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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大珠慧海在 2008/04/15 10:55 第 2 次编辑]
一程山水 湘桂篇 一
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一部耻辱史,从大清皇朝衰落的开始,鸦片这个恶魔的词汇就不断出现在史册.荷兰人通过台湾把北印地安人的烟叶和鸦片一起传入中国,而罪恶之源却是当时世界第一强国的东印度公司.把鸦片作为他们掠夺世界资源财富的通行证.
鸦片又称“阿芙蓉片”,俗称“大烟”、"鸦片烟”、“烟土”等,是英文名Opium的音译.但是在汉时就在中国作为药物使用,北宋<开宝本草>中就有明确记载.鸦片是两年生草本植物， 每年初冬播种，春天开花。其花色艳丽，有红、粉红、紫、白等多种颜色，花开得很美.可就象这大自然的鲜艳美丽往往含有很多毒素一样,鸦片中的生物碱有着强烈的致幻效果.这让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康乾盛世如一场华宴,在一八六零年后杯盘狼籍,国痄民弱.在二战结束后,一些主权不明管理不到的地方,如亚洲的金三角南美的金新月地区,成了世界主要的毒源产地.其中的金三角,就是缅甸部的掸邦、克钦邦、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等.地区中有许多海洛因加工厂,大多设在深山密林中,有大批技术人员操纵着先进的机器设备日夜工作。他们的销售网络遍布全世界,很多大银行都是他们的资金流通系统.当然，这地区和我们的广西云南紧紧相邻.
熊九一开始没有想到有这次边境之行.这次回来,他虽然在二年之间成为了一个有着二千多万的富翁,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茫然.最后一个夜晚,在孙春蕾的公寓里.就他们两个人,为他补过生日的的孙春蕾又醉了,在他怀里哭了一个晚上.他也曾犹豫过,但还是拒绝了孙春蕾.熊九总是觉得结了婚就该有责任吧,毕竟自己是有家室的.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让他一直坚持认为,婚外的性行为就是一种罪.他不相信柳下惠,倒更喜欢柳下惠的哥哥柳下跖,也就是春秋时的大贼盗跖.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能把持得住,那除非这个女人不是他心爱的.最重要的,他对孙春蕾没有爱.尽管有好感,这好感的成分有对一个漂泊江湖没有真爱的女人的怜惜,有对自己照顾倾心的感激,甚至有时候还有在江湖中因为孤独而相依的温暖.可是熊九很清楚,这不是爱.爱应该是无怨无悔,全心全意!
送熊九上飞机时,孙春蕾对他说:"九哥,命运对我不薄,让我认识了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得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自己不愿意说服自己.我们原本不是同路人......"熊九没有说什么,心里也在感慨:"这不是我的世界啊!"紧紧地拥抱后,熊九转身进入了登机口.他没有回头,尽管他也有点别离的伤感和真诚的祝福,但是他没有眼泪.
每个人都有泪腺,只不过有的人发达有的人不发达.眼泪也分很多种,有悲痛欲绝如丧考仳的号啕大哭;有写<丧乱贴>和<蝶恋花.答李淑一>的挥泪如雨;有"泪成吞,人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的饮恨吞泪;还有"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 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的抛珠滚玉梨花带雨;亦有悲愤如"走江边，满腔愤恨向谁言!;老泪风吹，孤城一片，使尽残兵血战!"还有感动激动......人生有很多流泪的理由,但熊九(百川)自懂事一来,一直到现在只有流过两次泪.第一次是在二十八那年的十月三十日,那个秋风秋雨大作的夜晚,在家乡最高的山顶上热泪横流!他平生最看不得男人的自哀自怨自伤自怜,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不会弹,而是我泪一滴如名钻,不是通人不肯弹.
回到家乡,就象又回到了另一个天地.家里的台球厅生意蒸蒸日上,熊九在重庆时就接到过沈志强和鲁东的电话,他们又收购了一家酒店.这次百川回来,重新装潢了一下,并且开了一家歌厅.现在整个小城都在说着百川在外面发了大财,谁不羡慕啊.刘晔更是高兴,整天开着刚买的MINI宝马,和一群小姐妹去上海购物添置衣服啊手表什么的.
