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试杀

文鳐

那年烟花开到荼靡
【1】
小闲的声音从网络那段传来。说是今天把二蛋领回家见父母了，现在在家呢。我笑，这么多年的抗战啊，总算是修成正果了。你丫够狠，就敢让他追这么久。她在那边嘿嘿笑。
网络那边的柔柔弱弱的笑，浅浅软软的声音里，绵延着的幸福，我何尝听不出来。
小闲本是冰雪聪明而又善良温婉的女子。自有她能得到幸福的道理。
只是当年，我们以为，他们两转眼就能牵手。不料他们两却迟迟拖着，一直到现在。
尘埃落定后，终于幸福了。
【2】
恍惚中才发现现在花期已过。
那年的某个不算著名的江南小镇，跟你在那青山绿水旁，看那百里花开，白的，粉的，浅红，淡红，艳红，开成一片花海，在雨后落成绿肥红瘦；在那青石板街道路过，槐花落满肩头，你在前头跳着走路，年少春衫薄；巷子尽头有樱桃树，浅红深红的樱桃结满一树，你爬上树摘得兴起不想下来；站在小桥上看人家用螺丝肉吊浅浅溪水里螃蟹，你按捺不住也做了根钓竿，只可惜螃蟹死也不上钩，若不是我拖住，你差点就要扑到溪水里去抓了；少数民族的篝火晚会，有年轻漂亮的少年，还有烟花开透了半边天，一直开到荼靡。我们牵着手仰望得脖子酸痛。最后你声称不跟我回家了，说是要在此地居到老，后来受不了我碎碎念，遂修订为跟我一起在这片山水旁厮守到老。
后来，我们跟小闲说，待他们两正式牵手后，叫上他们一起，你我陪着，一起去看那旧年看过的山水。看那灿烂花开，看那民间的俊男美女。
只是，时至今日，你已不在，她便不再提及。
【3】
午夜，不睡。为了赶制一张追魂帖。于是就有了一点点出轨的快感。
太晚还没有睡的时候，总记得你的脸，乌云般黑压压地沉着，看着我，还不睡觉？你说。我便不再做声，乖乖上床。
我什么都很听你的。我一直都很听你的。
只是偶尔，我还是会故意很晚不睡，只为了等你那一句“还不睡觉？”。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发怒。后来我一直忘了跟你说，我其实很喜欢看你假装发怒的表情。
赶追魂帖的中途，问小闲，你在干嘛呢。
她说，在看鬼片呢。尽管我是无神论者，可还是会害怕啊。看到关键时刻就躲到他怀里。
我没说话。我想其实我也是无神论者。——只是，无神论得并不彻底。对于身边的人，我却始终无法相信他们已经远离。比如，你。
关于你的，所有一切，我都收藏着。
今天午休的时候，梦见跟你一起站在墙上的你画的画的场景里。有山有水有夕阳有房子有花有狗有树，我们就住在那房子的门口看着夕阳，彷佛已经看了一千年，还要继续在看一千年。你问我此刻是什么感觉。
我说：殿下，虽然你死了那么多年，我却始终感觉，你一直在我身旁，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