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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鲍家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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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3-6-25 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打算在黄昏的时候出发,
搭一辆车去远方,
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
黄昏,街头。
每一个居住在城市里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突然多出了许多人,旅鼠一样,街道流着人与车的波浪。
太阳在水泥森林的后面坠落,桔红色的光从间隙里勉强挤入,给人影、车轮碾得破碎,零散的,践踏着的碎片,金色的碎片,如年轻时没有成形的梦。
听不到旷野里呼啸的风,闻不到陌上青草的气味。理想象正午掉落在马路牙子上的巧克力,融化成褐色的浆汁。
(我急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迎面扑来的是街上闷热的欲望,
我轻轻一跃跳进人的河里。)
夏天时闷热而燥动的空气,冬日里化不开的潮湿与阴冷。
而不变是等在红灯下车辆排出的废气,一个个面孔在废气里渐渐模糊。我尝试着寻找,在一个个面孔里我都找到自己的模样。
晶莹的脸蛋,弹性皮肤,嘻嘻哈哈的笑声,递来递去的眼神,抬起头时的飞扬与低下头的青涩,我曾经年少春衫薄的日子。
疲惫的身形,厌厌的神情,生活是车篮里的菜,是七点的新闻八点的电视剧,是把洗洁精倒在油腻盘子上。我向着这个渐行渐近,期待着一句温暧的叮咛,如同期待着幸福。
当老去会不会是这样--风拂过花白的头发,静脉曲张的手,岁月一层层地叠在眉间眼角,在暮色里慢慢安详。
(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滴轻飘飘的像我年轻的岁月。
我脸上蒙着细雨,就像蒙着幸福。
我心里什么都没有,
如同没有痛苦。
这个世界什么都有,
如同每个人都拥有)
从前,现在,将来。
日子在这一个个黄昏里递来递去,在一个个红绿灯的间隙里看着别人和自己。
(继续走,
继续失去。
在我没有意识到的的青春。)
夜总是在逼近,而我害怕偶尔会出现的血红的月亮,巨大诡谲痛苦的眼睛。
每一个这样的夜里都要靠酒精来忘起,蜷缩起的枕巾遂渐变得潮湿而冰凉。在楼下哗啦啦洗麻将声里,在楼上电视机模糊的呢喃里,在厨房里那个永远关不紧龙头的水滴里,象个孩子一样真诚地悲伤着,如同刻意。
躯体愈来愈轻,梦愈来愈重。
(我将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伴着国产压路机的声音
伴着伤口崩裂的声音
在今夜的雨中睡去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但灵魂会在子夜的街道上奔跑,追遂天空里烟花绽放的痕迹,追遂翅膀挣扎后掉落的羽毛,许多零星事被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再被郑重其事地忘却。
楼群里摆的都是着孤独与寂寞饕餮的盛宴,霓虹灯流光溢彩却依旧苍白,城市在大雨滂沱的时候依旧干燥得发慌,纵然在最热的天气里依旧寒冷刺骨。

(风会随着子夜的钟声北去
伴着街上乞讨的男孩
伴着路旁破碎的轮胎
随着子夜的钟声北去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孤独的人们)
小巷深处,卖馄吞的老头倚着薰黑的馄吞担子盹着了,汽灯下晕黄的光守候着最后的温情。
繁华外衣的后面,市声在深夜消隐。发黄破碎的旧报纸翻滚独舞过一条街又一条街,老鼠从一个垃圾箱从容流窜到另一个垃圾箱。
而城市还在延展他的躯体,每个边缘响着巨大的冲击钻声,挖洞填沟,载重卡车轰轰地将夜碾成一块块。克隆着别人,又被别人复制着。相同的东西在不同的地方耸起,面容模糊,似曾相识。
(我曾在许多的夜晚失眠
倒在城市梦幻的空间
倒在自我虚设的洞里
倒在疯狂的边缘失眠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睡不着的人辗转反侧在黑色里,睡着的人辗转反侧在梦境里。
呼吸愈来愈深,抽泣愈来愈浅,终于疲惫地掉入混沌中。
混沌里我们沿着时间往回走,躺着这个地方,一百年前是农田
再往回走,这里是荒野。
再往回走,这里是原始森林。
再往回走,这里有人学会了钻木取火。
再往回走,这成为恐龙的乐园
再往回走,这里与喜马拉雅山一起在水底沉睡。
再往回,再往回,再往回……
据说尽头还是一个混沌。
(我觉得越来越有些疲倦
听着隔壁提琴的抽泣
喝着世事煮沸的肉汤
越来越有些疲倦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未眠的人们
晚安,北京
晚安,所有孤独的人们)
月亮也冷却了,银白得就象一朵莲花。
天空渐蓝,无数把条帚开始在大街上划响,由左到右,由右到左。
很多事情停止,很多事情开始。
啊,黄昏时出发,踩在夜来的脚步里,我爱这夜里的行程,因为我看不见,一脚脚地踏在自己的影子上面。
除了喊一声痛之外,我无所作为。

对于鲍家街43号,或者说汪峰,最早听的是《晚安,北京》,开头迷乱愤怒的键盘象一头嚎叫着无处可逃的兽。水瓜同我说每次听这首歌都会让他激动莫明,但无法表达。于是我们之间有了一个约定,在某个时候,某个人会为某个人放一首《晚安,北京》。看过《北京的乐与路》的人记得么,在无数打火机火光挥动下唱起的《晚安,北京》。
我也不能表达,我整夜地放这一首歌,在曲中睡去,再在曲中醒来,睁眼看着从窗口透入灰白的曙光。由此可见我只是笨拙地把一些文字同歌词绑在了一起,这样做无疑很愚蠢,却别无他法。
从前有一首校园民谣叫《青春》,淡淡地感伤,优雅的忧郁,还带着点天真的期许:“在青色的山坡我埋葬我所有的梦,等着有一天人们在四季传唱”。但汪峰绝不是沈庆。
吉它声细细地被掩没了,我听着他在说:“我急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迎面扑来的是街上闷热的欲望,我轻轻一跃跳进人的河里”。青春不是淡淡的云淡淡的梦,青春在各色的欲望里翻滚,于是走,于是失去。于是愈来愈强地节奏里,他最后告诉我们:“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如同没有痛苦。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如同每个人都拥有。”
没有的是什么?拥有的是什么?
我试图阐述曾经对摇滚的印象:黑暗放肆、电贝斯狂暴的嚣叫,金属沉重强烈的敲打,一闪而过的温柔如铁,不依不挠的自我分裂与组合,无休无止地提出疑问否定回答及迷惘下的呻吟。
而鲍家街43号的摇滚中还有一分冷静与清醒。
从他那我听到来自平民的关怀,简约流畅的音乐,对生命、存在的思考,比如《李建国》、比如《美丽世界的孤儿》、比如《迷鹿》、比如《花火》。
有的音乐安慰伤口,有的音乐提醒伤疼。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包含着所有荒谬和疯狂”
依然,无法表达。
我们是美丽世界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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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5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聆听鲍家街

我曾经在琴版贴过汪峰的[再见,二十世纪]flash,很喜欢这位学院派歌者的音乐风格.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03-6-25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聆听鲍家街

鲍家街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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