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心绪

牧鱼

下午下了小雨，虽然很小，但已不适宜在外行走，不管哪里可以驻足，总归要去一个永恒的目的地——家。
我无论在什么天气总能感觉到天赐的恩惠。
雨天，我有一份安静的心情，可以去想好多事情，也可以不想，漫不经心地看着雨点儿。记得小时候下雨了要归家的，没有了小朋友们就独自看着檐下如瀑布般的雨水，那雨水会冲出许多泡泡，不停地涌出，大小连成一片向波浪的边缘漂去。但是漂着漂着就炸了，是雨点打着了还是不能自持了，我想两样因素都有吧，但却执着地用意念引导着那些泡泡过一关又一关，每每有一个长一点时间不炸的，我都认为太了不起了，并十分地感动着。在热天的时候地面有了雨水蚯蚓都要出来的，为什么那时蚯蚓要出来，我并不知道，现在想来是借雨水迁徙吧。接着癞蛤蟆也出来了，它不像青蛙那样一跳老远，而是慢腾腾地爬行，当它挡住蚯蚓的路，嘴巴一张，那蚯蚓一大半已经在他口中了，然后再做几下吞咽动作，就算完成了这次进餐。人有向弱的一种天性，那时的我就断定这件事是癞蛤蟆的不对，因此还在屋子里找过什么物件向癞蛤蟆扔过去，结果感叹自己的投掷技术太差，那癞蛤蟆根本没看到我的警告。
我也喜欢晴天，那理由太多了。在晴天一天会不知不觉地过来，如果有月的夜晚那是我们捉迷藏的好时光。过去农村没电，如果不出月亮，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很容易理解，但现在早已没体验的机会了。那时家家点着用墨水瓶子做的豆大火头的油灯，我们家用一种叫罩子灯的灯还算广的，但我并不喜欢，想要和别人家一样的小油灯，因为那样就不用我擦灯罩了。那时家中我最小，人小手就小，我有一双在家中唯一能伸进灯罩的手，所以擦灯罩就是我的活计了。我很羡慕没灯罩的小朋友，因为灯罩不是太好擦，如果不小心弄坏那很层薄的玻璃，那就是天大的事。擦灯罩先是堵住一端用嘴巴向里哈气，然后将一张软一点的纸揉搓成一团用指尖夹着慢慢送进去，再指尖按着纸团沿着罩壁慢慢擦拭。不是每个人都能哈气的，椐说才吃过鱼的人嘴太腥不能哈气，不然灯罩会被灯火烤炸的。我一直不信，但却遵守着这条俗约。晚上擦过灯，点亮了，多半我就能遛出门。捉迷藏在我们那叫“藏蒙蒙”，分为“活蒙蒙”和“死蒙蒙”，“活蒙蒙”就是把一个人的眼睛蒙上，小朋友围着他转，招惹他来抓。抓住谁了，谁就要被蒙住眼去抓别人。有时被蒙住眼的人转悠了很长时间也抓不住一个，就想弃权不玩了，于是我们又改了规则，叫“吃米吃面，沾到为算。”就是蒙眼的人碰到谁就算抓住了谁，这就大大地缩短轮换做桩的时间。但我不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游戏，我喜欢“死蒙蒙”。“死蒙蒙”不蒙眼睛，就是抓人的人背对着准备藏起来的人，等人藏好了再去找，找着谁谁做桩。后来出了一个问题：做桩的小朋友大声喊：“藏好了没有？”“没有。”这不要紧。如果有一个小朋友说：“藏好了。”做桩的人立刻赶过来抓住一个没藏好的小朋友或者抓住答应的小朋友，一抓一个准。于是我重定了一个规则：让做桩的小朋友数数，数到一定的数再去找。后来他们都不玩这个了，原因是大家藏的时候一起躲最黑暗的地方不怕，而找的人一个人就不敢去那地方了。另一个因素是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我往往藏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或太怕人太远的地方。晴天我们的游戏还很多，我们用一颗子弹壳和几个自行车的链条环用铁丝固定做成洋火枪，用几根小橡皮筋带着貌似的“顶火针”，上上一根火柴一扳扳机便能打响。把一段姆指般粗细四寸来长的木棍按约一比三分成两节，一根粗一点的铁丝固定在长的一节中心，将短的一节挖空套在上面，再用包装用的铁皮截成约三寸长做成中间钻出个眼孔“刀片”并折成扇叶状，向上端一套，一个叫“飞刀”的利器就制造完毕了。玩的时候用一段粗细趁手的细绳揽过刀片顺时针绕过几周后猛地一拉，“刀片”就会飞起来，做的最好的，能飞二十米远。我的“飞刀”做的不好，试做几个也就五六米远，后来我用竹子做了一张弓，一开弓能射出七八十米，小朋友都兴高采烈地奔跑去捡那枝高粱亭子做的箭。
我甚至喜欢发大水的时候，因为没见过这么多水，感到很稀奇表现很兴奋。那年快秋收了却发了一场大水，队里的人向河北借了条船到田里采快要成熟的玉米，我很高兴的样子和家里人不相衬，不知谁看不过，打了我一巴掌。“还哭！越哭水越大，淹死你。”姐姐这样吓我。我心里想这肯定不是真的，下大雨的时候我还没哭呢！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一点是天性，但更多的是后天所得。有一句话叫：“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多好的话啊！有人描述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说：像画的一样。没有人说像照片一样。为什么呢？画家的笔下不是一个完全的现实，他是以事实为依据，渲染着所有美好的东西，忽略与主题无关的因素，以浪漫的情怀向景致以外漫延。而照片不同，他是事物外相的原本，即使再尴尬的东西也不会主动退出镜头，除非你赶走它，或者事后PS掉。
雨天，按照推论大家所遭遇的窘境在我身上也会发生，但若叫我一一道来，概不记得了，我就是这样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