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此情深处

梧桐影

　　深第一次看见阿兹的时候，才十三岁，哪天的阳光异常明媚，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乱糟糟的人群里深一眼就看见了阿兹，长长的头发，瘦瘦的身子，那个年代那个年龄的女孩子一般是扎马尾或者短发了．可阿兹却旁若无人的扎着两根羊角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一条很可爱的桃红色的背带短裤，幼稚的可爱，阿兹却穿的那么自然．自然的站在一堆女孩中间，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随着她的手起手落，深就看见阿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象牙色的小小的“象牙”然后阿兹的目光落向了深，生动无比却飞扬跋扈的对深杨了杨眉毛。
　　阿兹终于坐在深的前面，深不明所以的松了口气，阿兹的头发轻轻的垂在深的桌上，洗发水的味道就开始轻轻的萦绕在空气里，阿兹的身上居然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深为自己的小狗鼻子脸红,忍不住的用手去拉了拉阿兹的头发，阿兹飞快的回头：“做什么，你白痴啊，拉我头发，好疼的”,深急忙找了个理由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手腕上戴的是象牙吗？怎么那么小？”阿兹就笑了：“真白痴，有那么小的象牙吗？那是一颗狗牙～”这么一说，深才发现真的是颗狗的獠牙，深迷惑不解了“戴什么不好，戴颗狗牙？”阿兹笑的将眼睛变成一弯月亮，很得意的说：“那是我奶奶给我的，我从小就戴着，这是颗黑狗的牙，老人说是辟邪的，奶奶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纯黑的狗的”说完阿兹还得意的摇了摇手腕。
　　阿兹和同座的男生很快就交情深厚，有时去实验室或者多媒体教室上课他就会帮阿兹拿课本，深没有理由的讨厌那小子，有的时候上非主课的时候，深就看见阿兹没有好好上课，不知道和同桌在纸上写着画着什么，深就忍不住弄点动静，掉个铅笔盒什么的在地上“啪～～～”老师就会往这边看，阿兹就会暂时认真一会，可好景不长，没有多久阿兹和那小子就不知道在纸上写写画画什么了，深也就没有了上课的心思。
　　同学时间一长，阿兹也和深有说有笑了，却也飞扬跋扈的对待深，对他的恶作剧常常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可深却开始了刻意的等待阿兹，上学的路上刻意的偶然碰面，放学刻意的一起回家，上实验室或者多媒体教室和阿兹坐在一起，懵懂的年龄里幼稚又敏感。同学们开始拿他们开玩笑，深却总是帅帅的坏坏一笑，可阿兹很恼怒：“你离我远一点不会啊？”深不理，依旧我行我素，他照旧翻她的书包，用她的东西，用欺负阿兹做理由，惹着阿兹的目光,每次阿兹看见都很生气，抓到什么就把什么往他身上扔，不管轻重。一次，深又在阿兹的书桌里胡乱的翻找着，刚进教室门的阿兹发现了，随手抓起一本厚厚的生物书就扔了过去，深飞快的一闪，没有躲开，书角就砸在了胸口上，深飞快的深吸一口气，痛彻心肺！看见他的表情，阿兹就慌了，“怎么了？深，很痛吗？”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雾。深慌忙就道“没事，没事。若真砸个好歹，你就得跟我一辈子呢”说完深就怔住了，阿兹也怔住了，忘记了眼睛里的水雾，那年，他们十四岁。
　　中考前的晚自习，深在阿兹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封信，随手就打开了，那是外班一个男生写给阿兹的一封情书，显然阿兹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深感觉很闷，毫不考虑的拆开并大声念了出来，教室里开始喧哗，沸腾。深就开始莫名心疼，开始后悔，然后她看见了阿兹，站在教室的后门，眼睛里闪着谁也看不清楚的光芒，慢慢走近深，“啪～”一声就这样给了深一巴掌，教室里没有了人声，深看不见老师拿走了信，只看的见阿兹叛逆的双眼。
