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最疼的,是哪些日子?

￡玉面飞龙￠

[这个贴子最后由￡玉面飞龙￠在 2005/10/24 12:06pm 第 3 次编辑]

8月6日   星期五   多云转雨
  雨水适时而至。仿佛等了很久，昆明的冷雨，渐渐的有了在另一个季节的感觉。一个下午，在昏昏欲睡中度过。睡觉前，打开《月影传说》，继续仿佛有些疯狂的，扮演着一个反派角色。在以前，都很顺利的做一个好人，很顺利的，想做个好人。如今，开始想，为什么要做个好人？即使不能在现实中干些疯狂的事情，在游戏中，为什么不呢？在游戏中，不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人无情，对世界绝对的残酷――即使世界对自己同样的残酷。

   睡觉前，看了一眼有些凌乱的书桌，一尺多厚的书，堆满五分之一的书桌。鲁迅先生被压在下面，中间是徐志摩、日瓦格医生、约翰克利斯朵夫。有些悔恨的翻了翻书，不小心的，翻出了几张信笺，写满了许多过去的文字，温暖而美好。不由的想流泪。接着就是许多的纸张，写着许多随手想起的文字，有过去病时记录下的温度表，6.27  7：30  37.5℃    13：10  37.1℃  19：00  38.6℃  22：00  38.4 ……有一首歌的名字，叫《美丽世界的孤儿》，有医生的电话号码，有招生办的电话，而还有两张纸，居然是自己的化验单。有一本草稿上，是许多的英文单词很政治常识。于是忍心的把纸揉成一团，却又滩开，害怕自己的过去，就这样的了无痕迹的被忘记。那几枝悬挂着的毛笔，已经慢慢的分叉开来。一双筷子横梗在一盒药的上面。万年青没有长出新叶来，几张名片在书缝里翻出，一张小小的日历卡，被折得很皱，划着许多的日子。那些一瓶一盒的药，本来很整齐的摆着，却很快的乱了起来。磁盘到处的乱放着，不时的，总可以看到些烟灰。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桌上竟然有了灰尘。草稿本上，到处写着一个美好的名字，忍不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开始涌上。本来想整理一下的，却越来越乱。这多像什么？不由的想着，这多像我的生活啊。

   那许多的书，我没有去翻开。那许多的人们，我本该给他们写信的，可是，我没有。我只写了几封信，却始终没有寄出。压在书底下的草稿，或许会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却最终没有完成。而自己的故事，却支离破碎。烟盒里的烟，已经抽完，却没有扔掉盒子。打火机被压在书下面。书桌下的酒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们扔掉了。生活渐渐过去，只留下些灰尘和烟灰。那个装万年青的绿色瓶子里的水，又渐渐的少了。昨天的茶，没有倒去，拧开盖，喝掉。苦而冰凉。

   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水管里依然有水声不停，嘀嘀嗒嗒的。忽然想打个电话，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跟远处的人说话。可是，跟谁说呢？想了许多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电话号码，等找到了，却又犹豫起来，他们在不？他们是不是已经搬了？握着话筒，却想不出，该给谁打电话。久久的想了，忽然想起一个号码，想拨，却是一阵忙音。于是，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当年的字迹，静静的发呆。或者，我有些累了。
8月7日  星期六   
                  
    七天。
    看着天空，七天就这样的没有了。七天，在我的手里，在许多人口里，被蹂躏或者被撕咬。从熟悉到陌生，从一个心痛到另一个心痛，原来，生命于我，不是飞翔，而是一次在低处的行走。想起自己的文字，开头说，“当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背离了你，还有音乐。当你自己背离了你，还有什么？”我总不由的想，这是对谁说的呢？而更多的，一定是对我自己说的。看到一篇文章，《男人一生中要做的事》，一共写了九件事情。分别是：揽住母亲的肩头、敬父亲一杯酒、对你爱的女人说“我爱你”、和另一个男人打架、不要打女人、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年轻的时候去漂泊、唾弃同情这感情、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想起自己，就开始惭愧的想着。对于母亲，我一直都是顶撞，而敬父亲酒，不知道喝过多少次了。对爱的女人说爱，却总是想起了痛，总是梦见血，梦见模糊的记忆。其他的，只可以唾弃同情了。
    每次有人对我说，不要难过，我就想，这是否就是同情？我想，不是的，我仅仅是，害怕了那不确定的孤单而已。总是在深夜里，看着夜色，漫过第二天。又一天了，又一天了么？这样的问着自己，有些惭愧和难过了。这时候，头总是很疼，渐渐的，这竟然成为了习惯。当疼成为习惯，又是怎样的疼痛？
                        
