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原创）

博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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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絮

繁花落尽，万木萧疏，枯荣兴衰，韵律自然。

走过这一季，我们又将老去一轮，高歌与悲鸣，且置之身后，愉悦与伤情，亦处之泰然。这世道诱惑太多，欲望的生发膨胀伸张到了极至巅峰，再也看不到那种和谐本然，在现代后现代主义的夸张畸变中，我们亲手酿下了悲剧的种子，也必将亲口品尝这结果。

对比是一种自慰，思考更是必要，一群又一群高智商高素质的人们，睿利和卓见并不匮乏，只是单单蒙蔽了自身朴素的心智。我们是如此渴望与时俱进，如此强烈期待并步同行，甚至是赶超时代，我们或许已经做到了，只是在质朴纯净中静观己身、反思一切，似乎总觉察到某种缺憾，这该是什么呢？——许是过于渴求完美吧，我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东西文化的两极碰撞，古今中外的对比纷呈，相形之下，今天，应是一个没有标准打乱章法的年代。信息的繁杂让人类的大脑已不再轻松，我们只能从中读出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什么又是不利的？却无法辨别什么是正确什么又是错误的。利益驱动的本性使我们想超越过自身本位思考简直成为一种奢谈，民主与自由，科学与进步，其实更多地沦为了一种号子和借口。我们可以自由地思考，却不能不顾虑了诸多限制禁忌，于是最终思考并非哲人说的那样快乐，反而是极大的痛苦。

上面的这些观点可能是我自己太悲观了些，不过值得商榷的是——我也一样无法跳离自身认知力与判断力的束缚，所以我原谅我自己，也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好多少高多少，我认为持有这种自大想法的人最不可取，即便有潜在意识都是一种错误。人——毕竟是各有所长的，蔑视与嘲弄他人，于我既是愚蠢。

理性且宽容地看待事物繁衍生息，自古就难，在今天应该容易些吧？不过尽可能地下去做罢了。人都渴望一个氛围良好的环境，更何况如我这般的底层人物呢？其实罗嗦了半天，我唯一的希望是——文字能纪录住我的一种情绪波动、认知提升、心态变化、心智的进一步客观理性。不影射他人更不愿欺骗自己，所以，如签名档，归根结底——我是一个慎独的看客！

唉…我的本性真自私！



2004/10/19晨.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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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独——

博斋主人

之一  静读水韵

早先的宿舍在河边，每天起床，站在门前，碧绿的河面和叠翠的青山一览无遗，喜这和谐的山水相映，可能我这人爱静幽的缘故吧。


走近河边，一些湿润开始迎面弥散，好似我这人破坏了晨曦的风韵，一丝刺骨的寒在秋的季节夹杂袭来，一个寒战，对着水面，我开始舞动腰肢锻炼起来。


来往晨炼的老者，多数是熟人，见面点头尔后各炼各的，许多时候语言往往是一种不适时的破坏，所以山是肃立的，水似静止的，人也是无声的。


简单的抖腿甩手后，锻炼完毕，我喜欢选择堤坝的一隅，一角偏僻，端坐抽烟，这意境已不是言语能够述说，心会即可。


旭日在山的一端初探，霞彩隔着山林升腾的雾气，映照在绿水之上，最喜此时的河面，平展远伸，似绸缎般泛着光滑，令人不忍抚面摩娑，眷恋这如玉的光洁，几缕辉光穿透枝梢竹叶，洒落水面，金光熠熠耀目，或是鱼儿被惊醒美梦，开始使性调皮起来，粼光亦随之波动不安，一圈圈地荡起的水波，恰似风乍起，吹动着绸缎锦织，凹凸有致，此起彼伏，远渐消弭，复归平静……


光影开始缓缓前行，时间也点滴流转，红日正逐渐着色浓艳，寒意行将掩身退却。


不远处的河面，荫翳的地方，升起烟波断续缠绵，薄如纱，白似雪，像是晨曦知道了光阴的紧迫，最后的光彩叠生。或见几尺白练悬逸，似幼驹奔驰其上，蓝色的天空倒影其下，这一刻，水清、天阔、山垂、竹影，一派画面景色，唯有薄纱似马生动跃然。如是恰逢光照适度，还可见到一抹彩虹惊现，屏息哑观，浑然忘我……


