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归去

涵馨

一
    五月底，回家
    检过票，走进汽车的刹那，后悔感一步步逼来，我无处遁形。无奈，提着鞋闷着头找个位置斜躺下来。因为呼吸，我只能接受车厢内混和着的烟熏和汗臭。
    这种感觉持续着让我沮丧，对邻座一位妇人的问话心不在焉，用淡淡的无意的笑，用点头或用摇头的动作应付着。看来，她的感觉与我差不多，我们都是中途下车的人。不同的是：她欲用话语减消她的犹疑和反感，而我则用冷漠隐藏着我的担忧和不快。
    直到，前排的老人在一阵忙碌的收拾行李后转过头用我熟得不能再熟的乡音问我：“你知道这车是开往安庆市里的吗？”我提着的心才释然。
    老人很擅谈，当听到我的家乡话时，我看到她眼底也流过一抹惊喜。我们开始极有兴致地聊天，邻座的那位也加入了进来，谈家里的老小，谈现在的交通，谈家乡和外地的变化......再深，聊到了她的女儿竟然与我父亲曾在一个单位共事五六年，只是后来她女儿考研后去了外地定居。对于老人家能有从她女儿语里转来的父亲的形象，我很讶异，虽然自小就知道父亲在他的那一片天地中是出了名的。我笑着，灿烂起来，也不时地安慰且自我安慰着老人与我一样的担心。
    车子一路颠簸着，从日出到日落到星移。父亲的电话和信息也从清晨到傍晚到夜深，越来越频繁，对父亲的焦急我除了一而再地报平安和到达地名外亦无助。
    终于，车子在市旁的一个高速路出口处将我们丢了下来，辗转，我和老人在相互客气的邀约中挥手告别。
    小区门口，父亲见到我，急急地走来，提起我的行李就说：“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望向路灯下父亲头上依稀花白的头发，眼睛湿润了：“没办法，赶车晚了一趟，坐上了一辆不是直达的车。”
    和父亲并排走着，却蓦地感觉父亲老了。依然挺拔的走姿挡不住沧桑，差点脱口而出的“老”字让我故意落在后面恨得直拍自己的脑袋。
    “还好，总算到家了，快洗洗吃饭吧。”
    餐桌上，几盘菜摆着却未见减浅。“爸，您还没吃啊？”
    “是的，刚才吃不下。我们一起吃好点。”
    知道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抵不下我大口的吃相，即使，旅途的劳累早已让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二
    端午，赛龙舟
    多少年了？赛龙舟情景已渐渐从脑海里模糊，只记得白花花的太阳，河水里的几只船，河岸旁如海的人潮，还有三三两两廉价的时鲜果品：如桃子，如西红柿，这是我和妹妹们一样的感叹。
    这天端午，我和妹妹正商议着如何找车去乡下看赛龙舟。一旁看书的父亲开了口：“我骑摩托带你们去看，还有那路，你们不一定熟悉。”我们相视，立刻高兴地“耶”了一声。赶快收拾一下，我挽着父亲的胳膊，妹妹拉扯着妹夫一道出门。
    妹夫不太愿意出来和我们凑热闹。走前，妹妹告诉我迫他同去的办法，我笑说试试看。
    父亲端坐在摩托车上，手把着摩托车的方向盘，我坐在后面对父亲说：“爸，小心点。我们在前面尽管朝着赛龙舟的地方开去就行了，别管妹妹他们。”
    父亲似乎知道我们的诡计，笑着点点头，“嘟......”一溜烟地开起来。妹夫的告别声被摩托车声淹没，我看到妹夫无奈地回头开动他的引擎，不得不紧跟在我们后面了。
    “咚咚，锵！”熟悉的敲锣打鼓声隐约远远地传来，有节奏的，让我们的心情更加急切。驶到田埂间，我索性拿下笨重的头盔，任风舞着长发拂过我的脸。当妹夫的车跃过我们时，妹妹回首对我们伸出大拇指，我们会心地以笑作答。临近河边，同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下车推车步行。
    在蔚蓝的天空下，在欢快地鼓声里，在密集的人群中。我们的父亲，陪着我们，一手撑在腰间，一手指点着河面上的艘艘船只，煞有介事地解释着我们的迷惑。虽然那些令人炎热的太阳、新鲜的水果依旧，可我们的注意力在父亲的指上，在船上。
三
    六月上旬几天，奔波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尝试着寻找另一条路。
    穿梭在失望与希望的日子里，耳旁带着父亲的叮咛，身旁偶尔有父亲的陪伴。
    这种陪伴让我感觉回到了以前参加升学考试的时光。那时，父亲是威严的，我是自信娇嫩的；如今父亲是和蔼的，而我是迷茫成熟的。有时，看着父亲比我还不厌其烦地来回奔波，我懈怠下来的心又继续涨紧了。
    我独自出门时，每到了吃饭时间，父亲就会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要记得回家吃饭。每每我执拗于我的要求，家乡的经济却不能满足。进退两难之际，父亲呵护着我的自尊，从不催促与埋怨。他以一种近乎溺爱的心态欣赏着他的女儿，一如我对工作的坚持。
    几经波折，最终有一家公司和我敲定了意向。出门，深呼吸，我迫不及待地将这消息告诉了父亲。父亲回言：“好消息，只要你好，只要你不再远走我便欣慰。”
    随之落泪。父亲，您不会老，您是我一生的山。
四
    六月中旬，归途
    又将踏上汽车，父亲照例送我到车站。
    由于目标的不同，淡去了别离的伤感和不舍。我们都知道，相聚的日子不远了。
    行李很轻，箱内空空如也，带上它是为了将多年的游子包袱背回来。这一次，我没有和父亲争提行李，只默默地跟随着父亲。看着父亲在水果摊前停下，买了我爱吃的桃子和苹果。找到有自来水的地方，一个个地将它们清洗干净再放入另一只袋里。看着父亲走进超市，提着一兜方便食品出来......这些于我，就象看着一道道经年不变的程序公式展开，打断它们只会让父亲不耐烦和生气。
    坐在候车室里，父亲开始了与往常内容不同的交待：
    “在路上注意安全，到达后打个电话回来。在那边注意身体，虽然只有几天也得饮食有规律。和他们好好谈，如果谈不好就算了，损失一点没关系，只要你平安回来。不要太固执，我知道你象我，脾气倔强，有时这样不好。答应我，这样我才会放心。”
    听到后面的话，我不由地望着父亲笑了：“嗯，我会的，爸您就安心地等我回来吧。”
    上车前，父亲递了一支烟给司机，随口说道：“麻烦你们啊，谢谢。”近几年的相同的行程让司机与父亲俨然成了熟人，连说：“没关系，没关系，您放心。”
    望着窗外父亲的身影渐渐远去，我听到了另一个我始终在呢喃。
    归去，归去，不如归去。为了不再流浪，为了和父亲相互的牵挂能够近在咫尺......

