音.

  整个唐宋国曾有无数才子豪侠倾慕其名而上门提亲,每天络绎不绝,不知踩烂了多少门槛,却尽遭婉拒!

  并不是因为她看不起他们,而是,她根本就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因为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人,一个让天下人都要仰视的人!那是一个绝世的人,一个精彩绝伦的人,更是一个寂寞的人!

  她早已倾慕于他,早已决定,穷这一生也要伴随他,爱他,照顾他,而无悔!所以,她嫁给了他.

  他,是她哥哥的好友,也就是盲剑客,其实那时候他并非瞎子,事实上也不叫盲剑客.

  本来,一个是绝世的剑神,一个是绝世的美人,英雄配美人,该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然而,命运总是弄人.也许,完美的事物真的为世所不容.

  她嫁给他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无情.他所有的情感,都已付于他手中的剑,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

  起初,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但她终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渐渐的,她又想通了.只要天天能看着他,她便已知足.如果他是她的劫数,她也一样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他.她只能这样,因为,她早已离不开他.无情之人,岂非也是可怜之人?更需要别人的关爱吧,她想.

  可是,上天实在对她太过不公.

  就在那一天,她回娘家与哥哥缺月挂疏桐祭扫先祖.他,没有陪同,他从不过问她的任何事,他的心中,只有剑.所以她其实也是自由的.但是,表面的自由又如何抵得过心头那把沉沉的枷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把锁会一直紧紧的箍在她的心上,直到她老死.

  然而,那一次她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他赶到三十六舵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心口插着一柄匕首,殷红的血流了一地,美丽的双眼永远的合上,颜容如昔,犹带微笑,可那笑,是那么的苦涩,孤绝,凄凉!又仿佛透着无尽的不甘,和遗憾.也许,她只是不甘心无法见上他最后一面,她只是遗憾不能死在他的怀里!

  自古红颜多薄命,未许人间到白头!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他没有流泪,因为流不出,他也感觉不到心痛,因为他已无心.他的心就在方才已被撕成碎片,随她而去.

  他只是抱着她的尸体,双目尽赤,跪在地上,三日三夜.他只知道,缺月挂疏桐失踪,很可能凶多吉少.而她,必定是为保清白而自尽.

  好恨!好恨!为什么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他赤红的双目不停的渗出鲜血,滴下衣襟,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心口.最后,他仰天厉啸,凄厉的啸声充斥着无尽的郁愤,悔恨,不甘.鲜血更是如箭矢一般从眼中喷射而出.他,就这样瞎了.也许,这是他对自已的讥嘲和报复.

  然后,他开始疯狂四出寻找元凶.

  他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数月之间,便已在江湖中造成无数杀孳,水城高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频频陨落.

  自此,江湖中人称他为杀神盲剑客.后来,他便突兀的消失了,留下一个血腥的江湖,萧条的水城.

  二十年后的今天,水城早已历经几度兴衰,再度渐呈兴盛.

  他却已不复当年剑神的风采,面容枯镐,神销骨立.

  自从他因妻之死而在江湖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之后,终于清醒,然大错已铸,更是悔恨交加,便携妻骨骸,寻此荒凉之地埋下,又在坟前搭一草庐,日夜相伴,了此残生.

  案上青锋,早已蒙尘,昔日的惊世光芒,早已烟消云散.是否,它也一样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充满着悲伤,和无奈.

  而他,静静的盘坐于一座坟前,墓碑上书:爱妻淡淡女人香之墓.落款:未亡人盲剑客立!

  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却埋骨荒丘,归于黄土,何其可悲可叹!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墓碑,轻轻的唤着:香儿...香儿...其声苍老而嘶哑,布满皱纹与胡茬的脸上,瑟瑟而动,空洞灰白的眼眸定定的对着淡淡女人香几字,脸上带着一抹微笑,然而那笑,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孤寂和苦涩.

  萧瑟平生只自知,青锋忍按悼亡词.桃花逝影潮生后,尽想东邻一笑痴.

  老天,你若有丝毫怜悯之心,可能恸哭?

  若非直到现在,都还未寻到元凶,他,恐怕早已不复苟延于世.

  而今天,在江湖上消失了近二十年的他,终于要踏出这块封印之地.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终于站了起来,伫立在坟前,轻声道:

  “香儿...我很快就回来陪你,很快...你...一定要等我!”

  他,又握住了他的剑,让他爱恨交加的剑.

