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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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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4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贴子最后由阿丑在 2005/03/24 04:06pm 第 1 次编辑]

十年之后
(一)
   他牵着小女孩的手,一个8岁的小女孩,扎着两根辫子,一晃一晃地在她眼前摇摆。十年之后,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碰到他。
   这是一个冬天的早晨,空中还停留着少许雾霭,他穿着羽绒服,一件鸭毛不会跑出来的羽绒服。应该是他妻子精心为他挑选的温暖牌吧。他双眼充满了惊讶,像几米画中的企鹅定格在月球上一样地定格了好些秒。他身旁的女儿扯扯他的衣角,他这才恍然回过神,学着德国人的幽默,像以前一样地拍拍我的头说,都快成老姑娘了。又弯下腰让他宝贝女儿喊她一声阿姨。他女儿的声音很甜,不像他的公鸭嗓,应该遗传了她妈妈的音带吧。

   空中飘起雪花,一片一片慢慢滑落,掉在干涩的地面上,化成一点小小的水滴,渐渐地雪花犹如鹅毛般地往下飘落,他女儿高兴地喊着“爸爸,下雪了。”地面也开始像擦了润肤爽的脸,变得水嫩嫩。来不及细细地寻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他女儿嚷着要他去儿童公园。她和他相互笑笑,互递了名片,来不及细看,装进各自的口袋,她的左手紧紧地握着,手心冒着热汗,在这寒冷的冬天,这属于异常现象,更何况她还是冷血的人。

   他和他的女儿一步一步地和我擦肩而过,渐渐地消失在人群中。她一个人盲无目地行走在大街上,她记不起她原本要去的地方,要干的事,脑中一片空白.

   他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的黑,一样的精神,永远将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眼睛依然的明亮清澈,只是发型稍微有了点改变,看上去更加的成熟有魅力。依然记得他曾经向她吹嘘着:“男人的青春期很长........."
   她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点燃一支烟,熊猫牌的,专给忧伤的女人抽的烟。看着空气中弥散的烟雾,闻着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道,心中纵有千千结也在这云烟中消散。烟确实是好东西。尤其是对一个失落的女人来说。
(二)
   周未早晨,天气依然那么冷,棉大衣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她和朋友坐在茶室落地窗边,晒着冬天早晨的太阳,暖洋洋地翻着手中的杂志。杯子里的水冒着热气,萎缩的菊花在温泉的浸泡下,渐渐绽放。窗外的梧桐树已成光杆司令,守着窄长的马路,步行街上的人很少。疏散的人群中有他的身影,他仍旧牵着小女孩的手,有说有笑的穿梭在步行街上。
   她仍旧低着头,手僵硬地翻着杂志,眼睛开始有点痴呆地看着杂志,朋友拽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朋友让她看窗外的他,“他好像是你十年前的男朋友,旁边应该是他女儿。”朋友仍口不择言地发表着评说。茶室里的人开始多起来,朋友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夏天里的蚊子吸了一口鲜血渐渐地飞向别处。
  
   耳边响起了悦耳的琴声,追着琴声往茶室一隅回望,一个小姑娘,八岁大的小姑娘晃动着两只辫子,清脆地弹着钢琴,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背对墙面,看着小姑娘,时不时低下头对着小姑娘耳语。这个背影似曾见过,像当年他离去的背影,仍旧是那一套一千多块钱的西装。

   他像是看到了窗户旁的她,低头和女儿轻声地说了一句,便朝她的方向走去。外面蔚蓝天空中的白云渐渐地将太阳吞没,折射在玻璃杯上的影子也和桌面融为一体,一阵冷风掠过玻璃,耳边一阵热气向她袭来。

   她知道他走过来,却没有勇气抬头仔细看看曾经熟悉的轮廓。她心“扑通,扑通”地直跳,像警员给死刑犯注射了含氯化纳的药液,随着一阵急促地心跳,直奔极乐世界。只是她直奔的主题是揭开刚刚有点愈合的伤疤。

   他友好的地伸出手,向她说着:“你好”像是与很久未见面的老朋友见面那样,或许他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安。旁边她的朋友直直地瞪着他看。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的爱面子。她漠然地坐在一旁,让他那只干嘎的手不得不在空气中停留数秒后抽回。她试意让他坐下。他坐下,脸上多了一种惊谎。她的朋友知趣地找了个理由离开茶室。

