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曲镇的“集”由于是县政府所在地,时过境迁,集市地点频繁调换,我记着奏能换三四个地方。加之离郭杜镇的“集”也较近,幅射范围受到限制。人们不费吹灰之力奏进咧省城了,既把东西置办咧,又把省城逛咧,所以“上集”的人相对奏少,“集”市奏很一般了,更谈不上特色了。
郭杜镇、斗门镇的“集”还好一些,这两古镇可是长安县(区)的“白菜芯”(好地方)。奏连小伙子订媳妇,姑娘找婆家,这两镇店也是首选之地,人人向往、呱呱叫的地方。“集”上很少有卖旧衣服、乱七八糟不值一提之类的东西,交易的物品也比较时尚,属于城郊型的“集市”。过去城里边一些生产日用品的企业也拉着自己的产品来“赶集”促销,也给“集市”增加了热闹和花色品种。
上“集”的人衣着打扮也比较讲究,衣裳的布料瞎好到“”无所谓”,但奏要拾掇的干散利落,叫人看哈精干麻利。特别是年轻人,免得人说麦没黄呢奏“蔫”了。更不要象在农业社呢做脏活、淘井、刮水茅化(厕所)喔样子,哢的脏嘛咕咚的,没个人样。
娃娃们叫“逛集”。他们弃咧因人碎没有钱,“口袋一揣,见啥不买”,图的是跟着父母一儋(一块)弃混着给嘴过个生儿(生日),捎带着叫父母再给买个连环画小人书之类的最爱或耍活子(玩具)等,晌午饭咥一碗红肉煮馍。我记着儿时一个叫“蚕娃”的童伴,他爸为了叫他上学回来给猪多挑(拔)些草,承诺在“集”上给他煮一碗肉吃。结果他爸也兑现了承诺,“蚕娃”却极不乐意,你说是给我煮一碗肉这才三四旦肉,你咋哄我呢!其实并非他爸哄娃,一碗红肉煮馍奏是三几旦肉,关键是他爸只说煮一碗肉而少说一个“馍”字造成误会,至今都被传为笑柄。
姑娘们叫“浪集”。奈个时穿衣裳要“浪集”得先把自己好好捯饬(打扮)捯饬,走到人跟前也能显摆一哈。上身穿的花里胡哨,下身配上“阴丹士林”布料的裤子,酸精的很,脚上蹬着自己亲手做的白毛千层底子的黑登草绒(条绒)带带鞋,特有朝气的“剪发头”,流海剪的齐噌噌的,梳的油光油光的,能跌倒蝇子滑倒虱,形象一哈奏出来了。还有的姑娘貌辫子搭到尻旦子上头。瓜子脸、杏仁眼,皮肤如雪,身子窈窕,端庄大方,格外的显眼,走起路来一阵风,辫子在尻旦子上左一摆右一摆,惹的小伙们心呢呼持呼持的扑腾呢,如痴如醉,出气都粗咧,心跳都加速了。姑娘脸上再擦一毛钱奏能抄一瓶瓶的“雪花膏”,闻着cuan香cuan香的,奏连巴黎皇后的香水它都比不上。手抹上凡士林油,滑光滑光的润的很,盈盆大脸的,细皮嫩肉的,柔软纤细,标准的处女座,原生态漂亮村姑的形象,逗的小伙们不由得挖眼挖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目送姑娘的背影,狠不得多看几哈(下),给眼窝多过几个生儿(生日)。由于只顾回头脖项(子)都扭伤了,一致成咧歪脖咧。反正只要逢“集”,集集都有风景线,时时醉倒男子汉啊。 姑娘们才达到目的了,喜出望外。奏是要这效果!借着“浪集”的名,卸掉平时父母束缚自己的枷锁,走出闺房,开开眼界,把自己好好解放一哈,图咧个“集”上人多,凑个热闹。关键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说不定还能瞄上个如意郎君,掐定终身。和唱戏一样,这才是该唱的“本戏”(正事)。
媳妇婶婶们弃有事没事的叫“跟集”,买些针头线脑锅碗瓢盆,或者扯二尺白洋布沿个鞋边边。量几尺哔叽呢、卡叽、织贡呢,给外头家(丈夫的尊称)做个衣裳啥咧的,讨得男人欢心。但只要弃“集”上咧,没有不吃凉皮的,秦头(渡、镇)的米面皮子奈可是绝无仅有远近闻名的美食啊!筋、薄、细、釀,再配上用灰陶瓦盆生的豆芽菜,祖传密方的汁子水水,稀溜溜的油泼辣子等调和,只要看见咧,不吃都流哈喇子呢!过去也没有餐巾纸之类的用,凡是从“集”上回弃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红嘴唇的。有时一不小心还给衣裳上溅几个油点点,回到村呢有人奏问今得是咥皮子来咧,她说没,人家奏说,你都挂咧望子(衣裳上洒的油点)咧!还哄人呢!
妈妈、奶奶辈分的人叫“上集”,先一天奏叫隔壁邻神(关系好的人)的手巧人用双股洋线交织在一起拔后脖子上和额颅盖(额头)上的汗毛,这个办法叫“挣”(拔掉)一哈,七八十年代以后都看不到了。头(念sa)上搭拈个手帕、大襟衫子,裤腿哈头(下边)用一条布带扎紧奏不钻风咧。一身乡下妇人的形象。手里提个“气死猫”或“五升”竹笼子装东西用,也能扎个上“集”的势。三五成群边走边谝,东家长,西家短,我今在“集”上想买个锄锄,她今想买个甑篦子呢……。其实买啥不买啥都不重要,关键是弃咧奏能卖个眼,开开心,活动活动身子骨,再吃个平常在家吃不上或舍不得吃的零嘴啥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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