  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用剑.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英雄寂寞,寂寞英雄.



四,连环杀局


  君可见七层四角蔽白日,易水边,狂沙莽莽入云天!
  君不闻潮生瀚海天拍浪,谁与共争雄只叹逐草莽!

  如果说水城是一个城的话,那么唐宋的江山它该占了半壁!它,是唐宋万川汇流的中心,更是烽火连天风云迭起的兵家必争之地!天下共逐之.

  它历经数朝风雨更替始终矗立,兴衰数度始终不倒.

  它,仿佛是唐宋一切恩怨情仇的终站,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最终又回到这里.它,又仿佛是一个墓,任你倾城倾国,冠绝天下,英雄盖世,最终在这里尘封,掩埋.

  窗纱飞扬,水城新秀,江湖人称千面狐,顾名思义,是个易容高手,同时善使迷香,一招浪里散花不知迷倒多少男儿.

  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面目,或许,连她也忘了自已的本来面目.虽然她出道不过一年,却已集结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网罗了不少成名高手,象独行客南漂,拈花手御前水手这样的一流高手也为数不少.

  以至于,她几已与当今水城声名日隆的两大势力(水城西城主逐梦,水城北城主清虚子)成三足鼎立之势,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此刻窗纱飞扬正施施然的步入怡红院,巧笑顾盼,引得路人聚了一堆,点点指指,最后又一哄而散.

  大家对她特例独行的习性早已司空见惯,见她这次又步入怡红院,嬉笑一番也就散了.

  过了一会,水城西城主逐梦来到怡红院门口,左右看了看,闪身而入.

  不久,只见怡红院头牌小红(即上任水城四城主之一的破红尘,卸任之后,沦为风尘女子)挽着逐梦的手,风情款款的走出怡红院,送走了逐梦,临走时还拿指戮了一下逐梦的额头,娇嘀嘀的骂了声死鬼,逐梦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是夜,一顶轿子停在了怡红院门口,轿子内走出一人,赫然是水城北城主疯道人清虚子,小红早已候在门口,迎了上去,道士也不客气,立马吃了一通豆腐,直把小红逗的花枝乱颤,方才意犹未尽的随小红一路穿行,进入怡红院的地下室,小红告退.道士一人继续往深处走去,约摸半个时辰方才伫足,唤道:“纱纱...”


  窗纱迎出,两人调了一番情过后,窗纱幽幽一叹:“死鬼道士,你看,奴家人也给你了,心也给你了,这次的事,我可就全靠你了!你可别让奴家失望噢.”

  “哎呀我的纱纱呀,老猪(道士俗家姓猪)出马,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准备准备,好戏开台咯!”

  道士又摸了窗纱一把, 颇为不舍的出了地下室.

  窗纱靠在墙上听了一会,忽然说:“冤家,他去远了,出来吧.”

  角落里竟然打开一扇门,走出一个人来,却是逐梦,只见他一把箍住窗纱,阴着脸轻喝道:“哼,方才你为什么对道士那么好?”


  “哎呀,你看你,又吃醋了,人家是为了安他的心嘛!不都是为了你嘛!”

  说完浑身象水蛇一样在逐梦身上纠缠,逐梦脸色瞬间缓和下来.

  “姑且信你,反正他迟早都是炮灰,就当让他做个饱死鬼吧.嗯,人该来了,按原来的计议,我们伺机而动.”


  两人相视一阵奸笑.

  夜色渐浓,水城一角,一片断垣残壁之间,杂草横生,一紫面虬须大汉发如乱草,衣冠不整,满面油垢,正斜倚墙角伸手从一破麻袋中捞出一只烤得发黄的烧鸡,忙不迭的送入嘴里,啧啧有声,时而眯眼,时而摇头,状极享受.

  呃...只见那人忽然眉头一皱,啐的一声吐出一团白色的物事,方欲继续撕咬手中烧鸡,眼角的余光瞟到刚吐出的那团东西.

  咦...遂腾出一只手拾起,却是一张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书:杀神盲剑客突现水城,今夜必至九嶷山脚,诸葛不亮与之不共戴天,业已下山.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不好!”

  紫面大汉一跃而起,提起破麻袋往肩上一搭,急驰而去.

  夜,已深,天上繁星廖廖.

  一人突兀的出现在九嶷山脚,忽然一道银光电闪而至,直刺那人面门,几乎是同时,万点星辰平空闪现,极速朝那人卷去.

