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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折笔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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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灵杀三(鬼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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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5 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一章 窗外•死神(下)
屋子中灯光明亮,不会是鬼画的机关。但是那个女人确实消失了。丹丹记得刚才还看到她出现在画中,当时效果图中并没有什么异象,仅仅在这一转头的工夫画面怎么就产生了变化?
她又飞快地转过头去看料理店的牌子,那上面的女人也消失了,消失得更彻底,连个狐狸尾巴都没留下。再次回头看效果图,上面的狐狸尾巴也不见了。它们,它们居然是相联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丹丹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了办公室,刚一进门她就看到自己那部小巧的手机正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屏幕放射出绿幽幽的寒光,正在唱着一首走调的彩铃。由于办公室里的灯被丹丹关了,它的光芒看起来是那样的强烈,又是那样的妖邪!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四处找都没有找到手机,而且她本来是关机的,那么这个透着鬼气的小东西怎么会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呢?还是处于开机状态?
丹丹迟疑着,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沙发,伸出颤抖的手去拿手机,仿佛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或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手机还在执着地唱着那首走调的老歌,听起来让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丹丹象个心虚的小偷,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机,又快步来到外到外面的房间。她瞥了眼屏幕,看到上面出现的竟然全是乱码,她把手机凑到腮边,轻轻“喂”了一声。手机里传来了“哧哧啦啦”的声音,象是有什么东西干扰,同时也象是一个患有极严重气管炎的人浊重的呼吸声。
没有回话,丹丹又喂了声,她感觉到电话的另一端有人,她听到了对方那微弱的呼吸声,甚至还伴有一阵咚咚的心跳声,但那个人就是不说话。她有些急了,大声问:“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
又过了片刻,电话中忽然传来了嘶哑的声音:“快离开那里!快!快!”声音很急促,能感觉到这个人非常的焦急。
在一刻,丹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听出这正是高朗的声音!对,就是已经死了的高朗!“你,你是高朗?你是人是鬼?”她颤声问道。
“快,快,快离开那里……离开那里……”高朗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高朗,你是不是没有死啊?你在哪里?喂,喂!”
任是丹丹怎么呼喊,电话里再也没有了声息。但对方并没有挂断,她隐约听到高朗痛苦地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随后那种哧哧啦啦的声音陡然间窜升了数度,直刺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连脑袋都是一阵绞疼。这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就是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象是有人在雪地上行走发出来的,并且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人。
咦!怎么有汽笛声?
丹丹觉得奇怪,听那声音好象是车来车往,对方八成是在马路上给她打的电话。这时候她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屏幕,忽然手中象攥了块烧红的铁似的,一下子把手机扔了出去。因为那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居然是,居然是她自己的手机号码!
怎么可能?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个被她撇到一边的小东西。没错,这确实是自己的手机,但是,自己的手机怎么会接到自己的号码?还有高朗,他的死可是千真万确的,那么给自己打电话的人难道真的是鬼?
想到这里丹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事情的诡异之处已经不是仅仅用“阴谋”两个字就可以解释得通的。手机里的车流声还在继续,脚步声也在沙沙地响着,似乎越来越大,好象电话那头的人正遁着声音慢慢地在向她靠近。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样的真实?如同就是自己踏着积雪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游走着。同时她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似乎有两道目光正透过玻璃窗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丹丹倏然抬起头望向窗外,她看到对面的街上行人正在匆匆地走着。就在那稀稀落落的行人中她看到有一个穿着和服的长发女人,正站在路灯下面,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在打着电话。不,不应该说是在打电话,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张嘴说话,她只是把手机放在耳边,动也不动地站在哪里。她的长发垂在前额上,看不清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凭感觉,这个女人并没有在打电话,倒是象在歪着头聆听手机音乐。同时她隐藏在长发下的目光透过发隙冷冷地注视着窗后面的丹丹。
丹丹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那个怪异的女人,看着她右手中那部小巧的手机,机身上垂着一枚跟她的衣服一样红的挂坠,此刻那枚挂坠正在风中微微地转动着,上面丝绒做的笑脸娃娃嘴色向上翘起,毛绒绒的脸上扯出一丝邪邪的笑。
这部手机正是丹丹的。没错,这绝对错不了,手机上那个笑脸饰物并不是买的,那是丹丹自己动手做的,因此她敢肯定那个女人拿的就是自己的手机。女人宽大的衣服在风中簌簌摆动着,她一截惨白的手擘从鲜红的衣袖中露了出来,那只手握着手机,上面的指甲长得惊人,隐隐透出一种寒光,就象来自地狱的利剑!在她的身后有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向四周窥视着,一双闪着幽光的蓝眼睛的溜溜直转,它正是那只白狐。
有几片雪花懒洋洋地在路灯的光晕里飘洒着,风不是很大,却吹得残破的老路灯嘎吱吱地摇晃起来。人行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地从长发女人身边经过,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路灯下,静静地凝视着街对面玻璃窗后面的丹丹。丹丹发现她居然没有影子!
工作室地板上的那部手机还在固执地呻吟着。丹丹的目光又投向了它,她迟疑着,慢慢走向那个比鬼怪还可怕的小东西,缓缓地、缓缓地蹲下了身,伸出颤抖的手一点儿一点儿向它移了过去……。就在她的指尖堪堪将要触及手机时,那里面的杂音倏然停止了。
丹丹象触电一样,手一哆嗦,飞快地收回了胳膊。她抬头再次望向窗外,却发现那个诡异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雪,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地飞洒着。对面街上虽然与这里相隔不远,但由于雪雾迷蒙,也看不是很真切,路上的行人也都缩着脖子,抄着手,匆匆地走着。
丹丹凑到窗前,向对面的街上游目四顾,哪里还有什么长女人呢?那根路灯杆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从这里望去,它的旁边连个脚印也没有。但是丹丹不能肯定,因为这时不但飞雪连天,连玻璃上也结了一层冰菱花,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对面那家料理店的招牌上并没有什么穿和服的女人。
她,去了哪里呢?
丹丹向玻璃上呵着气,然后用手在上面擦出一块巴掌大的空间,她的目光透过这块明净的玻璃四处搜寻着。没有,还是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她就象是忽然融化到了雪花中,再也不会出现,却又时时刻刻无处不在。这种感觉让丹丹心中的恐惧愈发地强烈起来,她想离开作室,却又没有胆子踏出门外,因为她怀疑那个幽灵似的长发女人就躲在门外,正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猎物踏出门外。
人们在感到惊恐时,通常都认为温暖的屋子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大概就是秉承了我们祖先的动物本能吧?
丹丹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她慌里慌张地把门从里锁了起来。然后抱着双肩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目光中满是惊悸地盯着窗外。
窗外,飞雪连天,已经很难见到有行人路过了。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地期盼着能听到秦大哥的汽笛声,然后看着他风尘仆仆地推门走了进来,把自己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秦大哥,秦大哥,你怎么还不出现?难道你真的把与丹丹的约会给忘了?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又望向地板上的手机。对了,应该给秦风打个电话,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丹丹忽然觉得象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亮光,她起身向手机走去。就在这时屋子里的灯光又开始闪烁起来,最后随着啪地一声,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由于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消失,丹丹顿觉周围黑得似乎什么也不存在。她跪在地板上,凭着记忆,摸索着向地板的中央爬去。
有那么几秒钟的工夫,四周静寂得让人心里发慌!然而这种死寂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这声音细碎而绵密,恍如成千上万只虫蚁在爬行。
一开始丹丹以为是自己在地板上爬行弄出一声响,但仔细一听却又觉不对,这声音分明就是在屋子中的另一个角落传来的,而且还伴有一阵“咯咯吱吱”的声音,象什么?对,象是人的全身关节都在扭动时发出的脆响。
丹丹努力张大了眼睛,她的瞳孔几乎都要暴裂了!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到,细碎的响声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近了。丹丹发了疯似的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着,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手机,然后给秦大哥打电话,她只想听到他的声音,这样就算有天大的危险她也觉得是安全的。
她没有摸到手机,却摸到了一团柔软的,麻乎乎的东西。那是……那是头发,是一团拖在地板上的头发!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丹丹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转过身连滚带爬地向门口奔去。她的头重重地撞在了铝合金门框上,觉得有一丝咸咸的液休顺着脸腮一直淌到了嘴里。她半跪在地上,用力推着门,但是门已经被她给反锁上了,慌乱中又找不到暗锁上的把柄。
她歇斯底里地在门上抓挠着,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鸣声。身后的黑暗中,那可怕的怪响正在一寸寸逼近。
丹丹已经全身瘫软了,只是心底那救生的本能促使她挣扎着向透着一丝亮光的那扇落地窗玻璃移去。好不容易凑到玻璃前,她转过头大张着嘴想对着街上偶尔经过的一辆汽车大喊,但是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呻吟声。
有一丝黑黑的东西从玻璃的一角拂了过去。
蓦地,外面的玻璃上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那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她七窍流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紧紧抵在玻璃上,以至于把五官都挤得变了形,那双空洞的瞳孔紧紧地,紧紧地盯着丹丹的眼睛。
如果没有那张玻璃,她们的脸颊就会贴到一起。
丹丹全身抽畜着,瞳孔在不断地扩张……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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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彼岸花败 发表于 2011-8-25 14:54
就这样结束了?秦风为什么不赴约???

