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奋斗 2014-5-13 23: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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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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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我吃卤面,是用黄豆芽做,多放些肉丝,再做个汤,一顿饭又简单又好吃。可现在黄豆芽又长粗,还有一种味道,吓的不敢多吃,只弄些豆角斜切了做,味道也不差哪去,或者用黑豆的豆芽也很好。绿豆芽也是偶尔吃吃,不过换换口味,都不是因为喜欢了。以前总说“只见豆芽长,不见工资长”,现在工资比那时高了好几倍,再见到豆芽,还是不满意,因为又不合乎健康的标准,豌豆苗也算豆芽吧,配辣椒炒,还不错;于是乎,想起以前小时候妈妈“长”(就是生豆芽)的豆芽来。
那时父亲在野外地质队,大哥初中毕业让父亲招工去了渭南水文地质队,家里是妈妈、弟弟、大伯(他一辈子没结婚,一直跟着我们家)和我,弟弟比我小6岁。每到了农历三月三,清官店村就有庙会,亲戚们都会来看戏,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来最少7、8个,要赶在一天啊,连住的地儿也没,好在我家是独门小户,来的人不是太多,还能应付。妈妈总是提前把褐红的瓦罐(一般是装小米和玉米面的,能装几十斤)洗净,一般是3到4个,先把豆子用开水烫下,再泡泡,这样出芽快点儿;大伯用锥子把瓦罐钻几个眼儿,然后把豆子放进去,顶上盖上家里织的蓝白条粗布,每天用井水浇三四遍,瓦罐透水性特好,所以豆芽长的快而且还好。我和弟弟自是盼着三月三,可以看戏,可以在庙会上看热闹,可以和小孩子们疯着玩。
村子不大,主要是南北两条路,中间是十字路口,错开几米远。庙会之前,总有各地的供销社用汽车运来帆布帐篷和货物来,先把帐篷用铁棍扎好四角,再扎好上上下下,然后把帆布蓬起来,就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柜台,把货物摆好,把路站去大部分,小摊贩只站到帆布尾巴后和十字路口那一点。庙会在最北边,原来是小学校,后来改成戏园子,我们不得不去北村4里之外的孟家庄上学。每到这时候,可以破例买些糖果、点心类的好吃的,弟弟则跟屁虫子般跟着我到处游走,凑着热闹。戏是评剧、河北梆子、丝弦或者老调,我会学着人家的样子,找些花布,放到手背,下边搭着,一点点往上抖到胳膊上,然后再甩出去,叫抖水袖;要不就把布蒙在头上,再由小赛、小影、小铭、小静她们几个摘掉:“新娘子,快出来啊。”彼此乱逗;还会把两手放在右腰那,然后蹲下去,说:“丫鬟给小姐施礼了……”;还学着文官的样子,迈着四方步,咿呀的哼着,那时戏上的人物,就是仙境里的,一点点积攒了我对戏曲的兴致,现在还是那么喜欢。还经常在白纸上用铅笔比葫芦画瓢,画那些小姐: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蓬松的发际,发上几支簪环,耳下是句号连成的耳环,背后长辫,身上是简单的罗裙,也是我最早关于美人的概念。
我家的亲戚就是两个姑姑,一个姨妈和四个表姑姑和他们的儿孙。姑姑们年纪都很大,白头发,一脸皱纹,笑时象包子,总这样形容她们,我也乐的在她们跟前去讨嫌,而我自是很被待见。吃的菜主要是黄豆芽、绿豆芽、白菜,鸡蛋是特意给姑姑和姨妈吃的,平常绝对不吃,一般是卖钱的,由我管着。黄豆芽只1厘米那么大,放了葱花素炒;绿豆芽要长些,放醋在柴火锅上快炒,年轻人和小孩子的吃黄的,姑姑们就吃绿豆芽和白菜,主食是玉米窝头、小米稀饭,晚上几个人就在炕上横着睡。看完戏,姑姑和妈妈说闲话,姨妈也会来上一天,那时妈妈还年轻,也比现在瘦的多。记忆里就那豆芽最好吃,似乎嚼不完的味道,那时院子里也真的热闹,大伯也乐的去看戏,什么也不用管。
98、99年,我自己也长过几次绿豆芽,用的是一个底漏了的铁盆。洗静,把豆子烫了,泡一晚上,第二天放在盆里,盖上一层白布,每天自来水过水5遍,夏天有7、8天(冬天得十几天)就长好高。浑身浅绿,绿的能掐出水来,芽是两个黄叶,最后是顶着白布长过盆子的,就一晚上不注意的“奇迹”,大概有10厘米高,根儿部也有4、5厘米,因为盆子透水不好,总有一些豆子长很短的芽,把他们拣出来,再重新盖上白布,几天后也能长的好,只不很整齐。
看豆子长芽的感觉真好:每天要掀开布看好几次,总笑了又笑,弄的儿子也跟着看,小家伙乐着说:“妈妈,我和豆芽一起长。”我就笑他:“恩,你比豆芽长的可高多了,他可没你漂亮啊,你还会画画,唱歌,本事也大……”。炒豆芽,不敢放辣椒,就用醋素炒,真的是清香味;或者是把面条煮一遍,捞出,用笊篱过一下凉水,再放到豆芽里翻几遍,做成炒面,也不错。每次长豆芽,都给霞一些,她女儿最爱吃绿豆芽炒圆面条,我也学了做。
前天妈妈买那种稍微细些的黄豆芽,大伯慢慢把根摘了,把皮子扔掉,妈妈用肉丝炒了做卤面,我还对她说以前的豆芽真好吃。姨妈从邯郸来好几天了,她俩不是说话,就是一块织毛衣,昨天还把我儿子的棉裤改大2寸。侄女小诗颖总围着姨妈闹着玩,一边还冲着大伯喊“大爷爷,大爷爷,我出去玩”。父亲死后妈妈的背更驼,走路也慢了,眼神有时会很呆,心烦了就很抽烟,劝也不听。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时间久了,一切都只是回忆。
2004.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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