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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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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4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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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空港快线缓缓驶出国际酒店,驶向新丽水国际机场。

飞儿站在地上,看见大巴里比卿一的头是朝向另外一边的,原来他没有坐在靠近飞儿的这边,飞儿原本是想在车开动的时候,再向他挥手告别的,可是他没给她这样的机会,他同她之间唯一的告别方式,就是比卿一在上车的刹那间,表情复杂地向她摆了摆手。

比卿一是早上10点50的飞机,从市内到机场需要一个多小时,因此比卿一不得不在早上八点左右就要去搭乘空港快线。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一刻了,待比卿一收拾好东西以后,飞儿只刷了牙,梳理了一下长发就陪着他出了门,没有时间再去搞那些“瓶瓶罐罐”了。从比卿一第一眼见到飞儿的时候,飞儿就没有刻意地修饰过自己,飞儿记得有一句话说,真正的爱情是没有脂粉包装下的本来面孔。飞儿是个职业女性,比卿一则是一个由职业经理人转型过来的企业家,飞儿不想给比卿一留下一丝一毫拖泥带水的印象。


星期天早上七点多,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还在沉睡中,飞儿和比卿一并肩走在冷风中。比卿一来的第二天就降温了,前一天的这个南国都市还让人有点出汗。“谢谢你来陪我过生日”,许是找不到话题,飞儿幽幽地说出这句很俗气的话来,毕竟比卿一专门抽出周末时间飞过来,还送给飞儿一个价格不菲的名牌手袋,如果不说谢谢,连飞儿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一直埋着头走路的比卿一突然怔住了,他停下来佯装生气地说,看你,一句话让我觉得我们好远了一样。


飞儿心里窃喜了一下,但是这种甜蜜瞬间就消失了。比卿一是个很深沉的人,你很难一眼就看透他,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又是怎样想的。

送走比卿一以后,飞儿没有立即回家,她沿着街道,自顾自地走着,心里涌起莫名的忧伤,眼泪就这么簌簌地落了下来。飞儿就是这样,她哭的时候可以旁若无人。很久没有这么酸涩地为一个人留过泪了,是那种你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却又无法得到,眼睁睁看着他离你而去的哀伤。


不知所措。先是在国贸大厦旁边的水池旁站了有一个多小时,然后又到麦当劳前的露天吧坐了会儿,有点冷了,这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件薄薄的羊毛衫,连外套都没有穿。后来干脆进到麦当劳里面,因为是清晨,客人不太多,很容易就选了靠近床边的座位,坐了下来看路边的行人。飞儿不想回家,虽然她简单的小屋就在这附近,她怕面对孤独,她怕会情不自禁地想念他,虽然他才刚刚离开,也许这会还没有上飞机呢。

“随候鸟南飞风一刀一刀地吹,你刺痛我心扉我为你滴血,你遗弃的世界我等你要回……”,背景音乐是熊天平的一首《雪候鸟》,干净的声音哀伤而又凄婉,竟这么巧地暗合了飞儿此刻的心情。

比卿一,男,现年40岁,离异,有一子在京读书。他在浙江某地自己经营着一家生产运动器材的工厂,目前属于创业期。飞儿认识比卿一的时候,比卿一已经在当地及他那个行业里面小有名气,并时不时地被电视台或某网站请去做广告,大小也是个“名人”了,是名人的比卿一,多少有点清高,有点孤独。那个时候的飞儿,是一条菜青虫,不小心“撞上”比卿一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说话简短得每句话不超过八个字的男人是何许人也。她是做销售的,而他是从销售起家的,她无意中透露出出入这行的一些困惑,他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要寄一本书给她,于是他向她要了地址和电话。后来他不常上线,飞儿就把这事给忘了。没几天,特快专递送来一本有关销售的书,落款是他的名字,笔迹钢劲有力,飞儿当时只是想,这人还行,挺认真的。


人生没有平坦的路可走,普通人更是如此。这一年多里,比卿一几乎失去了踪影,飞儿也因为工作的事和个人的事忙得晕头转向,虽然到头来也没忙出些什么结果,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好像也是这样。飞儿成熟了,在公司的地位稳步上升,发型由直变曲,由黑变红,后来又变了回来。


似乎一切都还比较顺利,唯一不顺利的就是飞儿的感情问题,一路成长为“大婶”级的人物,却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把自己成功地嫁出去。都说姻缘是天注定的,可是飞儿却觉得如果等老天来安排,这辈子自己恐怕就要白过了。像所有大龄未婚女青年一样,飞儿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心里也着急着呢。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呢?

比卿一就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再次出场的。比卿一上线的时候,飞儿给了他一个嘴张得大大的吃惊的表情,好像本以为离开人世多年的人突然苏醒一样,一时间大脑有些混乱了。又仿佛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想立即知道对方的状况,飞儿立即发了一连串的问话,比卿一一一作了解答,原来这一年的辛苦可以用几句话就简单地表达了。双方又重新交换了电话。

本来一切都是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的。飞儿已经不再期待什么白马王子了,也
不再去幻想穿上水晶鞋了,因为有人告诉她,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唐僧也起着白马呢,可是在她和比卿一互换了电话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比卿一拨通了她的电话。当时飞儿正在洗澡,冲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停止了蜂鸣,当她准备再次进入卫生间时,手机又响了,是比卿一!


飞儿想不出比卿一打电话给她的理由,然而她也没有用奇怪的问话来开始他们之间的对话。飞儿就是这样一个人,每一个陌生人打来电话时,飞儿总会用和熟人讲话般的口吻,和对方把话题进行下去,一点都不会让对方觉得这个电话打得有些唐突,所以飞儿有许多“聊友”,有些是没见过面的。

比卿一现在已经成功转型为私营企业家了,可是从他的谈话中感觉得到他并不轻松。当金钱对一个人来说不再是为了满足生存需要的必须物品时,当一个人终于成功突破既定目标时,都会有些茫然和摸不清方向,比卿一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他总是在思考,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就算他像比尔盖茨、李嘉诚那样富可敌国,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副重担,他想卸掉它,然后身后追随他的人却迫使他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他有钱了,可是却不幸福,离婚几年了,虽然也相处过几个,但是走了一段路以后觉得彼此不适合,就没有再继续。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无法给别人带来幸福,打算不再涉足婚姻,虽然有时候也很渴望家庭的温情。到底为什么生活会是如此痛苦呢?比卿一始终在想,以至于经常失眠,他终于没有想明白,于是拨通飞儿的电话,想找个人倾诉一番。比卿一解释说,周围的人都认为他很成功,以为他足够强大,不应该是如此脆弱,所以他无法向身边的人倾诉,他翻手机里的电话时第一个显示的就是飞儿的电话,所以他就拨通了她的电话。


飞儿曾经做过心理医师,她喜欢好为人师,对于朋友更是古道热肠,所以她立即投入分析当中,一套一套的理论,说得比卿一不住地说:有道理,有道理。不知怎么的,比卿一忽然提到“收尸”的问题。那是一年多前他们刚认识时,有一次飞儿学着韩剧MM的腔调,凄凄惨惨地说,如果你和我一样不幸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那么让我们老了一起做伴吧,如果我先死,你就替我收尸,如果你先死,我就替你收尸。既然我们老了是要一起做伴的,那么,我们交往吧!比卿一乐得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好啊,肯定是你先死,我来替你收尸,不然我死了,你背不动怎么办?

