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露风裳 于 2013-8-15 13:35 编辑
写在前面的话：近来觉得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仿佛记忆力也在成几何级数地衰退，我不知道今天能记起来的事情，明天还能记得多少，在某一天，忽然想写写童年时候的事情，那些至今活在我的记忆力的事物，动物，植物，以及其他，对于人与事情，我不会写，不想写，只因太复杂，所以，只能写写我的动物们、植物们…… 于是，我前前后后，花了1个月的时间，记录下来内存里一些散落的片段，现在拿来和大家分享，就算不算灌水的灌水吧，博大家一笑而已…… （一） 小时候其实蛮有爱心，很喜欢小动物的，我家里的狗狗总是能养很多年，等它们很老很老了，就会忘记回家的路，于是丢了，或者被偷鸡贼毒害了，最惨的那只狗狗是在我们搬家到城里后，没办法养狗，于是把名叫Mary养了好几年的花狗狗送给了**家，后来听说被杀了，从此心里恨死**了…… （二） 印象最深的，是那条叫灰灰的小狗，它才几个月大，我放学回家，它会欢迎我回来，亲昵的蹭我的鞋子，我要坐凳子的话，它会先窜上去，占了，不让我坐，我经常抱着它，像是我的玩具，更多的是我的伙伴。可是，那一天它误吃了老鼠药，我哭了着跑出去找妈妈，从此不敢接近有毛的动物，再不敢触摸毛绒玩具…… （三）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5岁开始，我就会去集市买菜，或者卖鸡蛋，去集市会经过奶奶家，我总是叫爷爷帮我卖鸡蛋，爷爷话很少，很高很瘦很慈祥。家里的鸡都是散养的，那些公鸡好威猛，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出门，还飞起来抓伤了我的脸，那些鸡大概是有灵性的吧，可是我还那么小，为什么伤害我呢？ （四）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是在另一次事件之后。下过雨的第二天，妈妈和婶婶去麦田转悠，回来的时候采了许多蘑菇，说是可以吃的，我那时候已经会炒菜了，因为很少见到蘑菇，于是很高兴的炒菜去了，等我把蘑菇炒好，刚要从锅里盛出来的时候，那些大公鸡，又来了，一下子蹬翻了我的锅，蘑菇终于没有吃到…… （五） 农村养鸡很不容易，最开始是家里的老母鸡自己孵蛋，后来有了专门孵蛋的设备，村里有人家专门买了设备卖鸡娃儿的，我家也是从那里买了来养，小鸡娃是群居动物，总是叽叽喳喳的一大群，就放在院子里，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它们踩死了，一般都是别人到家里来玩的时候踩到的，我那时候就在观察那些人，悄悄鄙视。除了防止那些人的不小心，还得防着黄鼠狼，可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但是我家的鸡娃确实失踪了好几回…… （六） 鸡娃儿都是嫩黄色的，一个个小毛球，夏天的鸡娃儿可以放在院子里散养，喂它们煮熟的小米，晚上让它们住在纸箱子里，放在屋子里。冬天的鸡娃儿，不太好养，晚上怕它们冷，还要用旧棉衣把纸箱盖上，有时候还开着一个白炽灯放在纸箱旁边，给它们取暖。那些鸡长得好慢，有时候一年最多养大两窝鸡，如果是用来下蛋的母鸡，有时候是要养两年的，那才是老母鸡呢…… (七) 我记得家里总共养过两只猫。第一只是爸爸从市场上买回来的，装在笼子里带回家，瘦瘦的，黄褐色相间的条纹皮毛，看起来很威武，浑身充满了野性，因此怀疑是山里的野猫，也不敢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怕它跑了，更怕伤人。这野猫习性真是不同，前两天，给一般的食物，像馒头、面条一类的，它看都不看一眼，煎鸡蛋也不吃，后来用鼠夹给它捉到了老鼠，放在它面前还是不吃，再后来大家着急了，我妈妈去集市上专门买了猪肉给它，还是不吃不喝，这个宁死不屈的英雄猫，终于在7天后，壮烈牺牲了。现在想想，难道它是吃草的吗？？ （八） 第二只猫其实我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的，也不知道养了多久，最终的情况也忘记了，大概是我常年住校的原因吧。但还是有些印象，那也是个黄褐色的花猫，只是胖胖的，笨笨的样子，好像从来没见到它逮老鼠。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有它在家，我们不用学猫叫，吓唬悉悉索索的老鼠了。 （九） 那一年，雨水充沛，草长得很旺，大伙跟风养羊，我家也买了一只白山羊，不久后这只母山羊生了3只小白羊，放学后，放羊也成了一项任务。