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夜——菜鱼试杀(代发)

小楼蠢鱼

今夜，就栖在丛台的檐顶了。
伟大玄鸟的苗裔！曾经风发的王！今夜我栖在你的台上。有风却没有风铃，你的台与你我的心仍旧冰冷静默，纵使你哂笑中把台下的战马化作了沙丘中的鼠雀而扬场西去，纵使你在火刑柱上初拥的奥尔良女孩与你同样拥有遂火烽烟的梦想。
又到了这个仲夏夜，从那夜的汨罗到今夜的邯郸，总有不冷不热的风不经意的吹，总有缀满叶子的树不经意的在风中颤抖。已习惯于对着这样颤抖的树享受夜的浮动，能让饥渴因此而对每颗果实的记忆更加甘美而鲜红――那些在崇高中因享受着背叛而在悸动中等待着初拥到来的美丽到绝望的果实啊，不要抗拒了！你已听到我在夜色中为你吹响的风笛，在荡漾着情人微笑的玫瑰红中让我们去拥抱黑暗并在黑暗中拥抱吧，啜饮一口鲜美的血液，张开黑色的翼，如思绪般飘翔在夜空――那将是属于你的夜晚。
记得曾属于我的这个夜晚，当躯体如同《九歌》的祭唱般漂浸于汨罗江中的时候，掬起这捧怀沙之水入口的是我祭唱过的含睇宜笑的精灵么？我愿意呼你为山鬼，愿意在被你初拥的江边把勿忘我枯萎成悄悄话。我仍凝望着岸上那朵在你绿云轻障中静放的蕙茝，仍谛听着那个有月江边你月般皎洁的脚趾勾起的每一朵水花，仍轻抚你泪水淡去在唇边的那抹猩红――是我的血、你的美、我们的情话。那美好如夜的黑色笑容不是你交融给我的么？当你从拿勒撒的十字架上如歆享我一般歆享那颗被背叛所染红的果实的时候，还带着我送你的文狸么？
从那夜起，月亮就是红色的了，红的月与黑的夜纠缠魅惑，溅射出的欲望与冷漠混合成淋漓暗红的不可抗拒，曾经半推半就的宿命裸裎于眼前：汝注定游浮于夜，汝注定啮饮由天堂圣光孕育的种子在阴谋与背叛的毁弃中结成的绝望果实，汝注定没有心跳只有饥渴。
真是饥渴啊！对每次甘美啮饮的回味如那颗已经不再搏动的心一样从未离去，记得那些果实的每一次颤栗，正如记得她们颤栗中流出的每一滴鲜血。
那无依如长发而轻荡于风中的双臂，那在无意识歙动中如潮般黑去的翅膀，那最后一根在掉落中被衣袂托起盘旋的洁白绒羽，那在呓语轻吟中被泪水带走温暖而渐冷去却仍柔软的唇。你的谎言、你的嫉妒、你的嫁祸、你的借口弥漫如轻歌拂雾，映衬着颈上的两点猩红。知道你从未曾离去，林间叶子的风中窃语谈论着你，即使没有这些我也知道，除了你的弥漫，还有什么能屏蔽天光，使阴谋与背叛已达到饱和可在这块土地上竟找不到一颗可摧发的种子呢？你无法抑制本性的弥漫而任由天光去孕育，正如你与我同样无法抑制宿命安排去哺糟啜醨。我心底还藏有最后一滴从未凝固的血，当我不想再听叶子窃语的时候，你把它吮净，好么？
喜欢夏日熹微晨光中树与草的浓绿，那是最后一颗果实的颜色。也是仲夏夜，那颗果实终于成熟至绝望的地方现在叫重庆吧，那里的水与汨罗相连。一身绿色是表示如树与草必在夏天繁盛一样，你也在青春十八岁的时候被浩歌狂热的时代点染成一片饱满的绿叶了么？看你带着心前和左臂上两块狂热的鲜红，面对昨日同学的刀枪，没有因生而跪，没有因死而逃。当献祭的鲜血染红了绿军装的时候，你没发现那个颜色与胸前和臂上的红不一样么？颈上的两点血迹与身上的血迹并无分别，初拥对你的定格与枪弹对你同伴的定格并无分别，正如这个仲夏的夜晚你与同样被定格在青春18岁的同伴们仍会在破败的墓园中习惯性的跳着忠字舞－－有意义与无意义并无分别。
露水打湿了风，风不再与树叶调情，夜要褪去浓郁如血的甘美而渐苍白了。“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时候近了。
我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

　　　　　　　　

附：
1、出场人物（按先后顺序）
l             我：屈原。将在明天（指好几千年前的）抱着沙石料投汨罗江，在这里“我”没死成，被初拥了，成了伯爵一族，这真是我希望的，至少比过端午来得实在
l             风发的王：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那位，武功大大的，后来被儿子困住饿死在沙丘，饿死前曾捕鼠雀为食，后来没够吃就饿死了，这里他也被初拥了，谁干的不知道
l             奥尔良女孩：贞德。英法战争中的女英雄，功劳大家都知道，被俘后被作价卖给英军，经宗教裁判后烧死，据说她的心脏怎么烧都不化，挺神。这里她是被赵武灵王初拥的，俩都是武力值高的
l             山鬼：给“我”初拥的漂亮女吸血鬼，“我”称之为《九歌》中美丽的山神――山鬼。《九歌》中的《山鬼》被写得特好，她总带着文狸（花狸猫）并曾引起我的绮念，于是给“我”初拥的女伯爵就被“我”一箱情愿的当作了山鬼，还送人家了一只文狸
l             拿勒撒的十字架上的果实：耶稣。不用解释，地球人都知道。被出卖和背叛及之后的重生都很有点嚼头，这里也是被山鬼初拥的，时间比“我”靠后，嘿嘿
l             弥漫如轻歌拂雾：一位女堕天使，忘记名了，有弥漫的力量，擅谎言、嫉妒、嫁祸什么的，她的力量是本性的，但却被上帝封印，只在需要的时候暂时放出来。在这里她是被“我”初拥的，当时她的翅膀变成了黑色，躯体也逐渐失去了体温，但其力量依旧强大，她伴随着“我”，在这块土地上，她的力量使这块土地的背叛与阴谋达到了饱和，却也因同时失去了崇高希望的种子的孕育条件而只能与我一同挨饿，是个够意思的女哥们
l             青春十八岁的绿叶：文革间死于武斗的重庆女红卫兵。如想了解请到网上搜索红卫兵墓，在这里她在死前被我初拥，是“我”最后一个初拥的果实，按这个时间算，“我”已经四十多年没开过荤了，肯定饿
2、其它
l             初拥：指吸血鬼对传人的第一次吸血，不但吸食，也注入，对方从此入族。到底是只吸一次还是可以让对方当奶牛，我也没弄明白，这里按只吸一次说。吸血时是异性相吸还是同性也可以，在以往的传说中是两者都可以的，但我觉得这个吸血的动作很暧昧，同性也可以的话有点玻璃，我接受不了，所以在此只认可异性相吸
l             吹响的风笛：据说有些风笛有神秘功效，可引人心智，使受惑者任其摆布。总不能让“我”被初拥了一回而不加点特异功能，就加了这个
l             注定没有心跳只有饥渴：吸血鬼没有心跳且是冷血的，但可能不一定这么饥渴，这里我给加上了残酷的、精神洁癖式的限制，要不一天三顿还了得？世面上直接演生化危机了
l             彷徨于无地：加引号的部分取自鲁迅先生的《影的告别》，先生高哇，怎么看怎么用在这里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