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蝶舞(中)

絮翻蝶舞

[这个贴子最后由絮翻蝶舞在 2005/01/10 10:20pm 第 1 次编辑]

                            （十一）
    一个上午，海天等不到庄周的任何信息，海天知道，自己来错了。
    她把自己关在酒店里，把窗帘拉上，不让房间里有一丝的光，就在这黑暗里静静的坐着，也没有流泪。
    这样也好，来过了，失落了，回去也就摆脱了。
    庄周等太太数落完以后，来到了公司里。
    他在犹豫该不该给海天电话。
    他也渴望见到那个女人，那个自己从心底里想去疼爱的女人。
    “一个女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难道我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庄周在责问自己。
    他拨通了海天的电话。
    海天的灵魂在一丝丝的飘游，她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手机响了。
    那“My heart will go on”的铃声只有庄周打来的时候才会响起。
    这铃声把海天的灵魂叫了回来。
    “天儿，你在哪儿？我过来好吗？”
    “阿坷，我想你！”
    海天说了这一句话，就泣不成声。
    半个小时后，庄周出现在了海天的面前。
    海天不想让庄周看到自己的憔悴，在这半个小时，她已经把自己收拾的鲜亮起来。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庄周面前流泪。
    看到庄周的时候，海天微笑了一下。
    庄周静静的注视了海天一会儿，然后用力将她揽入了怀中。
    海天的思绪开始混乱，这个拥抱，她梦想了很久，也渴望了很久。
    她的眼泪不听话的又流了下来。
    庄周又感觉到了心疼，他不由自主的去吻她的泪，去吻她的脸颊……
    海天闭上了眼睛，然后用双手环住了庄周的腰。
    庄周搜寻到海天的唇，他感觉到，海天的唇是滚烫的，他用力的吻了下去。
    慢慢地，海天有了回应，她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了。
    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不愿分开。
    过了好久……
    庄周在海天耳旁轻声说道：“天儿，你柔柔的外表下竟然掩着一腔烈火，我被你熔化了。”
    海天的脸红了起来，把头埋到了庄周的胸前。
    庄周喜欢看海天脸红的样子，他记得，第一次相遇，海天就喜欢脸红，喜欢脸红的时候把头低下去。
    “天儿，我饿了，再不去吃饭我会把你吃掉的。”
    庄周实在不愿意放开海天，但他知道，只要再看到海天脸红，他就会再次疯狂， 他不会饶了怀里的这个小可怜的。
    海天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用力挣脱了庄周的拥抱，她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天都暗了下来，她感觉到真的饿了，除了酒店提供的一点早点，她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十二）
    今天是端午节。
    早上醒来的时候，海天觉得精神很好。
    她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有点发肿，她微微地笑了笑：傻瓜，昨晚还伤心了那么久。
    昨晚她哭过。
    认识庄周一年了，也被庄周在精神上疼爱了一年，可昨天，没有庄周的一点消息。
    她知道庄周很忙，但是，她只要知道庄周在记挂着她就足够了。
好几次，她想给庄周打个电话或发一条短信，但是都忍住了，她怕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忙，她怕发了短信他不回。
    她在思念庄周，在思念庄周的拥抱。
    其实，她知道，在庄周用力拥抱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也宿命般的觉悟到那个怀抱只不过是自己借来一时的温暖。
    她害怕，害怕终有一天，她是要把这些还给命运，还给它的主人的。
    她又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倾一生之守侯来留住这一刻，去抵消那宿命的感伤？
    妞妞早就睡了。
    海天还依然亮着床头那盏小灯，仿佛在为谁留一线希望，她知道，是为自己。
    她在感伤中渐渐迷糊了，她很累了。
    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
    海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短信。
    屏幕上是庄周那张微笑的脸。
    “在端午佳节，我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天儿母女。”
    海天笑了。
    “天儿被爱环绕着，这一年，是你把这爱围绕着我，让我逐渐充实和饱满起来。谢谢你，阿坷，谢谢你，有你在心上，雨再急风再狂，我都不会紧张。”
    “有一种牵挂的确很幸福。”
    海天的感伤一扫而光，在一种平静中入睡了，睡梦中，她又回到了沈阳，回到了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虽然她知道，这一生，她可能不会第二次踏上那片土地。
                    （十三）
    虽然是在酷暑，沈阳的夜晚还是凉爽的。
    庄周和海天坐在沈阳彩塔的旋转餐厅里，地点是海天挑的。
