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外 婆》

田野青青

       外婆的去世令我感到突然，极度的悲伤以后留下的只有对她老人家的回忆，回忆她的英容相貌，回忆她的谆谆教诲。
       小时候，家里贫寒，父母亲为了生活和工作常常不能把我们带在身边，家里在武汉也没有多少亲人，只有外婆，理所当然的我们三个孩子生活在外婆的怀抱里。外婆是个乡村的家庭妇女，没有文化，懂得的也只有三从四德，儿女真经。我学习了很多的三从四德、儿女真经、和一些历史的人物，小时候，我最喜欢听外婆讲述历史人物的故事。
       从外婆那儿，我知道了晋文公，也知道了介子推。外婆讲晋文公烧死节子推，我不明白地问外婆：“他为什么要烧死介子推？”外婆说：“介子推有恩于晋文公啊！”“有恩就应该烧死吗？”“你不懂啊！介子推有才。”“那有才就要烧死吗？”我打破沙锅问到底。外婆望着我笑道：“不是，不是。”外婆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太清楚，以后好好学习吧！等你学的知识多了，你就会明白的。”
   
      小时候，我也不懂，为什么外婆要我好好学习后去明白。不过，从外婆那里我知道了清明节是晋文公烧死介子推后因怀念他才于每年的四月五号去他放火的那座山祭拜而形成的，人们延续了晋文公习俗去祭拜自己的亲人，岁岁年年，也就有了今天的清明节。外婆是个守旧的家庭妇女，生性善良，十分敬重朋友和街房邻居。
   
      外婆受过封建礼数的洗礼，有一双裹着的小脚，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我和妹妹们调皮的时候，外婆总是拿着扫把头追我们，我们跑，她在后面一摇一晃地追，我们笑啊总是笑个不停，外婆很固执，非要追到底。最后，只有停下来，叫外婆用扫把头打几下，外婆那里忍心打，装摸作样地几下换来地是我扑在外婆怀里的“不疼！”二个字。
       外婆极讲家庭孝道，别看太老爷比外婆的年纪小，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甚至连洗脚水都该外婆端来。逢年过节，舅舅都要请我去，我是外孙吗！从没有看见过外婆上过桌。外婆告诉我，女人只有围着锅台转的命，否则，就是不敬不孝，没有家规。
       以后，我长大了，终于明白了晋文公为什么要烧死介子推，那是晋文公羡慕节子推的才华，怕他去了别国。如此说来，晋文公也是个小人。外婆不准我这样说晋文公，说没有晋文公就没有清明节，也就没有我们怀念祖先功德地日子，也就会忘记祖先。
       外婆在世的那个年代里，政治形势是破四旧，扫除封建迷信。每到清明节，外婆总要给前辈烧一柱香，坐在前辈们的遗像前说着他们的好，怎么帮助穷人。舅舅是党员，当然不准外婆这样做，可是，外婆是他妈，又不敢强制，只好把大门关的紧紧的，这样一直延续到外婆去世……
   
       外婆去世有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她。偶尔回乡，总要去她的墓地前瞻仰她老人家，回忆她老人家的亲切抚养，还有她慈祥的笑。小脚婆婆的固执和扑在她怀里的“不疼”。转眼间，就是清明节了，妈妈说起了外婆，说我好多年没有去看望她老人家了，说我忘记了外婆的养育之恩，我看着渐渐老去母亲，心中不觉有些自责。
   
       在去家乡的路上，很多扫墓的人都拿着钱纸蜡烛，鲜花前往各自的墓区瞻仰亲人，忽然明白了外婆那时为什么不说晋文公的坏话，也不准说晋文公的坏话，因为外婆说过：“
没有晋文公就没有清明节，也就没有我们怀念祖先功德地日子，也就会忘记祖先。”

紫狐狸

外婆，就是
在乡野夜里
和我们一块数繁星
在我们调皮时举起小竹编
却不忍心落下的
那一个人……

踏尘而过

外婆
听
那亲切的呼唤声又在耳边想起
那悠长，悠长的亲情烙在这不尽的回忆里
童年
细烟迷蒙
暮色苍苍
归来了
唤声连绵如炊烟
袅袅到如今
少时
四野青黄
童音飘舞
归来了
我的孙
那呼唤直到此刻还在
不尽的暮色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