只是鸟雀歌唱，喧嚣始起，劳作的人们呼儿唤妻，石桥上马达声声，山路上的步履匆匆，扰了这和谐安宁，那些烟波开始羞涩惊慌，淡逸逃离，隐归山林翠竹，瞬时虚无，只留下赏景的人，兀自怅然若失…


静读水韵，醉了人不忍归去，秀丽风姿，只供一人默观，忙碌的众生，无暇停下脚步，为这如梦似幻的景色，唯叹无缘罢。


静读水韵，寂寞的人或可稍感欣慰，世俗纷然，独我忘忧，尽管短暂如斯，却已欣然足矣！





2004/10/26 晨.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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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独——

博斋主人

之二  同览山色

久居山中，群峰环抱，想不看也难，只是秋日的大别山，已呈满目的荒凉，也没有景致可观。友人远道而来，聊些闲话，叙点家常，租条小船，泛舟水上，洗却风尘，两岸的山色，其实颓势突显，不过C君看得略感新鲜，想是物以稀为贵，他已离大山太久，一路倒不寂寞，尽管人少，尽管言寡。

竹枝依然青翠，只是有些无奈的衰败，树叶也不再挺立苍劲，有些软弱的低垂，杂木枯叶点染着山色，艳阳照耀下，红黄绿三色相间，似油画般抽象模糊。湖面宽阔处，水天交界，一线分隔，早起的山雾如纱，似裹犹离，偶来的一阵微风，吹荡开它们，底下的山峦显露面目，荒芜颓废。

立在船头，C若有所思，或是这山水有些涤荡了他内心的浮躁，脸色严肃，目光平静。我不重视愤怒、悲伤，却很是在意一个人的平和与坚定，此刻的C君，在我眼中，显得凝重许多。

晌午的阳光，隐在薄雾后虚弱的轻照，水面上的银光粼粼，透着些许的单调。马达轰鸣，山移水转，泛起一圈圈波浪，朝岸边滚去。抬眼望去的朦胧眩晕，让漂游着的人在那一刻溶化幻真。

一只孤独的鹰隼在顶方上空翱翔苍宇，C伸手指向它，看着我无语，含着羡慕的眼神，或许，他太渴望这自由，以致心被包围压抑。难以理解的现实，无法洞穿的边缘黑暗与人际困惑？我如同看到昨天的自己，看到那个被烤裂烧焦的灵魂。我看着鹰，心却痛惜另一人。

鹰隼盘旋渐渐的远飞，遥遥的成一个黑点，集镇在前方慢慢的出现。

雾气散尽的时候，眼前，清晰的建筑与破落的码头成为一种尴尬，时代的变迁更迭，岁月沉淀出来的文明与陈旧，好像失落总多于收获，可能心境使然，再也无法感受出梦里水乡的韵味，只留下些怀旧的臆想，在山边水面、在心头飘荡萦绕。

颤悠悠的跳板，托着路人游者的脚步，那一头坚实的黄土，过渡的距离，短暂如人的一生，C或我，都只是过客，前人后者，或亦如我们一样行色匆匆，或一如我们这般迷顿茫然，所幸的是一种风雨同路、一种会心感受吧？

同览山色，心神飘飞于天地之间，弃绝机巧，无所执泥，只不知何时能再？


2004/11/1 夜  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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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独——

博斋主人

之三  叶落深秋

叶落，铺就席地的金黄，艳阳，耀射出刺目的辉煌。


山中的羊肠小道，无人理会的寂寞，在午后的足底轻轻度量。


无风，一个人沐浴煦日暖意，有些浅浅醉人，应是一种上天恩赐的享受，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慵懒倦怠，从骨髓里透着没劲。屋檐硕果累挂，我却在心谷收获着怅惘。


无人结伴，踏叶的男子，背影孑立，两边的树木，萧条呼应，还有足下，低低的沉吟，枯萎的心事，透着些沉重。一轮的光阴，倏而将尽，除了皱纹划刻，还有深埋心底的怀念，浓意如昔。