    彩塔是国内仅次于上海东方明珠的第二高建筑，在这里，可以俯视沈阳的一切。
这是海天第二次和庄周坐在一起吃饭，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庄周看着海天的眼神一直带着微笑。
    海天看着庄周的眼神既羞涩又带有点放肆，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反反复复的询问庄周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每问一次，庄周都笑着说一声：“傻天儿。”
    吃完饭，他们走到了彩塔最高处的露天平台，庄周轻揽着海天，沈阳的一切尽在眼底。
    天上的月露着笑脸，今天是七夕。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海天轻轻吟道。
    庄周在海天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傻天儿，为了我，值得吗？”
    “人生得一知己足亦，阿坷是唯一懂天儿的人，当年俞伯牙可以摔琴谢知音，我还有什么值不值得？”
    “可是，天儿，我除了一份感情，什么都不能给你。”
    “对天儿来说，足够了。”
    “我知道，我做不了你寸刻不离的相依，也成不了你一生一世的永远。那，就做让我做与你隔时离空的红颜好了，就让我在见不到你的时候心存一份牵挂，充实我的生命。”
    “天儿，命运不应该只对你这样的，你是个需要有人疼爱的女人，你的眼神让人心痛。”
    海天转过头，看着庄周的眼睛，海天微笑的眼里含着泪光，庄周的也有。
    “阿坷，天儿什么也不要你做，你懂吗？”
    “我懂天儿的意思。”
    “明天，我就离开沈阳，你也应该给自己放个假，放个长假，趁着暑假，带着太太、孩子出去走走，你不觉得你欠他们的太多了吗？”
    庄周的心抖了一下，揽着海天的手用力收了一下，把海天紧紧的拥到了胸前。
嗅着海天发端散发的清香，轻吻着海天的发梢，庄周开始心痛了：“天儿，你太善良了。”
    “阿坷，我已经把你的感情从另一个善良的女人那里夺了过来，我不能再做其他事，我想，你是明白我的。”
    “这份感情是见到你以后才有的，你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夺过，你懂吗？”
    海天微笑了一下。
    “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份感情足够我守侯的。我会将这份爱串成一串剔透的珠琏，悬挂在我的心尖，让你的微笑、你给我的记忆陪伴我，我会充实起来的。”  
                      （十四）
    离开沈阳到现在，海天再也没有见到庄周，他们只在电话里和短信里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庄周的电话并不多，海天也从不主动给庄周电话，这段感情真的就象一杯清茶，清远而永久。
    庄周有好几次想放弃这段感情了，他一想到海天的眼神就心痛，他真的不想让那个女人在这段自己也已经陷进去的感情中越陷越深，那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却要守侯着自己所给她的除了感情以外的一无所有，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于是，庄周试着不再和海天联系，他想让时间慢慢去冲淡他在海天心中的影子，但试了几次，他发现，连自己都做不到去淡忘着一切。
    越是不和海天联系，他越是要想起海天的眼神，那含泪微笑的眼神。
    他想给海天一个未来。
    那是个需要男人去疼爱的女人，他想给她一个未来，虽然她从来都不问他要。
    十一月，这个时候在江南还是一片美丽的秋色，庄周来到了新疆。
    乌鲁木齐下着很大的雪。
    雪花飘舞着，就象漫天飞舞的蝴蝶。
    天儿就象只美丽的蝴蝶，舞在庄周的梦里。
    庄周看着这漫天大雪，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
    “心似蝶舞，灵气逼人。这就是我的天儿。”
    庄周拿出手机，拨通了海天的电话。
    “天儿，这世界存在着很多的变数，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也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天儿，你懂吗？”
    “我懂。”
    “很多的成功，很多的机遇都不是我们事先能够知道的，有些事情，开始发展的一帆风顺，但结局并不是人们预想的那样，有些事情，你以为看不到未来，你以为看不到希望，你以为看不到成功，但在这渺茫的背后却孕育着成功，你懂吗？”
    “我不懂。”
    海天的心开始慌乱了，庄周不用说得很多，海天就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海天嘴上还是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庄周叹了口气，这个傻女人，她因为被伤害过，所以她不愿意伤害其他人，可她就情愿这样不断地伤害自己吗？
    “我在迪化，在看漫天的飞雪，这飞雪就象是蝶舞，就象是我的天儿。”
    “心似蝶舞，灵气逼人。”
    海天轻声念着。
    “是啊！心似蝶舞，灵气逼人！天儿，这就是我看到这飞雪的时候想对你说的话。天儿，你是我所遇见的最善良、最具有包容心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该被宠爱的，天儿，你懂吗？”
    “迪化？在哪儿？”
    海天岔开了话题。
   “你猜猜？”
    海天想到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个地名，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不是在新疆？”
