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中秋夜，我们听相声（上）

罗黎

中秋夜，我们听相声（上）  
作者: 弱酸

1、《序》
可否？去一间小小的中国餐馆
恶俗的雕花窗棂　青瓷细碗
请务必身穿
蓝底碎花的中式衣裙　婚戒
最好用最保守最out的一款
希望八仙桌上有空运闸蟹
千禧装青岛啤酒
希望月饼掰开藏有幸运纸条
浸润着着咸蛋黄的红油：

“今夜我该向你打听谁？
或者请你　代向谁致候？”

换句话说，如果我欲在今晚应景作秀
你当是唯一的观众
你来了吗？　据说，观众来时
周遭的空气会变得风骚
我可以想念你的笑
和身上淡淡　
二流香水味道

可否？我保证不谈政局
不以国事影射糜烂的韵史
三只毛毛虫
一只蜇过身体　留下了狼疮般的纹身
一只化身为蝶　隐瞒了它卑贱的出身
最后一只此刻在这里散布着弥天大谎
其实它完全可以保持缄默：
关于以上两位的身世，出路与去向
众说纷纭
尚无定论

2、《台北之恋》
当我只能以木麻黄针叶偶然的坠落
来臆测也许秋季在登临
当我只能以今晚略微汹涌的潮汛
来提醒圆月自海上生，也许比往日稍近

让我暗自乞灵异域的月亮
永远温柔过故乡，你依旧瘦
而且美丽，斑驳的蝴蝶斑
恰好遮掩在月之暗面

无论在仁爱路口
或者西门町
无论某一离岛
或某一新大陆
无论此刻的鹿港红砖
还是唐时的石板路面
中庭地皆白，树皆栖鸦
冷露皆无声，湿却桂花
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你说，这一瞬
几可触摸到永恒

触摸到永恒
无论在战国
我们本是天地猪狗
而享受着花样人生

3、《电视与我》
华都西餐厅
华西都餐厅
华餐都西厅
华厅都西餐

有一块屏幕
在华都饭店四楼
宿醉后某日
雪后初霁
对面的饭馆屋顶
两个伙计在抛送着大白菜
哈气成烟
我的食指在窗玻璃上写下
Morning，Beijing

我锁定了这个频道
站在窗前看了两个小时
我可曾告诉过你
在每一个地方我都住同一家旅店
如果可能，我会住同一个房间
我可曾告诉过你
那次我想走出这个房间
和你去对面吃饺子
与女服务员搭讪
问她家在四川哪里　几多月薪　有否定亲
你不动声色擤鼻涕
纸巾扔我碗里

4、《防空记》
我可曾告诉过你：
我的二姨妈曾与甫志高在同一个支部
志高违反战时食品供应条例
买卤牛肉时被当局逮捕
供出了很多不安分的同志
我二姨妈从中学胜利脱逃
五十年以后，她说，脱党之后
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
犹如丧家之犬
——你是否懂得这种感受？她问
我笑了，妈的，我当然懂

你走时正是夕阳朦胧西下时分
船长告诉大副今天别鸣汽笛
我离开朝天门码头
到临江门隧道
一路行人都无声飘过
他们望我的眼色充满同情
火锅店老板高度戒备
关门　熄火
把啤酒瓶偷偷藏在身后

我步行在两路口　所有中巴经过我跟前都悄无声息
售票阿姨半掩在车门后警告司机别试图超过
交警中止了他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姿
沉默着转身进了岗亭
两个拦劫的歹徒远远地扔下火药枪跑了
三个棒棒军上前给我点烟，说：兄弟，撑着

雾说，我现在下来，好么？
雨说，我现在下来，好么？
城市推迟了上灯的时间
暂停展出它著名的夜景
电视台的女播音员插入专题
忠告这个城市暴躁的市民：

别激怒他，小心

我阴沉着脸
目睹夜色胆战心惊的降临
一片漆黑
这时，有人说，
重庆完了

你走以后
重庆完了

5、《记性与忘性》
我答应你
不论你最后向谁托付终身
那一夜我是否曾心怀怨恨

我答应你
不论我后来再爱上谁
无论我最后所娶何人

我答应你
并恪守这不成文的约定
始终离你至少三千公里
不写信，不打电话
不发E-mail，不登录你的BBS
忘记你的生日，忘记纪念日
不向人辗转打听你的消息
我将以遗忘的方式铭记你
以尽可能冷淡的方式　写有关的文字
我将疼惜我的妻子
你将善待你的丈夫
如果你离异，我会把他当作兄弟
如果你死去，我会将你的儿子视若己出

6、《出殡与遛鸟》
这些我都答应
而且我将与我的家人合葬
——我们不用长眠于同一墓地
我甚至不奢望在天堂作你的邻居
我不用等待来世
不用再度与你相逢，以及相识
不用永生，或者不朽
我不用触摸永恒，我试过，手感平平

7、《谢幕》
亲爱的
这一夜我又行驶在西线
红的黄的反光钉象美丽的珠链
有一颗流星划过
而我惊讶地在夜空中看到你的双眼
我想　就是这一天了
你必是在今晚死去
我按下车窗
把狂奔而上涌向喉头的鲜血
喷洒在夜晚的
柏油路面

罗黎

这个系列源于赖声川的相声系列

梅花六

5、《记性与忘性》
我答应你
不论你最后向谁托付终身
那一夜我是否曾心怀怨恨
我答应你
不论我后来再爱上谁
无论我最后所娶何人
我答应你
并恪守这不成文的约定
始终离你至少三千公里
不写信，不打电话
不发E-mail，不登录你的BBS
忘记你的生日，忘记纪念日
不向人辗转打听你的消息
我将以遗忘的方式铭记你
以尽可能冷淡的方式　写有关的文字
我将疼惜我的妻子
你将善待你的丈夫
如果你离异，我会把他当作兄弟
如果你死去，我会将你的儿子视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