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村庄里的诗歌 （散文）

夏正平

[这个贴子最后由夏正平在 2004/05/09 01:23pm 第 1 次编辑]


   村庄里的诗歌    （散文）         
夜的帏幕终于被掀开一条缝隙，太阳从这缝隙里呼哧呼哧地缓缓挣了出来，大概用了好多的力气，涨出一脸的红晕。此时，我的祖父正荷着他的那把老锄头，走在羊肠似的田埂上，巡视他的土地和庄稼。稻禾已开始抽穗，腆着大肚子，羞涩地和我祖父打着招呼，它们跟我祖父说，秋凉稻花香，水稻要水养。祖父呵呵地笑着，心里说，小孩儿还跟我讲条件呢。他抬起头，看到太阳已跃出地平线，如搽了胭脂一般挂在树梢上，也不禁吟了一首诗，日出胭脂红，无雨也有风。躲在稻田里的青蛙听了，抬杠似地呱呱叫道，老爷子，你又不是神，你还能呼风唤雨？我祖父佯怒道，九月田鸡叫，十月犁头跳，看你这乌鸦嘴还能叫多久？孵在稻叶上的晶莹的露珠听着它们的打趣，笑得肚子都痛，纷纷从稻叶上滑了下来。
真有一阵风吹过来了，笼罩在田野上的淡淡簿雾已被风吹散。远处的村庄里，身穿锦袍的大公鸡正威风凛凛地站在草堆上歌唱，那嘹亮动听的歌声让它的追星族——小母鸡们颠狂不已，“咯咯咯”地围着它们的偶像哥哥献殷勤。孵在水塘里洗晨浴的老牛看不惯公鸡的作派，像九斤老太一样“哞哞”嘟囔道：“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狗心里也不平衡，阴阳怪气地附和老牛道：“主人让它司晨，它就捡到鸡毛当令箭，真当自己是领导了。”鹅和狗素不和睦，听到狗这话，忍不住指桑骂槐，借鸡骂狗道，“你也不是好东西！”村庄里的早晨永远是这样的热闹，走近它，细细地听听它的声音，用心去感受它，就会发现，在村庄里那怕是一堆粪都散发着诗的醇香。我十岁的父亲此时正背着粪筐在捡粪，每看到一堆牛粪就像看到一堆黄金，两眼放光，扑上去就把这粪扒进粪筐里。“粪是田中宝，种田少不了”，等捡了满满一筐粪，他才唱着歌回家吃早饭。他唱的是这几首歌：人靠饭饱，田靠肥料。粪是劲，水是命。人是铁，饭是钢，田里无肥难打粮。他想，今天捡了这么多的“黄金”，老娘一定能犒赏他一块油汪汪香喷喷的“满锅摊”。
今天，我祖母犒赏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她的几头肥猪。这时她已从村外的荒坟地里割了满满一篮嫩生生的猪草回来了。院旁的猪舍里，几头圆溜溜黑乎乎的本种猪见到这般鲜嫩的猪草，就像老太婆见到棺材，欢喜得直哼哼。但是，它们却不会吟诗。由此证明，猪只能吃草，不能吃饭，它们没有创造性。我祖母却把它们当个宝，看它们的眼神都是那般的柔和慈祥。看着这些正在抢食的猪，一股汹涌的诗情从我祖母的胸间喷薄而出：“种田不养猪，好似秀才不读书。”
红通通的懒阳已爬到了头顶，空气也随即变得燠热起来，知了热得受不了，躲在树荫里喊救命，可是与天地相通的稻禾却嗅到了雨的气息，敏觉到一场及时的好雨就要来临，它们在田里欢笑着，对我祖父说，“老爷子，你真神了。说风有风，说雨就有雨。”
“那还用说？”我祖父一脸的得意。
说话间，刚才晴朗的天已是风起云涌，太阳被这阵势吓白了脸，躲进乌云里不敢出来。这时，村子里也乱了套，鸡飞着狗跳着往窝里跑，“兄弟们，快躲啊！要下雨啦。”
乌头风，白头雨。一阵滚地的疾雷过后，白花花的雨倾刻间便跟着下来了，我祖父看着倾倒下来的及时雨，脸上乐开了花，这是老天给他落的白米啊。
处暑头上落白米，
秋分稻秀齐。
寒露收早稻。
霜降一齐倒。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诗意地过去，时序很快到了金秋，现在，广袤的田野上已是一片金黄。望着丰收的景象，我祖父豪情万丈，禁不住又吟起了诗，“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九成收。”他就要开镰收割了。其实，金色的田野里，鸦雀、田鼠早就忙着收获了。若问它们为啥要不劳而获？它们的回答比你都理直气壮，我们也是这土地的主人啊。
春种一粒，秋收一担，土地神对待勤劳的人总是这样宽厚仁慈。此时，在我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老牛正驮着黄橙橙的收获，驮着农人对天地的颂歌，慢慢地消失在夕阳里-------
                 

落花輕舞

一篇很細膩的文章,可是沒看!唉!累!)))

四月幸福花

新鲜、活泼、亲切、深情，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