    “天儿真聪明，就是乌鲁木齐。”
    “你跑那么远去看雪？”
    海天开了句玩笑。
    “我很喜欢雪，只是，南方很少会有漫天的大雪。”
    “那就到沈阳来看雪吧。”
    庄周的话语中带着期盼。
    “很难那。”海天叹了口气，“阿坷，你今天怎么了？”
    “呵呵，”庄周笑了笑，“傻女人，我喝多了。”
    庄周挂了电话，他不能再说下去了，今天，他的酒真的喝多了。
                   （十五）
    海天的前夫，那个叫波的男人，经过这两年，发觉海天才是真正可以过日子的女人。
    以前，他总觉得海天缺少激情，而且，他始终不理解海天的安静，这年头，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真不明白她看那么多的书干嘛，用那么多的钱去买书，值得吗？这年代，一张光盘就可以装下几百万册，何必呢？
    但现在，他的确想念海天的安静了。
    那个连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女人，自己为什么会想念她呢？
    还有妞妞，那个可爱的小女儿，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波觉得，自己真的想见到那母女二人。
    法国爱乐乐团在体育馆举办新年音乐会，波托朋友买了三张甲座的票，他知道，海天喜欢听这种自己听去一点没有感觉的音乐。
    他打了电话给妞妞。
    海天这点还是不错的，她从来不阻止自己去看妞妞。
    “妞妞，晚上爸爸请你吃饭好吗？”
    “好啊好啊。”妞妞高兴的应着，“可不可以让妈妈一起去？”
    这句话正中波的下怀。
    “好啊，那你们收拾一下，我来接你们。”
    妞妞高兴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海天，海天看着妞妞的样子，也不忍拒绝。
    说实话，海天很不愿意见到波，那个男人，自己爱不起，也恨不起，其实，自己很瞧不起他，所以也不想见他，但为了妞妞，她有时还是会和他一起带着妞妞出去玩，一起去吃饭，为了妞妞，她会勉强自己去做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妞妞很开心，波就趁机对海天说：
    “朋友送了几张今晚法国爱乐乐团在体育馆举办新年音乐会的甲座票，一起去看吧？”
    “好啊好啊。”妞妞高兴的跳了起来。
    海天勉强地笑了笑，看到妞妞的表情，她也点了点头。
    “你怎么也有兴趣去欣赏这种音乐？”海天不解地问波。
    “你喜欢啊！”波把眼光定在海天的眼睛上。
    海天避开波的眼光。
    波尴尬的笑了笑，但他发觉，海天的眼睛真漂亮。记得以前追求海天的时候，就觉得海天的眼睛很漂亮，结婚这么多年怎么就忘记了呢？
    他看着海天在和妞妞说话，妞妞长得很像自己，但眉宇间那神态像极了海天，波很奇怪自己以前怎么忽略了这种神态。
    海天的这种神态很让人留恋。波发觉自己这一年来总喜欢拿那个女人和海天比，那个女人的确比海天漂亮，也年轻，但海天的这种韵味那女人绝对比不了。波慢慢知道了为什么以前同事朋友都喜欢到家里来玩，而现在却不太愿意到他住的地方去的原因了，是因为海天啊。
    海天的韵味原来是被很多人所欣赏的，自己怎么到现在才觉悟到。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他听说海天还是一个人，没有人走进她的生活。
    波暗自高兴，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十六）
    音乐会开始了。
    灯光暗了下来，序曲是缓慢而悠扬的，海天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只需要听的。这曲调和着海天心中那只蝴蝶一直在舞着。
    序曲结束的时候，主小提琴手走到前面。
    这是个华人，他开始了新年祝词，以及对乐队的介绍。
    他说着很好听的普通话，是南方人所没有的。
    他的声音像极了庄周。
    海天闭着的眼睛里开始有泪珠出现。
    庄周那微笑看着她的眼睛和那只舞得极绚烂的蝴蝶交映着，海天又开始想念庄周了。
    她不能把这份思念告诉他，她不能给他增添一点点的压力，她爱那个男人，所以她情愿为他忍受一切。
    她开始盼望每段乐曲之间的时间了，其实她就是在盼望那个声音，那像极了庄周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发觉自己原来真的想见到庄周，想对庄周诉说思念。
    她拿出手机，翻看前几天庄周发来的短信。
    “隔山远水，难阻相思意
      日短夜长，皆因不了情。”
    她爱看庄周的短信，她爱听庄周的声音，她爱庄周所体现出来的那种大气，那种南方人所没有的大气，就像沈阳。
    海天的心再也没有人可以走进去了。
    因为海天的心里真真切切地容下了一个人。
    有时候，海天也希望庄周能给自己一个未来，她也想啊，想有一个自己爱着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就这样一直到老。
    一出现这样的念头，海天就要责怪自己：你这是干什么呀？那个女人，你不能伤害她呀，何况，庄周也不会忍心伤害她的，你这是让庄周为难啊。
    可她真的思念庄周，思念庄周的微笑，思念庄周的拥抱。
     音乐会结束了，这是一场海天第一次没有认真听的音乐会，因为了那个像极了庄周的声音。
                    （十七）
    波来找海天的次数越来越多，海天对他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一直到有一天，两人带妞妞出去吃饭，波趁海天离开一会儿的时间，对妞妞说： “妞妞，爸爸住回来好吗？”
    “那你去问妈妈好了。”妞妞狡猾地对着波笑了笑。