淡月咏梅

归来，归来，终于归来～
幸福，幸福，幸福相守～
问好馨馨及家人，祝幸福健康～
：）

涵馨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父亲节过去，父亲的生日又快到了。而我在异乡因为辞职前的交接估计不能那时在父亲身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对父亲说：快了，快了，归去........

涵馨

下面引用由淡月咏梅在 2006/06/28 08:12pm 发表的内容：
归来，归来，终于归来～
幸福，幸福，幸福相守～
问好馨馨及家人，祝幸福健康～
：）

谢谢淡月，你的速度真快：）

淡月咏梅

下面引用由涵馨在 2006/06/28 08:22pm 发表的内容：
谢谢淡月，你的速度真快：）

想你嘛，当然快乐～～
:em02:

风舞

归去来兮，一种淡然的微笑．．．．．．
祝福涵馨的父亲！祝福涵馨！

爱凡

忘情欣党这一段真挚的感情文字.祝福你们.

如玉

聚散匆匆中,岁月就流走了,只有亲情永不煺色.祝福~~~~~~~~~

涵馨

下面引用由风舞在 2006/06/28 09:33pm 发表的内容：
归去来兮，一种淡然的微笑．．．．．．
祝福涵馨的父亲！祝福涵馨！

谢谢风舞，你的淡笑让人温暖，也祝福你！

下面引用由爱凡在 2006/06/29 09:01am 发表的内容：
忘情欣党这一段真挚的感情文字.祝福你们.

谢爱凡，你的文字我是望而不能表意，高着呢：）

下面引用由如玉在 2006/06/30 10:48am 发表的内容：
聚散匆匆中,岁月就流走了,只有亲情永不煺色.祝福~~~~~~~~~

这话说的极好，只有亲情不随时间褪色。祝好：）

云水禅心

父亲是女儿一生的山，读到这句流泪了
同是在异乡飘荡的人，你比我幸福，珍惜！！
祝你早日父亲团聚！

如玉

爱凡那个是"忘情欣赏"吧?
和小雪的"通假"有异曲同工之妙

载取暮愁归去

祝愿楼主能载取幸福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