花败首长没点头哪能结束呢?刚开始。。。后面还有六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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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二章 离奇死亡
丹丹死了。
当秦风赶到工作室门口时就嗅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氛。屋子里并没有开灯,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但防盗门并没有下来,这说明丹丹还在里面,她并没有等不及秦风而离去。这让秦风感到有些愧疚,他本来是给丹丹打过几个电话,但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中,那时秦风心中就生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给工作室中也打过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处于占线中。而最要命的是由于下起了鹅毛大雪,半路上有车发生了事故,在迷蒙的雪雾中,押车的长阵足足排出了能有两里地,好不容易等到路障解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半了。他开着车赶到老店街时,看了下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远远地秦风就望见创世工作间一片漆黑。那时他以为丹丹等不及已经走了。路上的车辆不多,秦风干脆把车一直开到了工作室的门,他并没有熄火,摇下车窗向工作室望了望。咦!怎么防盗门没下来?看来丹丹还在啊,她为什么不点灯呢?
在打开车门的一刹好,一阵寒风裹夹着雪片扑面打来,秦风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把休闲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缩着脖子走上了台阶。就在接近工作室的门口时他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那不是风雪带来的寒流,而是一种透彻心腑的、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阴森的寒气!这种感觉来的是那样的突然,甚至让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顿。秦风停下脚步,有些慌张地四周望了望,街上除了他再也没有行人,连过往的车辆也少的可怜。昏黄的路灯在风雪中无力地洒下它那病态的光芒,有几盏破旧的老路灯被风吹得象个垂暮老人一样呻吟着,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秦风轻轻咳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一支烟点上,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就在他的指节铝合金门框上时,心中那种惶恐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压抑得他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几乎有种要转身而逃的冲动。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丹丹。”秦风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他伸出手推门,却发现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漫遍了他的全身。
秦风返回车里,拿来派力肯强光战术手电,这个东西他是一直随身携带的。就在他把前额抵在玻璃上,举起手中的手电照向屋中时,陡然间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电也脱手掉在窗前的磁砖腰线上,跳跃了两下后,滚落到雪地里,划出闪烁的光线,把屋子里的情景照得更加诡异可怖!
在玻璃窗的后面有一张人脸,正瞪着空洞的眼睛直直地望向窗外。那个人正是丹丹,她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了一种可怕的表情,瞳孔大张,眼珠子几乎要暴出眶外。她的嘴也张得大大的,舌头伸出唇外,向上翘起,脸上泛着一层阴恻恻的青灰色。
当刑警队的开锁专家赶来打开暗锁时,老杜也接到了通知,他是从胳膊上拔掉输液管的针头,就那样穿着病服赶来的。他不知是被丹丹可怕的表情吓着了还是伤心过度,进门后呆呆地望着丹丹,足足有两分钟没有说话,那神态看起来就象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到周景山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全身一震,猛然惊醒过来,随后就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用力地撞向墙角,直到磕得血流满面,犹自不停。
周景山使了个眼色,过来两个警员硬是把老杜给拉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象是中箭野兽一样的哀嚎声!那声音听起来已经不象是人所能发出来的。与其说那是痛哭声,还不如说是嚎叫更为贴切。他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发了疯似的扑向丹丹的尸体。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架出了工作室。秦风觉得眼眶湿湿的,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老杜爱丹丹爱的有多深,可是丹丹并不爱他,并且在内心深处一直深深地记恨着他,那种恨是如此的强烈!竟会让丹丹舍却一生的幸福来报复这个男人。
人啊!欲望与仇恨,永远是是人类最大的魔瘴!
秦风用手背抹了下有些潮湿的眼睛。他转过身去不忍看丹丹那垂死的一幕。
现场的勘察工作在周景山的组织下井然有序。现在他把秦风叫到了一边,询问一些相关事宜。秦风是报案人,也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当然得给他录口供。
当周景山问到秦风为什么会大半夜到这里来时,秦风一时语塞了,他不知道关于丹丹与林松之间的事应该怎么跟周队说。他觉得丹丹已经去了,她是可怜的女人,秦风不想让她死后还背上什么恶名声,可是这件事又是非说不可的,否则案子没法破不说,就连丹丹的死也是无法解释的。他心里有种感觉:丹丹与高朗的死也许与林松有关。他把这件事说出来对于破案当然是有帮助的,但是老杜呢?他是这样深地爱着丹丹,他听到关于鬼画背后的许多秘密之后,那颗脆弱的心脏还能承受得了吗?
秦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犹在一边痛哭的老杜,在心中权衡着事态的轻重。这时一个警员走了过来,把一张纸递给了周景山。大周只扫了一眼,就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风,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蔑视之意。
秦风也看到了那张A4打印纸上的字,那正是自己白天即兴填的一七令。没想到丹丹把它打印出来了。而更令秦风尴尬的是在一七令的下方居然全是手写的字体,写了满满一页,但内容只有两个字——秦风。
看到这里,秦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转过头抽了抽鼻子。他没有想到丹丹在临死前念念不忘的还是自己。这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混帐王八蛋,对于这样一个痴情的女人,他居然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一丝一毫的爱怜之意。
周景山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秦风,然后目光扫向老杜。老杜正在伤心欲绝中,并没有看到这张纸,这时他正好抬起头来,周景山赶忙把手中的打印纸翻了过来。
“小张,把病人送回医院吧。”周景山对扶着老杜的那个年轻警员摆了摆手。小张答应了一声,与另一个警员搀着一步三回首的老杜离开了工作室。
周景山又把身边的其他人打发开,然后与秦风坐到了沙发里,他掏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摁回到烟盒里。案发现场的取证工作是很细致的,有时连气味也能成为线索,在这里抽烟是很不明智的。
“这首诗是你写的?”周景终于开口了。
秦风点了点头。
“是——写给丹丹的?”
还是点头。
周景山长吐了口气。现在他看秦风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有些鄙夷,有些厌恶。据他所知秦风与老杜可是很好的朋友,与好朋友的妻子有这样的关系,这可不象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为啊!
“说下当时的情况吧。”周景山冷冰冰地说。
秦风在心中权衡了下,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得说出不可。难道就为了死者的名声与老杜感情而让罪犯逍遥法外吗?于是他就把关于丹丹与林公的事,以及他们设的圈套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还有自己今天晚上与丹丹相约的事。
周景山听到后来,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变了。他办案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离奇的案子。什么?用鬼画来吓死人?这听起来虽然荒诞了点儿,但细细想来并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什么光学与画的笔触,还有幻像的成因,对于这些他不是很能理解。其实谁又能真正的理解呢?秦风到现在也想不通林松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说,墙上的画是大有文章的?”周景山说着合上了笔记,站起身来向办公室中走去。
画,还是那张普通的画。他们怎么看也没看出其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你的说法还有谁可以证明?”周景山一脸怀疑之色,他甚至想,是不是这个姓秦的小子悬疑小说写的多了?编出这么一个可笑的故事来唬人,他是想借此转移他与好朋友妻子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还有丹丹,做为当事人她……”秦风脱口而出,随后就发觉周队正用异样的眼神审视着自己,那后半段话生生咽了下去。是啊,这是多么愚蠢的一句话啊?丹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就是说其实这件事除了一个受害者之外就只有秦风一个人知道了,那么他的话是真是假只有天王老子才知道了。
“好吧,你的话我会考虑的。”周景山语带双关地说,“另外调查工作还没有结束,你最好暂时不要离开。”
暂时不要离开?这是什么意思?是否就是说我秦风成为第一嫌疑人了?
秦风愣愣地看着周景山,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疯了?有自己做完案还去报案的吗?这时秦风忽然又想到另一个人,他说:“对了,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谁?”周景山警觉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他只是给我发了向个短信。”
秦风这时想起的自然是那个给他发短信的神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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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08: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三章 人事物非
虽然周景山在心中已经十分肯定秦风与老杜的妻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但是他也并非就此判断秦风就是凶手。有一点其实他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那就是高朗的死。他曾经在高朗的指甲缝里发现了极细微的一点儿膏状物,经过辛明化验后,得出的结论是女人用的粉底与面霜。而就他调查后的结果所知,高朗即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那么他的指甲缝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会不会与凶手有关呢?