不过，我们喜欢这个任务，放羊的时候要用绳子牵着老山羊，怕它到处跑，到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就找个地方栓了羊，叫它在附近吃草，小山羊一蹦一跳围在羊妈妈身边。一次在家里栓羊的绳子开了，山羊一家四口不见了踪影，我们赶紧出去寻找，远远看到它们正卧在别人家门前乘凉呢，看到我们，它就带着小羊和我们一起回家了。后来，村里的羊太多了，吃光了田间地头及荒地上的野草，养了几个月的羊终于还是卖掉了…… （十） 我家里甚至还养过长耳朵红眼睛的大白兔。兔子真的很好养，随便什么野草它们都喜欢吃，当地叫做“毛毛眼”的一种草，据说有毒，一般的动物都不吃，唯独兔子爱吃，听说，兔子吃了，眼睛会更红。 （十一） 兔子是圈养在专门搭建的棚子里，它们繁殖能力很强，不久后便多了好几只。一次棚子塌了，大概砸伤了兔子吧，于是杀了一只，被爸爸打了一顿，才含泪吃了一口，转身就吐掉了，我是坚决不会吃兔子肉的，至今仍然是。 （十二） 我们家养过几年鸭子，每次养10多只的样子。我们村里常年有水面的地方大概只有村西头的大水坑，所以，我们养的是名符其实的旱鸭子。我家院子一半用水泥硬化了，另一半用作菜地，在院子里翻地，经常翻出来好多蚯蚓，小鸭子们一窝蜂的跑过来抢夺蚯蚓吃，有一次，我一不小心，翻地的棍子扎破了一只小鸭子的鸭蹼，吓得我直冒冷汗，它居然还悠然地吞着蚯蚓…… (十三) 我5岁的时候，上学前班，有一天和小同学讨论，什么是动物，什么是植物，我们没有任何概念，就猜测，鸡是动物还是植物呢，估计是植物吧，那么鱼呢，也是植物吧，那么牛呢，估计是动物吧。那时候意思大概是，简单的就是植物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自己怎么认识的第一个字，怎么写出来的第一篇作文都忘记了，唯独记得这件事情。其实，如果可能，我也想做一棵植物，无论哪种植物都好，但是最好的，我想做一棵树，一棵木槿花树。 （十四） 我一直都相信，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比如动物，它们之间肯定也有语言，表达着某种情感，比如友谊。我们家里原来养过好几年的牛，牛是中原地区的黄牛，毛短而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家里也一直养猪，猪一般都是纯黑色的本地猪。家里除了牛以外，其他的动物都是散养的，猪也是，它们每天吃饱了，要么躺在阴凉处睡觉，要么就晃悠着出去溜达了，等到饿了，或者天色晚了，自己会找到回家的路，院子铁门关了，它们还会用嘴拱门，算是敲门吧。故事其实早就开始了，只是我在那一天才发现而已。我们家的牛，吃完草，悠闲地卧在树下反刍，这时候我家的小黑猪，慢慢的爬到牛的肚子上，然后卧在那里睡觉呢，黄牛还是那样悠然，是早就默许了吧。这一幕叫我震惊，后来看到动画片狮子王，忍不住感动起来。 （十五） 周末天气还是这么热，不知不觉睡了一下午了，傍晚的这个时候，坐在客厅里，也没有开空调，在阵阵花香的氛围里，我又一次想要开始写一段话，记录我家的小动物们，记录我的童年及少年时期的生活。 我们的村子很古老，据说从明初就随军队迁徙过来的，村名大概也是以那位军官的姓氏命名的。祖籍该是山西大槐树吧，村里人大多姓余，还有古老的余氏祠堂，但家谱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毁了，我所知道的，都是在我没有长大之前，断断续续道听途说来的。且不说这些，村里每月有3次庙会，分别是农历初八、十八、二十八，当然，村子周围的其他大村里，会选其他的日子，也是3个会，总之，每个月几乎每天，想赶会买东西或是卖东西，那是极其方便的。赶会买卖的东西真是种类繁多，衣服、食品、农具等生活生产用品自不用说，还有牛羊牲畜交易市场，在我们这个曲艺之乡，说书唱戏更是平常事，我们村里的大戏台是附近村子没有的，所以远近闻名。 （十六） 庙会的繁华我不能细说，单说说我们家的牛。牛自然多数是从这样的会上买来的，买牛也很讲究，像我们家里对牛不是很懂行的，都会找中间人帮忙买，他们俗称牛经济，对牛的价值估计得很到位，这样对买卖双方都公平，交易成功，两家都会给牛经济一点儿辛苦费，我们家买牛那会儿好像是给他10元钱吧。这样，牛就被牵到了我们家里。 （十七） 养牛大约都是在夏季吧，那时候草比较茂盛，我自己好像割过几回草。我始终不是一个很会做农活的孩子，无论割草或者锄地，都不是个好手，我大部分不上学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做饭洗衣做家务。正因为这样，我才有更多的时间留意我们家里的小动物们，才有机会清楚地记着它们的样子。对于牛，我始终是有点怕的，因为它们的体格较大吧，但它们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很温顺地吃草啊，或者卧在树下，阴凉里反刍着，满嘴的泡泡。