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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敦煌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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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1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几天来,我一直感觉自己是在一场恶梦中,总希望这场恶梦快些醒过来。只是,今天,当眼看着深黑色的棺木真正的沉入褐色的泥土中,被一点一点的掩埋,我才知道,我是真正失去他了。
周围,是拿着白色玫瑰花的人们,穿着黑色的丧服,他们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的心被一阵阵的惶恐压抑着,我哭不出来,我觉得我的灵魂已远离了自己的躯壳,我没有表情,也不再有思维。
离开墓地的时候,我被两个黑衣人掺扶,两旁的风景恍如隔世,只是在恍惚间,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木然而冷酷的站在萧瑟的冷风中,眼光中,有说不出的怨毒。我知道,她恨我,发自内心的恨。她就是沙莲娜,我已故情人——吴鸿远的妻子。

大学毕业后,我来到了这个城市,像所有年青女孩一样,想找寻一个梦的支点。吴鸿远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老板,已过不惑之年,有中年人深遂的眼神和知识型管理者独有的智慧。他让我做他的助理,一步步的熟悉公司的进出口贸易。
一年后,当吴鸿远决心将公司在德国最重要的客户交给我全权打理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把当初对他的知遇之恩转化成了另一种感情。那就是,我无可抑制的爱上了我的老板,而且,我知道他有家有室,妻子和儿子长年在英国定居。
有人说,爱情是一种慢性毒药,当你发现中毒的时候,为时已晚。我知道,我不能再深陷下去,我并不想破坏吴鸿远的家庭,所以,我提出辞职。
但吴鸿远却留住了我,他说:“苏眉,如果你愿意,可以永远留在公司,留在我的身边。”看我不置可否的样子,他又说:“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希望离开我,你只是顾虑我的家庭。只是你并不知道,我的妻子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和她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她对我不忠,还生下了别人的孩子。我把他们送到国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现在,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这个我一直以来欣赏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留在国内,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于是从那天起,我成了吴鸿远的情人。

我仍然留在鸿远的公司,白天,帮他打理公司在各国的贸易业务,夜晚,陪他在临海的小别墅中耳鬓私磨。那两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成熟男人的爱,就像一片阳光下的大海,潮水般的包围了我。世人总认为年轻女子爱上中年男人,大多为了钱,其实,事实远没有那样复杂,我从未想过鸿远的财产,虽然,他真的很有钱。但那时我才二十三岁,钱对我的吸引力,远不及它对那些沧桑妇人的吸引来得深重。
鸿远深知我的这种天性,所以他愈加的珍视我。因为在他前半生遭遇的女人中,大多把名利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而沙莲娜,就是其中之一。
在鸿远的口中,我一点一滴的拚接出了对沙莲娜的印象——一个有着美丽外表的罂粟般的女人,有一颗冷漠的心和放荡不羁的灵魂,是鸿远前半生最爱也最恨的女人。
也曾想过,或许有一天,会和这个女人狭路相逢。但没想到,一切会来得那样的苍促。
鸿远走得很忽然,当他发现身体的异常时,癌细胞已经深植于他的体内。当我得知我将不可挽回的失去他时,我扑倒在他的病床前失声痛哭,而他却只是平静的轻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说:“傻孩子,别难过,我会给你最好的物质条件,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的...”
直到他走后,我才知道了他那句话的含义——他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了我。当律师在我和沙莲娜面前宣读他的遗嘱时,我看见那个冷漠但风韵尤存的中年女人眼中的恨。那种恨,是刻骨铭心的...

鸿远走了,一切的往事,如圣经上所说:尘归尘、土归土。
一度的,我的生活失去了重心。我把公司托付给鸿远生前的一位挚友管理,自己则每日守在那幢海滨别墅里,失神的望向远方,不厌其烦的听潮水涨落的声音。
最终,当我决定要如鸿远希望的那样好好生活下去的时候,时间已又是一年了。
我从别墅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市区的一套公寓房里,希望城市的繁华能适时的慰藉我冷落的心。
只是没想到搬进市区没多久,就遇到了一次小小的车祸。
撞倒我的是一辆黑色的跑车,在我行经一个路口的转角时,它突兀的冲了出来,冲撞产生的惯性把我摔向路边,在昏厥前的一刹那,我瞥见了跑车里一个年轻人模糊的脸孔,随后它便像一阵风似的逃逸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守护我的是一个面容干净的年轻男子,护士说,是他把我送到医院来的。他笑笑说,他叫方达。我望向他,发现他有一双深遂而忧郁的眼睛。
住院的一个月,方达时常来看我,他送我袖珍的热带鱼,装在盛满蓝色海水的玻璃容器里。他说,他喜欢风平浪静时的大海,安详而沉静。而我,却想起了那个曾和我在海边别墅里生活了两年的男人,他也喜欢海,喜欢在晚风中看海上的日落。
夜里,我悄悄的问天上的星星:鸿远,是你吗?是你故意把他带到我身边来守护我的吗?
夜空中的星星无言的眨着眼睛,而我的泪,却浸湿了静夜。
三个月后,方达在海边日落的余晖里向我求婚。翻滚的海浪中,我仿佛看到了鸿远安心的笑容渐行渐远。
方达把新婚旅途的目的地,定在了敦煌。他说,那将是一场梦之旅,在梦中启程,又在梦中返航。