再结合丹丹的这件案子,毫无疑问,他们俩的死因是非常相似的,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桩连环谋杀案,凶手十有八手就是一个人。这样推断下来凶手就肯定不会是秦风:一、他没有必要去杀高朗。二、他也不会傻到杀了人后还把一张写满自己名字的纸扔到现场,而且还自己去报案。
但是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这样做?图财害命的可能性首先应该被排除,因为死者身上的财物与工作室中的物品并没有缺失。仇杀也不太现实,有谁会与丹丹与高朗同时有仇呢?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情杀了。一想到情杀,周景山又想起高朗指甲缝里的脂粉,很显然,他在死前十有八九与女人有过接触。而且他为什么在老杜不在时一个人半夜到工作室里来?那时候周景山觉得嫌疑最大的是丹丹。他曾大胆地推测过,会不会是高朗与丹丹有不正常的关系,他们俩在工作室中约会,后来由于其它的原因,也可能是灭口以,丹丹就杀了高朗。
这样推测是比较附合罗辑的,也解释了他指甲缝里的脂粉与大半夜跑到工作室里的原因。
但是现在,发生在眼前的案件又全面推翻了他的判断。凶手如果是丹丹的话,她自己也不会死了。那么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是因为第三个人看到丹丹与高朗在一起才杀了高朗,然后又因为秦风与丹丹约会(他一直认为秦风与丹丹的约会是不正常的关系),转而又杀了丹丹。
这样想着,周景山的浓眉紧紧拧了起来,在额头竖起一道“川”字形。如果假设成功的话,有一个人是非常可疑的。那就是杜瀚举!为什么这两起案件发生在他的工作室中,而他却都不在现场?并且不是有事就是身体不好而住在医院中,这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的?
而最令周景山感到可疑的一点就是——医院中没有人能证明案发的那段时间里老杜究竟在不在病房中。还有就是,在高朗出事的那天晚上老杜也是有事不在现场。当然,大半夜的不在现场也可以理解,问题是他也不在家里,据他说他去医院看望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周景山认识,就是韩长生。看望朋友会到半夜?还有,周景山曾走访过林松,他说当夜值班人员也不知道老杜是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
结合以上种种,周景山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是杜瀚举。当他听到秦风说起丹丹与林松的事情时本来是有些相信,但是墙上的那幅画并没有象秦风所说的那样有什么机关,他倒不认为秦风是在编故事,他想也许是老杜对于丹丹与林松之间的事早就了如指掌了吧?他会不会来个将计就计?好,我叫你们琢磨我,我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看看到底谁能吓死谁!
他这样推断也并不是毫无道理的,即然画中没有机关,而秦风又不会撒这样荒谬的谎,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画被人给掉包了,而有条件自如进出工作室的除了死了的两个人就剩下老杜了。
所以周景山答应了跟秦风一起到丹枫医院中的那间地下室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顺着林松这根藤也许就能摸出整个事件的脉络。
在没有获得批准的前提下,他们当然不能贸失地去搜查,两个人是偷偷地从上次秦风进入的那扇白钢门来到地下室。
甬道里还是杂乱不堪,不过这次秦风有了准备,在进到走廊后他打开了随身带的手电。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周景山还是没想到走廊里会乱成这样,他冒冒失失地一脚踏到烂木堆里,发出了“哗啦”的一声响。
“小心。”秦风在前面提醒着大周。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秦风停住脚步,指了指那间屋子说:“就是这里了。”
周景山借着秦风的手电光望去,不由皱起了双眉。黑绿色的铁皮门上锈迹斑,纵横交错地挂着一些灰尘与蛛网。门上落着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锁,锁上的蛛网与门上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这道门最起码有很长时间没开启过了。
“你没有记错?是这扇门吗?”周景山向两边望了望,一脸怀疑之色。
秦风也有些愕然。是啊,这扇门在昨天还刚刚开过,当时他亲眼看到丹丹与林松进到里面的,他们连门都没有关上。但是现在怎么看起来象是有半年没有动过了?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想到这里,他又向两边的其它门看了看,走廊里一溜几扇门都是这个样子,可以看出它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启过了。
“没错啊!就是这扇门,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秦风摸着后脑勺,他真怀疑自己昨天是见鬼了——如果不是因为丹丹的死是即定事实的话。
周景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从口袋里取出从开锁专家那里借来的万能钥匙,轻轻插入了锁孔里,然后左右转了转。“咔吧”一声轻响,锁被打开了。秦风从旁边拾起一把破扫帚头,把门上的灰尘扫了扫。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由秦风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的活页看来是锈的不轻,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声,在这阴森的甬道中显得诡异已极。屋子里很暗,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同时门上的灰尘被带的簌簌而动,呛得两人直咳嗽。
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到屋子中时,秦风一下子傻眼了。屋子中跟走廊里一样,遍是杂物。借着手电的光芒看去,上面落的灰尘都看不出破桌烂椅子的颜色,看起来就象是几百年没有动过。
周景山望了望秦风,又扫视了眼堆满杂物的屋子,眼神中满是怀疑与戒备之意。
“这是,这怎么?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秦风有些语无伦次,他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说明并不是在做梦。但是即然不是梦,怎么事隔一天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屋子进入了时空隧道?使一天的时间变成了几年?
秦风这样想着,也顺口嘀咕了一声。
“时空隧道?”周景山惊讶地看着秦风,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这个年轻人不是写小说写得入迷了吧?愧他怎么想出这么荒诞的念头!
周景山这时候已经百分百地可以肯定,这间屋子有好多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他站在门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秦风在杂物间查看来查看去。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戏是不是演的太过了?就这么个破破烂烂的屋子,是人都能看出里面的东西有几年都没有动过了,又怎么会象他所说的在昨天还是另一番景象?就算有人做了手脚,那也不会做的这么逼真。把一间屋子弄乱可以,但是要把它设计成荒废了很长时间,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别的不说,就是地上的那些灰尘与满屋子的蛛网,那可绝对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况且还是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
秦风在屋子中的杂物堆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停下脚步观察着什么。最后他在墙角边蹲下身子,非常仔细地看着墙角。然后用手电照着墙角一点一点地向两边搜寻。
周景山看着秦风在那里忙碌,心中有些迷惑,正想催他离开。却见秦风向这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过去。大周的心里有些不快,这个动作那可是他堂堂周队的“专利”(这时的他又被调回到了市刑警队),向来是他用这种让人不容违抗的手势来命令别人的,还从没有谁能这样大马金刀的来吩咐自己,就算是马行风那个老官僚也办不到!
“怎么,墙角还能有你所说的那些鬼画与仪器不成?”周景山没有挪地方,不无揶揄地问。
“你过来看,这里的情况好象不太对劲啊。”秦风并没有听出他的讥屑之意,他的心思全用在了靠向左侧的那面墙角上。
周景山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他顺着秦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也是“咯登”了一下。因为走近后他也发现向左面的这面墙壁确实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那里的墙角间竟有一丝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细线,不是细看是很难被发现的,这细线处在地面与墙壁的连接处,一直贯穿了整个左墙角。如果不是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条细线也不可能被发现。
大周蹲下了身子,把头凑向墙角,心中暗自吸了口凉气!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丝线,而是在墙角的边缘有一条窄长的没有灰尘的印痕。由于地面上落着厚厚一层积尘,因此这条没有灰尘的槽印就显得格外地突兀。它就象是有人故意在紧帖着墙壁的地面上划了一道笔直的线条。
看到这里,周景山不由在心底对秦风暗暗叹服:这小子也太有侦破天赋了,这样微不足道的细节他都能发现?再想想自己,一向颇为自负的周队这时也感到脸上有些发烧。
“看到了吧?”秦风转头望了眼周景山,“这是不不是很不正常呢?既然整个屋子中都落满了灰尘,为什么在这面墙角却出现这样一条印迹呢?”
“你的意思是……?”周景山迟疑地望着秦风。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堵墙应该是可以活动的。”
秦风果断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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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0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四章 为君歌一曲
“活动的墙?”周景山拧紧了眉头。这个年轻人可真够敢想的,那不是电影中的情节吗?
秦风看出了周队的疑虑,他指着墙角那道迎迹说:“你看这条线,明显不是有人故意划上去的,也不可能是昆虫什么的爬行留下的痕迹,”说着他把手电照向了其它三面墙壁,接着说,“你再看其它三面,墙角全是堆满了灰尘,这也附合物理常识,如果一间屋子长时间荒废,那么它的灰尘最多的地方本应该是墙角,而事实实上其它三面墙也都是那样,为什么但但这里的墙角会出现这样一条奇怪的印痕呢?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堵墙是可以横向移动的,而且就在最近移动过,所以才会带起地面的灰尘,在它的底部形成一道印迹。”
周景山摸着下巴,对秦风的推断没有表态。他的心里却远没有外表那么平静,虽然他觉的这个设想有些武断,但一时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秦风。其实他对于这个年轻人,在敬佩的同时,心中也或多或少地有些嫉妒。是啊,想我大周向来是在别人面前做惯了思维慎密的形象,从警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说过我考虑事情不周,但如今面对这个秦风,却显出自己的疏忽与大意。这样想着让周景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风是无法体会到大周此刻心情的,他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在墙上摸索起来,他是想找找看能不能墙上有机关什么的。周景山也帮着他搜索起来。两个人在墙上摸索了近半个小时,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秦风又推了推了那堵墙,墙当然纹丝未动。
周景山从兜里掏出烟,扔给秦风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吸了口后说:“我看你是白忙活了,就算这堵墙有机关,我们在这里也是绝对打不开的。”
秦风停下手,接过他的烟,一边点着一边问:“为什么这样说?”
