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055散文——最后一朵玉兰

小楼蠢鱼

在府西路的人行道上，种着几十棵玉兰树，夏天，当我早起到世纪广场晨练，路过府西，都会被那浓烈的清香醉得步履蹒跚。
      玉兰是一种值得人赞美的花，她的花朵洁白而不张扬，香气浓烈而不浊腻，在炎热的夏天，她轰轰烈烈地开过第一茬后，经过秋天暂短的憩息，在冬季她又开出了第二茬花朵。冬天的玉兰依旧洁白，含蓄而不张扬，只是香的清柔绵软。
      前些时候，这儿下了场大雪，心想，作为夏令花木的玉兰，这下一定完了，未免心中充满惆怅。冷空气过后，我又恢复了晨练，却意外地发现，玉兰的叶子还是那么碧绿而精神抖擞，绿叶所衬托的点点白花，依旧妩媚芬芳，似乎这场大雪，对她是毫发无损。
      夏天，骄阳似火，许多物种为了避开炎热，就找个阴凉处夏眠去了。冬天，霜雪如剑，又有许多物种要避开寒冷，找个温暖的地方冬眠了。只有玉兰，她选择了夏季，追随着烈日，十里飘香，好像要证明，芳菲未曾人间尽，点缀红尘有玉兰。她又选择了冬季，喜迎风雪，陪伴着梅花，似乎要告诉人们，莫叹红尘多寂寞，相伴梅花有玉兰。此后，每天经过府西，我都会在玉兰树下徘徊一阵子，除了对她的仰慕之外，似乎还在寻找什么，等待什么，至于要寻找，等待的是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日子平凡而单调地重复着，每天我看着无情的朔风，把那新月般的玉瓣吹落到地面，又无奈地看着玉瓣，在晨霜的陪同下，发黄枯萎变黑。但我还是锲而不舍，依旧把目光投向繁茂的树冠，耐心地等待着，寻找着，无奈地看着树上的花朵一天天减少。
      一天，我发现树上的玉兰花都不见了，但是我还是不死心，徘徊在玉兰树下，用目光梳理每片树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绿叶的缝隙间，看到了一丁点瘦小的白色，顿刻让我明白，我苦苦等待的，寻找的就是她：今年的最后一朵玉兰。
      我把每个花季开的第一朵花称作争先花，因为她是开拓引领着一个灿烂的花季。把最后一朵花称为拼命花，因为她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挣扎着奉献出的，最后的光彩。人们喜爱争先花，会用相机记录西湖里开出的第一朵荷花，山野中的第一朵迎春，却很少有人去注意拼命花，因为她总是出现在繁华的后面，显得荏弱瘦小。
      我静静地站在玉兰树前，向今年最后的玉兰花行注目礼，久久不肯离去。我知道，不用多久，随着这瘦小身影的离去，玉兰就结束了今年的全部花季，但也开启了一个新的轮回：树开始养精蓄锐，为明年的争先花作好一切准备。我喜欢拼命花，因为她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轮回的萌芽，我爱拼命花，因为她像晚霞的最后一抹红光，虽然稍纵即逝，也呈现了生命的最后努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