偶尔甩一下尾巴驱赶苍蝇，连这个动作都是温顺的。它们的眼睛大而明亮，闪烁着纯净的光芒。这个时候，世界是安静的，我家的小院是祥和的。 （十八） 我们家里买的牛，不是为了耕地，也不是为了拉车，只是单纯地想喂养几个月，把它养胖一点，壮一点，卖个好价钱，换取一点儿劳动报酬，贴补家用而已。所以，一般喂养几个月就会卖掉。卖牛的时候，难免总是伤心，不仅仅是人，它也像是早已经明白自己的境遇，在那一刻，它的大眼睛汪汪地闪着晶莹的泪水，那是伤心，还是不舍呢？ （十九） 我家的小院是块宝地。左边邻居是村小学校园，挺大的院子，和我家只隔着一条小路，我们姊妹几个的小学时光都是在这个学校里度过的。右边邻居是烟叶收购站，同样是个大院子，每年夏天，附近的村民都到这里卖掉自家烤好的烟叶。于是，真正的邻居，也只有前后两家了。我们的村子，不依山不傍水，生活用水基本上都靠井水供给，说来真的很奇妙，前后邻居家里都打过井，只是见不到水，而我们家，随便在院子里指定个地方，就打出水了，第一次用机器钻的井，水量不是很足，于是又请人来在旁边打了个更深的小井，后来的一年里大旱，水位下降，于是又人工挖了个大口井，这三个井联通起来了，水量尤其足呢，有时候，大口井里的水简直可以直接舀出来。我们取水一般是用手压泵压水，省力气又安全的方法。井水清凉甘冽，村里没有井的家不少，或者说，能打出井水的地方真的很少，很多人都来我家里压水挑回家，那时候，我家里好热闹的。 （二十） 其实，偌大的小学校园里，也打不出井水来，于是，校长到我家里接了水管，引水到学校里，供学校用水。也其实，学校里的小孩子们，一直都是跑到我家里喝水的，尤其是夏天的时候，他们都拿着瓶子，一下课就跑到我家里来，用压井，取了新鲜的井水，直接喝，再灌些水，带回教室里喝，顺便在旁边的水池里，洗洗脸洗洗手，凉快一番。 （二十一） 井水是如此的纯净，整个夏天我们都在喝凉水，却从来没有因此不舒服或者生病呢，甚至，很多的时候，压水的过程中，会出来许多的活虾，它们大约有1到2厘米长度，看起来是苍白的，柔弱的样子，大概是没见过阳光的缘故吧，只是真的不明白，它们是如何生活在地下10多米深处，难道地下就是暗河吗？对于这些事情，幼小的我们，总是充满了好奇，我们甚至想把虾养起来，但是总是失败，它们或许很不适应地上的环境吧。 （二十二） 小时候家里养的鸡，生命力总是莫名其妙地强悍，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才会杀鸡。杀鸡的时候，先满院子的跑，好不容易逮住一只，抓住它的翅膀，拿菜刀一下切开它的脖子，鸡血顿时流出来，基本上都有一小碗那么多，待血流没了，再朝着院子上空使劲抛出去，被杀的鸡，一下又掉在地上，还能朗朗跄跄走几步，甚至跳跃着挣扎，折腾至少半个小时左右，才会最终消停下来…… 这个场面，我偶尔见到，记忆尤其深刻，以后杀鸡，我总是躲的远远的，不忍或者害怕以及其他复杂的情绪，始终萦绕在我幼小的甚至现在的心中。 （二十三） 唯一的一次给鸡拔毛，是有一次过年，我妈杀了鸡，用热水烫了，正坐在厨房里拔鸡毛呢，外面正好有人叫她，可能出去有什么事情吧，她就叫我帮她继续拔鸡毛，我答应了，怯怯地蹲下来，轻轻拔了一根，忽然尖叫着跑出去，内心的恐惧无法形容。甚至我一个人在家，做好的鸡肉或者都不敢吃。 （二十四） 或许我的胆小，恐惧，夹杂着对生命敬畏的心情， 终于被爸爸发现了，他有一次告诉我说，鸡养来就是为了伺候人的，就是用来吃肉的。或许他的话却有道理，但我至今，仍然不敢一个人在家里摆弄已经杀好的从外面买回来的鸡，有一次，请朋友们吃饭，我一边砍着鸡肉，一边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不是鸡，这是一块肉，一块肉，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吃的…… （二十五） 黄豆和芝麻旺盛的季节，也是大青虫最有口福的时候。这时，我总是开心地手提小铁桶，在阳光不再很强烈的午后，去我家最近的一块黄豆地里，从黄豆青色的枝叶之间寻觅青虫，像摘豆子一样，把它们捡进铁桶里，装了大半桶时候，就拎回家里喂鸡。这个任务，或者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们家里没有任何人敢做，或者周边的人，也对青虫有种害怕的情绪，唯独我乐此不疲地捉青虫。有时候，还能找到螳螂，蝗虫，蛐蛐，都顺手捎带了。 我天生不怕任何昆虫，当看到很多人被一条毛毛虫吓得大哭大叫的时候，我很是不理解，虫虫们是那么的弱小，不是吗？妈妈开玩笑说，我是属鸡的，果然不怕虫类。中国文化当真博大精深如此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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