百川每天的应酬很多,可是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家新酒店上面.歌厅他不怎么管,只要求不准有小姐.就是开一个大型的练歌房.那时候量贩式歌房还没有在中国形成概念,所以沈志强和鲁东都不愿意.因为歌厅的大部分生意都是靠小姐撑起来的,你光是卖包厢费和酒水,利润就要差很多.但由于这投资大部分是熊九的,等于白给他们一部分股份,他们俩也就没说什么.这家酒店原来也是一个朋友开的,地点在很繁华的街面,装修也可以,可生意一直做不起来.百川一看这店就皱了眉头,店名叫喜洋洋,员工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这也难怪,老板已经三个月发不出薪水了.店里二三四层楼都是包厢,一楼是大厅.大厅里装潢了一棵大树,塑料枝叶繁茂,覆盖了大半个天花板."唉!"百川叹了一口气对沈志强说:"一间方正的大厅里一棵树?口字中间一个木字是什么字?"沈志强恍然大悟:"对啊,这不是困嘛!"百川想了几天就定下了方案,一楼改成自助餐和海鲜自选档,现在的人一是喜欢占点小便宜,那就在自助餐上推出天天特色款,而且还常搞一点啤酒赠饮.二是怕被斩,那我的海鲜大菜就平价供应,顾客可以自己来定,看着过秤.二楼是包厢,设计成很大很豪华的贵宾包厢,里面可以坐着喝茶,还可以打牌的.比别的店为客人多提供一点点服务,就是你的赢利亮点.三楼四楼都开了KTV,在音箱的选择上百川坚决屏弃了日本的索尼,而购买了丹麦天龙.价格是高了些,心疼得鲁东咽了几口唾沫,但是没敢反对.
现在的百川对于风水有了很大的提高,原来的店面啊什么都改了,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名字为了迎合现在的人崇洋媚外,追逐国外时尚的恶俗,也改成了凯撒帝宫.在商言商嘛,也只好俗一把.
一切都是很顺利,热热闹闹的开业典礼来了好多宾客.这次的场面比台球厅可大多了,市里的头头脑脑们基本都到,还有公检法,国地税的领导.电视台更是殷中华亲自带领几台摄象机,门里门外楼上楼下的跑着.交警在街上维持着交通次序,马路上的烟花和鞭炮屑和台阶上的红地毯一样了.百川沈志强满面春风地在酒点门口迎接着宾客,不间断地重复地握手,表示着感谢说着欢迎啊什么的.突然,四辆大奔驰开了过来.在门口停下后,从车里出来一群人,百川一看就呆了!
郭华宇,郭华世,夜狼何彬,王五,何士勇,还有尹成达,甚至还有田莹和大着肚子的田晶.除了孙向乾和孙春蕾父女在总公司镇守,万通公司的主要人员是全体到达了!尹成辉和龙刚两个人每人高挑着长长的万挂鞭,下车就点着了,噼噼啪啪地放着.李光明和几个司机兼保镖抬着三个巨大花篮,花篮上居然吊着三捆钱,一万美金,一万英镑和一万欧元!
百川很开心,江湖并不全是利益和欺诈啊.不管怎么样,朋友之间,有这份心意比什么都强.今天人太多,他赶紧亲自把万通的人安排到两个单独包厢,并让鲁东先陪一会.一直忙到晚上,把所有宾客都安排好了,百川才来到罗马假日包厢.在和大家的攀谈中才知道,原来鲁东看见百川这次回来，好象又发了更大的财.他不敢直接问百川,偷偷地打电话给龙刚.在电话中他透露出了这次在家中开大酒店的事,郭华宇知道后，就倾巢而出来给百川贺喜.
开业典礼后,一群人在百川家乡玩了几天.期间也去拜访了百川家人,他们对宁才和珠妈也随着辈分叫叔和婶.百川的父母以前也见过郭华宇,这一年多来隐约也知道了这帮人的身份.尽管心里不喜欢儿子和他们的交往,但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倒是刘晔和鲁东非常热情,刘晔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她清楚,百川带回来给她的二千多万,肯定是和这帮人有关.鲁东更是鞍前马后地跑,端茶递水,无微不至地尽着地主之谊.这不,今天百川又让他领着万通的人游太湖去了.
郭华宇没有去,田晶再有两个月要生了,所以田莹开着车和田晶去了常州娘家.李光明是寸步不离郭华宇的身的,但是郭华宇和百川在百川的办公室坐下时,郭华宇还是让李光明沏好茶后出去了.他们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下午,主要还是公司的前景问题..马上要进世贸组织了,手机啊香烟啊等一些品牌都名正言顺地进入中国市场.而象走私油啊什么的,由于国家的打击力度很大,渠道和成功率越来越窄小了.盗墓和古董走私,风声也很紧,都是愈发难做.反而正规的运输生意,中国的经济飞速发展,国内的市场越来越大,需求不断上升,今年居然已经有了几百万的赢利.郭华宇也同意孙向乾和百川的意见,早晚要漂白上岸.但他还是认为,一下子金盆洗手不太可能,毕竟手下这帮人还是要养.再说不做走私进口和盗墓古董还可以做别的,这次南下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想和百川一起商量一下,还要去一趟南宁.一是有两个兄弟金盆洗手连结婚,要去祝贺,二是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发展.
晚上,在凯撒帝宫摆了一大桌.酒席间都是吆五喝六地,大家都喝得比较尽兴.尹成达和龙刚也连敬了百川好几杯,龙刚喝得醉熏熏地还在说:"九哥,你这饭店歌厅真是气派!就是没有小姐的......"郭华世悄悄地塞给百川一个小包,百川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支波兰产的P六四手枪!百川知道这枪结构类似前苏联的马卡洛夫手枪，但也吸取了德国瓦尔特ＰＰ式手枪的一些特点,是波兰的现制式枪械.这枪的子弹和中国的六四式手枪是通用的,毕竟是同一血缘.这些东欧国家在前苏联解体后，纷纷改帜投靠美国和欧盟,国家的动荡和老百姓的缺衣少食导致大量管制物品的外流.王五和何士勇何彬三个人拼酒,尽管把何彬何士勇喝趴下了,自己也是两眼发直.他在百川的耳边喷着酒气说:"老九,什么时候来西安玩啊?我这次要搞一票大货!是西汉王太后的金印......"
