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旧忆之一 ——流年碎影系列之五

小草花

[这个贴子最后由朝雾之小草花在 2007/11/26 23:00 第 4 次编辑]

            一  小贩
     农村闲时，村里会来些做小生意的小贩儿，有挑担的、腿了推车的、骑自行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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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锔盆锔碗的，瓷的、瓦的、陶的盆子碗都锔。
     常是五六十岁的年纪，黑黑的脸膛、眼角皱皱的纹、瘦瘦的身形、一双多茧而结实的手，“锔盆锔碗诶，锔盆锔碗啦”的吆喝声起时，老远就能见到他推着自行车过来。把他叫到院子里，一般好象是夏天吧，坐于凉荫儿下，将裂缝的盆子碗放在那。锔盆的人便坐了小板凳上，围个黄油布做的围裙，一手拿了锥子在缝儿两边锥出对称的来年两个小眼儿，一排三个左右，再用小巧的锥儿把能弯曲的金属丝（长窄条状，两端带尖儿）塞入眼儿内敲平整，一会便好了。
   
     因为小时候好事（土话说是“张结”），什么都不放过，这些闲事零活，母亲也愿意让我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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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说敲着拨浪鼓儿的货郎：有时是白胡子老头，有时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一般是秋冬以后来。各种针头线脑儿、小玩意儿、小糖果应有尽有。女人们听见吆喝便先从家里走出来，也有姑娘和小孩子们，挑挑拣拣，一边还还价，七嘴八舌的热闹着，叽叽喳喳的，算是一道可看的风景了。小孩子想要什么，就在母亲眼前磨蹭着叨咕，不耐烦了大人也会乃个什么哄哄他们，得了东西的便雀跃着欢喜，蹦蹦跳跑一边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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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就是妙趣横生的卖糖人和面人的。
     卖糖人的，能将熬好的糖稀，做成精致的小人儿，美女、公子、文臣武将类、小动物类等等，皆惹人待见（喜欢的意思）。褐晃或浅褐色，用小棍子插在那儿迎风而立。捏面人的也如此，一小会功夫栩栩如生带了各种颜色的小人和动物神仙，就活泼丰盈，藏了玄机似的。男孩子女孩子看得入迷，眼珠不动、眼神放光，恨不得将糖人面人一股脑全部揣怀里拿走，谁要是有法子哄动父母的，一溜烟儿似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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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无论何时怎样的心情，只要听到“糖葫芦，糖葫芦”一声比一声悠长的调子，心就坐不住了，跑出来看一看也很值得。红红的、圆溜溜的糖葫芦或糖葫芦粘了桔子瓣儿，都艳丽的叫人流口水。卖糖葫芦的车把上的草轴上插了那么多，真是觉得童年串满了这样生动的颜色。即便是带了一米五六高的儿子行走在街上，也总被这种叫声打动。
     附记：当然还有爆米花的、买黑枣的和别的，都是一种回忆了。
            二  刀疤
     小时割草无数次，只有一回被割破。
     那是6月的一天上午（该是上三年级），阳光照在头顶金灿灿的。自己拿了镰刀和粪筐从家里出来，过了村前的小桥向西，沿了葡萄河沟边走，见一段榆槐树下的草很旺盛，便蹲了割草。揽一把，镰刀抡一回，眼见草高出粪筐一半，镰刀却忽然砍空了，尖儿直入脚脖子处，血直流。自己有点心慌，一边背了粪筐往村里十字路口那走，一边挪了脚向前。
     走了不过百十米，早有人跑着叫母亲了。自己走到医生的小店里，他细心给我止了血缠了纱布，又安慰我，心跳才停下稳住神。母亲来把我背回家。细看那口子，1.5厘米长，成了我唯一的刀疤“标记”了。
            三  死人
     早先，村里死了人土葬，上学后公家提倡火葬，移风易俗，有些迷信的乡亲也有在前一天夜里偷偷抬了埋的。每有丧事，除了请客外还要请说书的或演电影或唱出戏。因胆小从没敢去瞧下死人的摸样，偶尔也随了大伯听人家说书先生讲故事。
     三年级开春，母亲和女人们在村西头给生产队剥大蒜，以备种蒜，我也跟了一起剥；正当大家有说有笑干活时，蛋的妈妈突然一头栽了下去，大家七手八脚忙活，找先生的找先生，报信的报信。还没等到家人来，她便停了呼吸，约是高血压或心肌梗塞类的病吧。苍白的脸，一身浅色衣裤，和她很熟并么觉眼前她多么吓人，心里却知道她真的死了，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死人。
     那天，天上的云彩很软，也很柔。
                  2007年5月28日

枫景依旧

宁儿，还是这么晚。

信尊

宁儿似乎应该出现在晚上，因为晚上最安宁，咳咳。。。
看了，也想去乡村走走。。。

凝月无语

安静的文字,一如宁儿的名字.

风华

生活碎片，读来淡淡的品尝，是另类享受。

凭江红袖

过去的一切，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与你的感觉很像，我也有如此的经历。
问一声好。

羊之羽

像画儿似的。好文字：) 精之!

淡月咏梅

宁儿，近来可好？

凝月无语

下面引用由羊之羽在 2007/06/23 11:22 发表的内容：
像画儿似的。好文字：) 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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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缘君

楼主文字不是一般的好，看得我很入迷。。。。。。

田埂上的歌者

同样的乡村,同样的感受,在支离的回忆里慢慢浮出,滋润着生活与流年.欣赏楼主的文字,一如乡间的天空般淳澈.问好.

黄刺玫

先说锔盆锔碗的，瓷的、瓦的、陶的盆子碗都锔。
这锔文化好像是南方的，不过北方原来也有。
现在人们开始锔头啦~~~ ：））
哦。一说锔我还想起了弹棉花，弹的文化哎~

田埂上的歌者

再一次走进仍是儿时熟悉的乡村,来来往往的风土人物,真真切切的风俗人情就如画般在眼前掠过,让人不得不不再一次走进曾经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