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夕子蓝衫 于 2010-10-11 11:57 编辑
【八】风曳扶郎轻
终于,我开始变的得意洋洋了,因为我的目的达到了。 最近一次模拟考试,叶风失去了第一的头衔,退居为第五名!而第一名恰恰是我身边报复叶风最有利的武器——江羽尘。 为了庆祝羽尘的成功,他那些社会上混的“兄弟们”说要在天然居为他摆酒席,我自然也列入被邀请的嘉宾行列,理由是想认识认识我这位“嫂子”。我很不情愿,甚至有些厌恶,不是嫌弃那些人的出身,而是因为那句“嫂子”,毕竟我时刻没有忘记我和羽尘在一起的真正目的。 可儿,你就去吧!当给我个面子好吗?那个周末放学的路上,我坐在羽尘的单车上,静静的聆听到。 我真的不想去!我无力的说,心里满是伤痕,我不知道我这样回答会不会让羽尘伤心,但我的心却已被叶风伤透,像蜂窝一样百孔千疮。 这次雷哥也来,他点名要见见你这个让我从后进生一跃成为年级第一名的女孩,你知道自从奶奶去世,雷哥一直都很罩我,我…… 难道没有他们你就活不下去了吗?我有些激动,打断了了羽尘的话。看得出来,羽尘很吃惊的楞了一下,因为单车的把不由的在晃动。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真的对我很好!羽尘忙解释着,好象当年李连英向慈禧太后解释如何犯了错一样。 可我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我冷冰冰地说,感觉舌头像冰棍一样,打不过弯来。 ……羽尘终于沉默了。 好半天,他停下车。当他转过头时,我再次看到那双忧郁的眼睛,和当年奶奶去世时一样,无奈且无助。 对不起,可儿。我太自私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羽尘温柔的对我说,对不起!可儿。然后静静的低下了头,任晚霞的余辉撒满他褐色的长发,掩映的光泽中依然满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郁。这让我有些惊讶,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迁就我,为什么不向我发脾气,这难道就是爱,就是我一直想在叶风身上寻找的爱吗? 我困惑了,也有些心疼,暗暗的问自己,是不是太残酷了,我这样做是对羽尘的折磨与侮辱,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在利用他,他会如何面对,我又该如何收场。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差一点我就将那句我不想让大家误会我是你女朋友的话说出口,或许是对叶风的恨让我语塞吧。 没什么,我理解你。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好吗?羽尘的头依旧没有抬起,只是下意识的转向前方,继续骑着单车。 对不起,羽尘!我没有瞧不起你的兄弟们,真的,我发誓。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妓女,陪男人睡了觉却还渴望在自己门前立贞洁牌坊。我怎么那么龌龊啊! 傻丫头,我知道的。其实这次参加聚会的不止雷哥他们,还有叶风,是我邀请他的,我们也好久没聚了。说完,我能感觉到羽尘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叶风?!这个熟识而陌生的名字似乎牵动了我所有神经。他也被邀请了?我一定要让他雪上加霜!我思索着,甚至嘟囔的出了声音。 可儿,到你家胡同口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羽尘再次转过头,对我温柔的说,我知道他是怕我爸妈看到。 此刻他的眼神依然满是忧郁的霞光,那红彤彤的血色似乎比先前更加浓烈,只是在我看来永远不失那份温柔与和蔼。 羽尘,我去!我突然像吃了屁一样响亮的说,好象生怕羽尘不带自己去一样,我猜我是被男人甩怕了。 什么,你是说……羽尘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许不相信我的突然改变,试探着问。或许他还不知道我改变主意的真正原因竟是叶风。 我是说我去参加你“兄弟们”为你开的庆祝会。说完,我歪着脑袋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怎么,不欢迎吗?我知道我此刻的微笑尽管看上去很温柔,很妩媚,然而深处却藏着冷冷的光。也许是愧疚吧,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那颗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宽容的残酷的心。 你真的愿意去?不要勉强好吗?虽然雷哥——脾气很暴,你不去他可能会很不高兴,但和你的快乐比起来,那些是微不足道的。如果你真不想去可以不去的,真的,不要勉强自己,好吗?羽尘静静的说着,语速很慢,声音却很深情,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只是抬头望我的眼神似乎还是有些茫然、有些无奈。 我是真的想去的,我顺便也想见见那些所谓的大哥,呵呵。说完,我爽朗的笑着,可我始终都能感到那笑声中包裹的是虚伪与冰冷。 哎呀,怎么那么罗嗦啊,走啦。说着我又熟练的坐在了单车的后坐上。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么熟练的一抬屁股便上了单车的后坐,只是那时驾车的不是羽尘,而是和羽尘同样帅气的叶风。想着想着,泪水已经侵满了眼角,只是我强烈的隐忍着,直到羽尘骑上单车奔往天然居的方向,大滴大滴的泪水才悄然而下,没有任何节制,没有任何理由,在夕阳的火色中灌溉天边无根的野草,飘摇啊,飘摇,飘摇……
【九】半支柠檬草梢
很快,天然居到了。 当我随着羽尘走进那个名叫“春水草玉”的雅间时,一个30来岁长相粗犷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倚坐在对门的椅子上,右手弹着烟灰,左手很自然的搭在了临近的椅背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加上一身唐装,还算有些派头,我猜应该就是所谓的“雷哥”了。旁边围坐的还有七、八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男孩,看上去也都20出头的样子,有的和我们差不多大。 看到我和羽尘进来时大部分都站了起来,纷纷冲羽尘喊:四哥,你来了。只有雷哥和他旁边另一个没染头发的男人始终没有动,那个人看上去大概也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仔细端详颇有些俊俏。 接着羽尘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一边向那些混混打着招呼,一边朝那两个仍旧坐着的男人走去。 