飞儿想起了这个“笑话”,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再没有了曾经的那种感觉,于是她没有立即接上话题。比卿一嗔怪道:怎么,忘了你要替我收尸的话了吗?

当比卿一说他希望找一个贤内助来帮扶他一起做事业时,飞儿不置可否,心想: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飞儿说,我喜欢逛街,我喜欢睡懒觉,喜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看动作片或是恐怖片之类的;我喜欢五天工作之外可以去做户外运动,我讨厌加班,讨厌老公在外应酬不回家。这些你都做不到,所以我肯定不适合你啦。比卿一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过电视了。

不咸不淡,就这样,比卿一养成了每天晚上忙完工作后会给飞儿打一个电话的习惯,有时候很晚了,飞儿都睡着了,比卿一的电话仍然执著地把她叫醒,飞儿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

飞儿快28岁了,有一份还不赖的工作,生活简单而又单纯,要说不渴望爱情是假的,只是这样的爱情,成功率到底有多大?飞儿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water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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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比卿一是在飞儿生日那天从梓州飞到丽都的。在飞机起飞前的二十分钟,比卿一打来电话,问飞儿此刻在做什么。那时大约12点十分左右,按照公司的规定,员工在12点半才可以吃午餐,所以飞儿随口回答道:在上班啊。比卿一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八度:有没有搞错啊,都什么时间了,还不吃饭?比卿一有点飘忽不定地说,我想退票了,不想去了。飞儿大怒:不准退票!看飞儿这样子,比卿一嘻嘻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今天早上特别忙,差点赶不上飞机,我一路飚到200公里,被拍照了,损失200元。比卿一这么心急燎火地往机场赶,就是为了他曾经许下的那个诺言,他要来为飞儿过生日。飞儿的心悸动了一下。

飞儿已经在本市最豪华的KTV定了房间,打算下班后邀上一群人去那里Happy。下午上班时老总突然宣布全体员工开会,原来是要表彰飞儿的部门。一下子又忙了起来,讲话、领奖金、分配奖金,手下的一个同事转正,需要飞儿签意见,忽然又有客户来了。而比卿一已经按飞儿得交待乘空港快线到了华都酒店,左一个短信右一个电话,催得飞儿真的飞了起来,忙碌之中脸蛋变得红彤彤的了。

今天心情不错,想起千里之外的比卿一,夜夜畅谈的比卿一,那个喜欢像孩子一样咯咯笑的比卿一,那个苦闷、茫然的独行侠比卿一,此刻正焦急地等待在距离飞儿不远的地方,飞儿的心又甜蜜又忐忑不安。记得飞儿曾经问过比卿一,不知道我们见面之后会怎么样?比卿一不假思索地回答:the same as before! 想到这个,飞儿的心平静了许多。

激情退却,终归平淡。飞儿其实已经能预感到结局,但是她仍然没有拒绝比卿一,因为她想,如果是梦,就让它早点醒吧。

终于可以走了,已经4点了,比卿一的短信来了:严重不守时,该怎么罚你?飞儿没有正面回答,发了短信给比卿一:我过来了哦,穿西装。想起自己的穿着,飞儿有些后悔。今天穿的是笔挺的西装,粉红色衬衣的领子翻在外面,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看前来成熟而干练,这样的打扮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对于比卿一这样“重要”的人物,这样的穿着显然太随便了一点,这可是第一次见比卿一哦,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对她的印象。

比卿一曾经问过飞儿两次,你来接我的时候会不会精心打扮一下啊?飞儿笑着说,不会,我不会化妆,也从来不化妆。比卿一有点不高兴地说:这说明你不爱我,女为悦己者容嘛。飞儿还嘴道:我有说过爱你吗?比卿一便不说话了。比卿一是个名人,经常要“抛头露面”,需要上妆,所以他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有时候飞儿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做头发,或者在参加什么彩排,飞儿便撇撇嘴,不屑一顾地说,干嘛,一个男人,怎么老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啊?说这话的时候,比卿一便会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得不承认,飞儿有时候真的很可爱,正是这份可爱让比卿一在劳累一天之后,仍然挂念着她,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

飞儿乘坐的的士停在了华都酒店的正门。这是一家五星级的涉外宾馆,礼宾员礼貌地为飞儿打开车门。像许多电影惯用的手法一样,飞儿最先伸出车外的是穿着高跟鞋的脚,整个过程都比较优雅,虽然还没有“看到”比卿一,但是现在已经处于比卿一的“视线”范围之内,得小心一点才行。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有哪个看上去像比卿一的人在等人,正在这时电话想了,飞儿接听了电话,循着面对的方向,看到有个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的戴着墨镜的男人拉着行李箱远远地站在正门的那一边,而他也正朝着这边看过来。


是他了,这就是比卿一。有点黑,有点酷,沉着中带着冷静。他没有他自己描述的那样帅,在这之前,飞儿见过他的照片,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时,飞儿觉得比卿一还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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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在飞儿重新和比卿一熟络起来之后的这些天,比卿一都会在每天夜里临睡前给飞儿打个电话聊上一会;比卿一并不了解飞儿,甚至没有见过飞儿,MSN上有一张飞儿的头像,但是比卿一嫌那个太模糊了,即便是能看清楚,毕竟还是很不真实,的确,隔着网络,又怎么能真实起来呢?也许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比卿一只是想多一点了解飞儿,于是他看了她的博客;他看了她的博客之后,无法阻止自己不被吸引。飞儿的文采,飞儿的内涵,在比卿一还没有真实接触到飞儿的时候让他对飞儿充满了向往和猜测:飞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呢?

飞儿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子:个子不高,头发又黑又顺,圆脸,皮肤光滑白皙,时时透着光彩,泛着红晕;最漂亮的是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双眼皮,不大不小,汪洋一片,看上去深不可测;飞儿看人的时候很专注,漂亮的双眼会目不转睛地盯着讲话的人,轻轻眨一下,泛起的涟漪总是很轻易地就摧毁男人的防线。高中的英文老师、数学老师,大学的实践课代教老师,三个年轻的男老师,在课堂上总是把多一半的目光停留在飞儿身上,以至于有同学发现这个小秘密之后起哄说老师爱上了飞儿,那时候飞儿不懂什么是爱,除了读书之外;第一个恋上飞儿的男生,曾在情书中写到:你那纯净而又深邃的美瞳,总是浮现在我的心扉,好像能眨出水来一样,悄悄地将我的心融化……。飞儿另一个具有杀伤力的就是她的嗓音,这是公认的。无数的陌生人在接到飞儿的电话时,禁不住都要称赞几声,飞儿的声音甜而不腻,娇而不媚,永远都是和缓而又适中的语气、语调,让人觉得挂掉电话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比卿一在没有看到飞儿之前,只能从她的声音里感受她的柔情似水,仿佛伊人就在身旁。飞儿有很好的文学功底,中英文都是如此;飞儿从小就独立生活,喜欢独来独往,即便是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充满了孤独感;飞儿管理的团队总是公司里面最优秀的团队,如果不谈爱情,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