  “春秋笔?星光灭绝?白羊宫的人什么时候学会偷袭了?”


  说话的同时,一股绝世的剑气凭空而出,天空中划过一道比太阳还要刺目的光华.

  砰的一声,一人倒飞而出,跌在地上,赫然是白羊座圣灌士诸葛不亮,嘴角溢血,不顾伤势,大喝道:“盲剑客,昔日你屠我父老,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见那人徒遭突袭仅退几步,此际面向诸葛不亮,依稀有一双灰白的眼眸,涩声道:“老夫二十年前铸下弥天大错,虽万死而不足惜!然而香儿的仇一日未报,老夫虽生犹死!请容老夫今夜办完此事,必一死而谢天下!”


  “哼!今夜你我只论生死,休论其他!”说罢,诸葛不亮再次欺身而上,口中狂喝:星屑旋转!

  一道天幕缀着万点繁星飞速旋转着罩向盲剑客,盲剑客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举剑凭空一划,又是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华闪过.

  与此同时,一声紧促的呼喝“不要!”,同时一道人影飞身抢入,挥手拍出一掌,大喝:亢龙有悔!

  诸葛不亮再次倒飞出去,鲜血狂喷.与诸葛不亮一并倒飞出去的还有一人,只见他发如乱草,虬须紫面,此刻亦面色发白,一手抱住诸葛不亮,双腿运劲后挫,极力支撑住身体没有跌倒,但依然踉跄着向后倒退数步方才停下.

  “天秤宫的报上名来?难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紫面虬须大汉正是报上名来,只见他稍稍平息了口气,但显然也已受伤,把已经重伤的诸葛不亮放在地上,指了指诸葛不亮道:“盲大侠误会了,我是来阻止他的.虽然我恨你当年造下的杀戮,但...”


  轰隆...报上名来还没来的及说完,便已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吞没,接着被抛上高天,喷出一股血箭.诸葛不亮更是被远远的抛飞出去,面如金纸,这一跌下去,势必凶多吉少.报上名来顾不得伤势,暴喝一声:战龙在野!双手往后一拍,顿时一股至刚至强的罡气窜向后方石壁,轰的一声,报上名来借剧烈的反震之力,眨眼之间已到诸葛不亮近前,伸手一抄,把诸葛不亮接住,落于地上,一阵摇晃,又喷出一股鲜血,跌坐在地.报上名来连封自身几处大穴,尤顾不得重伤,把诸葛不亮扶坐而起,双掌抵其后心,内力源源不断灌入,为其续命.

  再看那盲剑客,恰好处于爆炸中心附近,饶是他功力超绝,极速飞退,亦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嗤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怒喝一声:“无耻鼠辈!”

  这时,一道凌厉无匹的杀气直逼盲剑客而来,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只见远远一人手持长枪飞速接近,一声清啸:穿云!只见数千道枪影迅速汇成一道极度刺眼的光枪,朝盲剑客划空而去.

  那一枪,已是人力的极限,那一枪,已是枪法的巅峰!因为,那是几乎败尽水城高手的霸王枪!

  盲剑客眉头一皱:“霸王枪珊蝴蟾蜍?好气势!”


  来不及细想,呛的一声,剑已划出一道比之前更加璀灿的光芒,迎向光枪.

  天,这怎么可能?这世上真的有惊世骇俗快愈闪电的剑?这怎可能是人世间应有的剑法,这根本是神的剑法!

  一个传奇,一个神话,江湖上几乎没有过如此灿烂的对决!

  剧烈的金铁碰击声一声紧似一声,两个人瞬间交手千百次,最后砰的一声,珊蝴蟾蜍倒退半步,握着枪的手虎口迸裂,口吐鲜血,伤势严重.盲剑客更也不好过,连吐三大口鲜血,但双脚却似钉在地上一般,半步未退,但显然,他已是强弩之末!

  “不愧是江湖神话,先前已连遭突袭,又遭火药重创,居然还是把我逼入下风!佩服!”

  “珊蝴蟾蜍,你也是个人物,老夫料想火药之事绝非你所为!但你该看出今夜之事明显有人设局!有什么恩怨能否缓一缓?”
  “哼,看出又如何?我只问你,二十年前,你是否杀了补天,寒塘夫妇?”