“很显然,机关不是从这里开的,它应该是在墙的另一面开启。这一点从屋子里的情况就可以说明。”
秦风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开启机关的消息在这里,那么屋子中就不可能象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都没有想到。
两人蹲在屋子中间,吸完一根烟后,周景山站了起来,“走吧”他说。
“走?”秦风讷讷地说,“我们这就出去吗?我觉得这屋子里很是邪气啊,它明明在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我觉得……我觉得如果打开那堵墙,也许就会真相大白了。”
“是啊,我们这就去墙的另一面看看。”周景山说着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秦风愣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是啊,他们在这里糊摸乱找一气,还不如直接打开旁边的那扇门,进去一看不就一切了然了吗?秦风跟在后面也出了这间屋子,嘴里还在低声嘀咕着,无非是自己脑袋转的这样慢而大为不满。
他们很顺利地就打开了紧挨着这间屋子左侧的那扇门。这次周景山先走了进去,秦风跟在后面,他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撞到大周的身上。周景山就站在门边,象木雕泥塑一般愣在了原地,秦风把手电向屋子中照去,也愣住了。因为这间屋子居然就是他们刚才进入的那间,不但里面的杂物一样,在地上还有两人刚留下的脚印,甚至他们扔在地中间的两个烟蒂还在闪着微弱的火星。
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望了望刚才的那扇门。没错啊,他们是打开了第二扇门啊,但是为什么会又返回到刚才的那间房子里呢?秦风与周景山大眼瞪小眼,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看来你的推断不准确。”周景山喃喃地说。
秦风侧过头望着他:“你是说那堵墙不是机关?”
“是。但不仅仅是墙,而是这两个房间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机关,它们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另一间屋子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秦风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判断的。但是这听起来也太疯狂了!他们从那扇门里出来到打开这扇门,不过就是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庞大的机关就能完成一个转换,又没发出任何声响,从现在的机械与电子知识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然而眼前的情景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其它的更为合理的解释吗?再联到林松设计的鬼画与天架山中的事,还有什么是他所不能做到的呢?
要解开这个迷其实也简单,他们正好有两个人,分开同时进入到两间屋子,迷底自然迎刃而解。于是周景山让秦风呆在这间屋子里,他转身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可是你没手电。”秦风提醒他说。
周景山摆了摆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然后打开另一扇门,他的人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另一间屋子中。秦风本来想探出头问问他那边的结果,但就在大周的身形闪进那扇门里时,“砰”地一声,秦风所在的这间屋子那厚重的铁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那回声就象在空寂的山谷里打了一声闷雷,震得秦风全身哆嗦了一下。他想回身去推那扇门,触手却是一片空虚,哪里还有什么门呢?就在同时一阵寒风吹过,秦风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有一些凉凉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后脖领子中,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东西也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手上。秦风低下头,在这一瞬间,他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字形!
因为他的手上竟然落着几片雪花!
寒风,雪花。漆黑的地下室中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抬起头后,周围的景物使秦风一下子僵住了。但见四周松柏参天,阵阵寒风裹卷着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飞洒着。脚下是厚厚的积雪与披着雪衣的岩石。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月光,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就象一张硕大无朋的荧幕,此刻这张荧幕没有图像,没有信号,全是密密麻麻,白辣辣的雪花。但是周围并不是漆黑一片,因为远处的山峦与近处的雪地都泛着一层银光,看起来即凄美又妖异。
而最令秦风震憾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远在前方山林中半隐半现的一幢棚屋。
没错,这幢木屋他太熟悉。他永远无法忘记这破败的木结构吊脚楼。这里有他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最诡异的事情,也有他那心惊胆战的回忆!因为这吊脚楼正是在狐仙洞里的那幢建筑。
那也就是说现在我又在狐仙洞里了?
想到这个问题时秦风顿时觉得指尖有些发凉!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时大脑中竟有些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向哪里去。
周景山呢?他在哪里?秦风急忙掏出手机,想给大周打个电话,但是手机却是没有信号。这样看来他现在真的是在天架山中了,如果这是幻像,那么手机不会没有信号的。
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时,忽然间远处那木屋中亮起了火光。接着就从那屋子里传出了一阵歌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唱得凄美怨婉已极,让人为之柔肠寸断!这歌声,这歌词,秦风是无比熟悉的。
——那正是他昨天刚填的一七令,而唱歌的人听噪音正是丹丹!
“丹丹!”秦风从喉咙挤出一声嘶喊,然后快步向木屋走去。
吊脚楼还是一如既往地残破而衰败,甚至他们上次拆掉用来做篝火的那些残缺的围栏还在风中有气无力地摇摆着。整个木屋在风雪中“吱吱嘎嘎”地呻吟着,就象一头卧在雪地上奄奄一息的老牛,在无力地做着它最后的挣扎。
渐渐走近后,秦风看到在檐下的回廊上正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和服的女人,她半倚半靠在歪歪扭扭的斜栏上,半低着头望着楼桩下的雪地。她乌黑的长发瀑布一样顺着微微倾斜的面颊泻了下来,一直垂到栏杆外,上面粘着些许雪花。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秦风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正是丹丹。
“丹丹,是你吗?”他又喊了一声,脚下加快速度向吊脚楼赶去。这时的秦风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处了,他只想快步走到丹丹身边,伸出双臂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什么朋友之妻,什么世俗唾骂,随它去吧!他现在就想对这个痴心的女人说三个字——“我爱你!”
丹丹抬起头望向这边。毫无疑问她是听到了秦风的喊声,但是他的表情很是冷漠,只向这边瞥了一眼,就象没有看到秦风似的,又垂下头在想着她的心事,这时候她的歌声已经变了,变成了另一首秦风填过《金人捧玉盘》。
“十年霜,回首处,两茫茫。
算次第、一枕黄粱。
愁翻旧绪,惹尘封心事又添伤。
万千无计,恨自孱、惟籍残章。
檐花滴,与卿别,如往昔,泪成行。
细雨夜、亦剪西窗?
芸芸造化,料今生缘聚梦中乡。
折梅难寄,象管凝,难续情殇。”
秦风听到这里,陡然间顿住了脚步,在这寒冷的冬天夜里,他的额头上滴滴哒哒的滚下了黄豆大的汗珠!因为这阙词除了他自己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是他为自己与心怡之间的感情而填的,不要说丹丹,连心怡他都没有给看过。那么,丹丹又怎么会唱这首词呢?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心怡,想起她那含畜的,却永远带着一丝温暖的眼神。他愣愣地站住了脚步,傻傻地看着丹丹。
丹丹的歌声忽然停住了,接着就传来了她的一声惊呼。秦风看到有个戴着墨镜的穿黑风衣的男人出现在回廊上,他揪着丹丹的长发,象拖麻袋包一样把她拖进了屋中。
雪,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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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五章 黑发漫天
秦风看到这一幕,拔脚向吊脚楼跑去。戴墨镜的人,又是戴墨镜的人。那个人虽然戴着墨镜,但秦风怎么看怎么象是高朗。木屋中静得使人心里发惶!起先那火光也消失了。从破烂的窗洞向里望去,里面黑古隆咚的,散发出一股霉味。
秦风想用电手向里面照去,他按下开关,派力肯没有任何反应,它没电了。该死!早没电晚没电,偏偏在这个时候它也来捣乱。秦风在心中暗暗咒骂着,掏出打火机。打火机的光亮实在太有限了,只能在眼前晃出一小片昏黄的光晕,屋子的深处还是一片死寂与漆黑。那黑暗与秦风以前见过的任何黑暗都不同,它就象能吸入一切物质的宇宙黑洞,深沉、冷漠而无边无际。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乎正卧着一条盘桓在宇宙间的巨龙,它的喘息声急促而悠长,并伴有一种奇怪的“嘶嘶”声。
是的,没错,在黑暗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东西,虽然它尽量摒住了呼吸,但是秦风还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它就躲在屋子的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猎物踏进它的陷井。
秦风随手抄起门边的一根干木柴,一手打着火机一边慢慢地向屋子中移去。
一阵寒风吹过,打火机熄灭了。就在这时猛地一股疾风从黑暗中掠过,兜头撞向秦风的面门!秦风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木棍迎去,随着一连串噼里哗啦的响声,他手中的木棍补砸成了数截,同时有什么硬物砰地砸在他的右肩上,那劲道是如此的猛烈,直把他掼得倒退出三叔,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肩膀上一阵筋骨撕裂般的疼痛,秦风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还未来得及吐出,陡然间觉得喉咙一紧,一只大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节。它来势是如此的快,下手即狠且准,仿佛在黑暗中能洞悉一切。他知道只要这只大手一紧,自己的这条命恐怕就没了。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关头,秦风的脑际陡然闪过一抹亮光。
“秦风。”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虽然只是两个字,却救了他的一条命。
对方显然是听出了他的声音。秦风觉得喉节上的力道稍微减轻了些,他的呼吸又畅通起来。
“你是秦风?”黑暗中响起了周景山的声音。但是他的手还是捏在秦风的喉节上。
“是我。”秦风答应着。
随后他就感到那只大手从他的咽喉上移开了。秦风又打亮了打火机,他看到周景山一只手攥着一个破凳腿,正瞪着一又牛眼似的大眼珠子盯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看来我们是着了林松的道了。”秦风说,“你刚才看到什么没有?”