    食堂里的人们渐渐的多了起来，吃饭的时候也要排长长的队，又仿佛回到了中学的时候，一个朋友，带着一个女孩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我当时就想，又一个人进入了那个世界，是些什么，在前面等着他们？如果在以往，我一定会想着怎么运用这样的机会来敲他一顿饭。他笑着看我，眼镜背后的他的神情，是些什么，我没有去辨认，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流泪。汹涌的人群里，不时的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我却好象没有听到似的，却不自觉的转过脸看他们。而总是在某个时候，感觉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转过身去，背后却没有人。坐在宿舍里，把门开着，看着一个个走过门口的人，一次次的冲出去，因为那走过的人总是我认识的人或者一直等待的人。可是一到了门口，却没有了人影。我问同伴，是不是有人敲门？一打开，却没有人。幻化了的生活，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天空里依然有云在漂浮着，而我却总是低着头的走着。我开始不敢仰望了。失却了勇气的人，还有什么呢？甚至连仰望都失去了。路，在这个时候在模糊不清的延伸着。那个未知的前方，那未知的路，还有等待吗？总有个微弱而坚硬的声音给我刺痛，不，没有等待了。站在空空的路上，失却了依靠，也失却了目标。总是在想，那生活，何曾给我以幸福？那路，是否总让我从一个疼痛走向另一个疼痛？开始想到梦想，这时候的梦想，是如何的微弱而无力？有许多的梦想，是怎么样的被覆盖的？又有许多疼痛，是怎么样的被分崩离析的？
                             
    躺在床上，想闭着眼睛，可是总不由的，想起许多的日子。都走了么，都走了么？怎么只留下那个悲伤的孩子在原地，不停的想流泪，不停的看云朵飞过，不停的被雨水冲刷。在这个盛夏里，最后的一个早晨，我怎么去上路？

  忽然的，只想和一个人走路，不管是谁，不想为什么，不问以后，只想着，我不孤寂。你说过的，我们一起走，却怎么，只留下我一个人？看着天空，不问以后，不想吧，我就看着那朵飞过的云，默默的念着一个人名字，一种苦涩中泛起微弱的勇气。
让未来像云朵般压过来。

2004年8月7日（之二）
   早上醒来，听到洗脸台上的水声，于是就摇摇摆摆的起来，把水龙头关了。一个摇摆，就差点撞在墙角上。拉开窗帘，没有阳光，窗外下着微微雨。那些草，一定更加疯狂的生长了。
   久未通风的室内，有一股类似于檀香的味道，原来是今天凌晨点起的蚊香没有熄灭，那一拍拍的灰烬，错落有致的堆放着。

  很饿。已经很久没有在早上吃过东西了。那条鱼还在，已经很久没有去好好的端详她一下了。她或者瘦了，而她是否知道，我也瘦了，胡子也长了？握着手里装满茶的杯子，差点就把茶往鱼缸里倒，最后想，鱼不喝茶的。可是，我怎么知道她不喝茶呢？
触摸自己的脸，多次对旁人说，看来我是长青春痘了。他们说，来得有点迟了。青春？怎么挤一下就有点疼，用力的抓就痛。可是，一照镜子，却好好的。
  摸摸自己的头，发现在后脑勺上长了几颗让人疼的东西，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碰就疼。完了，是脑瘤。一个同学开玩笑的说。其实，如果不注意，好象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凌晨睡觉前，说着就说到了秋香这个著名的名字来。有人大呼一句，秋香姐，我饿啊。接着又说到今天要到来的人们，说着上课时在自行车后座搭上个姑娘什么的。当时的我，好象是饿坏了，却还是躺在床上，不出声。
  忽然又想起旺财来。那条整天跑来跑去的小狗其实挺可爱的，从这个宿舍逛到另一个宿舍，大家都很热乎的叫它旺财，而且每次都拉得老长的。一到宿舍，就有人打招呼，旺财，吃了没有。还有人说，旺财，上次你欠的钱还不还，信不信我宰了你？旺财，我的耳机是不是你打开的？旺财，有没有看到秋香，说，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当然，还有人喊，旺财，你这个混蛋，我的袜子呢？靠。作势就想冲上去给它一个大脚。

  看到瓶子里的珊瑚，没有了水，想倒水，却又懒的去了。想想，有许多日子了吧，那放在珊瑚里的石头，不知道还在不，那好象是我从故乡带来的石头，一个朋友留下的。算了，珊瑚又没有生命，死不了或者死了N久了。那干涩的珊瑚表层，是一片缺水的颜色。这，这不是我吗？不去想。

我们也许拒绝孤独
但习惯后
发现
再也无法离开

通灵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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