  盲剑客浑身一颤,灰白的双目中不禁老泪纵横,怆然道:“原来...你是他们的后人?难怪如此相象...罢了,香儿,为夫对你不起!不能为你手刃仇人,今夜却要先偿故友之命!奈何奈何?”说罢,还剑入鞘,静候珊蝴蟾蜍出手.

  珊蝴蟾蜍缓缓逼至盲剑客面前,长枪直指着盲剑客,厉声道:“我本不屑趁人之危,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好出此下策!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死后,我会把你与你的妻子合葬!”

  盲剑客灰白的双眸直视珊瑚蟾蜍,须发一阵颤动,感激道:“多谢成全!动手吧!”


  珊瑚蟾蜍长枪一震,直刺盲剑客咽喉,枪到半途,徒然一顿,良久,他忽然放下长枪,嘶声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走!”继而转首向天,颤声道:“爹,娘,恕孩儿不孝!趁人之危,孩儿做不到!”

  盲剑客闻言,脸上肌肉不停抽搐,半晌,才艰涩道:“大恩不言谢!无论老夫今夜能否了结夙愿,日出之前,必奉项上人头!”

  “桀桀桀...真感人!太感人了!格老子的,连老子都快被你们感动了!既然你们都活的这么痛苦,不如让老子杀了你们,就当做好事吧.”


  珊蝴蟾蜍心神狂震,大喝一声:“是你?我听出来了,是你告诉我的仇人是谁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是水城四城主之一的疯道士清虚子,难道你没闻出来?虽然他身上喷了古龙香水,但我还是能隐约闻到一股人渣味!他必定就是幕后黑手,方才的火药也一定是他埋下的,同时引各路高手火并,坐收渔翁之利.”

  报上名来吃力的走向前来,叹了口气,说道.一旁的诸葛不亮脸上已回复血色,看来在报上名来那雄浑的内力灌输下已暂无大碍.

 “格老子的,那你看出我擦粉了吗?”疯道士挑衅的看着报上名来.

  报上名来狂晕.

  盲剑客喟然长叹:“你千方百计查知老夫隐匿之所,又以老夫毕生所愿相诱,其实你根本不知我要找的元凶是谁!老夫虽知此事蹊跷,却不得不沦为棋子......这倒也罢了,你又引诱其他高手前来欲一网打尽而后快,你费尽心机布此杀局,无非是图那权倾水城之志,意欲染指天下,以你如此奸诈自私之徒,即便得了天下,又如何治理天下如何令天下人臣服?”


  “哈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尔等顽固不化自诩清高之士不过是夜郎自大,今日败亡本道之手皆尔等自取!废话少说,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还是再送你们一程吧.”疯道士得意非凡,大喝一声:超级连环蟑螂腿!

  一连串的砰砰声过后,盲剑客,珊蝴蟾蜍,报上名来,诸葛不亮相继倒地,口鼻溢血,伤势更是雪上加霜.疯道士愈加得意,狂笑着说尿了尿了...

  眼看四大绝世高手,今夜就要命丧屑小之手,难道他们真的就要这样屈辱的死去?

  他们怎能死在贩夫走卒之手?纵使他们如今已无缚鸡之力!

  他们的尊严,又怎容践踏?

  绝不能!

  然而,他们仅能露出一抹苦笑,一抹悲凉至极饱含落寞的笑.

  因为他们----意难平!



5月30日续:

五,柳暗花明

  人有时候真的很可悲,非但无法选择自已的生,也无法选择自已的死.尤其是面对死亡,又有多少人能坦然,洒脱?然而最无奈的莫过于自已的死却要被他人左右,甚至死前还被人玩弄于股掌,饱受侮辱.

  即便是平民百姓街头小贩亦必死不瞑目,更何况是英雄豪客!

  也许这一次,连老天也已不忿.

  当他们已经绝望,当疯道士讥笑声愈发的刺耳,忽听一声如惊雷般的巨吼滚滚而来:巨型鹅蛋!

  一个巨大的圆球自高天飞速砸落,咣的一声,砸在疯道士身上,地上被砸了个巨大的深坑,看来这次疯道士即便是蟑螂命恐怕不死也废了.

  盲,蟾,报,诸四人精神一震,齐声道:“金牛座圣灌士恶生胆边?”

  “唔唔...幸亏来的及时,哈哈哈...”恶生胆边嗡声嗡气的说道,边说边从九嶷山腰飞掠而下,忽听盲,蟾,报,诸四人狂呼:“快退!”