用一句话来总结:飞儿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在感情上温柔细腻,在工作中理智而又充满智慧,应该称得上是一个知性美女。只是白天是个大女人,晚上便成小女人,长此以往,会不会有精神分裂?飞儿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是矛盾的载体,飞儿也不例外。

比卿一总会问飞儿长什么样子,飞儿觉得描述自己的长相是一间有点尴尬和奇怪的事情,所以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比卿一开玩笑说:丑丫头,以后怎么带得出去啊?@#$%^%$^& 飞儿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尤其是面对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年轻就是资本。

有一天下班回家,突然遭遇大雨,那种类似盛夏的狂风暴雨,这在冬季的丽都还是很少见的,虽然丽都属于亚热带城市。天已经很黑了,飞儿想回家,她冒着雨一路走来想拦一辆的士,却未能如愿;鞋子已经湿了,飞儿只好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天桥下停下来,看着车子呼啸而过,看行人狼狈奔跑于雨中。等待时光有点难捱,飞儿拨通了比卿一的手机。也许撒娇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女人总是喜欢在男人面前表现出脆弱和无助,至少飞儿是这样的,尽管那时她和比卿一的关系还很暧昧。“好大的雨啊,怎么办?我回不了家了”,飞儿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不知道比卿一是否也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他诙谐地说,“我开车来接你,耐心等几分钟噢。”飞儿忍不住笑了,比卿一如果真的要开车来,至少要24个小时,不吃不睡,尽管是谎言,但是还是很耐听。飞儿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拦车回家,回去再说。

飞儿前脚刚跨进家门,比卿一的电话后脚就到了。“亲恨的,你平安到家了吗?”什么?飞儿没反应过来,“通常都叫亲爱的,可是你还不爱我啊,所以我就只好叫你亲恨的了”,比卿一解释道,这是多么牵强附会啊,飞儿乐了。从此,比卿一只要一拿起电话,就会先来一句“亲恨的”,叫的飞儿的心慢慢地飞起来,跳跃起来。

这天,飞儿和老总一起出去谈业务。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时,车子还行驶在回丽都的高速路上。比卿一打来电话问飞儿到家了没有,飞儿很自然地接听电话,和比卿一甜蜜了一番,被老总看在眼里,老总笑眯眯地问:是男朋友吧?这么温柔。飞儿抿着嘴笑了笑,不置可否。没有承认,是因为彼此还没有真实接触过对方,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会怎样;没有否认,是因为在心里想念一个人、期待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好像是爱情一样,给一个机会,也许真的就鸳梦成真了。爱,真的需要勇气。比卿一是个名人,和名人在一起,需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压力;比卿一在创业,创业的过程一定是异常辛苦和坎坷的;比卿一比飞儿大十二岁,比卿一还有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飞儿骨子里有一种爱慕英雄的情节,但是她还不敢孤注一掷抛开一切地去爱这个人,因为她要面对的高山显然不止一座。她还不能十分肯定,她想知道比卿一能否像她一样决绝,他会爱她吗?


“你过生日的那天,我去看你吧”,比卿一想给双方一个机会去近距离地接触彼此。反正还有差不多三个多星期,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飞儿没有急着答应他,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飞儿想。此后的每一天,比卿一像汇报工作一样,告诉飞儿今天做了什么事,有一天比卿一说我今天去给你买了个包,一定很适合你,很贵的;偶尔有时候飞儿的电话占线时,比卿一也会大叫:我吃醋了!

阳光般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比卿一就这么来了,突然一下就站在了飞儿的面前。梦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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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4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故事。小说结构很合理条理清晰,文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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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下面引用由雪飞2006/12/14 11:27am 发表的内容:
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故事。小说结构很合理条理清晰,文笔不错。
谢谢4楼的,接下来的故事还没写出来呢,不过已经构思好了。请稍安勿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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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4 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呵呵,我可不急的
主要是主人公跟我一个名字,常常有人也叫我飞儿的
希望结局不会让我太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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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对飞儿来说,马上要到来的生日派对似乎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了,为了迎接比卿一的到来成了头等大事。比卿一从说要来为飞儿过生日的那一天起,就郑重声明不住酒店了,他坚持要在飞儿家住,说这些话的时候,丽都的气温还徘徊在25度左右。一开始,飞儿并没有怎么拒绝,因为那时她还确信比卿一只是说说而已,可是随着这一天的临近,比卿一不断在向飞儿“强化”这个问题的时候,飞儿才将这个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那么一般,而说“不可以”似乎也为时已晚,因为,她已经无法拒绝他了!

这让飞儿感到有些为难。飞儿没有父辈们那个年代那么传统,但是对于互相有好感的一男一女独处一室的问题还是非常敏感,都说男人一进了房间就会露出本性来,比卿一是不是也会这样,飞儿心里还没谱,再说飞儿也怕情到深处难自持;飞儿租住在繁华地段楼群深处的一幢老式居民楼里,左邻右舍都是本地人,天天看见的都是独来独往的飞儿,突然一下身边多出一个男人来,别人猜忌的目光飞儿无法不顾忌;而比卿一陪飞儿过完生日后还是要回到浙江去的,他们以后会怎样现在很难说;带男人回家本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连飞儿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你不可以在我这儿住!”飞儿坚决地说。
“为什么?如果让我住酒店,我就不去了,我去退票了”,比卿一佯装生气道。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怎么办?别人会怎么想?”飞儿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干吗要想得那么复杂呢?想入非非了吧?要是真的发生点什么事就结婚好了。难道你和以前的男朋友就没有同处一室过?”比卿一有点坏坏地戏谑道,这一问,弄得飞儿反倒气短了一截,好像真的是自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样。
“那怎么行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呢,就这样草率结婚吗?”飞儿急了。
“那有什么?爱便爱了,痛便痛了。”比卿一倒显得一幅没所谓的样子。
“我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你来了只能睡地板!”飞儿妥协了一步。
“可以,我就睡地板。你要给我准备好被子、床单、被套,还有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噢”,比卿一笑嘻嘻地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好的。可是晚上挺凉的,你睡地板会得关节炎的”,飞儿有点担心。
“心疼我了?不想我睡床,又怕我睡地板得关节炎,你们女人真是矛盾”,比卿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无比甜蜜的。

“你可以睡我的床,但是你不可以动我。我们之间要放一碗水。”飞儿想起了电影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好啊,不过要是水洒了把床弄湿了,我们可真的要在寒风中睡地板了哦。”此刻的比卿一有点坏。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男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这个女人也太失败了吧?”飞儿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矛盾,如果比卿一在面前,她是断然开不了口的。

“我如果爱你,就会动你;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动你。”

