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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田埂上的歌者在 2007/06/17 14:27 第 1 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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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前 那 条 河
河水依旧清澈,水草依旧飘摇,河面上年久失修的小桥显得单调却沉稳,见证着岁月流逝,怀念着清水柔波。
小河的历史不太长,大约不到百年,可于我却意义不同。从记事的那天起,我与她就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侯不解河水的柔情,也不懂流水的浪漫,只是陶醉在童年的美好时光。从早晨到夜晚,从春到夏,把日子和小河紧紧的拴住.挖泥,捉鱼,逮虾.把小小的身子投进她的怀抱,激起快乐的浪花。
记忆里,小河深处有一层茂密的芦苇,整个夏天都郁郁葱葱、密密麻麻的,芦苇杂乱的地网织在水的中央,在窄窄的空隙里,鱼们游来游去。这时,须猫下腰来轻轻的靠近,总能捉起活蹦乱跳的鱼儿。芦苇深处是鸟的天堂,小黄鸟鹧鸪们在芦苇丛中安家落户,几棵紧簇的芦苇,数片横生的叶子被鸟们用乱丝麻团缝在一起,就成了巢窠,随风摇摆中你总能感到它们生活的惬意。
夏秋之交,河水易涨,大人们紧张的呵斥总管束不了小孩的调皮。约三五小友远远的离开村子,望着泛黄的河水,竟然谁都没有一丝怯意。塞住耳鼻是怕呛了水.脱光衣服从此岸入水,竟也有健儿般的豪情,或狗刨,或仰凫,那本领自是天生,湿漉漉的淌上岸来,不知谁的屁股上吸住了蚂蝗,一声声地惊叫,几双小手便雨点般得落下,刹时便把蚂蝗拍出,稚嫩的皮肤上落下红红的孔。便拿了蚂蝗去,在临岸的田地里撅折麻杆,辫起了响鞭。可怜的蚂蝗做成的鞭稍极软,当空一甩啪啪作响。
遭遇旱年,小河水也曾干涸,龟裂的河底仿佛张开的干渴的唇。小河没水,田地不能灌溉,大人们总是抱怨,可孩子们不管,小小的心里快乐就是天性。河底的泥质极好,若不是这般的干涸,你断然找不到如此柔韧的泥土.或抟成泥丸,是准备做弹弓的子弹;或刻成泥模,是为了收藏;或捏成泥碗,倒扣摔下是为了快乐。干涸的河床裸露着上游冲下的“沙浆”(大概不能这么称呼,也许是介于土或石之间的一种硬质的东西),大的如手指般大小,小的如纽扣般精致,如猴,似猿,有的竟如飘飘的仙女玲珑可爱,形态各异。便一路捡拾而去,沉甸甸的装满了口袋.或将以为好的留下,不中意的再抛掉,最后却只剩几只孤零地留在手上,左看不顺眼,右看不如意,便一起抛掉,去草丛中捉蚂蚱。
时光渐渐逝去,河水依旧淙淙,流出童年,流出少年,竟也漫到青年时光的尽头。每一次踏上斑驳的小桥,仿佛听到小桥不能承载的呻吟,莫不是万物,莫不是万物都追不上光阴?水草依旧在水底招摇,鱼儿仍在草叶间穿梭,风挟着几件嫩绿的树叶偶尔飘落。能看出叶子落下的极不情愿,晃晃悠悠,飘飘荡荡,还是要落入水面,然后被水悄无声息地冲走。这是夏,流动的是不是叶的又一段生命?从一株母体到另一株母体,莫非生命也可以如此容易的嫁接?
水面上我的身影晃动,若转身也会晃动,只是她不能将我的记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重现.水如镜,能清楚得看到容颜的沧桑。是梦?是幻?这光阴流转竟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沿着极窄的岸行走,风在河道里吹,只是方向亦随着流水,向东,向东......亦不回头。柔波、水草、破旧的小桥、远逝的童年刹那涌进脑海。心便仓惶,灵魂兀自游荡在水里,在风里,亦追随那条河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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