越野车在笔直的大漠公路上行驶,天空异常清亮高远,空气十分干冽,树木直指天空。平坦的地平线尽头,什么也看不清楚,有时就像是有一个很大的湖,有时像是一些模糊的人影,但驶近时却什么也没有。一路的茫茫大漠,茫茫戈壁,荒芜、宽广,比大海更有气势。
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是满眼的蓝色和黄色,却是一种极尽简约的美。
方达把越野车中的音乐,换成了齐秦的歌声,那干净而悠远的声线把我慢慢的推入到梦境中。
方达把我叫醒的时候,越野车已经驶进了敦煌市区,夜幕笼罩下的小城,温馨而宁静,像个慵懒的依偎在大漠怀抱里的孩子。
我们选了一家布置简单的小旅馆,订了房间,然后到附近的一家四川餐馆里吃饭,方达要了手抓羊肉和青稞酒。我则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抓着羊肉吃,还喝了不少的酒,而方达只是在一旁温柔的看着我,看我醉眼迷离的、放肆的开怀大笑。自从鸿远离开后,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心无牵绊的快乐。
那夜,我醉得像个孩子,模糊的记得,方达把我拥在怀中,哄我入睡。大漠银色的月光中,他的眼神清澈而深远,偶尔,闪过一丝淡淡的忧郁。
第二天一早,我们驾车到莫高窟。
导游带我们看过了壁画、塑像和大佛,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都是关于历史的,只是那些色彩,历经沧海桑田,仍绚丽如新。黑暗中,方达轻握我的手,感受那些此刻已斑驳的岁月,而我的心中却升起一种难言的温暖。
夜晚的时候,我们才到了沙泉,观赏自然天成的沙漠奇观——月牙泉、鸣沙山。
大漠将一弯形如新月之水投于沙山的怀抱之中,澄清如镜,绵历古今。沙泉长年来被人描绘成沙不进泉,水不涸浊,铁鱼鼓浪,星草含芒,“举世皆浊而它独清”。此刻清冷的夜色中,它更是宛如黑暗中的一轮明珠,闪烁出清丽而温婉的光芒。我用手指划破平静的水面,看一抹抹细碎的寒光破碎的指间,迎着微凉的晚风,轻吟到:大漠孤烟直,长河明月弯。泉的旁边就是鸣沙山,轻风吹拂过后,沙山发出管弦丝竹似的声音,在宁静的夜色中,像在低唱一首古老的大漠之歌。方达在我身旁伫立,无言的将一抹深遂的目光静静的投向我。

几天来,我头痛欲裂,总是辗转在一个接一个的恶梦中,梦中总在不停的奔跑,身后有看不清面孔的陌生人在追逐。
迷糊的,记得方达用浸湿了水的毛巾在擦拭我的脸,周围是干燥得让我几欲窒息的空气。
我们还在敦煌市区的那个小旅馆里,自从那天沙泉夜游回来后,第二天一早,方达就发现我病倒了,我发着高烧,口中时不时的说着胡话,一会儿冷得嘴唇青紫,一会儿又热得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方达请来医生为我诊治,医生说我是患上了沙漠里特有的疾病,需要服用中药。医生开了方子交给方达,要他去购置那些药材,煎成药水给我服用。
于是方达跑遍了市区,找到了那些药材,又从旅馆的老板娘那里借到了熬制中药的器皿,心急火撩的为我煎制药水。
我的病情慢慢好转,意识清醒之际,看到喂我服药的方达,面容既因为几日来衣不解带的照料我而变得憔悴不堪,心中不由得酸楚起来。而方达只是默默的为我拭着泪水,脸上挂着疲惫却柔和的笑容。
我终于好了起来,站在清晨阳光里的旅馆后院,呼吸清新的空气。老板娘看到了我,打趣的说:“妹子,福气真好嘞!你生病的几天,你家那位小兄弟可上心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二天就要返程了,我想乘今天最后的空闲上集市里去淘些纪念品。进屋正想叫方达和我一起去,却看见他歪在床上睡着了,于是我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集市上的人不多,一条狭长的街道上零散的聚集着小商小贩们,都是本地的一些居民。卖的无非是西瓜、梨、杏之类的水果,还有一些骆驼骨雕刻成的工艺品。我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穿梭着,游移的目光没有搜索到我心仪的物件。
正在失望之际,却有人从身后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朝我诡异的笑笑,说:“想要特别的纪念品吗?”