周景山眨了眨眼,一脸的迷惑:“我刚才一进到那间屋子里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一片山林中,随后我就发现了这座木屋,当时屋中还亮着火光,并且有一个女人在唱歌。我觉得……我觉得那个女人象丹丹……”他说到这里又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你也看到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另一个穿着风衣,戴个墨镜的男人出现了,他当时正要对丹丹下毒手,我就急忙赶了过来,由于屋子里太黑,我什么也没发现,就在这时你出现了,我以为你就是那个戴墨镜的。呃,幸亏你出声提醒,不然……”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显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大周不会下杀手,最起码也够秦风受的了。
“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景山问。现在的这种情况,就算世上最坚定的无神论者恐怕信念也要动摇了。
秦风想了想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我们现在看到一切全是幻像。也就是我跟你讲过的,林松曾经用过的那种诡画。”
周景山用力搓着下巴,把胡子茬磨得沙沙直响,他还是不太明白。怎么会是幻觉?眼前的事物真实的比现实还要现实,这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就在这时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象是成千上万的虫蚁在地下爬行。两人走出木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见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树木雪地都在蠕动着,但是它们不是白色,而是黑色,就象黑色的乌云,卷卷荡荡,无边无涯。
“那是什么?”周景山惊骇地叫道。
“是头发!”
没错,对于这些东西,秦风太熟悉了。他曾遇到过不止一次,不过那几次最多不过象是一条黑色的发丝长河,而这一次,哪里还是什么头发之河呀?它,它简直就是海洋!
除了天空,树木、山石、雪地,所有的一切都被罩在这黑色的妖雾之下,它们拥挤着,翻翻卷卷向吊脚楼漫延过来。
“跑啊!”
周景山大喊了一声,撒开脚步步就要向楼下跳去。秦风一把拉住了他:“别动,幻觉,这些全是幻觉。只要闭上眼睛它们就会消失的。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
周景山骇然四顾。是啊,跑?又能往哪里跑呢?周围全是这种该死的头发,好象这世界本就是由这些鬼东西构成的,难道他们能跑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黑发之浪越逼越近了,它们发出来的那怪异的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行!”周景山断然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操纵这一切的人可能就躲在我们身边。我们要是闭上眼睛岂不相当于任他宰割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秦风。没错,林松肯定就躲在某个角落里,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如果他们闭上眼睛,难保他不会发起攻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危险啊。
黑色的浪潮已经攀上吊脚楼下面的桩子,它们扭动着木桩,使整个木屋都摇晃起来。回廊上有几处木板已经开始断裂,那声音就象将一个人的骨节生生折断,“嘎吧,嘎吧”地让人心里直发毛!
“上去。”
秦风喊了一声,当先攀住屋檐,翻身到了屋脊上。周景山也爬了上来。他们刚爬到屋脊上,就有几缕黑发灵蛇一样卷上回廊。有几只倒挂在地板下面的蝙蝠无声地窜飞起来,有的飞的稍慢就被黑发给卷住,然后发出一阵瘆人的扭绞骨肉的声音,随后就是“波”地一声脆响,血肉四溅,那可怜的小东西就如同一个被挤扁了的烂西红柿,一下子给给碾成了一堆肉酱!
有一丝血沫溅到了秦风的脸上,那股恶心的猩臭味熏得他头昏脑胀,险些一头裁了下去。周景山在后面拉住了他。“小心。”他提醒秦风。
这时有一缕长发扭动着顺着木板墙壁爬了上来,猛地一下子缠住了秦风的手腕。秦风顿时觉得有一股奇大的力量拉着自己向屋脊下滑去,情急中他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山脊上的一根木椽。
周景山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燎向那搅扭的黑发。“呼”地一声,一溜火苗窜起,黑发从秦风手腕上松开了,它们“吱吱”叫着又缩回到了檐下。
一股烧焦的气味钻入到两人的鼻孔里。但是这个方向的黑发虽然退去了,其它几面却是翻卷着一齐爬上了屋脊。
周景山从房脊上抠起一把烂草,点着了向四周挥动着,那些黑发被火焰燎得四处乱窜,又纷纷退了回去。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更密集的黑浪涌了上来。大周有点照应不暇了,他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对秦风大喊着:“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秦风好象是吓傻了,他呆呆地立在山脊上,抬头向天想什么想的入神。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
“你他妈的!这就缴械了?”周景山抽空在秦风的后脖子上拍了一巴掌,气急败坏地嚷着。
这一巴掌把秦风拍得醒过神来,他忽然大叫了一声 “有了!”,然后弯腰从房脊上奋力抽出一根木椽,猛地跳了起来,把手中的椽子向天空扔了出去,由于窜得太猛,他的身形也随着这一跳之力骤然向楼下摔去。
周景山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拉了个空。他眼睁睁地看着秦风摔到了那翻滚不息的黑雾之中。而就在这时眼前蓦地划过一道闪电。不,那不是闪电,而是天地间骤然一亮,一片白得耀眼的光芒充诉了整个世界。这白辣辣的光芒实在太强烈了,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当他再次张开眼时却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
哪里还有什么黑发?又哪里是在什么深山雪谷中,他们分明就是在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虽然不是他们推开的那间,但也绝不是破烂的木屋。屋子的天棚上吊着明晃晃的炽光灯,光线很亮,却有些妖异。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屋子中虽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叫不上名的仪器,但并不显得零乱,反而有种井井有条的感觉。而在对面象是镁光板的一面金属墙壁上并排一溜挂着十几幅工笔画,画中的景象竟然就是他们刚才所在的那片密林,只不过这些画看起来虽然大致相同,实则却又不太一样,它们就象是剪辑而成的电影胶片底稿,相互之间即有着细微的变化,又是紧密相联的。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在这些画中有一幅已经脱落下来,半蜷半垂地挂在另一幅画的下方。
“欢迎来到死亡谷。”一串冷冷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周景山愕然回头,这才发现在屋子靠门的方向有一张工作台,后面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他正是丹枫医院的院长——林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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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六章 与影子对话
林松还是一如既往地衣着得体,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在灯光的照射下,镜片上一尘不染,闪着水晶一样的光芒。而那双镜片后眼睛中放射出的光芒却比灯光还要明亮,比镜片还要平静,比水晶还要深邃。他的脸也白晰得象是少女的面颊,透出玉质的光芒。他的嘴唇有些薄,嘴角微微下弯,显得有些冷酷,有些高傲。总之这个人总是给人以一种不可琢磨的印象。而事实上他的喜怒哀乐也很少挂在脸上。也许每一个操有话语权的人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印迹吧?
秦风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望着林松,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是的,他与安若曦实在是太象了。他们的外貌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但是那种沉稳的气质,那深不可测的淡定,看起来就象是从一个人身上散射出来的。
林松也用锐利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敬着秦风。
“我的朋友,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很遗憾。”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是吗?如果另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也许就不会遗憾了。”秦风不无嘲讽地说。
“你是说丹丹?可是她死了,她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
秦风分明感觉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是种冷酷而不屑地笑。
“是你杀了她?”秦风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语气中满是恨意。
林松没有说话,他用挑衅的目光盯着秦风,久久凝视着。秦风也老实不客气地向他回敬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足足有一分钟,林松薄薄的嘴唇渐渐地向上翘,最后终于又挤出一丝微笑,他的两只手慢慢地、慢慢地从工作台下面抬了起来。
秦风与周景山紧紧盯着他的双手,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终于,林松的手完全从工作台下挪到了桌面上,然后他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那姿势优雅而轻柔。他的手指也纤细得有点象是女人的手。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就象是在欣赏一场音乐剧,轻松而惬意,甚至还带有一丝陶醉。
“怎么?你心痛了?”他淡淡地笑着,“她只是一个婊子,我的好朋友秦大才子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婊子而动这样大的肝火?呵呵,都说才子多情,看来真是不假啊!只是可惜……”
他说到这里故意摇着头,做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样子,长叹着说:“哎——!造化弄人啊!自古红颜薄命,看来是一点儿不假啊!”
“住嘴!你知道世上什么叫情?你枉自披着一张人皮,连世上什么叫情都不知道。我真的替丹丹心寒!她怎么会找到个你这样的人!”秦风的火气更旺了,他恨不得冲过去给这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一巴掌。
“冷静,他这是在激你。”周景山拍了拍秦风的肩,提醒他说。接着他转过头面对着林松:“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圈套?”