第二天,郭华世和何士勇何彬带着他们的手下开车回东北,王五也到南京飞向西安.郭华宇和熊九(百川),尹成达和李光明龙刚一行五人赶到上海虹桥机场,把车交给在那里等待的上海分公司经理倪东宏.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后,晚上六点多,飞机降落在南宁吴圩机场.
在飞机降落前，熊九曾经鸟瞰了这个城市.夜幕下灯火一片辉煌,这毕竟又是省城又是西南重镇啊.原来小时候对广西的印象起初来自于刘三姐如百灵婉啭的歌声,长大以后又对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产生了神往.对南宁这个城市,熊九不是了解得很多.只知道在抗战时杜聿明和戴安澜将军带领国民革命军第五军和第二零零师在南宁外的昆仑关血战,气壮山河,把日本的所谓钢军打的落花流水,好象还消灭了一个叫今村的日寇中将.熊九对于二次战争史和抗战史最感兴趣,他还能背诵那幅对联:血花飞舞,血战兼旬,攻克昆仑寒敌胆;华表巍峨,扬威万里,待清倭寇慰忠魂!下飞机的时候熊九还在想:有时间的话要去祭拜一下.
机场上人很多,郭华宇一行随着人流走了出来.到底是南方,十二月的天还是蛮温暖.郭华宇他们从大连过来时都是裘皮大衣,熊九在江南也是穿了Cartier的皮短装,可这里的人们基本还是一件西装或者外套.出口处的人群中有几个人非常醒目,都是平头,四个人穿着黑西装,一看就是马仔.另两个人都是穿着大花衬衫,个子中等,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两个人看见郭华宇他们就迎了上来,和郭华宇尹成达来了个大拥抱:"欢迎三哥七弟大驾光临啊!"几句热烈的招呼和推攮后,那个刀疤脸又握住了熊九的手:"这位就是九弟吧?"郭华宇笑着对熊九说:"这就是南桂双霸天,我们的好兄弟谭龙谭虎!"熊九也笑着和谭虎拥抱了一下:"久闻龙虎兄弟大名,如雷灌耳啊!"谭龙也过来抱了下熊九:"熊少一出江湖,几笔买卖做得干净漂亮,谁不知道万通新加盟一员大将啊!"
一群人哈哈笑着,旁若无人地相拥而出.来到了停车场,一辆宝马740停在中间,旁边居然停着两辆一模一样的保时捷911跑车.一辆红的上喷着两行字:"开门见财神,富贵再逼人!"另一辆黄色的也喷着两行字:"只要我想做，谁说不可以!"
湘桂篇 二
宝马的司机是一个长得很利落的年轻人,叫彪仔.也是谭龙谭虎最得力的助手.他一路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夜色下的南宁市象一座不夜的城市,一条邕江在南宁市区里蜿蜒.两岸的灯火点缀着高楼,倒映在粼粼的江面上.两辆红色保时捷一前一后，中间一辆宝马740三辆车打着双跳灯,很嚣张地开过白沙立交桥.一路上,前面那辆桂AC8888的保时捷喇叭就没有停过,旁若无人地开路.别的车和行人都是侧目让行,连警察也是只当没看见.熊九笑着对郭华宇说:”看来谭龙谭虎在南宁的势力不小啊!”郭华宇点了点头:”那是,这次既是谭龙结婚，又是兄弟俩金盆洗手.他们算是上岸了.”一个右拐弯，车进入了民族大道.两边绿树成行,开发区总是比老城区要规划得好.尹成达和龙刚在看着评论街边行色匆匆的女人,李光明给郭华宇点上了烟,一边把打火机凑到熊九的香烟上时说:”九哥,晚上让三哥告诉你他们兄弟两的故事吧.”
所谓金盆洗手自古就有,，就是江湖中人上岸的仪式.在明清犹为盛行,但是以前的人是年纪大了退休,一般都是金盆洗手连带传位接班人的.让朋友啊什么都来参加,捧场的人越多就越是表示对他这几十年的江湖生涯的肯定,再则就是广而告之,让自己的接班人在大家面前露个脸,今后在道上有个帮衬啊什么的.而现代的人,一般都是钱挣得差不多了,也洗好了.自己在正行中也有了基业,想和以前的江湖岁月做个了断.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是金盆洗手后,就和以前的江湖恩怨无关了，谁要是去对一个金盆洗手后的人下手，就为大家所不齿.所有的人都不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没有朋友,江湖的路也就断了.有天大的仇,你可以在他洗手的那天去结算,否则就永远石沉大海.所以说，金盆洗手的那天人越多越好,一是捧场,二是防变.当然,也有其他方式,熊九退隐时就悄无声息,因为是万通公司集体漂白上岸的.