约定的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的那几天,飞儿下了班不是去超市采购,就是回家打扫卫生,她想给比卿一呈现一个简单而又干净的爱巢,其实这间小屋,只是飞儿每天辛苦过后一个睡觉的地方,飞儿从小学四年级就离家在外求学了,这么多年都是住集体宿舍,早已养成一个旅行箱走天涯的习惯,她想以真实的自我面对比卿一,所以她也不打算刻意地去装点一切。飞儿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东逛西逛,触摸到摆在货架上的毛巾、被罩时,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比较来比较去,选了一款折叠式的高露洁套装牙刷要搞,那是旅行装,便于携带(也许飞儿原本就没有打算把他留下);大扫除的时候,每一个墙角都不放过,拖地板,擦桌子,手拿抹布、穿着睡衣、洗过的头发蓬松地挽在脑后,这时候的飞儿像极了家庭主妇。飞儿想,要是同事们看到我这样子不知会几天嘴巴都合不上,想着想着,心里竟像泌出了蜜一样。

飞儿把一切都收拾得好好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等待着比卿一的到来,一丝不易觉察的忐忑,总会在飞儿忙碌的间隙涌上心头。亲爱的比卿一,你也像我一样吗?

炎热让比卿一脱下外套,将它垂在手腕上,他穿着他最爱的apple牌牛仔裤,耐克波鞋(来之前已经约好星期六去爬山的),灰色的套头上衣;一只手拉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比卿一和飞儿一样,不喜欢出门带太多东西;墨镜遮去了比卿一上半部分脸庞,不过还是看的出来,皮肤比较黑,还有几颗青春痘,这让飞儿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看外表,你很难猜到比卿一已经40岁了,除了浓黑的寸发之中隐隐地冒出几根白发以外,他没有哪一处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人。

飞儿快速地看了比卿一一眼,旋即就低下头去,脸颊上显出可爱的粉红色来。“你干吗戴墨镜啊?弄得跟个明星似的,好像没有看到有粉丝嘛”,含羞之外,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怕被人看见呀”,比卿一认真地说。飞儿对此不屑一顾,也许在他所在的那个地方,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认出他来,但是在丽都,飞儿敢肯定没有几个人能认识他。不过,飞儿觉得,如果比卿一喜欢这样,那就由他去吧。飞儿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比人。

比卿一的脸上没有表情,飞儿已经告诉过比卿一,自己不漂亮,如果硬要说漂亮,也只能用知性美女来形容;飞儿是很聪明的那种,但是比卿一说,上帝给了你智慧,就会拿走你的美貌,智慧的人,没几个是漂亮的,比如XXX,比卿一举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知名度非常高的一个人,这个人飞儿也知道。“那改怎么办呢?”飞儿笑吟吟地问,毕竟容貌是爹妈给的,已经无可挽回。“我什么美女没有见过?中央电视台的美女主播我都见过了,又有什么呢?”比卿一很诚恳地说道。飞儿觉得他这么说很安心,也许,容貌对四十岁的男人来说,也许不是那么重要。

飞儿带着比卿一穿过大堂,朝自己家走去。飞儿走路的时候又快又响,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比卿一的前面,飞儿回头莞尔一笑:我们是在排队,像小时候那样吗?比卿一说,没关系,排队就排队嘛。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朝飞儿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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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5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下面引用由雪飞2006/12/14 06:45pm 发表的内容:
呵呵,我可不急的<BR>主要是主人公跟我一个名字,常常有人也叫我飞儿的<BR>希望结局不会让我太心疼
我也希望是没有心疼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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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6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在此之前,飞儿曾有过顾虑:生日这天已经约好了和一大帮同事、朋友一起happy的,如果比卿一来了,要不要把他介绍给大家呢。潜规则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单独陪飞儿一起出场的,应该是男朋友。比卿一知道了飞儿的顾虑,说,你来安排吧,不要为难自己哦。众人已经知道这一天飞儿已经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无奈飞儿的口比较紧,直到演出开幕,都不见该嘉宾的踪影,大家的胃口已经给吊得十足了。KTV交给同事们去安排,飞儿腾出时间来接待比卿一,顺便也要回家换一身衣服。

在路上,比卿一问:想好了吗,是一起Happy还是单独Happy?
飞儿心想,就当是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吧,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如果话不投机,两个人独处岂不是很影响情绪,很扫兴?于是,她回答,一起Happy。就算真的话不对题,许多人在一起也不会显得很尴尬。

丽都的空气污染一直都很厉害,虽然政府下了大力度来改善,无奈经济发展的相当迅速,私家车的拥有量逐年上升,城市化的速度日新月异,各种废气的排放超量,使得丽都的空气显得污浊不堪,尤其是在人口集中、车流量比较大的市中心,这使从“人间天堂”来的比卿一有明显的不适感,“这里的空气怎么这样啊?”比卿一皱了一下眉头。飞儿已经很习惯了,她自然地说,丽都的空气污染很厉害,是鼻咽癌的高发地。

来到飞儿住的楼下,比卿一打量了一下这幢密密匝匝住满了人的旧式居民楼,他很难想象的到,像飞儿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住在这里?这里怎么住啊?这里是闹市之中的棚户区。飞儿不以为然,这里的租金不便宜呢,在这儿不容易组到房子,这里生活、交通都很方便,我上半走15分钟就到公司了。比卿一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飞儿无法想象,也无从想象,她领着比卿一一前一后上了楼梯。这幢楼有些年代了,楼梯窄小,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比较脏,这些都是比卿一所不习惯的,而对飞儿来说,这里只是她在这座城市的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而已,她早出晚归,所以并不打算做怎样精心的修饰。

在上楼的间隙,飞儿突然停下,回过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比卿一:你就不怕我把你谋害了吗?比卿一的很多细节,都透露给了飞儿,比如他有一家外贸公司,还有一个工厂,他有一辆广州本田的商务车,他这次过来带了笔记本……。飞儿想起时常有约见网友被谋害的新闻见诸报端,就想吓吓比卿一。比卿一停了一下,肯定地说,不会的,我能感觉的出来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然我就不来了。这样说,飞儿觉得很受用。是啊,爱情是要靠直觉的。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不知道将要面对怎样的人,直觉,就是最好的引路人。

客厅有些杂乱,但是飞儿的房间很整洁,地板也很干净,穿堂风使这个小屋显得冷冷清清。一路走来,又上了高楼,也许还有点紧张,飞儿有些出汗了,她习惯性地问问比卿一,饿了吗?热不热,要不要洗一洗?如果饿了,飞尔也不担心,冰箱里还有飞儿头一天晚上专门买的汤圆,因为比卿一已经说了好几次,自己喜欢的宵夜是汤圆。在回家的路上,飞儿专门拐进“屈臣氏”为比卿一买了一瓶水,比卿一地上、空中地跑,几个小时一定是滴水未进,虽然比卿一没有说,飞儿也想的到。多喝水,对身体是有好处的。飞儿就是这样一个很细心的女孩子,更难得的是,她会记得你随口说过的一些喜好和有关你的事情,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会显露出是刻意安排的样子,让人感到很自在,也很受用。飞儿的前男友,曾经动情地说,飞儿,你是这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孩。飞儿也觉得,自己是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孩,错过自己,是别人的不幸。