　　阿兹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好半天好半天，木木的坐在教室里，忽然间，就这样伏在桌上。晚自习的教室是安静的，深感觉到阿兹隐忍压抑的哭泣。深开始无措，好久，深轻拍阿兹的背：“阿兹～”阿兹就迅速的回头，陌生的看着深。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一言不发的从教室后门溜走。深开始心慌，不知所措的呆坐了一会，也这样偷偷的溜出去，骑着自行车沿着校门追，远远的就看见阿兹一身红衣飘荡在马路上，深追过去阿兹不看他，就这样低头走着：“阿兹,车呢？没有取吗？”“阿兹，把书包放我车上”“阿兹～”阿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他赶紧闭嘴。阿兹终于停下，对着街灯开始发呆，阿兹的红衣上一对夸张而滑稽的米老鼠，阿兹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一圈淡淡的金黄色的光圈，阿兹的眼睛红红肿肿的，阿兹的目光看着来往的行人，慢慢的慢慢的，泪水就无声无息滑下脸盘，深心弦一紧，忍不住伸出了手。阿兹的泪水就落在了手心，凉的炙手，一种从未有的感觉在心头开始肆无忌惮的弥漫，深觉得莫名心慌，开始害怕，在这一刻，深忽然发现自己完了，更可怕的是，阿兹看不见这一切，她的目光只是迷离在灯光里。
　　阿兹的中考一塌糊涂，深却轻松的上了重点高中。阿兹执意去了一所中专，深开始给阿兹写信，什么都写，生活啊学习啊朋友啊～乱七八糟。阿兹在学校住校。周末回家，深就在星期天自己下午没有课的时候给阿兹打电话，一聊就是一下午的，阿兹总在笑：“那有那么多废话？你家电话不要钱啊？”深有个良好的家庭，深就笑：“你不总笑我纨绔子弟吗？我总要名副其实啊！”深仿佛就看见阿兹在电话那头做鬼脸：“服你了”然后他们就可是东一句西一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阿兹开始慢慢平静，没有那么多的棱角。可深却想看见那个飞扬跋扈的阿兹。阿兹说要出去有事情的时候深就缠她：“你上那去啊？我一个星期就这么一下午的休息呢～”阿兹就笑：“你也出去玩去啊”“我父母不让我出去”深自己知道，自己在老师眼睛里的品学兼优是让父母对自己放任的理由，他们甚至知道他经常给一个叫阿兹的女孩子打电话。
　　
　　有个读中专的兄弟来电话说有心仪的女孩了，深开始慌了，他知道中专时间是充裕的，而且阿兹也不穿她可爱的背带裤了，不梳羊角辫了．她经常是简单的白色Ｔ恤和深深浅浅的蓝色的牛仔裤，简单而青春。他开始猜测阿兹在做什么，深觉得自己不想在猜测的是时候将父亲的手机带去了学校，在自习课的时候，忍不住就给阿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阿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深觉得自己塌实了，他装做漫不经心的说：“是我啊，我在上课，不许大惊小怪，不许说受不了，你在做什么？”阿兹只说了一句：“疯子，好好上课”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深就忍不住就笑了，他觉得自己开始宠阿兹了。
　　
　　深在放假的时候偶尔也可以将阿兹哄骗出来，可这样的机会只限于原来大家共同的同学聚会，就这样阿兹也不容易哄出来，阿兹一般愿意和她的一帮疯丫头一起去疯，可是深却能够轻易的知道阿兹的行踪，也就能很巧合的在游泳池在溜冰场里巧遇到阿兹。那帮女孩子就打趣：“妾发初覆额，郎骑竹马来。绕池弄青梅哦！”阿兹的脸就很可爱的开始红了。
　　深开始在高考结束的时候哄骗阿兹出来和自己的朋友一起玩，阿兹皱着鼻子道：“不去，不去，胃疼”深就生气：“这么大的人了，你会不会照顾自己啊？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阿兹委屈：“凶什么啊，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疼的看看”深就知道阿兹终究还是个孩子，就哼了一声道：“我宁愿我疼也强过看见你的样子；”阿兹撇了撇嘴哼的更响亮道：“不愿看还不给你看呢，你看谁顺眼找谁去！”深就耍无赖哄着阿兹：“我们也算知己，人家都有女孩子带的，你也让我充充面子”阿兹嘟囔着却还是去了。朋友问：“这是你女朋友？”阿兹就笑嘻嘻的和着：“知己知己而已。”朋友就开玩笑：“那么，深，把阿兹介绍给我们好了。”深就牙痒痒：“她野丫头一个你们瞎搀和什么呢？”阿兹很无辜的笑着，深就缠阿兹：“把你的狗牙给我。”“做什么？不给的。”深道：“第一，你那么大的人了还戴这个多幼稚，反正幼稚，你就送我算了，第二，好歹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了，权当纪念，”阿兹笑的一派天真，无辜的没心没肺的道：“我又没有死，纪念我什么？“深脸色就变了：“你个白痴，乌鸦嘴。”深什么也不敢要了。