雷哥,三哥,这是我女……嗯,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那个女孩,肖可柔;可儿,这是雷哥,这是三哥。羽尘很有礼貌的说着,语气却比以往兴奋些、自在些,看的出来,他好象很尊敬眼前这两位长的略有几分公务员气魄的人物。 听了羽尘的介绍,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站着,也许我被他刚才说的那个“女”字后面一大堆的文字给惊住了吧,我知道羽尘想说的是“女朋友”或者“女友”,可后来又为什么没说呢。我沉思着,难道他已经感到我不是真的喜欢他?我彷徨了,却也有些庆幸!还有叶风,不是说他也在吗,怎么还没来吗?我开始疑惑…… 可儿,雷哥和你打招呼了,可儿……。羽尘的叫唤终于让我在走私中回过神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那个30来岁的男人已经把左手伸在我面前很久了。 哦,我,我……您好!我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慌乱的应和着,好象生怕眼前这些只在香港警匪片中见过的恶魔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绑架或者强奸。 哈哈哈,小姑娘很腼腆嘛,哈哈哈哈!雷哥很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但从他的笑声中看的出来,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我拒绝和他握手而生气。 大哥,你看你,把人家美女都吓坏了,呵呵。那个所谓的“三哥”终于开口了,也是一个很帅气很阳光的男人,只是侧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似乎又为他添了不少成熟与沧桑,至于声音更是浑厚而清澈,像极了中央台一个很有名的主播。 你好,可儿美女!我叫雷鸣轩。你可以叫我轩哥,也可以和羽尘一起叫我三哥。跟着便把手也伸了过来,听这个人的谈吐,应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于是我便很勉强的和他握了握手,说了句您好! 然后其余的那些混混们便一个个轮着唤我“嫂子”。听得我浑身不舒服,甚至有些气愤,然而我看得出来羽尘似乎比我还不自然,一直微笑的看着我,但每当我的目光和他对视时,他又总会悄然把视线移开。此刻我开始感觉到,他眼神里升腾着的忧郁似乎也正慢慢散去,甚至不知不觉中多了几抹阳光的颜色,宛如向日葵上蹦跃的精灵,满是青春的朝气。这或许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羽尘,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羽尘的幸福。 很快,服务员便摆了一桌子的菜,还有很多白酒,啤酒…… 来来来,耗子,满上!咱们为阿四能考全年级第一名干一杯。雷哥兴奋的说着,阿四将来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到时咱们青狼帮可又多个高才生,啊,哈哈哈哈。接着一个满头蓝毛的家伙站起来,屁颠屁颠的挨个斟酒。我心想别看这家伙现在跟个孙子似的,平时做起坏事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们为什么管羽尘叫阿四呢?难听的要死,让我不禁想起《流星花园》里那个可以跟猪比赛急转弯的道明寺。 嫂子,你也喝点啤酒吧?刚才的蓝毛突然走到我身边恭敬的问,那语气叫个和蔼、眼神叫个温柔,大有韦小宝当年拍马屁的功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就是韦爵爷第多少代孙呢。 请不要叫我嫂子,我很不习惯。我的声音有些颤动,却很有力。我最讨厌拍马屁的男人,更讨厌因为羽尘被他们叫做“嫂子”。 哦,不了,可儿不会喝酒。雷哥,三哥,您别见怪。羽尘伸手挡住了蓝毛手中的酒瓶,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说,服务员,来瓶橙汁。说完,对我温柔的笑了笑。 是的,我从小就只喝橙汁的,别的一概不喜欢。这一点羽尘是知道的,只是除了羽尘,还有一个人也记得一清二楚,他便是叶风。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他还来吗?难道又被他可恶的父母关在了家里吗?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酒桌上,那些杂毛的家伙们你敬我、我敬你的,似乎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也许因为我刚才太凶了吧。我庆幸着,始终都端着那杯暖色的橙汁,看着里面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不停的旋转,正如当初和叶风分手时的心情一样,无休无止的旋转,无休无止的痛…… 来,弟妹。对不起!是可儿,我敬你一杯。我“走私”的思绪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牵拉了回来,回头一看,雷鸣轩已经站在我和羽尘侧后方了,手中满杯的啤酒透着和橙汁一样的暖色,只是多了些泡泡,多了些苦涩。而此时的房间也一改刚才的喧闹,顿时鸦雀无声。 三哥,您太客气了,可儿她不会喝酒,我代她喝了吧。羽尘突然站了起来,温柔的说着。我看的出来,羽尘的心里是充满感激的,因为他的眼神始终是柔和的,满是啤酒与橙汁的色泽。 嗨,阿四,你放心,我知道可儿不喝酒,让她自己……喝橙汁吧,好吗?但是这杯酒,我代表在座的各位,得敬。看的出来,雷鸣轩是一个很绅士的人物,丝毫没有普通混混的粗鲁,总是那样不卑不亢的。后来听羽尘说也许是因为这个“三哥”也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缘故吧,而且是美国麻省理工的高才生。“可是别看他平时很绅士,玩起暴力来比谁都不要命。”这是后来羽尘补充道的。这不禁使我联想到了《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那些僵尸,平时是人,夜里便是僵尸。 这样吧,可儿,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听说我这个老弟这次能考全年级第一名全是你的功劳啊,在这里我这个当哥哥的要好好谢谢你。或许是因为我始终没有端杯的缘故吧,他继续说着。然后望了望羽尘感叹道:阿四,这孩子……不容易啊!此时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有些忧郁,有些哀伤,令人很费解。
一个如此的人物怎么会为羽尘这样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如此感慨和牵挂呢。直到后来羽尘告诉我他自己加入青狼帮的经历,我才明白了一切。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