飞儿取下凉在衣架上的床单和被罩,在比卿一来的前一天,飞儿就把它洗好,飞儿相信,比卿一和自己一样,喜欢被子里透着阳光的味道。飞儿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比卿一就坐在外面的客厅里,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电视。飞儿故意叫比卿一,你过来帮我一下。飞儿和比卿一一人拽着被套的一头,比卿一显然没有操作过这样的事,突然处在这样一个位子的时候,有点茫然不知所措,飞儿教他配合自己拉扯被套,好几次比卿一都不得要领,“不是这样子的啦”,飞儿笑出声来,纠正了几次之后,比卿一才渐入佳境。而这些家务事,一般是夫妻之间才做的事。飞儿总是会有这种奇怪的联想。

眼看就要六点了。做完这些之后,飞儿也出了汗,她洗过面,换上鲜艳的薄毛衣,白色的裤子,脖子里围着一条嫩黄的丝巾,看起来青春而充满朝气。比卿一取出自己的礼物:白色的皮质手袋,拉链边缘的一头追着一个镶着银色小珠珠的蝴蝶结。飞儿一看就好喜欢,而且也非常配她的这身打扮,于是飞儿问,我想现在就用它,可以吗?比卿一说,当然可以呀,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出门的时候,飞儿以为比卿一会在下楼的某个瞬间,或者怕后面的车刮住她,而悄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飞儿想,如果那样的话,她也不会拒绝,也许她还会主动迎上她的手。可是,从出门到他们颇费周折才打倒的士,比卿一像一个绅士,没有越雷池一步,也许他没有觉察出飞儿心里的渴望,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比卿一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暧昧,飞儿自然也就不敢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了,尽管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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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6 14:3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飞儿订的房在三楼。电梯的旁边是水幕高墙,大堂的主色调是青色,显得富贵而霸气,这是一家台资企业,在全国各主要城市都有分部,是亲朋好友聚会、生日派对、商务派对的首选之地。过生日,其实不过是找一个理由,让久违谋面的人有机会聚在一起,要是没有这个理由,比卿一也不会来,也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见面;邀请多一点人,也无非是花钱去买一个热闹。飞儿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这次忽然想搞这么一个party的初衷,是为了纪念这个日子,这个28岁的生日一过,就标志着飞儿的青春期已经落下帷幕,标志着飞儿正式成为一个女人,不论她有没有结婚。也或许,这一切的想法,都是飞儿强加给自己的,一种精神桎梏。这一天本来就和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没什么不同。

阿元和阿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玉姐和小林在,他们已经拿了些东西来吃。飞儿把比卿一介绍给他们,比卿一很正式地和他们握了手。陆陆续续,大家都来了,桌上的东西也越来越丰富。一一认识过之后,比卿一就不客气地拿了东西来吃,比卿一和飞儿一样喜欢吃水果;比卿一先吃了一份炒粉,又吃了一小碗饭;比卿一吃饭的样子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让飞儿看的很开心。飞儿悄悄地问比卿一:你几天没吃过一碗饱饭了?可怜见的。比卿一听了,笑了一下,说,大概好多天了吧。飞儿不是嫌比卿一这样随便会给自己丢面子,相反,她觉得比卿一胃口这么好,说明身体没有毛病,试想一下,有几个人能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而又胃口甚佳的?最主要的是,飞儿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吃什么东西这么香过了。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已是饥肠辘辘,回到家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就禁不住口水直流,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然而这么多年吃学校的食堂,早已把胃口给倒掉了,工作以后,没有人管,吃饭成了每天必需的程序而不是享受,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胃病出来了,吃什么都是寡淡无味的。人活着这么累,这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飞儿也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一个问题有一次在饭桌上竟被母亲一语道破天机。母亲那天收拾好一桌饭菜之后,忽然幽幽地说,人活着,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口饭吗?有钱的人,吃的好,吃的挑剔,没钱的人,就没什么讲究,吃饱就行了。飞儿不明白母亲那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也许是在暗示飞儿不要再等了,早点了却了她老人家的心头大事吧?比卿一现在这样大口大口地吃饭的模样,让飞儿既感动又幸福,于是她主动又帮他拿了些东西来,一边放好,一边说,慢慢吃,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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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6 16:5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雪候鸟,好题目
写得很细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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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7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越写越充满淡淡的忧伤,每天都在构思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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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7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每个人都无拘无束,就算是五音不那么健全的人,比如说小林,以前聚会时他从来不唱歌,这一次居然也出来亮了亮嗓子,这使飞儿深感意外。 这就是飞儿他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状态,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年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茫茫碌碌,却倍感孤独和压抑,这是每个都市人的通病,紧张之余总会选择另外的方式来发泄,比如说去KTV吼几声。比卿一在来之前就已经向飞儿预定了曲目,比如张学友的“情网”,张雨生的“一天到晚游泳的鱼”,这些歌在飞儿这个圈子早已不流行了,因此被飞儿“嘲笑”作“上一辈”的歌,飞儿还故做紧张状,“不无忧虑”地说,“完了,我们有代沟了,怎么办?”在比卿一来的前一天,丽都下了好大的雨,气温也降了不少,飞儿联想到比卿一那里肯定也是寒风凛冽,于是在晚上两人通话时,非常“体贴”地关心比卿一:天气冷了哦,你要注意保暖,不许感冒哦,你来了还要“献声”呢。飞儿知道这么说,比卿一肯定因为会因为没听清楚而“误入歧途”,果然,比卿一上当了:献身?你这样“勾引”我,我害怕了。飞儿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的是献声,你不是说要为我唱歌吗?你别想歪了哦,哈哈”。比卿一这才回过神来,讪讪地笑笑。
   

整个晚上,比卿一的话不多,因此显得特别深沉,就连他唱的那些歌,句句都透出无处不在的忧伤。比卿一的伤感、忧郁和沉默寡言,和那晚的气氛极不协调,然而越是在这样喧闹的背景的衬托下,才越能显出比卿一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这种特别的东西让飞儿深深着迷,飞儿虽然在一边和朋友们整蛊打闹,可是她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比卿一的身上离开过。
   

派对的高潮,是从点心房送来生日蛋糕的那一刻开始的。这是飞儿的节目单里没有的内容。飞儿只是想请一帮朋友们来热闹一下,飞儿也是特别喜欢唱歌的一个女孩,飞儿觉得生日不一定要有蛋糕,她不喜欢奶油的香甜和油腻,飞儿只是想在自己生日这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可是,好心的朋友们在飞儿去接比卿一的间隙,悄悄跑去为飞儿定制了一款蛋糕,这使飞儿感到内心涌上一股暖流。真的,来丽都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个生日是像今天这么开心和快乐地过的。飞儿记得,来丽都的第一个生日,因为男友不能来,飞儿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跟她做拍档的那个男同事买了一个花篮送给她,其他的同事则邀请她去吃她最爱的川菜;第二个生日,是在和一个朋友及一杯咖啡的相伴中度过的;第三个生日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今年刚好是第四个生日,这个生日,有同事,有朋友,有歌声,有蛋糕,还有比卿一,这一刻,飞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至少这一刻是。
   