“呃,可不能这么说啊,周大队长你这样说话可是对人有些不太尊重啊!什么叫圈套?我这高尚的科学实验,你瞧,”林松说着摊开双手,做了个请君欣赏的动作,“这些科研项目是多么地伟大,多么地富有创意!我想就算再逼真的三维电影也做不出这样的效果。不是吗?你们刚才不是已经体会到了吗?”
说这些话时林松倒是在故意逗引周景山与秦风,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泛着一种油亮亮的光辉。
“可是你在犯法,你是杀人犯。”周景山毫不客气地提醒他。
“你是这样想的?我不这样认为。自古以来哪个成功者不是踩着弱者的尸体而蹬上了巅峰?何况能为这样伟大的科研项目而做出贡献,我想那些死者,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这不比他们到头来碌无为地老死病死要强吗?你说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个追求,有个奋斗目标,那样的人生才是充实的,才不枉到人世间走了一遭。而有的人,他们活在世上就是为了穿衣吃饭,就是等着生命之火熄灭的那一天。这样的活着是浪费资源。而我,却能为他们碌碌无为的人生添上浓重的一笔,虽然这剥夺了他们继续活下去的权利,但我想这也是对社会,对他个人的一种交待。难道不是吗?”
林松侃侃而谈,竟把周景山说的一时语塞。秦风听得火冒三丈,气得都有些咬牙切齿。“诡辩!诡辩!”他狠狠地说着。
“别激动,别激动。”林松双手下压,做着按抚的动作。那神态就象一个自负的学者在跟他的按抚他的学生。
周景山可不想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直截了当地问:“这么说,高朗与丹丹都是你杀的?”
“高朗的死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想也许是丹丹杀了他吧?那个婊子,就象个黑蜘蛛,她会把自己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地吃掉。如果我不先下手,早晚也要毁在她的手里。”
秦风又想冲过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这人实在太可恶了,对已经死了的人还这样出言污辱。他简直不敢相信,以前这个衣冠禽兽是怎么装出来的。周景山又拉住了他。
“那么你是怎么害死丹丹的?”周景山问。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发现林松的脸色变了。他本来一直平静的表情忽然间被惊骇之色所代替。他细长的眉毛不停跳动着,象是两条毛毛虫挂在眼眶上蠕动。脸颊上的肌肉也陡然抽畜了两下,带的那微微下翘的嘴角也抽动起来。他没有说话,目光中的惊恐之色却越来越浓。
“是啊,她是怎么死的?她是怎么死的?……”林松喃喃自语着,目光渐渐迷离起来。
“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周景山有些意外。
林松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他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根烟,用哆嗦的点上,笨拙地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秦风又是一愣,他记得林松是不抽烟的。怎么他的抽屉里会有这个东西?同时他又想起了丹丹,想起她在电脑桌上放的那条玉溪烟。毫无疑问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但是现在,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风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林松只吸了两口就把烟摁灭在桌子上,他说:“本来我是要用鬼画来吓死她的,但是,但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她,她并不是被鬼画吓死的,好象是窗外有什么东西,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原因。这一点跟高朗的死极其相似。我想从头到尾,我也许就是一枚棋子,全是任人摆布的,而我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在哪里?他是怎样熟知这一切的。”
说到这里林松的额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秦风与周景山对望了一眼,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在演戏。难道整个事件背后还有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这个时候秦风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几条短消息。他的心沉了下来。
“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现在你必须得接受调查。”周景山觉得该是收尾的时候了,他大步溜星地向林松走去。
林松忽然间笑了,这一次他笑得很失态,有些象是市井无赖的狂笑。大周被他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停住脚步打量着他。
林松还在笑,好象市刑警队的周队长这句话比本山大叔的段子还要搞笑。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止住了笑声,用看喜剧表演一样的眼神看着周队长。
“怎么?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吗?”他不无嘲讽地说。
周景山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他回头望了望秦风,看到秦风也是一脸迷惑的表情。啊哈!这个臭知识分子不会是吓傻了吧?
林松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他的目光越过周景山的肩头,望向秦风,由衷地说:“不管怎么说,我林某人最佩服的人还是你。没想到你能破了我的光学幻像法。你是怎么想到要向天上攻击的?”
“很简单,”秦风说,“如果我们所遇到的全是幻像,那么就肯定是来自你的鬼画,而我曾在外面偷窥过你的画,我记得它们应该是在靠南边的那面墙上。而我们在幻境中时我向那个方向望去,发现在远处的天边泛起一丝奇异的亮光,不象是月光,也不象是火光,倒更象是一种金属返射出的光线,那时我就得出一个结果,那丝光线就是两幅画之间的缝隙,也就是后面金属板返射出的灯光,所以我就用力跳起来向那个方向撞去,果然,这一撞就撞下了你的一幅画,也自然就破了所有的机关。”
林松静静地听着秦风的讲述,脸上叹服用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不由鼓起掌来:“好,好,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林松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平生一大幸事。但是可惜,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死亡谷。”
“出不出得去,要试过以后才知道。”周景山已经不耐烦了,他跨前两步,伸手就去揪林松的衣服领子。
他的手就象具有了魔力一般,一下子就从林松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而林松在这瞬间忽然变得象雾一样飘了起来。他的身影渐渐减淡、减淡,最后竟完全消融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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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十七章 杀局
林松就象用空气做成的一样,一会工夫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了两下,接着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又玩这把戏。我们刚才看到的也是幻觉吗?”黑暗中响起了周景山懊恼的声音。
“不,刚才那个人肯定是林松,只是他在你冲过去的一瞬间好象又启动了什么机关。我想他现在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秦风的话还未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咯嘣”一声脆响,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声音渐渐密急起来,最后竟如爆豆一样连绵不绝,越来越响、越快。伴随着响声,整个屋子都在摇晃着,不,那不是摇晃,而是在旋转,地面在缓慢地旋转着,并且正在逐渐加快。
两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齐齐地被地面旋转的离心力给甩得趴到了地上。随着旋转的加快,他们有种失去重心的感觉,仿佛整个人处于虚空之中,脚下也是软软的,毫无着力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的地面才渐渐停息下来。秦风与周景山还是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下,足足有三分钟,那种晕眩的感觉才慢慢消褪。他们站起身来,打亮了打火机,两个同时呆住了——他们又回到了原先那间遍是杂物地房间里。所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此刻已经没有了那扇唯一的门,它看起来就象一个密封的盒子,潮湿、阴暗,空气中散发的霉味使人窒息。
两个人在四面墙壁上摸索着,没有,四面墙全是死的,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秦风与大周面面相觑,他们意识到被困在一个根本就没有出口的盒子里。照这样下去,他们就算不会饿死,也会被活活地憋死。
屋子里的空气本就流通性不是很好,现在两人这一紧张更觉得胸腑间发闷,连呼出的气流听起来也是那样的浊重而急促。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但是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们心里的感受是一样的,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无奈与煎熬。
“看来你的推测是对的。”周景山先开口了,他苦笑着对秦风说。
秦风没有说话,他望了望周景山。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大周脸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大周说这句话的意思。那等于承认他秦风现在已经彻底清白了,他所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秦风在黑暗中啮牙笑了笑,他觉得有些滑稽,有些悲哀,自己是用生命证明了清白,但是这有什么用呢?以林松的阴险与慎密,他秦风就算死后怕也是要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吧?
“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周景山又说。
秦风“嗯”了一声。他觉得很疲惫,连张嘴说话都没有力气。
“你跟丹丹……你们俩……?”周景山后面的话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但那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听大周问起这件事,秦风有些尴尬,幸亏是在黑暗中,周景山也看不出他的窘态。秦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脑海中捋了一遍,然后对周景山说出了关于他与丹丹之间的一切。最后他长长叹息着说:“其实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周景山点着头,也是感触颇深:“是啊!所有的不幸其实都源于人类的欲望。”
秦风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老杜那荒唐的举动,想来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而所有的事情恰恰又附合林松那扭曲的心理,他就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丹丹,来完成他的所谓“伟大的科学实验”。
“林松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周景山又说。
秦风听到他在黑暗中干笑了两声,接着问道:“你说,他会怎样处理我们俩?”
“还能怎么样?他难道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吗?”
“本来我是想你们俩至少应该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的。”屋子里忽然响起淡淡的说话声,但那不是周景山,而是林松。
秦风与周景山一齐跳了起来,他们闪目四顾,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秦风打着了打火机,向四周照了照,屋子中除了他们两人就是杂七杂八的废弃物,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林松,你给我出来!”秦风大声喊着。
黑暗中传来了林松得意的笑声,那声音忽东忽西,很难确定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别激动,别激动。”林松轻声细语地说着,那语气温柔得就象在对情人窃窃私语。
“这里的空气好象不太好啊。对肺活量要求是很高的,为了身体健康,要控制你的情绪。”林松还在逗引秦风。
秦风知道他是在故意气自己,就尽量平稳下情绪,对着黑暗冷冷地说:“你说开始想让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活着离开,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我们的秦大才子为情先杀了情敌高朗,然后又怕阴谋败露杀了他的情人丹丹小姐。他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却逃不过鼎鼎大名的周队长的目光,于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秦风就把他那罪恶的魔掌伸向了周景山周队长。然后呢?然后杀人犯秦风就编织谎话,开始为自己洗脱罪名,他居然谄害最好的朋友林松是凶手,还编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证据与理由来说明他的无辜。可是这有什么用?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一切证据都表明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作家,居然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他的朋友林松还是大度的,他会在秦风被处法律之剑处决前去见他最后一面。
怎么样?故事的结局还算精彩吧?”