　　深上大学去了，阿兹开始接触社会，开始绽放她的美丽，深的无力感越来越深，阿兹越来越远了，他开始拼命的给阿兹写信，写大学生活，写课业，写活动，讲趣事就是只字不提情字，他怕一说阿兹就逃了，而他只能鞭长莫及了，校园里的爱情泛滥成灾，他却只能等，等到寝食的兄弟都开始叫他“情圣”，他开始使劲的给阿兹打电话，阿兹总笑：“疯子，长途好贵的～”他玩世不恭的掩饰着自己的：“我是纨绔子弟嘛！”他也半真半假的说：“怕你寂寞，怕你无聊，怕你爱上别人”阿兹就笑：“是你自己寂寞吧’深就试探的给阿兹寄了封别的女孩子给他写的情书，寄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幼稚。再给阿兹打电话时，阿兹在电话那边淘气的笑着：“谁这么傻啊？”深咬牙切齿：“世有伯乐，然后才有千里马的，我这么出色多少人抢着要呢，你就不能当回伯乐啊？，便宜你了，送你，要不要？”阿兹就笑的不怀好意：“女孩文采不错，要是漂亮点就可以考虑考虑了～”深就痛恨阿兹的漫不经心。
　　好不容易放假回家却也没有了心思，阿兹陪着父母老家过年，深萧瑟的走在从小长大的城市里，会着同学和朋友，却寂寞异常，匆匆回到学校，校园里就迎来了情人节，这是深第一次感觉这个节日离自己这样近也这样远，给阿兹打电话确定她也是一个人在过节，心里的喜悦就慢慢的蔓延，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胡闹的说着话，好在校园里的节日是多的，转眼就是愚人节，深用特快专递限时给阿兹送去一张自己手绘的卡片，卡通的自己回首和阿兹相视而笑，写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打火阑珊处。深用满世界的谎言来掩饰自己最真实胆怯的内心。阿兹却什么也没有说！
　　
　　终于放假了！深是带着一帮朋友回来的，他执意要求阿兹来接站，阿兹越发的美丽了，居然穿了一袭淡绿色长裙，清新的像春天的第一株小草。深最喜欢绿色却最不喜欢女孩子穿绿色，总觉得绿色就应该存在大自然里，谁穿着都会污了那怯生生却又生机盎然的颜色。而阿兹已经不是哪个从不穿长裙的小丫头了，居然是个会浅浅含笑的女子了。“犹记绿箩裙，处处怜芳草”深的心里蓦然就跳过这样的诗句。只是在黑色长发的掩映下，阿兹苍白的近乎透明，深的满腹心思就变的没了好气：“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你自己？看你又瘦又苍白的，像个鬼．”阿兹的笑就凝固了：“我胃不好嘛～，干嘛咒我成鬼，莫名其妙！早知道就不巴巴的来接你了！”朋友们就笑了：“深，这就是你的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阿兹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深就顺势抓住阿兹的手往前走着：“不理他们，走吧！”阿兹挣扎了一下，深却抓的很紧，也就由着了，深内心狂喜！原来这个城市美丽的让人心跳呢。吃饭的时候，凉的，辣的，含酒的，他都霸道的不许阿兹去碰，阿兹嘟囔着：“真正的狗拿耗子。简直就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朋友看着他们笑的暧昧，深就开始在心里骂：傻瓜白痴笨蛋，全天下就你不知道了！
　　
　　假期是快乐的也是烦恼的，送走了几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后，几乎可以天天哄阿兹出来，阿兹的手偶尔也可以牵牵了，电话依旧天天在打。阿兹有时候居然也会给深打电话了，母亲有的时候会抢先去接，阿兹有哄人开心的本领，却从来不哄深，看见母亲笑呵呵的和阿兹讲电话，深就不平总是要夺过来：“妈，找我的，你去忙你的”母亲看着深，却不走开，深只好匆匆挂了电话，母亲问“深，还是哪个女孩子？”深的脸突然就红了，深上高中后就没有在红过脸了，母亲笑了“等你回学校就给你买部电话带着好了！不过学习不可以耽误的！”那是个ＢＢ机泛滥电话还是奢侈品的年代，深就开心的抱住了母亲转了一圈：“我的学习什么时候让你超过心”深从上小学开始就没有再抱过母亲了！
　
　　终于还是要上学去的，站台上的深迟迟不肯上车，拉着阿兹的手就这么默默站着，汽笛一响在响：“阿兹，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要你等我，你等吗？”阿兹蓦的抬起头却红了脸，深不敢等她说话蓦然间就吻住了阿兹，阿兹的手足无措，阿兹的慌乱，阿兹的轻颤，阿兹的轻轻叹气啊，阿兹的唇齿间萦绕着淡淡的香味，这一切居然不让时间留恋。深跳上火车，看见阿兹越来越远，突然就想起阿兹的香味是药香，中药的香味！深就笑了，阿兹终于长大了，知道照顾自己，好好吃药养胃了呢　！
　
　　到了学校深却不敢再给阿兹打电话了，深笑自己是情怯，终于鼓起勇气给阿兹电话的时候，却开始找不到她了，家，她实习的单位都说不知道，深给母亲打电话央求母亲，母亲回电话时却开始了含糊其词．深在猜测中最后定义：一定是那一吻惹的祸，原来阿兹对自己一直没有感觉的！原来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阿兹从来就没有懂过！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一相情愿的！
