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祖上留下的笔筒,据长辈们说,是祖上于同治年间从杭州购得。 笔筒高四寸,由筒体和底座组成,通体黑色,木质,遍问乡间老农,竟无人识得为何木所成。质甚硬,托在手上轻击四周,则发出不同声响,似木鱼,似檀板,各不相同,煞是有趣。 筒身天然自成,木质纹理清晰,总体凹凸有致,可见大小不一的四个透空圆洞,圆洞是去其枝蔓时天然而成的,因一侧凸的厉害,故筒口呈不规则形状。筒底高九分,与筒身相配并宽出两分,也呈不规则形状,距底面一分处,沿着周边刻出一线,使整体在朴实无华中展现别有韵味的婀娜姿态。 因我爱它的朴实无华,所以在母亲辞世后处理遗物时,我得到了它。 笔筒不属文房四宝,但又常伴其左右。在未学会使用电脑码字前,它是我的一件趁手用具,现在,它完全成了一件纪念品,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实用价值。 在我奶奶收藏它的时候,奶奶常指着他,对童年的我讲述她的哥哥和长子如何有学问,说他俩的对子好,说对子好才会诗好,说他俩篇篇都是马蹄诗(现在猜想,奶奶可能是告诉我他们是用马蹄韵写诗)。我妈妈收藏它时,常对着它沉默出神。现在,我一见到它,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想起妈妈半个世纪的苦守,想起妈妈孤身养育的艰辛。现在,母亲离我们一日远一日,我坚信,在西方极乐世界,父亲和母亲相聚形影,再也没有力量能使他们分离。
11年3月写于温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