林松的语气有些得意忘形,滔滔不绝地说着。秦风与周景山听了却是全身直冒冷汗!这个混蛋的阴谋实在太阴险了!
“这样说来我感觉自己好象是死定了,”周景山说,“但是你刚才在幻像中设计的一幕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你分明是想借我的手除掉秦风啊。”
“哎!那只能怨他自己不争气,本来我以为两个周景山也不是秦风的对手,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不过周队长,也谢谢你手下留情,为我保留了这个凶手,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当然,周队长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如果你现在杀了秦风的话,那么我就找不到替罪羊了,也许到时会有人破了这件案子,将我绳之以法也说不定。而秦风呢?你当也然也可以选择,你现在自杀的话,同样可以保全自己的清白,同样的也是很有希望寄托于后来人继续破案的。怎么样?这两个方法你们自己选择吧。我去冲杯咖啡,一会儿回来看结果。”
林松说完后周围又恢复了沉寂。秦风与周景山也沉默下来,在各自想着心事。不能说林松说的没道理。如果他们俩都死了的话,那么至少这件案子还没有了结,也许别人真的可以把这个恶毒的家伙给揪出来,但是要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想来以他的手段,设个局就算再高明的刑侦老手怕是也会认定秦风就是凶手。而更可怕的是到时秦风可真的百口莫辩了。想想那时的情景秦风就感到心惊肉跳!
秦风苦笑了下,喃喃地说:“看来我好象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不!”周景山断然否决道,“别上了这个畜牲的当,我们俩全死了他同样也可以仿造成你秦风拒捕,我们俩同归于尽的场面。如果你不想让我白死的话就一定要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揭露他的阴谋。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办到!”
大周说着,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了秦风的手,他知道林松不是在开玩笑,自己的死是注定不会改变的。想想现在的情况还能寄希望于出现奇迹吗?
秦风也伸出手反握着他。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是一种信任与理解的力理,在这个同时两人都觉得心中血浪翻涌!黑暗中两人默默无语地握着手,他们知道绝别的时刻不远了,因为屋子中稀薄的空气使他们呼吸困难起来,胸口象装了一只大风箱,起剧起伏着,喉咙里发出了“哧哧”的声音。
“啪——啪——”黑暗中又响起了几声脆响,那是有人在轻轻地鼓掌。
“我好感动啊!为了你们这真执的友谊,我改变主意了。哎!谁叫我这人心肠比较软呢?”黑暗中又响起了林松的声音。
“你还要怎么玩?”秦风忿忿地问。
“我决定让你们自己选择生存的机会。”
林松的话刚一说完,随着一阵“轧轧”声响,左面的墙壁上升起一道暗门。说是门,其实用裂缝来形容比较合适,因为它只有一人高,不到尺许宽,要是一个人侧着身的话勉强可以通过。有亮光从缝隙外面射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清新的空气,两人大口地呼吸着这久违了的清新空气,目光的尽头是一片修剪得很整齐的冬青树,上面披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的一幕,两人有些茫然,不知道林松又要耍什么花招,他们愣愣地看着那道裂缝,谁也没有当先跨出一步。
林松嘿嘿的笑声又飘了过来,透着一种邪恶与歹毒。
“这扇门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在它的上方有个感应装置,如果有人通过了就会触动机关,它就会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闭合。也就是说你们俩人中只有一个能出得了这间屋子。现在,你们拿主意吧,看看让谁留下享受这无边际的黑暗与窒息。或者,我给你们提个醒,只要把另一个人干掉,那么生还的就是自己了。”
林松说完后又是一阵得意的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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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破局
秦风与周景山恨得咬牙切齿!这哪里是什么给他们选取择的机会,分明就是挑唆两人相互残杀嘛!如果林松的说法是真的,他们按他说的那样去做了,就算出去的那个人不也成了杀人犯吗?何况这种人,他会轻易地让另一个人就这样出去?
两人望着那道缝隙一样的门,相互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挪动一步。
林松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事。又是一阵得意的冷笑:“怎么?不相信我会让你们中的另一个真的活着离开?其实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管你们中的哪一个活下去,对我都构不成任何威胁,相反还会让我在以后的生活中有了个开心的噱头,可以时不时地把玩下这件有趣的小事情。你们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相信,因为没有人会提供证词与证据。嘿嘿,不过对于另一个人,他就可以活下来了。生命是可贵的,想想吧,哪个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生存呢?秦风,你的心怡在等着你呢,她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啊!周队长,那个无能的马风行可是一直作威作福地压在你的头上,你的抱负呢?你的雄心呢?你可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失踪了……”
他的语气时疾时缓,说到动情处声调颤抖,令人无法不为之动情。一时间竟让秦风与大周都是心中百感交集,对于死亡竟生出种从来未有过的恐惧感,也激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望。渐渐地两人身不由己地一同走向那道代表了生命的裂缝!
林松还在说着,语气已经转为轻缓,象是对情人的呢喃。在秦风与周景山离缝隙只是两步之遥时,两个人的身躯挤在了一起,随后他们各退一步,眼中都闪出了浓浓的杀机!
“即然两个人只能有一个出来,那么不知道进去一个可不可以?”暗室外忽然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有一丝漠然,还夹杂着有气无力的感觉。随后室内的光线倏然一暗,在地上拉出了一个瘦长的人影。秦风与周景山蓦然觉醒,抬头看时,却见一个穿着病服的人施施然地出现在门口。他赫然正是韩长生。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秦风、周景山、林松,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我的出现是不是很不合适宜?”韩长生淡淡地说。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形一闪就消失了。接着随着一阵隆隆声响,墙上的那道裂缝越来越大,最后两面墙壁竟完全敞开,现出外面白晃晃的雪地与披着银装的树丛。
当秦风与周景山踏出这间暗室,回头看时,却是暗暗吃惊!原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那扇白钢门的旁边。
秦风猛然一拍脑门,大叫了声:“我明白了。”
韩长生在外面等着他们,脸上还是一副有一搭无一搭的表情,就象整件事与他无关似的。周景山却是愕然望向秦风。
“你看,”秦风说,“我们刚才所处那间暗室的位置是在白钢门的右侧,而我记得第一次来时在门右侧这面是没有房间的,所有的门全是在左侧的那面墙上,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进入的房间跟我昨天看到的不一样的原因,因为我们本就是进入了另一侧的房间。我想我们当时肯定是产生了方位幻觉,把左右给颠倒了。”
周景山望了望还在大开着的那间屋子,再看了看铁门,脸上还是有些愕然。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这地下室中,因此对于秦风的话是毫无把握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韩长生平静地说。
秦风这才想起他来,转身望着他:“你没有疯?”
韩长生笑了。秦风惊讶地看到这个人竟真的笑了!
“我是没有疯,其实之从在天架山中遇到那个戴墨镜的人后,我就开始怀疑林松了。所以我就装成一个疯子,好混入他的医院中来调查这件事。”
“那个人难道是林松?”秦风问,这时候他想到的是高朗,一切都表明,那个人更象是高朗,而现在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难道林松是施展了催眠术?让别人把他看成是高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高朗的死就一定与他有关系。
“不,那个人绝对不是林松,我见过他,他是高朗。”
“高朗?”秦风瞪大了眼睛。他虽然猜测那个人可能就是高朗,但一经证实就是他还是吃了一惊。因为高朗在那几天一直在上班,这可是有许多人都可以证明的,那么他是怎么出现在了天架山中?难道真的是从鬼画中进入的?