　
　　深开始沉醉在校园爱情的漩涡里，像个淘气的孩子争夺大人的目光一样频繁的换着女朋友，那些女孩子或多或少的有些像着阿兹：像阿兹一样笑着先眯眼睛，像阿兹一样的娇憨，像阿兹一样爱吃大苹果，像阿兹一样的长发，像阿兹一样的心不在焉，甚至像阿兹一样笑的没心没肺，然而过尽千帆却终不是啊，阿兹的一切一切越想越恨．谁说情到深处无怨尤？谁说衣带渐宽终不悔？深在心里骂着，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付出的不够多？可是啊，从见阿兹的第一眼起，已经在付出了啊，就像习惯空气，水，阳光一样，没有热烈却已经是生活里不可以少了的，
　　
　　古人云：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绝对是真理！深终于一次篮球比赛的时候由于心不在焉被对手撞到眼睛，在倒下飞出去的时候又让飞奔的队员将眼睛踢了一脚，瞬间光明就离开了自己，
　　父母匆匆敢到学校，为深办理了休学，检查检查在检查，眼睛却依旧蒙着纱布，深心里疯狂的开始想念阿兹，就像蓄满了水的水池，一但开启了阀门，必将倾泻而出直至淹没．深就这样的挣扎在水里．偶然间却模糊听见医生在说要想保住眼睛只有更换眼睛膜,深开始陷入深深的绝望里，一定是老天罚我放弃了阿兹的．却又庆幸着：幸亏阿兹拒绝了，不然现在如何面对．情将何堪啊！自己却慢慢开始颓废，开始没有了生机．
　　
　　阳光慢慢感觉不到了，只是冷冷的照在病床上，深整日迷糊的睡着，依稀却看见阿兹在哭：“深，你怎么不理我了？”深就慌道：“我一直找你呢，只是找不到你。你上什么地方去了？”阿兹就开怀了，破啼为笑：“真的吗？”深更慌了，一把抓住手“我发誓，我这一生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只是你终于懂我了吗？”阿兹不在说话，笑吟吟的却像儿时一样蹦蹦跳跳的慢慢的远了，深慌乱了：“阿兹，阿兹我说真的，你别走，相信我啊！阿兹～”蓦然就惊跳起来，发现不过是一梦。深叹了一口气，却真切的听见有人在轻轻哭泣，深心就揪紧了，紧张的问：“谁？”一双手，瘦骨嶙峋冰凉的小手就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一颗眼泪就滑到了他的手背上，灼着深的心就开始不听使唤的狂乱了：“阿兹，是你？你怎么这么瘦了？”深想看清楚点，却什么也看不见，徒劳的摸索着，摸索？深就惊醒了，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那一切还有意义吗？叹口气，原来自己也是个爱叹气的人了，深就又轻叹了一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完就后悔了，想起这原是《红楼梦》里宝玉与黛玉的一句话，阿兹却什么也没有说，依旧哭着，深却忍不住了：“阿兹，别哭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是真瞎了，就算真瞎了，好歹还有条命在啊，比起生离死别强啊。”心里却在说：“自古艰难唯一死，我已经生不如死了！”阿兹终于说话：“乌鸦嘴”然后就紧紧的握住了深的手认真的道：“深，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将会是你永远的眼睛！”若是以前听见阿兹这句话，深早就乐开花了，可现在，此情此景深就怒了：“什么意思？怜悯还是同情？我都不要，你走，走，我永远也不要看见了。”阿兹的声音明显是压抑着泪音：“深，何苦呢？我讲个笑话或者是我们年少的故事给你听，你还记得吗？”深心里应着：“我这一辈子只怕也忘记不了呢！”嘴里却怒道：“我忘记了，谁还记得那么幼稚的过去啊？走啊～”阿兹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深，求你，让我陪你一天，就一天，我就走，为你，也为我”深听见阿兹说只陪一天，心里想着，原来先前说永远陪我都是同情我才说的，我不要一天，我要的是一辈子啊，可现在的我一天也给不起你啊，如果我好了，不管你只给我一天，还是两天，我是一定要你一辈子的！手里更加握紧了阿兹的手，嘴里却道：“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母亲一定是听见他们吵闹了，终于忍不住进来了道：“深，你病着，大家让着你，可你也不能这样对阿兹，阿兹～”“阿姨，我没有什么的，深心情不好，我明白的”阿兹匆匆打段，母亲的声音就哽咽了：“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却对着深道：“你这样终究会后悔的！”深的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总觉得漏了什么事情，却不知道在哪里。蓦然间就明白了，一定是母亲把阿兹找来的，深更加的气了，疯狂的想着：不要阿兹怜悯我啊，不要阿兹看见我这样啊，终于一使劲甩开阿兹的手道：“你走吧，我累了！”阿兹不说话也不哭了，只是安静的坐着，母亲却忍不住哭了：“世事怎么都在捉弄着人呢！”深也忍不住了咬牙道：“好，你不走，我走！”说完就欲下床，阿兹终于大哭起来“哇～～～～”冲了出去，母亲一定也追出去了，深的耳朵里只是绵延不绝着阿兹的哭声，痛彻心肺。