  但已经迟了,恶生胆边脚还未沾地,人便横着飞了出去,撞在山壁上,一时口鼻血流如注,业已受了重创,无再战之力.

  “哈哈哈...本座早已暗中放风给恶生胆边这个笨蛋,一路上又设置了障碍,让他恰好及时赶到替我除了疯道士这个废才.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

  水城西城主逐梦大笑着走向前来,就象从地上冒出来似的,事实上他的确是从地下冒出来,因为那里是他们早已挖空的地道,一直通向水城的怡红院,看来他们为了布这个局,着实费了不少心血.

  所以恶生胆边跃下之时他刚好在一旁等着,一招直取要害,奇袭成功!


  这时,地上又冒出一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媚惑的女人,一个假面的女人.因为,她就是千面狐窗纱飞扬.

  只见她笑的浑身乱颤,波涛汹涌,洋洋得意的道:“什么英雄豪客,还不是一样要沦为阶下囚,砧上肉!哈哈哈...”

  接着对着逐梦抛了个媚眼:“冤家噢,大局已定,赶紧看看疯道士死了没有?没有就给他补上一记!”

  “哎呀,差点忘了这茬!”

  逐梦急往深坑跃下,半晌,在下面喊道:“疯道士已经残废,不足为虑,先留着还有些许用处.”

  说完,便拔空而上,刚快飞到地面之时,一只脚飞踹而来,喀嚓,肋骨连断数根,接着又是一阵扑扑之声,身上已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铁疾黎,只听得逐梦发出一声极度不甘而又愤怒的干嚎,摔了下去,砰的一声之后,再也没了声息.

  窗纱飞扬拍了拍脚,咯咯而笑:“你若是黄雀,老娘便是那猎人!枪打出头鸟,哼...”

  理了理额前长发,复嗲声道:“好了,各位,现在才是最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请允许我为你们降重介绍这二十年来真正的台前幕后主持人吧............”

  她拉了一个超长声之后,或许是巨大的胜利让她得意的忘了形,又或是为了展示她那千变万化的假面和姿色,她一连变了数张脸扭了数次腰浪笑了无数声,才又接下去说:“他-----就-----是-----水城十二宫中的处女座圣灌士------笑文人!”

  “哈哈哈,各位老友,我们又见面了!哎,可惜啊,这却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人未至,一股阴寒冷厉霸气十足的气势已席卷而出,在场数位高手本已皆遭重创,在这股强势的压迫之下,愈现狼狈.

  只见笑文人缓缓的从地道口步出,鹰视狼顾,须发尽赤,血红的脸上布满阴邪之气,带着揶揄的得色,一双血瞳精光四射,逼视众人.

  诸葛不亮面色狂变,指着笑文人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身上...怎有...我师尊...的气息?!”

  报上名来,珊蝴蟾蜍,恶生胆边,盲剑客一个个瞳孔收缩,若有所思.

  笑文人奸笑:“嘿嘿,实在是对不起诸葛兄了,那个老不死数年前已被吾算计,虽然后来被他察破令吾差点陨命,最终还是被吾在一年前以吸血大法给吸成了人干,令吾霎时功力倍增,强大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前夜水城西北两城主分别夜探白羊宫,必是得悉端倪前去证实,顺便激出其他宿世高手出世,结果不获而归.而你于白羊宫前跪吾口称师尊,吾差点就笑出了声,哈哈哈...”

  诸葛不亮一呆,继而喷出一口鲜血,指着笑文人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你...我和...你拼了!”翻身欲扑上,被报上名来奋力按住,喝道:“如今你身受重伤,绝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即使是你我全盛时期,对上他也是毫无胜算!”

  “他杀害了我的师尊,我要报仇!”

  “冷静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事须得从此计议!”

  笑文人冷笑一声:“哼,今夜你们休想生离此地!吾布局数十载,岂能功亏一篑!索性让你们死的明白,二十年前水城高手几乎死伤贻尽,皆出自吾手!可怜盲剑客替吾背负恶名数十载,吾真是既感激又同情,哈哈哈...”

  蟾,报,诸,恶四人浑身剧震,一霎时表情呆滞,如坠冰窖.盲剑客更是一掌击在石壁上,浑身发抖,怒声道:“如此说来,你才是我苦苦追查数十载的元凶?”