我跟在年轻人的身后走出集市的时候,看到了老板娘的女儿,小姑娘冲着我甜甜的喊:“苏姐姐!”我朝她挥挥手,又指了指前面的年轻人:“姐姐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年轻人的脚步很快,我在他身后跟得气喘嘘嘘,他不时的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我注意到他不像本地人,而且,他的样子既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原来集市的背后既有一处废墟,有五、六层楼高的样子,墙根大部分残破了,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钢筋。不时的,还能看到一堆堆动物的白骨。
年轻人径直往废墟里走去,我倒抽一口凉气,索性站在废墟外,对他叫道:“喂,你到底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回过头来,嘴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好东西当然要藏起来的,怎么,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害怕吧?”说完,他自顾自的钻进了废墟里。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废墟里光线很暗,空气中散发着腐臭的味道,一只黑色的小东西从我的脚面上“嗖”的一声穿了过去,我吓得惊叫起来,正想转身冲出去,一只胳膊却从我身后伸了出来,快速的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听见他低低的说:“不要出声!”眼前闪过一片寒光,我看见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它正斜对着我的心脏。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你是谁?想干什么?”
他的呼吸紧贴着我的耳际,他尖声的干笑了两声:“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把匕首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认识沙莲娜吧?被你气死的沙莲娜?她是我妈妈。”我怔了一下,“你说什么?沙莲娜死了?”
他冷笑起来,咬牙切齿的在我耳边说:“她是被你气死的,你这个贱女人,吴老头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她一回英国,就一直吐血,没到半年,就死了!你倒说说,她是不是被你气死的?”
“你父亲之所以把财产都留给我,是因为你妈妈对他不忠...”我反唇相讥,没想到却激怒了他,他愤怒的在我耳边叫道:“不许你胡说!我妈妈不是那样的女人,你这个坏女人,不准你诋毁她!”他的手臂在我的脖子上越勒越紧,我开始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我猛的在他手腕上咬了下去。
他大叫一声,我乘机从他手臂里挣脱了出来,顺着微弱的光亮朝楼上跑去。
废墟的每层楼都只有一条楼梯,我知道自己奔上了绝路,但仍无可避免的跑到了顶层的露台上。
大漠干燥的风刺痛了我的皮肤,我的眼睛,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面前,一个提着耀眼匕首的人影越来越近,我一步步的后退,终于跌坐在了露台的边缘,我已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伟伟!那个声音叫道。
我抬起头来,看见方达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他正站在露台上,朝逼近我的那个人大声叫道。

正在我诧异方达怎么会认识沙莲娜儿子的时候,更让我惊异的事发生了。
我听见那个年轻人对方达说:“哥哥,你不要告诉我你想救她!”
“伟伟,你听我说,她是无辜的!你不要冲动!”方达一边说,一边试图悄悄走近他。
伟伟狂躁起来:“哥哥,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你答应过妈妈要夺回遗产的了?哥哥,我知道,你是迷上这个狐狸精了,不然你不会在敦煌这么些天了,还不杀她!”
我看见方达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用复杂的目光扫向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敦煌之旅原是一个陷阱,我这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了我在哪里见过伟伟,那个开着黑色跑车撞我的年轻人,就是他!原来,与方达的邂逅,一开始,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我的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泪光中,我看见伟伟的匕首向我刺来。我无助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方达和伟伟扭打在了一起。
方达想夺下伟伟手中的匕首,伟伟猛命不放手,就在他们争执的一瞬间,方达的胸前被匕首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的心在那一刻绞痛了起来,我顺手抓起一把露台上的沙子,向伟伟面前洒去。就在这时,方达夺过了伟伟手中的匕首,伟伟被沙迷了眼睛,身体又因为惯性向后退去。
我听见方达歇斯底里的吼声:“伟伟,不要...”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看见伟伟一个趔趄,整个身体向后仰去。
大漠干冽的风中,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飘到了废墟前面的地面上。
方达的手停滞在空中,半晌,他才收回那只手来,抱着自己的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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