    海天坐回位置上，波就把刚才和妞妞的对话说给了海天听，然后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海天。
    海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三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妞妞明显是快乐的。
    海天开始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把这些日子波的做法告诉了最要好的朋友。
    “孩子是会慢慢长大的，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你有时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
    “可是，对妞妞来说，三个人的家才是完整的啊。”
    朋友无话可说，但她决不支持海天复婚，因为波她太熟悉了，有了钱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可一世，甚至忘记了海天和他同甘共苦的日子。她那刻薄的话语海天难道忘记了吗？
    海天知道和朋友的谈话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再谈下去。
    海天决定为了妞妞再一次委屈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做了，庄周的心里会少很多的压力，至少，在表面上，自己有人照顾了。
    海天开始试着重新接纳波。
    有时，遇到了什么事，海天也开始找波商量了，波总是显得很殷勤。
    事情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海天也许会有幸福的，至少表面上是。
    星期六的早上，海天起得很早，妞妞今天要去参加一个绘画大赛，她要早点买好菜回去。
    在她正准备回家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雨，她开始焦急起来。
    在菜场门口，她碰到了一个同事，也被大雨困住了。
    时间很紧了，她给波打了个电话，让波来接她。
    波很快赶了来，海天就叫同事也一起上了车，让波顺便送一下。
    同事下车后，重重的关了一下车门。
    波马上说了一句：“到底是只坐过桑塔纳的，重手重脚，连车门都不知道怎么关。”
    虽然这句话海天的同事听不见，但海天还是用一种惊愕的眼光看了波一眼，海天这才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真的被波的假象所迷惑了，这许多年以来，波不是一直如此的嘛。
    当年波追求自己的时候，是因为自己的年轻美丽，当有了妞妞，有了家务，自己不再年轻美丽的时候，波连和自己一起上街的兴趣都没有了，原因很简单，波说：“我还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和你走出去，别人看了要笑话的。”
    刚开始，海天以为是句玩笑话，次数多了，海天也疲惫了，也懒得理会了。
    后来就有了那个女人，那女人小了海天十一岁，的确很漂亮。但见到过那个女人的人都替波可惜，放弃海天这样一个有韵味的女人，波真没有眼光。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海天清醒了。
                  （十八）
    海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寞。
    波依然经常来找海天，他不明白海天为什么又对他恢复了原来的冷漠，他觉得他回头对海天来说应该是感到开心才对。
    海天觉得，波错就错在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错了。
    海天也开始忙碌起来。
    她打算把原来停掉的自学考试英语本科的学习继续下去。
    和波结婚以后，她因为有繁忙的工作和家务，除了每晚临睡前看些闲杂的书，她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充电了。妞妞大点后，她去报名参加自学考试，虽然这张文凭对自己没有多大用途。
    当时，波非常反对，他说海天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拿一张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用处的文凭。可是，海天还是去学了。
    学了没有多久，就因为婚变而耽误了。
    现在的海天觉得，离婚对自己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她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庄周，庄周很赞成。
    庄周说：“你会学得很好的，我相信你的语言天赋。”
    “我怕自己半途而废。”海天说，因为，这个年纪，再去学语言，很辛苦，虽然自己的基础不差。
    “这张文凭对你来说，其本身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注重学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天儿，你说对吗？”
    庄周的话让海天豁然开朗。
    海天甚至想到，和庄周的这段感情不也是这样吗？
    虽然海天一直反对所谓的“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但是，这段感情本身注定不可能天长地久，或许，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真的可以天长地久，是另一种形式的天长地久，是一种精神上的天长地久。