  笑文人大笑着说道:“正是!二十年前,吾琴城与联城因不忿大鸿国独裁专断,便结成联盟共同进退,适逢大鸿国内忧外患,也料定大鸿必能平乱,但势必元气大损,届时吾琴联两城再派高手各个击破,问鼎天下指日可待.孰料你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自恃武功盖世,横插一脚,令吾等一番心血功败垂成.不得已重新布此杀局,便先杀你好友缺月及你发妻报复于你,本以为,以你视剑如命之性,并未指望假你之手屠尽水城高手,不曾想歪打正着,你竟然会因为生前你根本漠不关心的妻子的死而陷入疯狂.吾便心生一计,先在水城各水源处投以软筋散,再一边制造幻像不断刺激你,一边将中了软筋散的水城高手一一引来.正是因为中了软筋散,一运气必自损,本来那些高手当中有不少可与你一战,却被你轻易击倒,加之你陷入疯狂神智不清,事后一直以为那些人当时俱已身死,吾又使计通过水民大肆渲染,你更无从怀疑,便从此背上罪恶之名,悔恨半生!事实上那些人根本只是受了轻伤,只因中毒而毫无抵抗之力,吾便毫不费力的将那些人击杀,嫁祸于你!哈哈哈...”

  笑文人说至此处,傲然一笑,道:“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吾只不过有心引领水民追求更高的理想!岂容尔等冥顽之徒坏吾大计!”

  盲剑客此刻竟已恢复平静,冷冷一哂:“简直是恬不知耻!你视人命如草芥,歹毒专横,若让你掌权水城,水城势必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而永无宁日!”


  蟾,报,诸早已是恨的咬牙切齿,深恶之.恶生胆边更是目露鄙夷之色,厉叱道:“好个造福水民之辞!我且问你,这二十年来你处心积虑误导水民,终日大放阙词极尽鼓惑之能事,看看如今的水城,溜须浮夸阿谀奉承之风盛行,此便是你所谓的造福水民?

  笑文人狂笑:“问的好!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吾若要把水城掌控手中,以昔日水城形势,势必难如登天!吾不得不出此下策,以期釜底抽薪,待吾执掌水城之时,再逐渐引回正途,如此方可高枕无忧!哈哈哈...”

  顿了一顿,笑文人又点指窗纱飞扬:“吾为更有效更彻底的实行计划,遍寻天下,寻得此天生至阴至邪之女收为义女,以吾苦研多年的吸血迷神印打入她体入,令她绝对效忠于吾,又冒天险攀上欲望之山,助她修成销魂噬骨功.唯恐她姿色不足以乱人心志,再费几载之功觅得化腐朽为神奇易容术,让她成为水城艳名远播的千面狐.其时水城早已是溜须浮夸成风,吾更借这些年在水城的影响力把她一举推上‘水’王宝座,刚好牵制近年崛起水城的西城主和北城主,令吾惊喜的是,她比吾预期的更出色,竟控制了这两大城主,令吾的计划出奇的顺利!哈哈哈...”

  窗纱飞扬跟着一起浪笑不止,众人只觉无比刺耳.

  而盲剑客此刻却恍如未觉,身子微倾,侧耳感应蟾,报,诸,恶几人气息,半晌,已有计较.对蟾,报两人传音道:“如今诸,恶两人一身功力已去其八九,而你们经过这段时间的疗伤,也不过仅恢复三成不到的战力,所幸老夫尚有以瞬间释放所有生命潜能之禁招,必可除此贼!你们一旁掠阵,以防窗纱突袭!不过,老夫唯有一心愿未了,还望两位成全...我死后,请把我和香儿埋在一起!多谢!”

  蟾,报两人心头剧痛,权衡再三,只得依计,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而笑文人也不欲多作拖延,脸现狠厉之色:“今日只要你们一死,吾便一解后顾之忧,放心入主水城,从此成为蚊子中的天使,海阔凭蚊飘,人多凭蚊咬!怡红院中笑,纱纱更撒娇!哈哈哈...好了,你们可以上路了!”

  报上名来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恨声道:“委实可恨可恶,若非还有些隐世老鬼已不问世事,岂能容你猖獗!”

  “你们是肉的理想,白菜的命!哇哈哈哈哈...”笑文人阴笑着朝众人逼来.

  正当笑文人自认大局在握之际,忽见盲剑客长身而起,全身上下骨骼一阵暴响,一瞬间伤势尽复,剑指笑文人叱道:
“你这欺世盗名的狗贼,就让老夫今夜了断你罪恶的一生吧!”