接风的晚宴就是在下榻的宾馆,在沃顿大酒店的二楼餐厅包厢里，已经有几个朋友在等了.这次天南地北过来的朋友不少,郭华宇和他们在打着招呼.杯觞交错生猛海鲜吃完,谭龙谭虎就和大家客气几句就匆匆告辞.大家也理解他们,明天是他们的大日子,还有很多事要兄弟俩去准备.谭氏兄弟的手下把住宿休息都已经安排好了,居然把一群小姐都带进了餐厅.尹成达和龙刚一人搂着两个小姐进了自己的房间.熊九不想看这两个家伙的色咪咪的样子,更不愿意看着一群女孩象货物一样站在那里，等待着被人挑选.然后就为了几张纸币,被从没见过的人带进房间,剥成一只光溜溜的羊羔,没有尊严没有人格地任人玩弄.男的付出几张钱,把自己的体液留在女人最隐秘的深处,满足自己的兽欲.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极其荒谬的事,两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人,居然可以为了钱完成这样的交易.他摆摆手拒绝了彪仔要他挑选的邀请,转身看着窗外,酒店移山傍水很是雅致.特别是南湖边,柳树在晚风的吹拂下更是款款袅袅.湖边的路灯是那种圆球型,只有半米高,象一串明珠镶嵌在草坪间.不远处就是青秀山,夜色下象一只匍匐卧着的骆驼,驮着满载着星月的宝盒静默无声.熊九有点感叹:美丽的风景并不见的就是美丽的世态,这霓虹灯遮掩了多少龌龊啊!云南的葛洪兴拉着郭华宇的手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今天郭华宇在吃晚饭时就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都没有喝多少酒.葛洪兴已经快六十了,是云南个旧一带有名的毒枭,也是谭龙谭虎最大的供应商.从缅甸到云南勐海，再到广西白色地区，一直到广东，他建立了一条快速通道。谭家兄弟就是这条通道中最重要的一环，而这次他们的退出江湖，让葛洪兴必须赶快寻找新的帮手。而郭华宇和很多江湖帮派都在看好这片市场，新的势力范围很快会组合好。所以郭华宇一直和葛洪兴在商谈着很多意向，并没有多少心思留意这莺莺燕燕。陕西的楚立新过来拍了拍郭华宇的肩膀：“三哥，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走吧，去四楼去洗桑拿！”郭华宇看看葛洪兴也在点头首肯，就问熊九:"老九,一起去吧?"熊九其实早就明白郭华宇的打算，但是他对毒品不感兴趣。熊九笑着打招呼：“我和光明聊天喝茶，就不去了。三哥和楚老板葛老板一起去吧，玩得开心点。”说完就和李光明去了一楼大厅的茶座，叫了一壶普洱茶，听李光明讲起了谭龙谭虎的事。
谭龙谭虎是亲兄弟，家住在南宁市郊外六寺镇谭家村。母亲在谭龙三岁时生谭虎就难产过世了，父亲好不容易把他们拉扯了几年，在谭龙七岁谭虎四岁那年也生了食道癌。临去世前瘦成一把骨头，泪眼汪汪话都说不出来，还要兄弟俩给叔叔伯伯们磕头。沉重的牵挂也留不得他在人间多一秒，怀着放心不下的歉疚闭不上他的双眼，苦命的兄弟俩在一个寒风凌厉的凌晨送走了他们的父亲。好在一个村上都是姓谭的，都是一个家族。就这样东家一口饭西家两件衣的长大，靠着做村长的堂伯，兄弟俩才勉强念完了小学。然而生活的窘迫让兄弟俩再也不想上学了，两个人在南宁接头帮人家洗车，拣破烂啊打打杂啊到了十七八岁。由于他们破罐不怕摔，又无家无业烂命一条，在南宁混了几年居然让兄弟俩打出一片天下。从帮人收帐开始收保护费，一直到开公司做毒品，兄弟俩在十年间聚敛了上亿家财。现在谭家村所有的水泥路都是兄弟俩修的，还给村里的路都装了路灯，办了敬老院和村娱乐室。近几年兄弟俩开了饭店休闲中心等，因为这些娱乐服务业是包税制，税务部门只管收税，他们每天把营业额做得很高，上缴了税后他们的钱就成了正规来路的。兄弟俩用洗干净的钱结交政府官员，还开始做房地产，资产在中国的城市改造风中迅速膨胀。。。。。。
第二天果然是宾客满堂，政商界都来了很多人，连市长都出席了这次婚宴。当然，这些客人不会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婚礼还是一次黑道大聚会。谭龙谭虎兄弟俩笑容满面地在门口迎宾，司仪在唱着一个个来的客人。在市政领导眼里，这天南地北的谭家兄弟的朋友个个都是巨贾豪商，混身名牌钻石闪耀出手贺礼都是上万，个个手上不是劳力士就是江诗丹顿，虽然每个人的保镖看上去都是一脸严肃，但不管品质出身，只要有钱就是大亨，这是中国九十年代最有代表性的思想认证。而在这些黑道大哥眼里，局长啊市长啊什么也都是一些衣冠楚楚，张口闭口人民利益至上，相信群众紧跟党的市侩之徒。道上来的都是大哥级人物，也都是老江湖。大家知道这样的聚会一年间也难得有一次，当司仪在唱着：“江西兰华钧老板到。。。。。。福建骆良才老板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门口，因为有的人都是闻名而未见过面的。所以坐下来的人不断地打着招呼，交换着名贴。还有认识的人在叙旧，互相引介着自己和对方的朋友。这场合能认识很多人，也有些小恩怨可以在这里化解。吃晚饭时熊九就认识了河南的张翼，他是河南嵩山会的瓢把子。嵩山会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切货党，这行由来已久，是千门的传承。熊九有一次和孙向乾聊起被河南姓王的司机切去一车货，孙向乾一口就咬定是嵩山会的人干的，这是他们千门十二术中的“金鳌脱钩”。不过这个张翼却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为人也是极为豪爽，杯杯一干而尽，当听说熊九前年的事，一口答应他会来查一下，肯定给熊九一个交代。为此，两个人还连干了三杯。
