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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乔姆斯基 于 2015-8-17 13:41 编辑
1994,一破烂小镇,我的出生地,地处京广线,大领导南巡后,当地煤炭吸引多金客贾,渐渐,火车站周边就热闹了起来,流氓地痞黑道白道聚集成势,一势老大叫文癞子,二十郎当,摩丝背头,常年一大裤衩,脚踩大波鞋,香港进口鳄鱼牌,把持车站理发店冷饮店。另一势,胖子,个不高,眯眯眼,三十来岁,姓万,万什么记不起了,只记得他老婆,每夏天,透明"的确良", 奶罩看得真,万老板车站对面开个旅店,兼拉皮条,但外面不显山不露水,能做老大,除他舅车站派出所长,也因万老板会做人,不管大人小孩呵呵呵,家里还总有些新奇玩意,现在话讲:引领潮流,我第一次看录像机,就在万老板家中,开始两个嗨嗨嚯嚯,上盘踢到下盘,有板有眼的邵氏套路,但万老板就说了:"拉窗帘",赶小屁孩,我预感有事,仰在小板凳上装睡,万老板过来摸摸头呵呵走了,荧光罩在脸上,眯缝眼睛,身像洗礼一般的抖,日后给落下病,遇好事就打摆子,后话了。放完万老板一根根发烟,大人们吸一口,沉默半响,纷称“也莫好多卵味”,我憋得急,窜到后院茅厕,一紧一松尿,突听万老板老婆隔壁吼“瞎了眼”,哗啦啦半房瓦刷下来,一只大波鞋踩进茅厕两板里,我撒腿跑,迎面万老板提菜刀冲来,我手一指“文癞子忑屎伙里了!”,此后两派势如水火,互砍,砸店,万老板被按在派出所门口挑掉手脚筋,摩托车扬长走了,雇的10XX部队兵痞,地方也不敢查,万老板成废人,一势猢狲散,老婆也跑了,有说跟了一广仔,有说去了南方贩毒,一年人回来了,嚼舌说是广仔玩烂了回来分家,又说贩毒过关卡时差被抓,扒在客车底盘, 背上全磨烂,绘声绘色,我想可能真的,因为再没见穿"的确良",头发也盘起了,哎。之后一晚,十多赤膊人拿砍刀,走进车站一楼舞厅,最后一个落了锁,迪斯科球灯下,文癞子前挡后击,一头血跑到门栅栏,举椅子边砸边吼,眼看跑出来了,不想,外面还站了一个人,上了火器,"突突突",我同桌彭帮国描述,模仿许文强姿势倒在地上,面孔扭曲,我又朝他脸补了一枪。这事90年代轰动全市,上了省报,专案组下来,万XX和老婆都抓起了,“好屌!”,彭帮国说,“上两天还在他冰室耍”,坐落车站最黄金地段,“迈阿密”冰室大霓虹招牌下,永远飘着最新流行金曲,我爸赢了钱会带我来这,一个像叶倩文的姐姐,会趴柜台上,“小朋友,想绿汽水还是冰牛奶”,说的好听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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