临近结束时,所有的人同唱“同一首歌”,房间里的灯光全都熄灭了,只有蜡烛的火苗和着歌声在欢快地跳动着。时间还不算太晚,但是所有的人,除了比卿一都知道要给飞儿留出一点私人时间,尽管飞儿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以下比卿一,但是从这么特殊的场合,这么特殊的出场来看,大家都在心里默认了比卿一的身份。飞儿也不解释,有时候,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清楚的,也许还会越描越黑,最重要的是,飞儿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用最简单的句子把这么复杂的事情说得清楚。朋友们也没有刨根问底,大家都习惯里彼此尊重,尊重别人的隐私,如果飞儿愿意讲,她一定会在他们还没有疑窦众生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情源源本本地说出来的。
   

分批送走大家之后,灯火通明的这个夜总会门前除了一排排停放得齐齐整整的车之外,就只剩下比卿一和飞儿了。忽然之间,飞儿不知道该去哪了。看看比卿一没有犹豫地就想拦一辆的士回飞儿的住处的样子,飞儿飘忽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不用坐车,走回去好了,就在附近,很近的”,飞儿阻止了比卿一,准备钻进车门的比卿一只好又下来。你累了吗?飞儿知道比卿一习惯了以车代步,怕这一小段路也会使比卿一感到疲劳。“没有。那我们走吧。”比卿一顺从地跟在飞儿后边,像一只在外流浪天黑了想家了的小狗。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路上只听见车水马龙之外的轰鸣,还有飞儿的鞋跟扣击地面的“得得”声。飞儿看起来波澜不惊,她永远都是这样,再急再忙的时候,飞儿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总是给人有条不紊、不急不燥的感觉。记得飞儿在血液科实习时,有一次给病人做骨髓穿刺,因为哪个病人已经被其他的医生做了两次,两次穿刺的结果都不是很满意,一次是穿刺的部位有偏差,取的骨髓质量不好,一次是穿刺以后的涂片做的不好,导致实验室无法准确地诊断,轮到飞儿值班,飞儿就在代教老师即血液科主任的指导下,再次为这名患者做了骨穿。尽管当时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别的医生、护士都洗了手准备去吃午饭了,飞儿还是不紧不慢,认认真真地做好涂片,把它们送去病理科,望着飞儿笃笃而去的身影,飞儿的老师说,飞儿这孩子,很沉稳,是个做事的人。
   

飞儿不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飞儿不知道比卿一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此刻又在想些什么呢?飞儿真想在这时变成比卿一肚子里的蛔虫,她想知道这个深沉的比卿一到底在想些什么。比卿一却顾左右而言他,自顾自地讲着自己生意上的一些事情,他丝毫没有觉察到他身边的飞儿,已经是欲言又止,满腹心事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飞儿终于鼓足勇气打破沉默。
   
“你在想什么呢?”飞儿的突然发问,一下子把比卿一从不着边际的侃侃而谈中拽了回来。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今天晚上我们怎么办?你真的要睡地板吗?我不想坐车,坚持要走路,就是想争取多一点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飞儿心直口快把自己心里的隐秘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直爽得有时候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去住酒店,我们都还不了解对方,还需要时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太快了吗?”比卿一知道在飞儿那里睡地板不太现实,于是他也接上她的话题,说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的朋友们对你都挺好的,你们老总也挺器重你的,你在这里也有了一定的根基,如果让你轻易放弃,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给你带来幸福。玩笑归玩笑,我们都还是要理智一点。”比卿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早先比卿一曾有过要飞儿去他的工厂帮忙的打算。比卿一要的是一个贤内助,他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创业,把他们共同的事业做大,比卿一甚至有要在五年之内把自己的企业做成上市公司的雄心壮志。而飞儿恰恰就是比卿一特别需要的那种人才:既懂业务又懂管理。
     
“我不会陪你去逛街的。你要和在工厂同吃同住,我现在就是吃住都在工厂里的。”比卿一那时相当霸道,不容飞儿思考,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飞儿。
      
那时,比卿一给飞儿描绘了一副宏伟的蓝图,虽然暂时看不到这蓝图后面的千辛万苦,但是飞儿心里却因为被接纳和信任而感到幸福。
      
在派对行到中途的时候,飞儿的老总也来了。他知道员工们之间的聚会一般是不欢迎老总的,所以只是露了个面,唱了2首歌就快速地离开了。由于比卿一属于和飞儿的老总是一个层次的人物,虽然老总逗留的时间不是很长,还是抓紧时间和比卿一认识了一下,而比卿一也流露出想要好好交流一下的意图。可是飞儿的老总却没有给比卿一太多时间,他只是在比卿一的面前狠狠地夸了飞儿一通,之后就像父亲把女儿交给未来的女婿一样,认真地对比卿一说,你要支持飞儿的工作哦,要好好对她。弄得比卿一无所侍从。
     
飞儿想知道比卿一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没想到比卿一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飞儿万万没有预料到的,她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陌生,这是比卿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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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9 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人似秋鸿来有信
   事如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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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这一段平时只需15分钟就搞定的路程此刻竟然十分漫长,长得好像没有尽头。

“我们应该慢慢互相了解,毕竟,我还没有爱上你”,比卿一的话让飞儿有点恍惚,飞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儿想起之前的数个夜晚,那些缠绵,如果这都不是爱,难道是谎言?

飞儿不想再去争辩。飞儿就是这样的,她像一只蜗牛,缓缓地伸出触角,和对方碰触,一旦感觉到是异样的刺激,就迅速缩回触角,不再继续。飞儿想,我虽然是个平凡的女子,但是我也是有尊严的啊。

沉默。

“反正你不可以去住酒店,既然我们之前都说好了。”好半天飞儿有点“霸道”地这样下命令,她没想到事前的安排最后竟被比卿一“搅局”了。尽管已经明白比卿一的心思,飞儿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他,哪怕过了这个夜晚也好。飞儿太害怕孤单了,她不希望她的梦就破灭在这个生日的夜晚,纵使真的有凤凰涅磐。

很快,他们到家了。比卿一坚持要打地铺,被飞儿拒绝了,这使飞儿觉得这样的坚持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良家妇女。真是个傻孩子!比卿一快速地洗完澡之后,就开始摆弄他的电脑,他公务繁忙,即使是作“空中飞人”,也不会忘掉工作。“我帮你把衣服洗一下吧”,像温顺的家庭妇女一样,飞儿很自然地说。

当疲惫终于向比卿一袭来的时候,他没有再坚持。飞儿早已把床铺收拾好了。飞儿用自己的枕头,把平时睡觉前抱在怀里的小方枕发给比卿一用。飞儿睡里边,比卿一睡外边,这个床真的很小,刚好装下他们两个。