吴市长和市局的一些局长坐在首席，看着谭家兄弟的这些生意朋友很是感慨。这些大老板看来很够意思啊，不远千里万里来贺喜，北到黑龙江，南到海南岛，什么地方都有，这谭家兄弟人缘硬是不错。喝酒时还和政法任副书记、招商局的贡局长一起聊天，说这个南湖开发区能不能邀请谭家兄弟的这些朋友做一个招商引资洽谈会呢？任副书记说这些朋友一个个财大气粗的，是可以探讨可能性，贡局长不住赞叹吴市长真是高瞻远瞩目光如炬，一个市领导能在朋友的婚宴上，都能考虑到市里的招商引资，我们的经济又何愁搞不上去啊！他们应该是很开心很春风得意的一群，因为对谭家兄弟来说，他们这样的人物能来就是给了谭家兄弟天大的面子。不过吴市长贡局长他们不明白，这结婚的仪式上新郎为什么要在铜盆里洗手呢？“也许是要洗干净手戴结婚钻戒吧。不过不知道他弟弟也洗手干什么？”任副书记对吴市长说。
看着谭龙谭虎对大家作了个团揖，把手放入铜盆时，在场的人都是百感交集。有羡慕妒忌的，这兄弟俩终于带着亿万家财安全地离开这个江湖了；有触景生情由人到已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命啊；有心怀不甘无可奈何的，大前年的那笔买卖让兄弟俩赚了个杯满钵足；也有惋惜嗔怪的，这年头不乘年轻多做几年干什么。。。。。。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想到自己想到过去将来。但是江湖中人都知道，手从盆里提起来擦干，这就是终结。
熊九没有多回味婚宴的豪华和奢侈，酒席一散他连夜开了向谭虎借的宝马，和龙刚尹成达一路向西，直奔云南。他此行目的地是勐海，那个和缅甸金三角接壤的边境城市。郭华宇和李光明没有一起走，他已经答应和葛洪兴的金沙公司合作，填补谭家兄弟退出后的空白。郭华宇也是为了拖住说葛洪兴，建议再在南宁桂林玩几天，然后一起去勐海。可是他留了个心眼，让熊九先去那里，打探一下当地的市场和价格。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三个人轮换开车，尽量不在当地留下什么痕迹。这是行走江湖养成的一种习惯，有时候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葬送人的性命。经过了百色和文山，路上三个人也不时为南国秀丽的风景和原始的山川绿化不时地感慨。自从进入思茅地区，就感觉到有点异样，一路上的警察和临检是越来越多了。
思茅是一个边境市，现在已经改名为普洱市。普洱茶是历史以来形成的云南特有的地方名茶。是以云南原产地的大叶种晒青茶及其再加工而成两个系列：直接再加工为成品的生普和经过人工速成发酵后再加工而成的熟普，型制上又分散茶和紧压茶两类；成品后都还持续进行着自然陈化过程，具有越陈越香的独特品质。普洱茶是用优良品种云南大叶种的鲜叶制成，也叫作普洱散茶。其外形条索粗壮肥大，色泽乌润或褐红，俗称象猪肝色。滋味醇厚回甘，具有独特的陈香味儿，有“美容茶”之声誉。其实它最大的功效安神暖肾，对血压血脂都有良好的调节作用。它多生长于红土地中多湿高温的山谷，也是百川最爱喝的茶。不过以前大多是出口创汇的，国内少见其踪迹。这几年国内人也富起来了，这茶的价格被越炒作越高。二零零七年春天百川还对赵本山在拍《落叶归根》的电影时一下子就买了四吨普洱茶的事打趣：“这市场就是被你们这些资本家囤货搞乱的。”
三个人在一家路边饭店休息吃晚饭，苗家的腊肉真是名不虚传，让三个人吃得赞不绝口。饭后他们喝着酽酽的普洱茶商量了一会，知道在过西双版纳洲后到边境有三条大的检查站。每个检查站都有大批警察和缉毒警犬，对于外地出入的人还要登记。所以熊九建议休息一下，多了解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最好是扮成买玉和翡翠的商贩，一是他们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二是在勐海有两大特产，毒品和翡翠，因为这都是和缅甸接壤的缘故。
