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情系老房子

海棠

[这个贴子最后由海棠在 2004/07/19 02:41pm 第 1 次编辑]

   
   如今在喧闹紧张的繁华都市中，往往要寻找一点点安静，寻找一点点恬淡和幽雅。望着窗外近些年凸起的一座高过一座的高楼大厦，童年居住的瓦缝长满蒿草的老房子和二十多年前的泥舍时常浮现在脑际。也算是“情结”吧。“情结”这个词颇流行过，我却很少使用，因为它有精神分析学派的特定的含义，而现在某些文章中使用比较滥，几乎同思念，追求，爱好等等混为一谈了。对于老房子和泥舍，因为它们总是伴随着生活的辛酸，多年来尽量不去想它，怀念的感情受到自我压抑。可是，它却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在头脑里忽然涌现。这种忽然涌现属于潜意识，似乎可称之为“情结”。
   几十年，我由于生活的起起落落，从城市到农村数次反复，大体上每三，四年就得迁居一次，在不能选择住地和环境的情形下，当然也就想得不开心。近些年来，大概是要固定居住了，对于伴我成长和给予我生活重要影响的老房子的忆念之情反而加深了。回忆中的景象居然不尽是辛酸，不在是困惑，而是辛酸困惑中的一点欣慰，成了有趣的甚至可以使我兴致勃勃的去做的事情。面对城市的高楼迭起和吃，住，行的日新月异，又时而在头脑里展现过去的老房子和泥舍，反差可以和谐地统一在思想感情之中，可能是人之常情。童年的老房子住着四户人家的四合院内，我的家只不过是院中八间房的一半间。如今这所院落早已荡然无存，只能在车行穿梭的宽大的马路上辨别它大体上的位置了。十年前，那一 带尚未拆迁，我邀了一位儿时的好友去看从童年起生活过十来年的老房子。庭院已经破旧不堪，我们捉过蟋蟀的草丛搭起了挤住着施工的棚屋。所有角落都堆满杂物，老房顶上的蒿草一片枯黄，显得房屋阴暗低矮。这一切都似乎在告诉人们，它就要永远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探望面目全非的老房子后怅然而返的路上，同行的儿时好友谈了许多往事，说着就提起了我读书的小角落，好友说，“你曾经有半间屋子，倒也有几分幽雅。”我默默地点点头，因为当时我也正在想着那半间老房的模样。半间小屋原是间隔的一铺炕，是爷爷住的地方。爷爷谢世后，我请几位同学帮忙拆去土炕，放上一张小桌子和旧书橱，于是我有了属于自己的读书空间，便给它取了一个颇有几分风雅的名字《一隅书屋》。那年夏天，在这半间小屋内，被一棵老榆树遮着阳光的小小西窗下，十六岁的我读了当时所能找到的文学书籍，开始懂得了艰辛生活之外的天地是多么广阔，多么纷纭复杂，令人憧憬美好未来；要你去爱，去恨，去辨别是非，去追求理想，去实现梦想............不久，我离别了伴我度过童年走向成年的老房子。
    以后的多次迁居，虽然都留在了记忆中，但想得最多，除了老房子之外，便是距今二十多年前在农村自建的两间泥舍。所以称之为泥舍，是因为它的墙壁房盖都是用黄碱土垒成的。虽是泥舍，却很宽敞明亮，南面一排窗户，窗外是不算太大的庭院，是可以种植的小园子。在那里，我种过十多种农作物，成长着供我全家全年食用的蔬菜。这两间泥舍是在一年的秋后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由我和农民朋友一起建造的，可以说是凝结着我的辛勤的汗水与成果。当年住进去时已是隆冬季节，屋子里很冷，一次北风大雪，雪花竟从房屋的缝隙钻进屋内，屋里屋外一片洁白。冬去春来，这里却很惬意。除屋外的菜园，屋子的另三面，都是种植玉米高粱等农作物的田地。两间泥舍被围在一片农绿之中，“层层绿波环泥舍”，我这句诗说的是这时的景象。生活趋于安定，干劲自然加大。这一年我在当时的人民公社生产队出工三百个劳动日。此外不仅种上菜园，还养了鸡鸭鹅，一头肥猪..........这些成功都赶上甚至超过了当时的普通农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之情，灵感来事写出“日锄夜读浑如梦，醒来瓠影上窗纱”的诗句。但这只是暂时的。当时正是名目繁多的’路线斗争“时期，特别是‘割资本主义尾巴”，虽未直接割到我的头上，却不免有岌岌可危之感。困惑之中，便找出一些自认为可以帮助寻找答案的书刊杂志，每晚在土屋一角细读。使之求知欲望强烈，灯光虽暗，但四野无声，一任思绪飞驰。读读想想，心里逐渐豁亮，居然有了与朱熹老夫子描述的那种“源头活水来”的同感。这算是我第二个《一隅书屋》，可惜时间不长我就迁进城了，那两间泥舍不久归生产队使用。二十多年过去了，它的模样就只能在记忆中去寻找那回味无穷的情结。
    如今，我总算有一间比年少时，《一隅书屋》明亮得多的读书的地方，也许是生活的苦尽甘来的缘分吧，屋内也是西窗，却没有遮阳的老榆树，更没有“层层绿波”和菜园，只见高的和更高的栋栋楼房迭起。虽然不时传来邻居装修房屋的叮当声和近处建筑工地上混杂不齐的轧轧声，但只要专心读书，排去杂念，自会动中取静之得，仍命其为《一隅书屋》。合上书本沉思的一刻，自然的想起童年的老房子和那诗意般的泥舍，如果把我这几十年屡屡搬迁的岁月和种种变化记叙一下，倒也可以看出各个时代不同的风风雨雨。如今生活质量富裕了，也平静了，但在平静中总有一缕忧思。“忧思一缕赋新诗”，当我写下这偶然得来的诗句时，有人对这“忧”字提出异议，好象我是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并非如此，“忧”字是从范仲淹老先生《岳阳楼记》中的“进仪忧，退亦忧”那里学来的。这个“忧”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悲伤或愁苦，而是对自身经历自身责任的认识和思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为人的一种立身立德的情怀。回忆判断过去，思索认识现实，感慨畅想未来，构成了人的全部思想感情，大概这就是人的灵性的源泉吧。

枫在风中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有些东西确实值得我们怀念.
海棠,等着你的续呢!

海棠

对不起，这是我父亲的作品，他从没有在网络上发表过，

枫在风中

啊,啊啊， 也行

慧质兰心

    等待欣赏续集。

海棠

下面引用由慧质兰心在 2004/07/20 09:03pm 发表的内容：
等待欣赏续集。

完成了，兰姐

凝情若水

回忆老房子，多少故事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