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059散文——冬之意象·孕雪

小楼蠢鱼

059散文——冬之意象·孕雪

是要写冬么？何以这冬字一撇尚未落笔，就让我察到了沁骨的寒凉。
报上说2010的冬将是千年之寒。是怎样的寒？我不知，但我这会儿是冷的，入了冰窖般。
开了空调，起身为自己泡杯八宝花茶。沸水冲进去的时候，看见菊花玫瑰枸杞子抱着柠檬红枣佛手瓜一起翻滚，眼睛先暖了。翘起兰花指从桌上的玻璃瓶里舀一勺秋天与母亲一起酿的桂花露和进茶里，举起来对着光看它们在杯里沉沉浮浮，心里叹着：这些个花儿，在杯里开着，是又活了一回呢。
办公桌那边的小D双眼乜斜着把视线从我的杯上移向窗外，幽幽地说：这天，是在孕雪呢。
孕雪？一愣，噗嗤一笑。这个“孕”字用得妙极！看这天，还真似孕了一肚子雪的待产妇人，沉沉地低了眉眼，郁郁地，引周遭人的关注。
算来，这天怕有六十天没落雨了。报纸上，电视里，人们都在祈盼着这一季的雪能早些落下来。
晚上在Q上与逸仙聊天，说我这里正孕雪呢。一天了，也没见一点要生的意思。不如，你来做回催生娘娘？
那边咯咯地笑:这个不会！不过这雪倒孕得好，和着希望呢。。。     上半夜，缠着逸仙陪我，隔着屏一起等雪。
下半夜，人在枕上，簌簌的，翻身，枕上的梦便碎了。
还是簌簌的，是在窗外。
是雪么？
忙忙地披衣下地，撩起帘儿来看。是呢！是雪！在灯熄人静的夜，雪，自我的听觉里悄悄降生了。
这是我等了一季的雪！
雪儿柔柔的，声音轻轻的，似天地间共做的一个梦。那么，便不相扰，继续做梦吧。
。。。。。。
晨起，推窗，天地全白了！心儿就漾开了。电话里邀曦姐姐：我们访梅去！
黄昏的郊外，被敷了层淡粉，女孩儿般的齿白唇红。雪轻浅着，略略盖住路边的草根。香樟叶上，雪儿被风摇落些，又添补些。雪儿在风里醺醺地，和着音乐般地漫舞，慢拍子自己踩，自己踏，快节奏留给了两个风雪访梅人。
远远地望见植物园外的那片杨树林，叶儿褪了，剩下些浅褐色的枝桠，象形文字般的沾着雪在半空里横竖撇捺。
立在雪儿斑驳的梅园里，似在读一首七律。雪是韵脚，梅是韵律，梅的枝在雪花下凭添了几分横斜。
雪在舞，花在开，人在梅边，绕阶而行，阵阵冷香袭人。
收了伞，仰面，抬一抬睫毛，看梅儿用她的瓣围成了磬口的花碗，把娇娇的雪儿盛在了里面。
梅是雪之骨，雪是梅之魂。心里的笑溢到了嘴边：这梅儿，也孕着雪呢。
雪里已知春信至。
转身，天地银白，四周寂静安然。
缓缓伸出手去，想让盈盈的雪牵我，走过这一季寒，走进那一季的春；想让温润的雪如沸水浸花般涤我，与万物一起于天地间重生。

                                   记2010年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