这苗家小楼虽然简陋，但是很干净。店老板老两口和儿子媳妇，还有一个女儿都很热情淳朴。这是一个宁静的南国之夜，熊九很喜欢这里浓郁的山野气息和自然风光。龙刚和尹成达已经在房间里打起了呼噜，也难怪啊，长途颠簸这一路是很累的。熊九不想睡，也睡不着，他很不愿意接触毒品，这东西害人太甚。百年家国，都是毁在这东西上面的。但是他几次想对郭华宇开口却没有机会，自己也很矛盾犹豫。他走出房门，站在二楼的竹栏杆前看着天上的月亮星星，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原野夜晚清爽的山风。谁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这样的星月和风露至少可以冲淡一些大战前的血腥味。无论怎么样，这毕竟是一个风险度更高的项目。熊九张开双眼，把目光尽量放得更远，似乎想越过这层峦叠障回到江南的小城一样。“夜深了，回去睡吧，”熊九伸了个懒腰自己想：“去看看再做决定做不做这买卖吧。”
突然，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熊九的后腰！在月光的投影下熊九望地上一看，背后多了两个人影，有个人发出很低沉的声音：“别动！”
湘桂篇 三
江湖是一个永远充满着未知数的世界，你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些什么。危险和富贵随时会出现，生和死也就在这一瞬间。熊九看着地上的身影，后背上的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意识到是枪。他装作呆滞地举着双手，大脑开始飞速地盘算：“寻仇？不太可能！这次的洗手宴五莲会没有来；跟踪劫财？似乎也不会，因为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带任何古董，毒品更是没有接触。那应该是一次偶然的抢劫，楼下的公路不时有汽车开过，但是这三二零国道本来就是一条危险之路。龙蛇混杂危机四伏的江湖是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的。再说这身后的这两个人也是非常隐蔽，胆大心细。熊九故意用四川话说：‘大。。。。。。哥大哥做啥子嘛，啷个睡觉身上会带钱么。。。。。。”那个低沉的声音更是压紧了嗓门：“你***少来这套，你要钱还是要命？”“要命要命，”熊九装出很害怕的样子：“钱在房间枕头下面。。。。。。”熊九看不见背后两个人的样子和表情，好象是两个人会意了一下，那个低沉声音说：“走！进房间！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崩了你！”
苗寨的竹楼，房间家具门窗都是竹子的，这原材料在南方到处可见，因为生长期快也很廉价。楼上有六七间客房，都没有锁的。人进房间就插上插销，出来有个铁丝做的扣绊一带上就可以了。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些长途司机，熊九刚才出来时也带上扣绊。他磨磨蹭蹭很害怕的样子，嘴里还念叨着：“大哥，你的枪别走火了啊。”身后的人把他一推说：“老三你押着他你跟在后面。”抢先一步打开门闪身就进去了。熊九眼睛盯着这人的背影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是谁了。这时候来不及多想别的，后面的人用枪抵着熊九跟着进了房门。就在熊九的身子刚进门，后面的人还在门外时，熊九利用侧身的刹那猛地一闪，用门使劲地夹住后面人的手腕！那人疼得喊了一声：“哎哟！”枪掉在了地上。熊九一脚把枪踢到床底下，连人跳起来扑向前面进来那个人。先前进去的人由于光线的变化，还没有愣过神来，听见喊声回头一看熊九的黑影已经扑上来，刚想抬手举枪，熊九已经把他扑倒在地上。熊九一只手按住他的右手，膝盖用力顶住他的小腹全身压住了他。门外的那个人已经冲了进来，见这情景，顺手举起一把藤椅砸了下来！熊九知道这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身下的这个人转过枪口。他狠下心只能用后背硬接一藤椅了！熊九用头猛的一磕身下这人的脸部，血从那个人的鼻子和嘴里溅了熊九一脸。这样一是因为低下头，柔嫩的后脑勺可以避免致命的敲打；二是再次打击身下的敌人，让他丧失快速反应的能力。
后面那个人还想举起藤椅打熊九，刚醒过来的尹成达一脚就踹在他腰间。他疼地弯下腰，龙刚的一茶壶又砸在他的脑袋上！他被这两下打得有点晕，蹲下去时就被龙刚和尹成达按翻。身下的那个人一看急了，用全身的力气一掀开熊九，想站起来时就被熊九反撸，一个锁喉踩在脚下，手里的枪也被熊九抢在手中。
从进房间到制服两个人打开灯，整个过程也就几十秒。真地是电光闪石的工夫，尹成达和龙刚的反应也很迅速。一个沉浸在睡眠中的人，惊醒后做出动作，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常人揉眼睛下看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间，也许就结束了生命。两个人都被捆成一团，脸上都是血肉模糊。熊九也感觉到背上隐隐作痛，他用毛巾擦了一把脸，戴上摔在地上的眼镜仔细打量了一看，大吃了一惊。
