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波起舞 于 2011-5-18 09:53 编辑
往事灿若烟火,绚丽易冷
——童年、故土、亲情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才懂得珍惜一切,也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真切地懂得感恩!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有春夏秋冬,有日月星辰,碧海蓝天,鲜花绿叶,繁华闹市,寂静小巷……然而,我却无心观赏醉人的景色,我终日里昏昏沉沉地躺在贵妃椅上,颜容憔悴,无声无息,偶尔转动一下身体,发出两声哀哀的叹息,两眼无神,元神出窍,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用近乎呆滞的目光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游离出一副副的图片来,当然,那些只是我想像中模糊而浑浊的一些思想火花而己,天花板上依然空白,没有任何的色彩。 实际上,我就是整日昏昏沉沉地昏睡,茶饭不思,体重锐减。 这个周末的48个小时,我基本上花了40小时在睡觉,余下来的8小时是在躺着打点滴。 人在脆弱时,就很容易想起过去。我一向比较健忘,不管是童年时,还是少年时,一切的影像和视听都极不清晰,就像我总不会刻意地去记起什么,或者去想起什么一样,过去的记忆贮藏在脑海,也只是那么轻淡淡的一两抹深刻的不死脑细胞就能记起的事件,因为它们已经深入我心,形成了我生命中同呼吸共命运的一分子,忘掉又谈何容易?但是现在,突然间,我竟然能想起来很多事情了。
一些东西在我的脑海中逐渐被放大,被层叠,被锐化,越来越呈现得清晰。童年时,最大的爱好便是翻山越岭,一头老黄牛总是温顺地跟在我的背后,一根绳子总是攥在我的手心,小伙伴们成群结对地赶着牛,那阵势真是浩浩荡荡!很久不曾想记这些事,以致于近乎要忘记了。而这一病,咽喉肿痛,扁桃体发炎,啥东西都不能下咽,每天就只有干饿着。是谁说过,“物质贫乏时而精神富足”的话?我开始漫无目的的遐想,终于能记起老家周围密布的群山是什么样的形状,叫什么样的名。那时候,鸟雀高歌,群山青翠,溪流潺潺,河水淙淙。在我童年时,那些山林里曾经布满了我的足迹,似乎每一棵树我都牵过它的手,每一朵花都亲吻过它的花辨,每一片苔藓都留下了我们嬉戏时掉落的尘土,而每一片树叶都曾经被我轻抚,每一根藤条都被我折弯过,当然,每一片稀松的泥土都被我们翻弄过。试着寻找时常迷了路的蜗牛,我们从一个小孔中往下挖,沙底的黑色小蜗牛就被挖了出来,然后我们把几只蜗牛放在一起,看它们打架,看它们如何逃出生天,如何逃出我们的魔掌,但往往总是我们先倦怠了,蜗牛总是打得难分难舍,很多次都要用树枝才能分得开,于是便会弃它们于不顾,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最近回了一趟老屋,却无意中发现毛屋山已是光岭一座,那些高大挺直的青杉呢?那些林间密布着影子的阳光呢?还有灿烂的杜鹃花,林间欢快流淌的山泉……都已经没有了。推土机把毛屋山推成了一座荒山,寸草不生,毛屋山上的天空看起来总是阴云密布,那些不能附着的黄泥,就被大风刮得到处都是,乡村的公路上一到雨天,便是泥泞。这种景像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的心里还在留恋着我童年时的毛屋山,那时候的毛屋山,如一位多姿的少女,似乎它才是最适宜在我心间居留的。 大岭山也是一片灰头土脸,早已经不成山不成岭了,这里东一幢西一幢的盖起了民房,生活污水随处排放,看到大岭山的满目仓夷,想想那时候的大岭山,鸟语花香,茶树凝笑,到处都开满了白色的茶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尽入眼帘,走近,幽香扑鼻,走远,一片繁花。曾经在上学的路途中,我们还会去吸茶花里的花蜜,甘甜入口,芳香四溢,那种滋味绝不比现在的明园蜂蜜差。因为它是天然的,不需要人工添加任何添加剂的,所以吃起来感觉上都要健康些。 由于还是昏睡状态,思想近乎神游,最惨的是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假如这不算悲惨还有什么算悲惨?不是我煸情,确实是说不了话。想想我这一生,三十几载春秋,曾几何时受过这种苦楚啊?只有在浙江的2004年才可以与之媲美吧! 2004年的宁波,第一次犯上了严重的扁桃体炎,是因为吹了风,宁波的风很大很张狂,实在不适合我居住,回到湖南后病才治好。
继续神游。记得有一年,也是一个艳阳天,十二岁的我跟着老爸去砍杉树,杉树是村里分给各家各户的,老爸头戴斗笠,手推借来的平板车,大步流星地朝山里走。走了很久才到杉树山,那些杉树上都标着号码,我们按分得的号码找到咱家的杉树,老爸手舞着刀锯,忙活了一上午,砍下我们分的所有树,大的直径盆口粗,小的只有碗面大小,良莠不齐的样子。整座杉树山被砍得只剩下手指粗的小杉树,一片狼藉。等我们装好车,父亲把平板车套上绳子,就朝树林外面走,那一刻,我看父亲的背影如山一般巍峨。出得山来,外面艳阳高照,我和老爸渴得不行,还没有走到家,我就中暑了。最后怎么样好起来的,竟然毫无印象了,只记得当时很焦渴,很急躁,很支持不住的样子,看着太阳就流眼泪。就像现在一样火烧火燎的难受!这是我第一次参与村里的一次大砍伐,直到后面的二十年内,村里再也没有这样砍过树了。 关于父亲,因为一向畏惧,很多的往事都被我忽视掉了,长大后,我更是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家,当然不是因为母亲,对母亲我永远都只有爱和依恋。
窗外月光皎白如水,声声炮竹入耳,这个晚上,是我最难受的一晚上,我无法望着月亮让自己的心也平静如水,我做不到。从窗户外面吹来丝丝晚风,凉沁阴凉,我的喉咙里面开始有冒烟一样的烧灼感,我几度起身去喝水,最后却发现连咽水也痛得不行了。我只想这个夜晚快点过去,快点消失,这个周末,本来以为是点小毛病,还想着让它自然愈合算了,也可以顺便增加些抗体,对身体有益。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还是没能让自己好起来。 最后还是只能求救于医生,吊了几天的药水,才逐渐好转。假如不好,我是不可能坐在这儿写这篇文章的。 人生就像烟花,燃放时尽情绚灿,而一度灿烂过后,总是易冷,并再度归于沉寂,就像人生有起有落。灿烂是一个过程,而沉寂也只是一个过程,这样交替起来,就是自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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