  剑气纵横,如电,如虹,掺合着数十年的爱,恨,悲,欢,以及那无尽的落寞与绝然,一往无前.这一剑,是绝世的剑,超凡的剑,更是悲怆的剑!从此成绝响.

  人,更是绝世,遗世的人,一生的凄苦苍凉终于也到了尽头,他也终于可以解脱...

  一别不自意,茫然空复愁.风尘双泪眼,为我寄幽州.

  生而轰轰烈烈,死亦轰轰烈烈,这便是英雄.

  笑文人只来得及怒吼一声为什么,便带着一生的遗憾抛飞了出去,一股血箭洒了一地,是那么的妖艳,诡秘.他也死了,脸上犹带惊惧,迷惘和愤怒!穷毕生心血谋划了数十年,终于也成了泡影,惨淡收场!一个本是惊才绝艳的人,一生为权倾天下所迷,所累,所毁,可惜!可叹!

  一代枭雄,就这样带着满腔无尽的野心和不甘远去...

  盲剑客浑身浴血,手扶长剑挺立,挺立在这天地间,如神,似魔!他,死了,临死也不愿倒下,仿佛嘲笑那天,他永远都不会屈服,即便是死!

  冷风如刀,卷起他灰白的长发和破碎的衣衫,猎猎作响,萧索迷离,风声凄婉哀怨,如泣如诉,为他,祭奠...

  “干爹......”

  窗纱飞扬惊恐万状,凄厉狂呼,发疯似的向盲剑客冲去:“我要杀了你!”她竟以为盲剑客还活着?她也毕竟还是笑文人从小带大的,虽然从未得到丝毫的疼爱!她现在只要为父报仇,她始终也只是一个女子,徒遭巨变,又怎理得清这江湖繁杂无比的恩恩怨怨?

  眼看她就要冲到盲剑客面前,两条人影一先一后扑上,盲剑客便已被珊瑚蟾蜍带离原地.同时只听一声呼喝:神龙摆尾!窗纱飞扬被报上名来轰的翻飞了出去,最后头下脚上往地上啪的一声摔下.

  报上名来自已也因身中窗纱飞扬的掌力又吐出一大口血,他顾不了那么多,斩草除根,不得已而为之.当他赶至窗纱面前正欲一掌拍下之时,一声急促的呼声不期而至:“报大侠手下留情!”

  而窗纱飞扬此时却翻身倒立,忽然傻笑道:“哎呀,你们怎么倒着走?快换回来快换回来,我头晕噢!”

  报上名来皱了皱眉道:“勾魂一笑酸辣白菜?”

  “小女子贱名不足挂齿,恳请报大侠放过她可好?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没想到...”只见来人正是酸辣白菜,指了指窗纱飞扬,待见得窗纱这副模样,不禁鼻子一酸,倒头便向报上名来跪下,泣道:“报大侠也看到了,我这妹妹恐怕从此呆傻了,已不足为祸,我酸辣白菜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她再涉足江湖恩怨!如若有违,当如此指!”哧的一声,酸辣白菜咬牙折下一指,鲜血泉涌而出.

  报上名来不禁动容,叹息一声,转目向珊瑚蟾蜍,恶生胆边,诸葛不亮一一看去,道:“诸位意下如何?”

  恶生胆边,诸葛不亮亦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珊瑚蟾蜍脸容悲戚,道:“罢了,但凭报兄之意!盲老遗愿,就交给我去完成吧!诸位,青山不改,后会有期!”说罢,抱起盲剑客尸身纵身一跃,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报上名来目送珊瑚蟾蜍远去,回身望向酸辣白菜道:“既如此,你们去吧!”

  “各位大侠高义,小女子没齿难忘!他日若有差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再会!”酸辣白菜说罢,复磕三个响头,上前抱起窗纱扬,飘然而去.

......

  夜,更深,风,愈疾.九嶷山脚,落叶萧萧...


尾声

  山,似在深深的沉睡,氤氤不散的浓雾缠绕不去,无声的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和寂寞.

  它不是一座普通的山,并不是因为它的挺拔雄峻高耸入云,而是因为,它有一个不平凡的名字——摩天崖.

  一个让天下人都要仰止的高山,它代表着唐宋国所有领域的最高峰,它是高不可攀的千秋巨掣,它是望尘莫及的万世丰碑.它是唐宋的魂!