真是冤家路窄啊！刚才拿枪抵住他的居然是赤峰帮的金三，而那个被熊九磕得满脸血的就是赤峰帮老大，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草原头狼索伦。熊九仰天哈哈大笑：“索老大真是用心良苦啊！还记得我在墙上写的山水有相逢吗？”两个人惊讶地看着熊九，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龙刚也认出来了，上去冲着金三就是一个大耳光：“操**的！我们还没有找你算帐，你们居然敢追到云南来了？”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还想抬腿踢索伦，被熊九拦住了：“阿刚，把他们解开。”尹成达也把枪放下，递了块毛巾给索伦。熊九坐到藤椅上：“我们之间的事真值得你们赤峰帮这万里迢迢吗？”金三忙不迭得点头：“谢谢九哥谢谢七哥，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的是你们啊！”索伦拿眼横了金三一眼，对熊九说：“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落到你们万通手里，这条命拿去就是！”尹成达看了看熊九，问索伦和金三：“不是特意来找我们的？那你们上次和老九的帐是否也该了一下？为什么这次对我们下手？”金三哭丧着脸：“丧家之犬，见财起意！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混到劫道的份上了啊。”熊九递了两根烟给他们：“还没有吃东西吧？到底是什么回事？”“唉！”索伦犹豫了一下，接过烟长叹了一声。
原来今年年初的时候，赤峰帮和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光头党因为一笔贸易起了摩擦。不但抢了西伯利亚光头党的货，还杀死了他们的二当家伊万，金二和四个手下还把伊万的老婆娜莎轮奸了弄到了银川的夜总会。娜莎在赤峰帮的控制下忍辱偷生半年，用一个熟悉的嫖客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知道真相的光头党大怒，倾所有力量和赤峰帮火拼。几次下来两败俱伤，还成了双方国家全力通缉的对象，现在索伦已经是走投无路。他的赤峰帮基本是全军覆没，那个用皮靴踩熊九脸的金二被光头党剥光了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尸骨都被野狼啃光了。手下死的死，抓的抓，剩下两条漏网之鱼索伦和金三昼伏夜出逃到边境。临跑时带的那点钱早就不够，两个人靠夜里扒人家地里的红薯吃过了好几天。因为子弹受了潮，两把枪也成了吓唬人的摆设。本来准备偷渡的，可蛇头认钱不认人，开口就是一个人三万。实在没办法，又不敢在城市露面，两个人就准备在这国道上找些路费了。
看着索伦和金三一身破烂衣服，狼吞虎咽吃着方便面的样子，三个人都有点兔死狐悲的伤感。曾几何时，也都是些呼风唤雨穿紧戴银的人啊。一着不慎，只能一无所有的亡命天涯。东躲西藏朝不保夕，就算出了国境，还不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熊九注视着尹成达的眼睛，微点了一下头，意思让他看着索伦和金三，自己拿着手机下楼了。
两个人吃完一大盆方便面，拿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个底朝天。熊九已经出去和郭华宇通完电话后进来，看看两个人的狼狈样，叹了一口气：“那现在索老大有什么打算？”索伦抹了一下嘴边的水：“多谢万通不计前嫌放我们一马，我们现在也只能先出去再说。将来在外面若混个饱饭，一定不敢忘了三位兄弟的一饭之恩。”“如今风高浪急，国内是呆不下去了！”熊九走到索伦面前：“我倒有个办法，不知索老大愿不愿意？”索伦抬起头一楞，手上的烟也忘了点：“我现在是亡命天涯一无头绪，九哥若能指点一条明路，我索伦感激不尽！”熊九掏出ZIPPO打火机，“哐”地一声给索伦点着后说：“我们三哥在缅甸有些朋友，但现在不方便联络，你给我带个信吧。你们也可以在他那里暂时安身，过段时间把身份换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索伦喜出望外了一下，又犹豫地说：“那敢情好！不过一分钱难死英雄汉。。。。。。”熊九从尹成达手里接过刚准备好的一个包，交给索伦：“这里是十万元钱和一封信，还有过去后如何和对方联络的方式。”索伦手里捧着那个包，手都在哆嗦，湿润地眼睛看着熊九那张半边都是疤痕却很平静的脸，“扑通”跪了下来：“九哥，你让我索伦说什么好。。。。。。”熊九赶紧把索伦搀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跪双亲。我们行走江湖，可不受朋友跪拜！”