抽烟的男子，俯首低头，单薄的躯壳，难抵世间的霜寒，如某株垂下跌落的枝，浸蚀枯朽，激情消弭，生气不再。


山空人静，任一些感伤外溢，扰不了憩息的荒草，惊不起丛间的生灵，潦倒的男子，踏叶沙沙，似在午时梦游，应无知觉，却锁眉头。





风起，掠身的微微寒意，心颤，抖下些许的凄凉。


曾经热闹的枝头，鸟去无踪，偶尔起舞的黄叶，随风飘悠，应是无奈深怨，总是无主任运自流，缓缓无律，移动得看似轻盈，落下却是滞重。


怨深，呆立的男子，双手绞合胸前，脚下的石桥，流水潺潺，如握不住的流年，如守不到的红颜佳音，转逝仓促，往来无循。


水里，失真的倒影，写意迷漓，桥上的男子，无法看清水中的自己，失足河面的叶子，起起伏伏，如渺粟命运，难控指尖，凭波击打，奏起哀伤的绝唱。


漂远的落叶，迷茫的目光，或许心在共鸣叹息，不解运道多劫，不知未来方向，沉思的男子，俯身栏杆，托住心事的重，却解不了胸结的网，离开了一时的躁，却逃不出一生的愁。


叶落深秋，孤独的男子，烟不离手，纵情吐绪，漫思抒忧，或渴望那一声笑语？或奢望那一刻倾心？不曾懂物是人非，唯愿情依旧。


叶落深秋，踏秋的男子，瑟瑟行吟，山野小道，萧索自斟。







2004/11/13 午 深山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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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独——

博斋主人

[这个贴子最后由博斋主人在 2004/12/28 02:53pm 第 1 次编辑]

之四  卧听山雨

夜来临，无心睡，白天在不觉中过去，黄昏傍晚，茶余饭后，四下嘈杂的麻将声搅乱宁静，入耳烦杂。山中的夜确也无事可做，独坐房中，翻书读报，只为捱过这黑的消失，等待悃意快些光临。

天色黯淡过早，路两边幽暗的灯火，夜幕中轻呼浅嚎的风声，预示今夜必不平静。我习惯了这种节气，也适应了这山夜的阴森，秋末冬初的时候，总有一些无名的悲歌随风在窗口门外凄凄冷唱，孤独，也会在这个时候悄袭胸口。

今夜无月，窗外遮落下一帷黑幕，经验告诉我，这夜有雨。没有了散步的欲望，靠在床上躲进被窝里。一天的生活在此时此刻更象一杯清茗，没有浓香，没有繁复，甚至有些寡淡，我则是饮者，强迫自己从中品出些许的滋味来。

这个时候，电视里正播放着韩国的偶像剧，少男少女们在演绎着现实中无法寻觅的爱情，完美得如同肥皂泡沫，手中的报纸上正在反思着一地鸡毛的中国足球，剑尖指向一副政客脸孔的掌门人。无聊透顶加烦躁，今夜，连睡意在头顶也望而却步。

风，猛烈起来，树叶摇摆的声音哗哗作响，似乎要抖落些什么，其实光秃的枝上已没几片叶子，白天门前满地的枯萎悲哀叹息，告诉我重生的希望还在遥远的下一季。只是我仍同那仅存的孤叶，心犹未死，尚作最后的残喘，有些莫名的痛楚，面对今夜，这眼前一切……

滴答，滴答…雨，不知何时已开始落下，击打着门窗玻璃，关灯睡下，依然毫无困意，只为了躲避风雨袭来的恐惧。闭眼，声响更加清晰在耳，雨越来越大，密集地一排排，落在屋外，震敲心门，让心思也更加不安起来。

这一宿的雨，能否让久旱的土地如吮甘露？让饥渴的山林重焕生机？能否让溪流又复歌唱？让山中万物生灵滋润无声？

卧听山雨，无眠的人在聆听夜的歌唱，在眷念这尘世的自然清新，但愿这场久违的山雨，能洗涤去污垢糟粕，冲淡去喧嚣尘烟，卸下粉饰，留下本真。

卧听山雨，在雨声中，心亦低和，为一梦醒来的惊喜。


2004/11/15 夜 破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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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独——
（待续）

衣水流觞

妙笔生花静若子
潺潺溪流在耳边
兰舟飞过流风影
苍山处处可放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