熄了灯,两个人简单地聊了聊天,比卿一说,睡吧,好累。飞儿在黑暗中大大地睁着眼睛,心里十分矛盾。比卿一平躺着,身上穿着保暖内衣,飞儿则穿着吊带睡衣,那天的天气稍稍有一点热,披散着刚刚洗过的头发,脸色红润,眼里尽是妩媚,十分有女人味。飞儿看起来比较丰满,所以当初比卿一问飞儿有多重时,飞儿只是简单地说,不瘦。比卿一想了想,说,是丰腴吧?飞儿哈哈大笑,说你用的词真难听。现在看来,这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当比卿一确定要来的时候,飞儿曾在吃完晚饭后出去散步半个小时以上;飞儿还专门跑去挑选了一件性感内衣……。

如果两个人真的激情澎湃,发生点什么事也是正常的,飞儿已经预想到了,通过前期的“培养感情”,飞儿想自己也不会拒绝。然而现在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爱的火花却像突然被人破了一盆水一样,给彻彻底底地浇灭了。

飞儿侧身着,这样的姿势恰好可以傍着比卿一。飞儿喜欢这样的姿势,这是一种让飞儿觉得很安心的姿势。飞儿成长于单亲家庭,缺乏父爱,她的骨子里总是有一种恋父情结,她希望有一个像父亲一般慈善、宽容的男人,将她轻轻地拥在怀中。比卿一没有把自己的手臂借给飞儿,他只是将它静静地顺在身边,而另一只手是枕在头下面的。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飞儿的头倚着比卿一的一侧肩,悄悄在他耳边说。

“是吗?”这句话之后,比卿一就不再说话了。飞儿喜欢干净的男人,比卿一就是这样的。

黑暗中,飞儿还是充满了期待,她在心里暗暗希望,希望比卿一会有一点进一步的动作,以破解横在他们之间的坚冰,然而比卿一始终纹丝不动,虽然有一会,比卿一曾翻过身来,和飞儿面对面了,可是他仍然像个谦谦君子,没有越雷池一步。飞儿想借了黑暗的隐蔽,去抓住比卿一的手,可是她见比卿一没有动静,于是,自己也不再有任何造次。

这个夜晚是宁静的,有点燥热,却又那么漫长。

在这个男女关系混乱,迅速地热恋,又迅速地冷却的“快餐”时代;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one night stay的世界,飞儿和比卿一之间,竟然是这么纯洁,这样理智,飞儿觉得他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对。

其实飞儿只是想比卿一能抱着她,她只是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

于是,飞儿相信,有一种爱,与欲望无关。这个夜晚,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但是一切都与情欲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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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31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为惯于独睡的小床上忽然之间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亦或是因为心里的期许最终落空滋生些许惆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夜,飞儿几乎未成眠。

她被夹在比卿一和墙之间。她一动不敢动,惟恐哪怕小心翼翼地翻一下身也会惊醒比卿一。比卿一是否也像飞儿一样彻夜未眠?飞儿不知道。飞儿只知道,这一也比卿一很少翻身,也没有打呼噜,想必睡得不是很深。深睡眠的人,一般都会有轻微的鼻息或者鼾声,可是比卿一没有,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躺在飞儿的身边,如果不是挨着他,飞儿甚至可以觉察不到他的存在。也许他也有着同样的担心,也许他还有些飞儿所不知道的克制。

按照预定计划,接下来的这两天是属于比卿一和飞儿两个人的,飞儿已经做好安排,然而比卿一到底还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临行的前一天,比卿一曾试探性地表示这次过来还想去一躺凤城采购点原材料的意思:他新接了一个大定单,客户要购买的产品型号不同于以往,所以急需新的配件,客户向他推荐了一家位于凤城的配件生产厂家。而凤城, 离飞儿所在的丽都很近,由于工作的原因,飞儿经常去那个城市。“说好了是来陪我过生日的,怎么又变卦了?”飞儿故意生气地说,“好了,好了,不去了,就陪你”, 电话那头比卿一马上扭转话锋,这让飞儿觉得很甜蜜,这就是飞儿想要的爱。

“开玩笑的,工作上的事情也很重要,既然来了,就顺便去一趟,我做免费的导游”,飞儿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生来就有一颗宽容的心,她的善解人意是女孩子中少有的,“你提前和那家工厂联系好”,飞儿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装出来的大度,就好象和同事们商量工作一样。她知道事业是比卿一最终的梦想和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因此即便这一次比卿一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陪她过生日,她也“容许”他“忙里偷闲”地去办意见工作上的事情。飞儿正是朝着“比&#8226;飞儿”这个方向靠拢的,所以支持他的工作是理所应当的。只是,飞儿那时还不明白,她的努力有点一相情愿。

因为第二天要办“公事”,就像要上班一样,比卿一将闹钟定到七点,并允许它响三次。第一次响的时候飞而就起床了,小时侯每当飞儿和哥哥们第二天要考试或者要开学报名,母亲总是早早地就起来为大家做早餐和最后的整理,现在飞儿长大了,长成一个幽雅、成熟的女人,于是这种习惯在她的身上得以沿袭。飞儿下了床,她没有马上叫比卿一起来,他昨夜一定没睡好,就再多睡几分钟吧。比卿一像一个在牢笼里关了很久的囚犯,下意识地舒展开了四肢,翻到一侧,并把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飞儿回头看了一眼比卿一,心里觉得有点歉疚,她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无法给比卿一足够的闲适和享受。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累了,他紧闭双眼熟睡的样子好可爱,这不禁使飞儿心头涌起一种母性的冲动,她多想伸出手轻轻抚摩一下他的头发、他的脸庞啊,可是先前的种种已经破坏了包围在他们身边的爱的“气泡”,她终于没有伸出手去。
飞儿想给比卿一做一顿早餐。飞儿以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有一张舒适的大床,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有一顿热乎乎的早餐,这才是温馨的家的感觉。既然前面做得不够好,飞儿还想努力做好后面的。比卿一最爱吃的汤圆此刻还静静地躺在冰箱里,“就是这个了”,既简单又是比卿一的最爱,飞儿想到这,心里有点每滋滋的,就在洗淑的空挡将好几种馅儿的比卿一的“最爱”煮在锅里了。

也许这真的是一段一开始就潜藏着不和谐因素的缘分。飞儿在洗淑的过程中没能把握住火候,本来是爱意浓浓的精致汤圆由于煮得太久全都“吐出”肚里的馅儿,瘪着“肚皮”漂在混沌的汤中。飞儿捞起一些“幸存者”,像做砸了一件艺术品的学生一样,有点难为情地端给比卿一。比卿一用勺子搅了一下 ,淡淡地说,看来你真的不会做饭。其实,飞儿碗里的那些汤圆比比卿一碗里的更“惨不忍睹”,其实不过是比卿一随口的一句话,也许并不带有任何褒贬之意,然儿飞儿听上去却觉得比卿一内心的天平上,不喜欢飞儿的那头又多了一块砝码。被否定,论谁也无法理直气壮起来。
“爱上他,自己就小了,小得如同灰尘一样,匍匐了下去……”,在并不高大的比卿一面前,飞儿似乎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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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31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雪候鸟(连载一)