望着索伦和金三的背影，龙刚不理解地问熊九：“九哥为什么大发善心？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了？”熊九解释道：“我和三哥商量了一下，我们不能光听葛洪兴的一面之辞。多从另外的渠道了解地尽量多一点，对我们有好处。既然要做就要做好，既然要合作，就要平等。”尹成达也有点想不通：“难道我们自己就联络不到昆朋吗？为什么要帮赤峰帮，我们行走江湖不就是为了恩仇分明吗？”“呵呵，”熊九笑了一下：“《聊斋志异》的第一篇考城隍里说，在阎罗殿上有副对联：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着车来到了西双版纳州，装作买翡翠的商贩直接去了勐海。西双版纳西南部的五个县，土壤非常肥沃。除了包谷啊等食粮，历来是以种植西瓜和鸦片为主要经济农作物。他们地里西瓜熟了种鸦片，收获了鸦片种西瓜。鸦片的果实就是罂粟，用刀一割就流出白色汁液，经太阳晒干变黑后就成了鸦片的土膏。再用蒸馏提炼四次，就是俗称的“四号”海洛因。大规模的生产再用小塑料代包装成小火柴盒大小的一包，印上商标，如“环球”牌和“双狮”牌很有名的品牌。由于国家的三道辑毒关卡插得非常严，不但有先进的仪器，还有上百条经过特殊训练的辑毒犬。上世纪九十年代，一公斤海洛因在境外只卖五千元人民币，过境就是五万。然后运过关卡就是五十万人民币每公斤，在大陆运输要方便得多，所以到广东香港只有一倍的利，卖一百万人民币一公斤。然而在西方等零售市场，已经合到一百万美金一公斤了。金三角价格的便宜，是因为原毒枭坤沙投降后，各国对金三角的打压征剿。而在西方市场，又因为货源的减少而狂涨，这巨额的利润已经使得多少人疯狂了。
谭龙谭虎的办法是非常隐蔽的，他们让当地人在西瓜长到大碗大小时，用刀在西瓜上挖一个三角型的洞，把小包装的海洛因藏在里面。把挖下来的西瓜再盖上，那西瓜会自动长好。而在西瓜成熟上市的日子，由于这几个县都是西瓜的产地，所以有好几个大型的西瓜批发市场，很多外地人都到那里去批发西瓜。谭龙谭虎的得力助手彪仔就象个当地农民一样，拖了个一二千斤“毒瓜”去市场里。西瓜贩子开的都是十吨的大卡车，因为西瓜的利润薄，小批量批发是路费都赚不出来的。而当地也没有特别大的生产基地，一般都是农民家里种个十几亩地。所以西瓜贩子是一次收很多家的，当彪仔看见一个西瓜贩子的卡车收到八九吨，就上去搭讪：“老板你的瓜多少钱收啊？”当老板说一元五的时候，彪仔就说：“我这五千斤瓜还剩一小半了，这样吧，一元三卖给你。我也好早点回家。”西瓜贩子看看瓜的质量不错，就喊过磅结帐。西瓜这东西是没有框箱包装的，都是混乱堆在一起。西瓜贩子开着满满一大卡车西瓜走，谭龙谭虎就另外派人派车在后面远远地跟。过关卡的时候被查出来，这西瓜贩子怎么也说不清楚了。再说这西瓜也没有记号，买卖西瓜也不用看身份证留名片啊什么的，西瓜贩子也不知道和谁买的了。警察也不会相信在你车上有价值几百万的毒品，而你却是毫无干系，等待他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如果西瓜贩子能过那三道关卡，什么也没查出来，他自己当然不知道车上有什么。这十吨西瓜也不可能零卖，都是到大理昆明等大城市的水果市场批发。一路有人跟踪，不停地报告方位和去向。到了市场外面，谭龙谭虎就另外再派人截住西瓜贩子，硬是夸这车西瓜好。西瓜贩子如果准备到市场卖二元一斤，他们就二元五毛一车买下。西瓜贩子会觉得自己很幸运，买得便宜卖得贵，还不用去市场忙碌就赚了比平时多的钱。谭家兄弟带领手下换了自己的卡车到安全的地方，把西瓜全砸掉，就这样混水摸鱼过了三关。
表面悠哉的三个人在勐海外松内紧地玩了几天，把情况都摸清楚了。熊九和尹成达龙刚开车直奔桂林，不但郭华宇和葛洪兴在那里等，还因为这次和缅甸的昆朋约好的。昆朋是国际通缉的毒贩，尽管这次会晤对他今后的贸易非常重要，但安全对他来说还是第一位的。尤其是大陆，对于这些黑势力可没有国外那些所谓的人权啊自由啊，抓住就杀。张子强横行东南亚，光绑架李嘉诚的儿子就拿了十一亿港币。香港警方抓住了他，让他化重金请的皇家大律师一通忽悠，保释出来时居然象个大英雄般接受记者的采访和拍照。结果在中国大陆被枪毙了，他手下的兄弟还想去劫狱，这在大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所以这次昆朋假道马来西亚，装成马来西亚的华侨，跟旅行团来大陆桂林旅游。旅行团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所以郭华宇在信里约好了这个星期六下午在漓江边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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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4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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