   他和她面对面地坐着,像第一次刚认识那样,他毕恭毕敬地坐着,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曾经说过她的眼睛充满着灵气和纯真,他怕多看她一眼,会多添份罪恶感。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太阳又从层层棉絮中钻出来,将她长长的倩影影射在桌上。他的手恰如其分地放在影子的头部,有点像当初他抚摸她秀发的动作,轻盈而熟练,不断地赞美她的秀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秀发。当时的她开心地不断地亲着他。有时女人真的很傻,明知道是男人一时哄她开心的话,却牢牢地将它记住,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不停地想念着,开心着。

   他突然像明白过了什么似的,伧促地将手放在桌子下面的膝盖上。他鼓起勇气问她:“最近几年过得好吗?”他以为她会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嫁了个比他优秀的男人,还生了个可爱的小宝宝。但他失望了,她只是继续地凝望着窗外,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他鼓起勇气问了第二次,并且加了句,你那时恨我吗?她仍旧不吭声,只是眼角隐约地地藏着泪水。

   他转过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儿。女儿仍高兴地弹着欢乐曲,他继续低着头,像向上帝倡悔地轻轻说着,他挺想她的,这些年经常想起她,一年比一年想得厉害,他真的怕他的离开会伤害了她,他是不得已才离开她的。他真的想结婚,需要一个妻子,他那时已经不小了,三十岁了,父母都催着结婚。
   其实她理解他,她知道自己太年轻,做不了一个妻子。她那年才二十岁,还有很多的未知等着她。或许在他眼里,她还没玩够,太年轻了,人生对她来说才刚刚开了个头。她什么都懂,但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顺其自然地活着,等着他来选择。他选择了离开她,她没有恨他,只是恨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她开始将斜着的身子坐正,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他仍低着头。只是不再说话。或许是在等着她说吧。

   已近中午时分,他女儿跑过来,催促着他回家吃饭。他只好将她一个人留在窗户边的位置上。

(三)
   回到家,妻子已经做了满满一桌丰盛午餐,一个个精美的碟子盛满了香味十足的菜,他吃了一点,便借口刚才喝了太多的茶水,肚子不饿。回到书房,将房反锁着。十年前那套三室二厅已经更换成现在的200多个平方的小别墅。地砖是清一色的白色,窗帘是淡淡的蓝色,整个家处处都洋溢着温馨,这些年,他过得很幸福,妻子不仅知书达理,而且贤惠过人,女儿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他的事业也步步上升。他现在四十岁,已经是这个城市的一市之长了。管着城市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唯一遗忘了她,是内疚地将她封锁在记忆的最深处。

   他打开十年前用的手提电脑,点击照片文件框,一个个她露出笑脸,穿着短袖,牛仔裤,运动鞋,披着齐腰的秀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倚着美人靠的长廊,对着镜头不停地抛着媚眼。她那时真的很年轻,充满着活动。十年后的她多了份宁静和平淡。淡淡的如她喜欢的白合花那样的清香。

   十年前的他们捧着手提电脑,依偎着看电影。她不小心撞了一下电脑,他让她小心点。她问他担心的是电脑还是人。他的回答是当然是电脑喽,电脑要花一万多块钱。真的他不在乎她,她比不上一个万能的电脑。

   他开始有点后悔他当初的回答,可一切已太晚,十年过去了,它洗劫了一切,唯一留下的是那披着长发的背影。

   他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会议等着他发表演讲。他是管城建的,整个城市由他规划,他将东边的郊区划入整个市区的规划,已经整整建设了十年了,这次他是陪省领导视察那一个城区的建设情况。

   十年前,他是陪着她到这东边郊区散步,那时刚开始启动建设,荒芜一片的农田已经被房地产开发商征用,建立起几幢并不高的住宅小区,道路也由市政公司浇筑成宽广的柏油马路,只是人烟稀少,房子多是闲置着没人住,宽广的马路上只有留下他们两人的影子,他们伸出手玩着石头、剪刀、布,一会儿他背着她箭步如飞地奔跑着,一会儿她背他踉跄地举步为艰地行走着。一会儿她的手搭着他的肩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地跳着舞步。他给她讲着笑话,她挽着他的胳膊不停地笑。走累了,两人沿着台阶坐着,四周张望,见四周没人过往时,偷偷地亲吻着对方。

