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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狼时我十岁,正是交白卷光荣劳动光荣的不学知识的年代.学生们去山里参加集体劳动.在山底下给树培土,有人大叫:“看,狼群!”山顶上一群狼大约有十来只在山脊上行走,蓬松的褐色的大尾巴在身后垂着,毫无惧色地走它们的路.老师和同学们看着那群狼在山脊上逐渐消失,没有人恐惧.或许,那危险离自己很远吧!
第二次认识狼是很真切的叙说.
大妈的外甥长我几岁,端午时给山里的姥姥家送粽子,十来岁的小孩子双脚在山里行走,脚上是他母亲新做的布鞋,黑色的条绒白色的松紧口.粽子送到姥姥家时快到中午了,然后急急往回赶.五月的山里.树木已经郁郁葱葱,地里的小麦快成熟了,各种鸟儿叫着好听的声音,孩子的心理毫无恐惧.贪玩的他忘了山里到天黑时是会有狼出没的.
太阳快落山了,下地回来的大人问孩子回来了吗?没人看见.大人慌了,五月的山里可是常有狼出没啊.孩子到现在还没回,可别是遇到......大人们开始沿山路寻找.在一片青纱地的地头,一只新的条绒的白色松紧口的布鞋脱落在地,点点血迹洒在地上.母亲大声呼喊着孩子的名字昏死过去.
后来,大妈常常对我们说:“天黑了可别到野外去玩,会有狼的.我的外甥要是活着,和你们差不多大.”
大妈常说这样的话,就象祥林嫂念叨“我的阿毛是被狼叼走的”一样.我的心理对狼充满了恐惧.天黑以后,是绝对不敢到野地里拉捉迷藏的。虽然,青纱地只在村外百米之处.
第三次与狼几乎是狭路相逢.
小学时没有暑假,只有麦秋和大秋假.大秋是要等玉米棉花大豆熟了时才放的.一放就是一个月,或者根据当地收获时节延长或缩短.大约是五年级的秋天,我和很多年纪相近的孩子帮生产队拾棉花.站在齐腰深的棉地里,棉桃有的鼓胀着青色的肚皮,有的裂开雪白的大嘴,有的半开着咬着白花.粉的大红的白的花瓣在田野里绽放美丽.
孩子总是会寻找快乐.大家说着笑着唱着革命的歌曲,棉花在手里跳跃,胸前的布兜子很快就满了,倒在早预备好的口袋里.大家正愉快着唱歌,不知谁大喊一声:“狼,一只大灰狼.就在下面的棉花地.”
寻着喊声望去,一只拖着长长的蓬松的大尾巴灰狼真切地在距我们不过十几米远的下坎棉花地里,慢悠悠地走.那尖厉的长嘴巴充满了凶残.我们这些孩子赶紧聚拢一起,不远处的大人们飞奔而来,手里的锄头和镰刀叮当响,打打打的吼声惊动了狼,狼很快逃远了.
从那以后,队里就不再让我们这些小孩子去山里干活了。对狼的恐惧却与日俱增。
第四次与狼相遇是因为一个梦。前不久,做了一个真切的象现实一样的梦。梦见自己和同事三人去山里采摘果子。一人在树上,一人在坡上,而我,刚好站在一个悬崖边上。手里是一把盛开的野花和一条绳索。突然,一团白色的旋风冲到我的面前。啊!这是一只浑身长满白毛的狼!
它就在我的眼前,张着丑陋的大嘴,锋利的牙齿闪着白光,呼呼地喘粗气,长长的血红的舌头伸在外面,目光凶残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一口吞下去。常听老人说:“遇到狼千万别跑,否则,它会咬住你的脖颈往身上一背,你就成了狼嘴里的食物。要沉着,最好击打手里的铁器,或者点着火,狼怕火光。千万别跑!”
此时,我的手里没有任何铁器和棍棒,只有一条绳索和鲜花。我镇定神情与狼对峙。手里的绳索被抖开成一个圆形很快打了一个活结。另一头在我的手里折成了三条。
狼在我的面前不过一米远,它的血腥的气味让我几乎呕吐。可我忍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防止它突然窜过来咬住我的脖颈。
近了近了,我们几乎脸贴脸了。我突然甩出绳索,一下子套在了狼的脖子上,用力一拽,狼在我的身前打着转,被我的绳索勒得舌头更长了,四爪已经离地,对,用力,再拽,甩出去。狼躺在悬崖上翻了白眼。我竟大叫一声“老赵,救我!”一下字坐起来。原来,这是一个梦。可是,情节是那么逼真,狼的毛色狼的体味狼的凶残怎么会象在眼前一样?
摸摸脖子完好无损,摸摸后背湿湿的冰凉,的确是一个梦。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
很长一段时间,我会不断地问自己:“狼可怕吗?为什么我在梦里那么勇敢?或许,那句‘狭路相逢勇者胜’是有道理的。”
我希望这个梦能给我一些战胜强敌的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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