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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贴子最后由花雨尘埃在 2006/07/10 05:30pm 第 2 次编辑]
深秋里,你蜕去了青涩的外壳
甘愿做一颗风落之果
生命中所有的眷恋
都投向大地
你在坚持 等待
云雾从花树间流过 群峰摇曳
穿过那铺满乡思的小路
我们初见的笑容依然在风中绽放
看啊 那小路的拐角处
年少时曾经携手并立的地方
你仍在
深情的朝我挥手。。。。
--------------写给家乡的苦槠
苦槠情
"苦槠落满地,丫丫把篮提,半篮放锅里,苦槠笑声脆,谗透丫丫嘴.。。。
离开家乡多年,唯有这童谣寄着的苦槠情总让我魂牵梦绕.多少次,梦里又见自己提着小篾篮,哼着外婆教的这首童谣,在树下一遍又一遍的拾着苦槠.
苦槠树是家乡极其普通的一种长青树,冬天里满身绿衣挺立着,挂霜、披雾、结冰花,于凛冽中依旧透着蓬勃的生机.而果苦槠更是一种让味蕾陶醉的绿色佳品.
在外婆那个年代,苦槠是饥荒时不可缺少的食粮.到了母亲这个年代,苦槠便成了她给我们姐妹特制的美味小吃.而到了我这年代,便很少有人再知道和尝过这种野果了.尽管现在市场还能买上苦槠糕(也叫苦槠豆腐),但那和原汁原味的苦槠可就相差甚远了.
当又一个如约而至的深秋在村庄的版图上绘出浓墨重彩。俏灵灵的苦槠子也就攀上了乡间最高的枝丫,将涌进村庄的秋天张望。一般年间那簇拥而生的苦槠子八九个一串,依覆在枝头的绿叶上。若碰上特殊的年景,苦槠子多得像谷穗一样,在枝上披披列列,待到刮起深秋初冬的西北风,苦槠子撑破外面包裹的那层斑驳皱褶的外皮,一个一个从树上落下来。它形状大致像带壳的莲子,只是外壳是棕黑色的。
童年那时,捡苦槠子是小孩子都愿意干的活。清晨,要起得早赶在别人前面,拎着竹篾小篮子,借晨曦的微光,在苦槠树下先捡去落在残叶枯枝上的果子,然后就开始拂去枯叶再进行地毯式的搜查。运气好的话,一个早晨可以捡到半篮子苦槠子。如若这样还拣的不过隐,就会脱去脚上的鞋子,爬上树杆.踩在果最多最密的小枝上用力的跺,用力摇,直到苦槠簌簌的落满一地.偶尔有几个调皮的苦槠也会先在脑袋上敲下,再画个美丽的弧线着地.每每此时,我都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咯咯的笑着,因为我知道,又可以早早的把一篮满满的苦槠交给外婆了.早早的尝到母亲特制的苦槠风味小吃了。一想这,心儿总不由的乐开了花.
刚从树下采下的苦槠放进嘴里吃,是苦涩的.所以很少去生吃.提回家后,母亲总是先取出一小部分,给我们姐妹几个做苦槠小吃。那时家里穷,没有多余的金钱去买零食,可母亲总能变着花样给我们弄很多的特色小吃,满足我们姐妹几个的贪吃的欲望。母亲先把苦槠洗净,再舀上半碗黄豆,把它们一起混进锅里炒。炒时,火力不能太大,母亲总是坐在灶台下守着。每每此时,我就踮着脚尖,站在灶台前拿着大大的锅铲用力的拨动它们,直到它们一个噼噼啪啪地笑着咧开月牙嘴。这时,母亲起身用融化了盐的水均匀的洒在锅里,待它们的身上都穿上白白的纱衣,便可起锅食用了。闻闻剥开苦槠壳,白白胖胖的仁放进嘴里,那个香啊,迅速的由舌跟穿透全身的每处神经。让人回味无穷。
剩下的一篮又一篮,全交给外婆做苦槠糕了。通常外婆先把苦槠子放到太阳下爆晒,直到果子裂了口子再用手剥出里面的果肉,然后倒进清水里浸泡十二个小时后淘净,放在石磨上推出苦豆浆。苦豆浆在一幅由白纱布缝制的榨巾上滤过一次后沉淀,等到她们和水分离后,倒去水,再把过滤后的淀粉拿到太阳下晒干收藏.可是每次,还没等着晒干,我就嚷着要吃苦槠羹。这时,外婆总是端着刚调好的苦槠羹,把我搂在怀里坐在门槛上,一边哼着童谣一边往我口里喂。此时,那灵动的童谣又在耳畔回旋“丫丫起的早,割上一篮青猪草,小猪乐的欢蹦跳,外婆奖她苦槠糕。。。。。。。”
家乡吃的最普通的就是苦槠豆腐了,只要哪家做上了苦槠豆腐,都会送上一碗给左邻右舍。当然,帮外婆跑腿送苦槠豆腐,也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儿。它可以让我瘪瘪的裤兜塞满各色小吃。制作苦槠豆腐是一道烦琐的纯手工艺活儿。外婆先把淀粉用清水融化成浆,再舀进一口大锅里边搅拌边加水,边加热,等到大锅里的苦豆浆沸腾,已经溅成了微红色的胶液,这时必须趁热用木勺舀进一个大木盆里冷固。一个时辰后,盆里的苦豆浆冻成了块状,再拿菜刀切成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苦槠豆腐”,小心翼翼一块一块托起放进一缸新鲜井水里漂。清水里漂着一缸深紫色的苦槠豆腐真是一道美丽的景观。想食用的时候随手捞出一块“苦槠豆腐”,入盘用刀划成小方块,然后放油、盐、糖,还有大蒜叶甜蜜酱和辣椒,上饭锅的蒸架一蒸,揭锅而起时,便是一道色泽诱人、清香扑鼻的美味了。
最近,母亲在市场买了几次苦槠豆腐,都叹气不如家乡的好。里面掺有太多的杂粉。她让亲戚从家乡捎来一篮,又一次做起苦槠小吃。边做边唠叨着外婆怎么做苦槠豆腐,边悄悄落下了眼泪。说着今年怎样也要回老家一趟。
品着母亲的苦槠小吃,我仍深深陶醉着,陶醉在这浓浓的苦槠香里。陶醉在苦槠寄着的浓浓乡情里。岁月悄悄换了容颜,却忘不了那淳香的手工苦槠糕,却改不了几代人的思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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