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行简之三

蒙面佐罗

2000．8．4．
张掖古称甘州，酒泉古称肃州，这就是甘肃省名称的由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古甘州的模样，就被兰州的朋友带上了路，说是去马蹄寺，行程50公里，在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只知道“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诗句，还不知道马蹄可以作寺名，有意思。
昨天，祁连山一直着伴我们，可望而不可即，现在我们却直朝着祁连山而去，一口气扑进了祁连山的怀抱。马蹄寺在祁连山最边缘的高山下，这里宛如一片玲珑而袖珍的灵山福地：一片袖珍的草原从山坡迤逦而下，绿草丰茂，随风偃蹙起伏，绿草上点缀着几点黑色的牦牛和白色的帐篷；草地的上方是苍郁挺拔的常青松，向着山峰伸展，直扩展到山腰。当地人称眼前的高峰为“青大坂”，前几年还是终年积雪，近两年由于气候变暖，雪顶便时有时无了。可惜，不然绿草、青松与皑皑白雪相映，情趣岂不更浓？右方的山坡上，两座雪白的藏塔俏生生地嵌在松柏中，转过白塔就望见马蹄寺了。
白塔嵌在松柏中，而马蹄寺却实实在在地镶嵌在一道笔直的峭崖上。峭崖壁立，象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平滑，崖底是一个桥拱似的大山洞，它的上方又是一个较小的山洞，依次向上，山洞越来越小，而寺就依次建在这些洞中；外面望去，只见层层飞檐，佛像及一切法物皆藏在山肚子里，连上山的磴道也深藏其中，当然，朝拜的人们也是从山肚子里逐次上升，远望层楼复阁，蔚为壮观。我曾到过山西浑源县的北岳悬空寺，那寺有如鸟窝一样挂在峭壁上，和这座缩进悬崖的马蹄寺堪称表里奇观。
此寺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始建于北魏，存有唐以来的雕像、壁画等文化遗存。下寺大殿中，有一个马蹄印嵌在一方光溜溜的石面上，据说是神马所留下的，所以得名马蹄寺。几位老喇嘛护持着神奇的马蹄印，朋友们似乎对喇嘛的兴致更大，便提出共同摄影的要求；起初，老喇嘛严词拒绝，一副不可通融的样子，可一位朋友悄悄递上100元人民币时，老喇嘛便欣然从命了。
游完马蹄寺，一行人策马上山，在青松和流泉中尽兴穿行，观山饮泉，下山时虽然个个俨若骑士般翻身下马，意气昂扬，作得胜回朝状，但私下一问，敢情个个都腰酸屁股疼！
兰州的朋友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座裕固族帐篷，青山绿水之间，竟然有沙发可坐，全体大乐，纷纷进帐缓解屁股的疼痛。四名衣着鲜艳的裕固族姑娘走了进来，眼前一亮，众皆欢呼，屁股大概都不疼了。姑娘们走到面前，献上哈达，众又大乐；接着是一碗高度的青稞酒，这回全都不乐了――我们都是酒盲！于是，裕固姑娘们唱起了祝酒歌。尽管她们没受过声乐训练，歌声从喉咙中直接出来，显得粗犷、豪野、激越而执着，却别有动人之处；你不喝，她们就一股劲唱，再不喝，就跪下唱。无可奈何，大伙儿只得抿了一小口。裕固姑娘开始跳舞，众又大乐，并不时很绅士地鼓鼓掌，很放松。没想到，姑娘们舞毕，又捧着青稞酒上来了，站在那里高唱祝酒歌；众复大慌。后来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一段节目一杯酒的，美其名曰：歌声不断酒不干。
起初，以为裕固姑娘那半生不熟的甘肃话说明她们的汉语水平不高，哪知言来语去，个个伶牙俐齿，当那位叫尼玛的姑娘劝一位朋友饮酒时，居然说出了“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的话，众皆愕然。随着敬酒次数的增加，裕固姑娘的歌也开始五花八门起来，显示了这个能歌善舞民族的天分。她们可以信手拈来任何民族的歌曲，包括流行歌曲的调子，即席编词，时而恳劝，时而幽默，时而讽喻，时而紧逼，让人防不胜防。当她们对着你，唱你是“雪山的雄鹰，草原的骏马”时，你不由地觉得，既为雄鹰，且为骏马，饮点酒当无问题。她们在一位戴眼镜的朋友面前，嘹亮地把《达板城的姑娘》中那句“两只眼睛真漂亮”即席改成“四只眼睛真漂亮”，众皆大乐，有人笑的直打跌。
终于有人不胜酒力，司机刘倒下去了！
告别了。裕固族姑娘们排起一行，站在车窗前唱所谓“上马歌”，只当我们是上马远行的人。但那上马歌竟是山西民歌《走西口》；于是我们便在“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的歌声中，将司机刘扶上汽车，绝尘而去。
             断想四  西北考察
      我离开北京时，得知一位非常熟的朋友也要作西北行，但他的路线让我羡慕不已。他们从北京往北行，到宁夏的银川，折而西至陕北，再折而南至西安，复折而西至新疆。
唉，这也是我的梦中线路。
      一路上我们不断通着电话，彼此都知道坐的是什么车，到了什么地方。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里程碑2860公里处的沙漠国道上，我们的车竟然相对呼啸而过，我们看见了他们的车，他们没看见我们的车；这真正是失之交臂了。当时手机不通，否则各行千里之后，在漫漫戈壁上握手言欢，该是多么惬意啊！等手机通了的时候，彼此又相去近千里了。这时我才想起问他，他们是什么团体。结果大出我的意料：他居然参加的是什么西北考察团。我太了解他了，他和考察之类的活动是毫无关系的；鬼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这样一个一本正经的团队中去的。
      宿在张掖宾馆时，楼前停着一个什么地方电视台的采访车，车身上花花绿绿地贴着大字“西北行摄制组”；晚上一打开电视，又是什么西北考察的专题节目。
      怎么那么多人到西北来玩呀。公款旅游一定很惬意。

                   断想五  哀雪山
      马蹄寺的环境很美。柔和的山的褶皱，高山草甸的嫩绿，主峰下耸入云天的松的深绿，又及主峰本身的青蓝，藏塔的洁白，飞甍的金黄，寺墙的朱红，构成了缤纷而又不抢眼的色彩组合，和谐而安静，真是佛教宝地。
      当地人告诉我，那青蓝的主峰其实是一座雪山，要是我们早来三四天，山上还有积雪，“今年夏天太热，化了，”当地人说。
      我想，如果在这幅色彩图上再添上雪的洁白，那这里岂止是宝地，简直就是仙境了。
      环境的变暖，雪线的上升，叫人心里沉甸甸的。
                 

浪子宋

一直向望去西藏：）　
看了楼主的文章，更忍不住这种想法了。呵呵：）

葫芦一笑

谢谢你，让我又一次领略了西北风情。

水千月

楼上的，哪天去可要带上月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