                 （十九）
    春节一过，春天悄悄来到了江南。
    一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海天就想出去走走。
    她看电视的时候，特别关注旅游节目。
    一天，中央电视台的一栏节目：向北、向北、向北！里面介绍了辽宁的景色，介绍了丹顶鹤落脚的地方，盘锦。
    海天问庄周：“盘锦很美吗？”
    “是的，很美，有成片的芦苇，有美丽的丹顶鹤，如果有天儿和我一起畅游那芦苇荡，那该是件多么让人舒心的事情啊。”
    “是啊，一个很美丽的梦。”
    “为什么不让这梦变成现实呢？”
    “阿坷，梦就是梦，还是让它留着好了，也许有一天，回想起来，也是一种美好。”
    “好吧，就让我们一起拥有这个梦吧。”
    晚上，海天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她忽然有种痛的感觉，于是，她对着庄周喊道：
    “阿坷，不要让我对你的记忆停留在个位数。”
    于是，庄周陪在了海天的身边。
    醒来的海天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很在意有庄周的日子，其实，心里面，自己非常渴望庄周能在自己的身边。一夜梦中有吻的花香，海天觉得自己真的跌进了温柔不愿见天亮。
    “路边的街灯，在黄昏时亮起，在天明时暗去，它默默地照着我的思念，弥漫成整个空间，就象把你守侯在心尖，守得我心神不宁，守得我甘愿沉醉……”
    海天把自己的思念化做短信出现在庄周的手机里。
    庄周又感到心痛了。
    既然自己不能给海天一个未来，既然海天不愿接受自己给她的未来，那么，自己就应该让可以照顾海天的人去疼爱她，自己就应该走出她的生活，虽然自己不愿意这样做。
    电视里在放《大江东去》，海天看到那些熟悉的景色，就又开始思念庄周。
    “看了《大江东去》，很想你！”
    “为什么看了《大江东去》才想我？”
    “一直想着，只是今天特别强烈，因为那故事讲得是沈阳啊。”
    “东北的文化是粗糙的，而江浙文化很细腻，按理，你不应该喜欢东北。”
    “正因为从小生活在细腻中，更渴望坚毅。曾看到这样一句话：东北男人对女人深情有力的一揽，会让这个女人一直沉醉下去。以前不理解，有了深刻的体会后才知。”
    “不要太苦了自己，你只缺一个象我这样欣赏你的人，而你并不缺被欣赏的内容。”
    “我没有觉得苦，我很好。”
    “女人就是应该被爱的、被疼的，有些苦是应该男人来承担的。”
    海天知道庄周想说什么，她就没有再回信息。
                 （二十）
    情人节快到了，海天对庄周的思念更加强烈。
    海天发觉，自己慢慢开始自私了，自私的想去拥有庄周。
    她一口气发了很多的短信给庄周。
    ——“鱼对水说，我一直在哭泣，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知道，因为你在我心里。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你能看见我寂寞的眼泪吗？”
    ——“鱼对水说，我很寂寞，因为我只能待在水里。
    水说：我知道，因为我的心里装着你的寂寞。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的寂寞的因为我思念你，可是你能感觉到吗？”
    ——“鱼对水说，在你的生命中，我是第几条鱼？
    水说：你不是水中的第一条鱼，却是我心中的第一条鱼。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们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第一个，可是。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牵挂的人。”
    ——“鱼对水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水说：当我意识到你是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会游进我心里。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不会长久，因为那是一见钟情，可是，我错了，感情如酒，越封越香，越长久。”
    一下子收到海天这么多的信息，庄周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个傻天儿，既然不愿意让自己给她一切，那么，就让自己说服她去寻找她应该有的幸福。
    “上帝说他是个好人，值得你去爱，但他不够好，不值得你用全部的身心去爱，因为对你而言，他不过是颗星，我的孩子，你需要的是颗卫星或风筝，你的生活要以自己为中心。”
    “你感觉到我思念你时的幸福了吗？”
    “人生的幸福应该是圆的，立体的，不应该是直线的和单一的。”
   “不要试图说服我，幸福只是一个概念，每个人都有诠释它的权力。”
    其实，海天的眼角已经开始有泪，因为她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写好却没有发出去。
     “鱼对水说，一辈子不能出去看外面的世界，是我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水说：一辈子不能打消你这个念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我不是鱼，你也不是水，现在我只想要一个一辈子的承诺，可是，你负担得起吗？”
    海天看着看着，轻声抽泣起来，然后把这条短信删除。

庄周梦蝶

继续期待下文......

絮翻蝶舞

把三篇删了集成一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