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笔下人间 于 2013-10-6 04:35 编辑
七
从那以后,几年了,一直不闻她的消息。我也曾一度忘记了她。 时间和成长会矫正一个人的感情的偏颇,让我们懂得生活还要继续。人生,总是向前的,我们不能总是回头……。 数月前,我在街上——忘记了做什么,也许就是溜大街——意外地遇见了她。 她骑着一辆市面上很流行的崭新的二六型自行车,身旁还陪着一位……。俗云:女大十八变……。她的确变了,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大姑娘了。浅绿色的紧身西装凸显出她苗条而修长的体型,看着令我心中怦然一动。这是我熟悉的而又完全陌生的谭丽丽,她的饱满的前额、大大的眼睛、面上时有的淡淡的潮红,还能让我想起过去;那白皙的面庞、高挑的个头、和那长长的辫子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同时也是深深震撼我的。 这意外的巧遇使我愕然:是说话呢,是不说话呢,说点什么呢……我的思维在此时准备间歇了,我不知道该迎上去还是该避开,反应只是愕然。两人是准备停下来的,谭丽丽止住自行车,身子一欠,左腿支在地上,同时回过头来看着稍稍滞于身后的比她略高些的男孩子,笑着说了句什么,待再回过头来,目光正和呆呆盯住她的我的目光撞在一起。 谭丽丽立时怔住了,很显然也觉得特别意外。她的表情和我同样的矛盾:“将言而未语”,等待什么或判断是否合适。眼中的明亮正和过去一样,小嘴微张已作出要说话的样子,却没有说,只是嘴角向下一动……这极像小时的情形!如不亲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记不起来这些的;然而看见,就能记起来。但我敏感的意识到,这幼时常见的东西如今应当已是难得一见,或者恐怕只是残存。不错,我们都很冷静,因为那毕竟太久远了,太幼小了,也太短暂了,离别之后,我们也都各自有新的生活。自然也就有新的记忆。也许,再过些岁月,这点宝贵的残存也将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她认出了我。但是犹疑了片刻,什么也没有说,登上自行车,低着头从我的身边骑过去了。 我回过头来,望着她的背影。 幼时她那可爱的模样又浮映眼前:雨衣、雨伞,黄手帕、幻影尺……也都记忆犹新,胸潮久久难息。 她远去了。 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回过身来,走自己的路了。 此后,再没有见面。 她送我的幻影尺,早已经没有了。 前几天碰到一位老同学告诉我,她现今在本地新开的月廊歌舞厅上班,既点歌又伴舞,很有名气,颇得老板信任。 这很不容易。月廊不但是我们这里最新的,也是最大、最豪华和最兴隆的歌舞厅,位置又处在市中心,是许多年轻的女孩子向往的地方。招聘人员自然要优中选优,能当歌手就更不容易。因此,她实在干得很不错的。 但我明明记得,她小时候可是不太具备歌唱的天分的,可能是那时太小罢。看来,女孩子的变化确实大。
我的生活在谭丽丽出现后,才可算作丰富多彩的,于精神上,也可以称之为乐园。是我的乏力的笔触所难以描绘、形容尽的。我热爱这种生活,难忘这种生活,只可惜这种生活是一去不复返了。
江水复东流,往事悠悠。 一任滔滔载离愁。 春去春来知何处? 花绽枝头。
更漏总难留,何必追求? 心潮暗涌为明眸。 昨日黄花今依旧, 更展娇柔。 ——《浪淘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