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幸福

乱雨长安

生活中铺落着重叠的伤感。
因为缺的太多而忘记了失去的感觉，因为怀念所以过得不好。
１。活着
偶尔会想起许多个下午，坐在地板上。
窗外有很温暖的阳光，明亮却不灼人，和煦得想让人沉睡。
太阳微微转换着角度，让一种虚有的悲哀不时袭向心头。
无所谓感觉，无所谓痛苦。
深夜。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
看着黑暗一点点将身边的一切吞没，最后有连自己也被吞噬的感觉。
心满满的，一块块撕开，全是想哭的温柔。
在完全静下来的时刻，睁开眼，寂寞会像浮云般掠过双眼，将世界与自己隔开。
闭上眼，屏住呼吸，静寂中会听到身体里血液在流动。
那一刻的平静不需要任何修饰。
然后，在尘埃停止飞舞的时侯，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呢？
跟Ｅ写信的时候，总有种想离去的冲动。
想到更远的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
那里只有我自己。我想寻找自己。我想尽情的抚慰自己。
不是别人，仅仅是我自己。
然后，我才能回来，静静的对着另一个人说
我爱你
“Ｅ，如果我真的离开，会不会了解真相。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就能顺从自己呢。”
可是，我终究还是留在这里，和许多人一起。日复一日。

２。父母
记得自己１７岁那一年，那些颓靡的灰暗的和哭泣的岁月。
那些，烟雾弥漫的迷茫。那些，不可挽救的愧疚。
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的状态。
那种，濒临破裂的恐惧感和漂浮的寂寞。
我宁可象现在这样，懵懂的懒散懒散的，甚至于一无所成的继续过活。
在这种没有意义的生活之下，身体上最简单的放松。又有什么不好呢。
可当我回首看见父母佝偻的身躯双鬓的白发还有满心期盼的目光，
那种无语的愧疚便象一把利刀狠狠的插在胸口。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最后一丝犹豫消失的无影踪。
如果，我再依赖点再迟钝点再软弱点的话，就不必那么辛苦吧。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听见有个声音对我说，走吧走吧，忘了自己。
其实我想，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
他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只是我们，该怎么去做。
我垂下眼帘，冲他们莞尔一笑，轻轻地说，放心。
收起心情带着笑，在这条已停滞许久的路上，蹒跚而前。
唯一的支撑，是父母的期盼和信任。
走吧走吧。
笑容背后的灵魂。
眸子里不见底的忧伤。
声声沉重的叹息。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生活，总是在为别人继续。

３。朋友
虽然我很怀念很怀念我的童年还有儿时的玩伴
却从没奢望过哪天能再邂逅。
直到某天，一个高大偏瘦的小伙子走到我面前，拘谨的问我，
你是Ａ吧？我是Ｓ啊，还记得么？
再见的喜悦犹如海浪般连绵欺负，久久不能平静。
但不能否认，我们除了拥有一段一样的童年记忆外，已完全是两个陌生人。
我已不再是那个野泼辣即使鼻青脸肿也不肯示弱的疯丫头。
你也不是那个帮我从门窗逃出去然后站在大门前替我放哨的小男孩。
时间带走了太多太多，包括熟悉，包括人情冷暖。
不知时间除了层层叠叠的痛，断断续续的裂痕，又带给了我们冷漠，还是改变？
人是不是总在经历许多之后变得圆滑自护呢？
忽然很想念Ｙ。
那个温暖的午后，站在拥挤的大街上眯眼看我许久，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靠，真假。”的孩子。
那个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放弃我们远走异国的孩子。
临走的前一晚，颤抖的拽着我的手哽咽：“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恩乖。你走了，我不送，你回来，我大风大雨也会去接你。”
“……”
“……”
有时候告别成了一种仪式。
我们喋喋不休，说了千言万语，但还是止不住分离的脚步。
当你害怕这种不间断的告别，从而张开双臂想挽留什么的时候，
痛苦就把你给淹没了。
我笑着跟Ｙ倒珍重。
然，亲爱，如果哪天你回来了，你就会发现你已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
物事人非事事休。

４。迎
以前，总会被人问起喜欢哪个季节。
对于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
时间嘛，放在哪个尺度都是一样的。
只是，觉得自己好象太没有主见。
渐渐，学会过滤，觉得秋还是比较好的季节。
不太热也不太冷。象我所喜欢的中庸性格。
无论怎么说，随着人的成长，渐渐了解自己，喜好也慢慢会变化。
街道两旁的树上，依稀还有一些未掉的黄绿相间的叶子，悼念着夏天的繁华。
我喜欢这样依稀渐冷的感觉。
不象夏天，满处飘荡的都是挥之不散的人肉味
还有男人的汗味和女人掩饰的刺鼻的香水味。
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树叶上，激起一片激荡
但激荡的很小很小，不易察觉，却深入人心。
周围是清冷的空气的味道，清澈，刺鼻，淡淡的焦黄的香。
因为冰冷的空气，觉得眼睛比平时清明许多。
看着路边的行人，大概因为没有适应这样的气候，穿得很多。
我本不喜欢冬天穿得很多，太多的累赘。
而现在却觉得，这样或许才是人本来的面貌。
那么多面具和防御的心墙，用厚重的衣服来体现。
我们不愿去掉心墙，正如我们不愿在冬天脱下保暖的衣服。
我总觉得，人身上最宝贵的器官，就是眼睛和手。
眼睛的清明和手指的冰凉，我想是我所期望的极致。
喜欢用冰冷的手去寻找温暖的处所。
就象心寻找港湾，一样的盲目，一样的不计后果，一样的愚昧。
不知不觉间，已走过太多的路。是回家的时候了。
路上，满是眩眼的霓虹。
擦肩而过的，偶尔一些神情匆忙而欢快的人。

亲爱。一年的光景，倏忽就过去了。
世界末日我转过身，
无数空城。
不要哭。

不留情客栈

也许，将没有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