   十年后的今天,这里热闹非凡,街上的服装店,大厦一一表明这里的商业气息浓厚。街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涌进这个商场,转向另一个商场。他最近几年的招商引资初见成效。又是他的一大政绩。当他走在曾经熟悉的马路上时,他唯一能想起的,唯一能感到心满意足的便是十年前他和她的影子。

   他陪着领导拐进前面十字路口的左侧,让秘书及其它领导先坐车回去,他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走进一条熟悉的小道,左侧的松树依然高不可攀,只是郁郁葱葱枝叶更加的茂盛。靠着松树的那一排仍旧是泥土堆砌成的红瓦矮房子。那是一个军分区,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看到个个身穿军绿色的军服的士兵们低着头认真学习。他们还是和十年前的士兵一样的年轻,只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前面的四层楼农房依然是那样的熟悉,那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看门的老头头发已从十年前的花白变成全白,连那几根胡子也彻底地染了吟霜。老头已经不记得他,拦住他跨进门槛的脚步,问他找谁,他试着问老头,她还住这吗?老头告诉他,她一直住在原来的那个房子,从十年前搬进的那一刻起,再也没搬走过。他循着熟悉的台阶,敲响三楼的房门,已由原先的木板门换成防盗门。她开的门,穿着睡衣,戴着一顶帽子。像一个掉光了头发的老太婆一样地诧异看着他。请他进屋,她便跑回卧室,换了衣服,一头漂亮的秀发仍旧齐腰地披着,只是少了一点光泽。

   他审视着整个屋子,一点都没变。仍旧一房一厅一厨一卫。一桌一椅,一床一被,一台电脑,一堆书,一个柜子。卧室里的床还是以前的那张会响的床,床正上方空白的墙壁上贴着《陋室名》的 “山不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房不在陋,有书则灵,床不在新,有被则灵,斯是陋室,吾我得馨z“几个大字。她在刘禹锡的基础上添加了几句。她的毛笔字进步了不少,几个字间充满了宁静与温馨。只是那里本应该挂一副结婚照之类的甜蜜照片。
   她做饭给他吃,仍旧向十年前的那样,他在一旁看书,她在厨房里把厨具弄得叮当,咣哐地响。她的厨艺没有进步,仍然忘了红烧鲤鱼时要放盐。他吃着淡淡的鱼肉,仍旧像以前那样提醒着她,烧鲤鱼是要放盐的。吃饱饭,他抢着要洗碗,她说,你是客人,还是我来洗吧。十年前,她让他洗碗,他说,他是客人,她是主人,应该由主人洗的。十年后的今天终于证明了,他只是她的一个客人。
(四)
    他在会议室开会,秘书拿着他的手机进来,是他妻子打来的,他女儿发高烧,在医院住院。他让秘书代替他开着会,他飞奔似地开着那辆黑色的红旗小轿车前去。他找到医院二楼的病房,第一个房间敞开着,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张白布遮盖着一具尸体,那白色床单有点凄凉,桌旁的百合花悄悄地绽放,一缕阳光普照着整个房间,即使在盛夏,仍感觉到是一丝丝暖意。

   他心跳加快,像失控了似的,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发呆。医护人员进去,将那张床推出来,一阵风吹起,掀起了那一层白布。她静静地躺着,头发稀落地地只剩下几根,眉头蹙成一团,像有未完成的心愿,嘴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忘了,她体内的血已经凝固了。医护人员以为他是她的家属,那他节哀顺便,到前台去办理有关手续。他去了,他知道她没有亲人。

   后来,他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住在以前居住的房子,为什么一头漂亮的秀发没有光泽,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她等了十年,终于见到他了,他很幸福,她就离开,像十年前他的离开那样,没有理由的离开了。只是她是永远地离开了。

   她安息在离海边不远的小山上。那里看得见海,有树,有山,有野花,有绿色,有生命。他捧着一束娇艳玉滴的百合,静静地伫立很久,纯净的空气中回荡着十年前流行的精典歌曲《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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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4 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年之后

十年!人生有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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