  相传,谁能攀上摩天崖之巅,就可以摩天.

  而此时在摩天崖的山腰,珊瑚蟾蜍长身而立,面前一新一旧两座坟墓,碑上分别镌刻着:盲剑客之墓,淡淡女人香之墓.

  英雄,从此不再寂寞,因为,有美人相伴!他,和她,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已的归宿,在这红尘浊世之外!

  想必,他们正微笑看着这个世界,脸上再也没有了凄苦,悲凉和落寞!

  而珊瑚蟾蜍,是否也一样能微笑着看待这个世界?或许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活着,还要往前走,没有退路,一直往前,往前...

  正如此刻的报上名来,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这里,摩天崖山腰.

  只因,他们这类人,冥冥之中总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牵连在一起,惺惺相惜.

  他们并不缺少朋友,但是,他们更需要对手.只有对手,才会让他们活得更精彩,更有意义!

......

“道士,我很好奇,当日你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难道就许你逐梦有张良计,我就没有过墙梯?”
“也是,否则,又凭什么来角逐水城?”
“不错,知已难求,对手岂非更难求!”
“说的好!那么,你是否知道,他们攀上过摩天崖没有?”
“他们?嗯…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们?”
“算了,我只是想知道,登上摩天崖之巅是否真的就可以摩天?”
“也许吧,我们何不比比,谁先登上?”
“好!”
“一言为定!”
......

两人相视片刻,大笑,飞身急去.
水城,再起风云.


           (完)

本文借了众水友的ID一用,纯属虚构,若有开罪之处,望海涵!如有异议请即告之,则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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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 + 25 + 25 盖了
悠悠猫儿 + 25 +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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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雪一箫 于 2009-5-30 05:51 编辑

此楼编了,免得占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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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雪一箫 于 2009-5-30 05:52 编辑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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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风雪一箫 于 2009-5-30 05: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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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4 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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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先赞一个,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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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咱聊天的帖子发了吗?我等这看你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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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只看完第一,明天看第二,和第三~后天第四第五~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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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虔诚地进来,然后认认真真、正正经经、一丝不挂(哦,打错字,是一丝不苟)、大气也不敢出、将自己置身于一点生息也没有的环境下,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句话、一个段落,进行耐心、细心、用心、尽心地阅读。读 ...
第四支烟 发表于 2009-5-24 03:41


你要真的一丝不挂就是裸灌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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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虔诚地进来,然后认认真真、正正经经、一丝不挂(哦,打错字,是一丝不苟)、大气也不敢出、将自己置身于一点生息也没有的环境下,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句话、一个段落,进行耐心、细心、用心、尽心地阅读。读 ...
第四支烟 发表于 2009-5-24 03:41
你就直接说吧,看了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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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就直接说吧,看了没看?
灯塔河边 发表于 2009-5-24 03:46


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句话、一个段落,进行耐心、细心、用心、尽心地阅读。读 ...


灯泡,你眼白多,眼黑少啊~没看见这么多字啊~写着啥~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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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要真的一丝不挂就是裸灌了~哈哈
梅儿 发表于 2009-5-24 03:43
我跟你屁股后面看裸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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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姑娘,你笑得如此开心,难道是喜欢看俺裸灌么?
六年 发表于 2009-5-24 03:46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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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你屁股后面看裸灌的~~
灯塔河边 发表于 2009-5-24 03:48


我晕,都谁跟谁啊~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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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你了解我,窗,啵~~
六年 发表于 2009-5-24 03:49


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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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 就 爱跟你屁股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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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俺知道,你很害羞,你还有下半句,其实你喜欢看俺的落体。嘎嘎
六年 发表于 2009-5-24 03:50


落体和裸体的区别是什么?

一个是不穿衣服的自由落体,一个是气定神闲的坐着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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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 就 爱跟你屁股后面了··
灯塔河边 发表于 2009-5-24 03:51


你现在跟在漂的屁股后面~你晚了一步~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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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太用力了,俺是省略号,多么柔软多么抒情啊,而你却用感叹号。太生硬太刚强了。哎,配合不好。再来一次。啵~~!!嘎嘎
六年 发表于 2009-5-24 03:52


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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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24 11:55 | 显示全部楼层
平视觉得你很聪明。没想到你还真的很聪明。嘎嘎
六年 发表于 2009-5-24 03:53


我一直以为一直认为一直觉得一直知道,你说我笨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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