　　蓦然这个世界就冷清了下来，窗外是什么季节了？
　　母亲说有了眼睛膜只是需要等待，可是母亲却不是开心的，依旧常常叹气，深就在猜测莫非母亲只是在宽慰我？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啊，希望就像春天刚发牙的小草一样，只要冒了尖就开始疯狂的滋长，深开始有了欢笑，只是阿兹一别后竟真的在也没有出现了。深开始后悔这样对阿兹了，自己又给的起阿兹未来了，于是开始憧憬着自己好了怎样哄阿兹，心情好的时候就和母亲讲些阿兹的糗事，母亲却不笑，依稀可以听见母亲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的。
　　终于医生说有了眼睛膜，可以手术了。母亲却哭了，深想着：母亲是喜极而泣！
　
　　手术是成功的，一切顺利，顺利的拆了线，深终于看见医生的脸，看见窗外一片绿色，看见父母憔悴的脸，只是，母亲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只知道捧着他的脸哭。深就惶恐了：“妈，这不已经好了吗？”顿了顿，深又道：“不知道是谁捐的眼睛膜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呢，只是，我想现在就回家去”眼前就闪过阿兹明媚的笑脸，阿兹哭泣时的楚楚可怜，感觉自己和阿兹已经分开了一个世纪，深对自己说这回怎么也不放阿兹的手了，就迫不及待的问母亲：“什么时候出院？我想先回去看阿兹！”母亲的脸闪过一丝悲哀，泪水就断了线的落了下来，母亲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红木盒，精巧的刻着化纹，深莫名其妙的打开，首先映入眼睛的是一根红色绳子栓着的小小的狗牙，泛着淡淡的象牙色光芒，下面压着一张桃红色的信笺，深蓦然心悸，第一次见阿兹的时候阿兹就穿着一件桃红的衣裳，手腕上系着小狗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里就闪过一万种的念头却一种也抓不住，深颤抖的拿起狗牙，轻轻打开信笺：
　
深：
　　见字佳！
　　当你终于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我终于实现了我的诺言，我说过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将会是你永远的眼睛！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胃不好，可是，我没有想到会让我措手不及，你走后第的三天，我终于疼的晕倒，你知道的，我一直是怕看医生的，这次，父母不顾我的反对执意给我做了大检查，居然是晚期胃癌了，早知道终究难免一死，就不吃那么难咽的中药了。（你看到这里，一定要骂我了，我已经猜到了！）
　　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起，剪不断，理还乱啊！与君即相逢，何忍轻别离！我以为我们还年轻，我以为我们还有万水千山，可是啊～突然间就发现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美丽又这么的残忍！
　　深，我来过这个世界，我爱过一个人，足矣！不许难过，用我的眼睛你的心一起去看这个世界吧．想想，我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又及：可以偶尔的想我，但是不可以沉迷其中，）　
　　　　　　　　　　　　　　　　　　　　　　　　　　　　　　阿兹
　　　　　　　　　　　　　　　　　　　　　　　　　　　　　
　　窗外再也没有了季节！
　　
　　深依稀听见医生在说：刚好的眼睛不可以哭的，就惊觉原来是自己用阿兹的眼睛流着共同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在信笺上疯狂的盛开，红笺无色！
　　
　　
　　
22:42 04-10-15

冷月魂

可以偶尔的想我，但是不可以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