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夜雪 于 2014-9-18 17:11 编辑
叛变
曾经,看电视或看小说,每当看到那些铮铮铁骨志士,在受酷刑或诱惑时,仍愿以一死坚守自己的信仰,就深受震动。那种睥睨天地万物甚至自己生命的荡气回肠,也曾几度使我落泪,心有所思。
然而,有一天,我认真地问自己:如果站上受刑台的是我,面对酷刑的百般折磨、拷问以及各种诱惑,我能像他们一样经受得住么? 答案未至,心却已惶恐。缺失了信仰的我,把各种酷刑在自己身上想像了一遍,发现自己竟是心怀恐惧,而信念却无。 我忽然看见了自己。
当我面对这种境遇,我并不知道我忍受的极限是什么。那么,很可能我就不能坚守我的初心。 我似乎看到,肉体撕裂的疼痛以及对未至的疼痛的极度恐惧,会动摇我的精神,摧毁我的意志,它将使我变得怯懦、卑微、恐惧,倘若再加以“合理化”了的诱惑和劝导,最终,我将会成为那一个叛变初心的叛徒。 原来自以为坚定、干净的我,却也不过如此,那一瞬间,我不禁满怀悲伤,内心轰然有坍塌之响。 你曾经想当然的无畏和坚定,原来只是因为:真正的考验远未到来。 而我,无疑比自己想像得更加胆怯和善变,这点特质,令我的心将随时因境遇的改变,而带着肉身遁走,连那个“看见”自己的灵,也只剩点软弱的叹息。 这最终的源头,或许是因为事实上,我全无信仰。而我需要一种信仰来支撑起我的内心,不至使之坍塌。
曾经在很多年前,与一个“花心”闺蜜讨论过爱情。她是个心地纯真但却非常善变的女孩。她与一个男孩恋爱的同时,却偷偷和我说:“我将来是不会嫁给他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 我当时很认真地说:“我不一样,如果哪个男孩亲吻了我,我就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这话如今想来,无论是自己,还是别的对我有意思的人听到,或许都会毛骨悚然,唯有两脚生风逃之而后快。 这就如,一只蜻蜓掠过水面,你就想要人家的命。这不是爱,是恐怖片,是威胁。 谁能保证吻你一下就会给你一生一世?这是一条可怕的锁链,把所有短暂的吸引、“爱”和“好感”通通拴入地牢。
而世事经年后,我明白了自己当初的天真和对人性的全无所知。而最为惶恐和悲哀的是,我发现了自己本性的善变和对“爱”的并不坚定。
所以,那一天在众人和你的“审问”下,我说:我喜欢你,但是,事实证明我是个善变的人,我不知道明天是否还会喜欢你,因此,我不能给出承诺。我也不能对你负责。我就是要一份来与去的自由。 那一刻,我知道对当年的那一个“我”,自己已经彻底叛变了。
而我这般冷酷的回答,你却默默承受了下来,并还试图以自己的智慧去解读它存在的合理性,并加以体恤和理解。 我又得寸进尺,表示自己心不定,讨厌被束缚和落入固定模式的交流……而且,我也不能肯定,这份喜欢是否能转变为爱情。 你说:我明白,你是恐惧某种超出你心动的索取。 我再次惊讶于你对我的懂得。你对我如此纵容,也使我吃惊。 当两个好友全都指责我时,你仍然为我说话:我懂小鱼儿的心,你们不要怪她。 我黯然,但仍然固执不落一语。 你又说:小鱼儿的虚弱与其说是没有情感,不如说她是百念缠身,虚弱至此。 我开始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五内陈杂。最后你说,小鱼儿,跟我去天山。 一刹那,我坚硬的心又消融了,动容的同时看见了自己的渺小。我的心里终于有一个声音说。 “好,不管世事如何变幻,让我们一起去天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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