一路无语。飞儿无聊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而比卿一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驾驶舱DVD里正在播放着的影片。昨夜的相伴而眠,以及现在的并排而坐,他们挨得如此的近,彼此的心却相距千里。

到了凤城,对方的车早已经等在车站门口了,走路很悠闲的比卿一大步流星地向车站门口走去,飞儿不得不一路小跑紧紧地跟在后面。飞儿想,自己真是太愚蠢了。

比卿一向来人介绍飞儿说,这是我丽都的一位朋友。来人是与比卿一有业务往来的配件厂的业务经理,之前在比卿一的工厂见过比卿一,摸不清比卿一和飞儿的关系,所以不好问,也不便于问,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比卿一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在人前叫飞儿“比&#8226;飞儿”,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省略了。外面阳光灿烂,照得青春逼人的飞儿无比鲜亮,可是飞儿却觉得自己像冬天的树叶,正在枯萎。有风吹过,不禁瑟瑟发抖。

车子载着他们驶向工厂。业务经理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比卿一和飞儿并排坐在后面。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飞儿一言不发。她角色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从何说起。这是一个规模不大,前店后厂的典型的台资工厂,到处都灰蒙蒙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落座后,台湾老板一边炮着工夫茶,一边和比卿一聊着飞儿听不懂的事情;飞儿依旧不出声,却装做听得很仔细的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于是台湾老板说着话的时候,总是看一眼比卿一又看一眼飞儿,这使飞儿觉得很尴尬。到了样品室,飞儿见到了比卿一要买的配件,也终于明白比卿一的产品是什么样子的了。比卿一一边看样品,一边和业务经理提到一些参数,并一边做比划,看来他对产品的结构、配件的参数、性能了如指掌,全身心投入工作状态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这不由得使飞儿对比卿一佩服得五体投地。飞儿小声问:你可是国际贸易出身的耶,怎么这么了解这些数据?比卿一认真地说,做这一行,就必须对产品的构架、性能和参数了解的十分透彻。于是飞儿想,我这么聪明,这些东西一定难不倒我,难道它们比血管、神经和DNA还复杂?这个痴情的女孩,不论比卿一是如何态度,总是积极地在向他靠拢。

吃过中饭,业务经理亲自驾车,比卿一于是坐上副驾驶的位置,飞儿还是坐后面。在飞儿将右手扶在前后门之间的门框上准备上车是,已经坐在副驾驶围子上的比卿一看也没看后面,顺手就带上了驾驶室的车门,而飞儿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抽离。飞儿感到一阵钻心的痛自右手手指传向全身,一直抵达心脏深处的某个部位;飞儿听见自己大叫了一声,这一叫引得业务经理和比卿一同时回头来看,可怜的飞儿的手还被紧紧地夹在车门上拿不下来。比卿一吓坏了,他条件反射般地腿开车门,送开飞儿的手。缩回座位,飞儿将脸转向车外,一声不吭,刹那间,眼泪如决堤的海,汹涌而出。食指关节处被蹭掉了皮,鲜红的血渗了出来;中指和手背连接处有一小块已经淤血的挤压伤;整个被夹到的部位由于充血而显得异常红润;飞儿在低下头看自己的手的时候,眼里已经是汪洋一片。手被夹伤,固然很痛,可是更多的痛和委屈,却是在心里。

“为什么要陪他来这里啊?为什么他虽然近在眼前,却又是如此的遥远?为什么用尽好心去对他,却依然得不到他的心?我哪里差啊?”矛盾和委屈,折磨着飞儿,她拼命地压抑自己,才不至于哭出声来;比卿一之前的认真,到现在却都成了玩笑话,而她还傻傻地信以为真!

比卿一一共回了三次头。第一次是他放出飞儿的手之后,迅速又从另以便转向后座上的飞儿,全然不顾周围人地一把拉过飞儿受伤的手看看有无大碍,并且充满歉意地揉了揉,还低下头来吹了吹,仿佛吹了这口仙气,飞儿的手就不会痛了;第二次回头,是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飞儿好象在流泪,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满是关切之情;第三次,是在去办公室的楼梯上,只剩下比卿一和飞儿一前一后两个人时,比卿一转过身,小声地问:手还痛吗?真对不起啊。飞儿已经缓过劲来,却故意一瞥嘴,白了一眼比卿一一眼,哀怨道:皮都掉了当然痛了,差点都骨折了呢。比卿一笑笑,没说什么。

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是一个十岁小孩的父亲?比卿一实际上一点也不会照顾人。飞儿后来想,是不是自己的眼泪让比卿一止住了前行的脚步?一个忙于创业的、感情受过深深伤害的男人,也许无暇顾及女人的娇气。飞儿像放电影一样,经常回放他们在一起的仅有的两天的“二人世界”:他们也像情侣一样跑去步行节吃飞儿最爱吃的酸辣粉,尽管比卿一不吃辣,他仍然尽职尽则地替飞儿拿着她的手袋站在一边耐心地等;他们也像情侣一样深情对唱一曲《知心爱人》;他们也像情侣一样睡在一张床上,并且她还为他洗了内衣内裤,……。可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肌肤之亲,竟然是因为飞儿的手被夹伤了!在回来的车上,飞儿疲惫至极,打瞌睡的时候想借比卿一的肩膀用一下,他都显得十分“吝啬”。记得前一晚,飞儿在睡前对比卿一说,你就把我当你的哥们吧。比卿一苦笑一下,说,也只能这样了。比卿一真的只把飞儿当成他的哥们了,飞儿有好几个曾互相有过好感的男性朋友,他们最后都把她当成“哥们”。飞儿无比委屈地想:我再也不想要什么哥们式的交往了,我首先是个女人啊!

如果飞儿的手真的骨折了,比卿一会不会对她好一点呢?或者说比卿一因此不得不多留一点时间来陪飞儿,他们两个之间就会有转机呢?毕竟,他们两个还不是太了解对方。比卿一是一片海,一眼看不到底的海,要了解他需要耐心、也需要时间,飞儿又何尝不是呢?飞儿不相信,男女之间有没有感觉,单凭彼此眼神对接的那一瞬就能决定;飞儿不是没有看到,比卿一脸上的皱纹和耳后已经松弛的皮肤。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比卿一走后,飞儿的世界开始下雪。她有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过下雪了。她伸出手那只伤已经复合的手,接住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旋即化成水滴,就像飞儿的眼泪,她就止不住地心疼。

“随候鸟南飞 风一刀一刀地吹, 你刺痛我心扉 我为你滴血, 你遗弃的世界 我等你要回,…… 我又回头去飞 去追, 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泪, 我不信你忘却 我不要我单飞, 没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

比卿一像一只候鸟,在情感的世界下起雪时,往南飞,想寻找一片可以暂时也或许是永久避寒的净土;然而他不知道,候鸟命中注定是无法在一个地方落定的,他的一生都要飞来飞去,直到精疲力竭。而飞儿的不幸,则在于她爱上了一只候鸟,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她一直以为候鸟的离去,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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