本来鬼画的事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是林松亲手策划的一起阴谋,现在看来却又出现了意外的情况。再联想到林松在说起丹丹与高朗之死时那种莫名的恐惧。秦风的心里又没底了。
按长生的说法,在秦风他们下到谷底后,他就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崖顶观赏着天架山的雪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回过头他就惊异地发现从崖下伸出了一双手,正攀在石崖的边缘。他当时以为是秦风他们发生了意外,急忙跑过去营救,但是在跑了两步之后他忽然就迈不开腿了,因为他看到从两手之间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正用一双狡诈而妖异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竟然是一只狐狸的脑袋,并且还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这个时候长生想起了秦风跟他讲的事情,一时间顿觉一股凉气从脊背一直爬到了大脑。他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恐惧迅速漫遍了全身。
那只狐狸三角形的小脑袋紧贴在山崖边缘的雪地上,久久凝视着他,过了好长时间,它的嘴角慢慢向上抽动,做出了一种邪邪的笑,随后用两只手攀着岩石,“吭哧,吭哧”地向上爬了过来。
长生这时才发现它的手臂上长满了细细的白色的绒毛。
遇到这种情况,若是换了其他的人一定会大叫着落荒而逃。但是长生,他的心智向来是异于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强自镇定下来,他迅速从腰间顿出了那把剔骨尖刀,眯着眼睛盯着那只半人半狐的怪物,看着它渐渐地从崖底爬了上来。他并没有跑,到这时他还在想着谷底的秦风他们,他预感到几个人一定在下面遭遇了可怕的事情,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么下面的人可真就是没得救了。
就在那只白狐的上半身堪堪将要爬上悬崖时,长生陡然间觉得脑后生风,他条件反射的一侧头,同时整个身子在雪地上斜斜地滑出两步,饶是他见机的快,也晚了那么十分之秒间的工夫,顿觉有什么重物击在了后脑勺上,连带着双肩也是一阵剧痛。眼前金星直冒,失去了知觉,就在那一侧头间,他分明看到有什么亮光在雪地上晃了一下,圆圆的很小的两个光点,同时鼻子中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很熟悉的气味。
说到这里,长生叉开了话题,他说:“后来我想起来了,那两个光斑分明是一副眼镜,这样我就推测那个在身后袭击我的人是戴着眼镜的,但绝对不是那个后来出现的戴墨镜的人,因为墨镜是不会在雪地上反射出光线的。”
“所以你就推断袭击你的人是林松?”秦风问。
“不,那时我还不能肯定,但是后来我再联想到那股淡淡的气味,就怀疑这个人是林松了,因为那气味我太熟悉了,那是一个医生身上所特有的药物混合着消毒剂的气味。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个重物是打在我的后脑勺加右肩上,这就说明这个人绝不是在我醒来后扶着我的高朗,因为高朗是左撇子,如果是他的话,在后面打的应该是我的左肩。”
秦风与周景山同时点着头,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
“那么当你醒来时就看到了高朗?”周景山问。
“是的,他当时虽然风帽压得很低,又戴了一副大墨镜,但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他就是高朗。他当时正搀着我在风雪中坚难地前行着。我当时只是稍微恢复了些神志,然后又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地说话,那声音很细、很轻,是故意压低噪门的。我张开了眼睛,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床前正站在两个人在轻声嘀咕着,其中一个人赫然正是林松,他的口气虽轻,却透出一种狠毒与威胁着意味,正在问另一个医生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了。那个医生的语气不敢肯定,从谈话中可以听出他是很怕林松的,好象有什么把柄握在别人的手中。后来在林松的一再威胁下,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是精神失常了,并答应想办法让我转到丹枫医院去。
这时我再联想到受袭击的过程,已经十分肯定整件事肯定与林松着瓜葛,于是就装做真的精神失常,混在丹枫医院中以调查林松。果然,经过几天的调查,我真的就发现了这个地下室中的秘密,并且给你提了醒。而林松,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被他自认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废人居然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秦风听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一直给自己发短信的人就是韩长生。可是他有一点还是不太清楚,于是问道:“但是,以林松在心脑血管方面的造旨,他就没检查出你是装疯的?”
“他根本就没有检查,这个人城府虽深,但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信,他相信我真的是被他给吓傻了。”
韩长生说着已经打开了那道白钢门:“我们进去吧,他的机关已经被我完全破坏了。”
三个人相跟着再次走进了那道阴仄狭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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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未完的结局(上)
韩长生在前面带路,进到走廊里后,他很熟练地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啪”地一声,地下室中顿时灯火通明。
走廊不是很长,大概也就在二十米左右,在靠右边的一侧有五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尽头是一段阴仄狭长的水泥楼梯,紧靠着楼梯的就是秦风第一次进入的那扇门,现在看来那扇门还是老样子,上面虽是积满了灰尘,但地上有一道印迹,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打开过。而其它四扇门却让人没有这种感觉。
三人直接走到那扇门前,站住了脚步。门后面有什么?是实验室?是杂物间?还是狐仙洞?虽然整个地下室的机关已经被长生给破坏了,但是以林松的为人,他还会有什么花招,谁又能想象得到呢?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看到林松其人,他是畏罪潜逃了?还是就躲在这阴暗的地下室中,等着几个人再次踏进他的圈套。
周景山长长吐了口气,从兜里掏出钥匙,缓缓地向锁孔中插去。秦风与韩长生闪在一边全神戒备着,以防意外的情况发生。
钥匙终于插到了锁孔里,“咯崩,咯崩”,他们听到了齿牙拔弄锁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走廓里听来是那样的清晰而令人心悸!
锈迹斑斑的铁锁纹丝未动。周景山回头望了望旁边的两个人,然后又把钥匙反反复复地左右转动,还是毫无反应。秦风也上前试了下,锁还是没有打开。三个人面面相觑,脸上同时现出惊讶的表情。周景山用的可是局里的开锁专家配置的专用万能电子钥匙啊,怎么会打不开这道老式的铁锁?他刚才明明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过这扇门的,怎么现在却不好用了?
大周一脸的疑惑,把钥匙抽出来,拿在手里转过来倒过去地看。是啊,就是这个小东西啊,它并没有什么缺损,现在却失灵了。
“是不是锁换了?”周景山嘀咕着,随后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一句多么蠢的话。即然称之为万能电子钥匙,就算换了锁也应该是挡不住它的。
“你们听,什么声音?“
秦风用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韩长生与周景山也屏住呼息,三个人支楞起耳朵,趴到门上仔细聆听。从里面传出一阵“哧啦,哧啦”的声音,很慢,却很有节奏,有点儿象是某个人正在屋中一下一下地撕着纸张。
林松在里面。
这是三个人在一瞬间同时的想法。他是在毁灭证据?随后周景山又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有三个人可以做证,就算他毁灭了所有证据也是于事无补的,林松可不象是个那么幼稚的人。
屋里的细碎的声音持续了不长时间消失了,稍停一会儿后里面又传出了另一种声音,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水泥地上磨擦,又象是在拖行。而且伴有一阵喃喃的自语声,发音含混不清,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那说话声听起来很别扭,给人的感觉是,里面的人好象被人掐住了脖子,正断断续续地从喉管里挤出呻吟声,而且有种苦苦哀求的感觉。
三个人正在思索着怎样打开这扇门,走廊里的灯光忽然闪烁起来,那时明时间的光线让人想起了电焊的弧光。不过随后他们就意识到这种比喻不是很正确,因为灯光在忽闪了两下后,渐渐变成了惨绿色,绿得透出一种妖邪!一种诡异!
门后面的自语声倏然大了起来,没错,那是林松的声音,只不过他的声音已经失却了原有的镇定,透着惶恐不安与无比的惊悸!
“呜——呜——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别过来,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林松哀求着。那磨擦的声音也急促起来,那好象一个人在地上爬行发出的声音。
“林松!怎么回事?把门打开!”周景山等不及了,职业性的嗅觉,使他意识到屋子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用肩膀撞着门,想把门撞开,但那是徒劳的。这道墨绿色的防盗门又岂是人的蛮力所能破开的?
不知是他撞的太猛,震动了老化的线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走廊里的灯在他这一撞间竟然全都熄灭了,骤然降临的黑暗使众人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顿觉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地下室又恢复了死一样的静寂,这种无边无际黑暗中的静使人心里发惶、发狂。门外面的三个人同时觉得有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铁门后渗了出来,慢慢地顺着他们的脚尖向上爬,向上爬……!爬上膝盖,漫过小腹,侵入胸腔,直达大脑!他们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
“啊——!”
就在那丝寒意透过发梢之际,屋子里陡然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不不,那不是惨叫,应该说是厉嚎。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的话,那么它的嚎叫声一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林松,林松,你遇到了什么?”周景山对着铁门又撞又踹,却是于事无补。
屋子中那声惨叫过后又恢复了死寂。但这个时候,几个人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从甬道尽头透出来的那一丝光线,他们看到整个铁门都被大周撞得灰尘飞扬,呛得三人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他们的咳声停止时,灯又莫名其妙地亮了。屋子中虽然没有了声息,但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那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三人扭头看去,依稀有条人影在灯光下一晃闪入了楼道中,她那乌黑的长发还在走廊里飘动着,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诡异与邪气!
“丹丹!”秦风大喊了一声,就要追过去,却被长生伸手拉住了。
“看地面。”他只说了三个字。
昏黄的灯光下,积满灰尘的地面上竟然连一只脚印也没有!但是她刚才明明就是从那里走过去的。秦风可以肯定她就是丹丹,因为他看到了粉红色的丝巾,上面点缀着淡雅的白色花纹。这丝巾随着黑发一齐在灯光下微微飘摆着,有种淡淡的兰花香味从丝巾上弥漫开来,在这阴森的甬道中显得有些怪异。
秦风记得很清楚,这条粉色丝巾正是丹丹临去前还束在头上的那条,而且这兰花的香味也正是丹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香水味。秦风愈加肯定隐身在楼道中的人就是丹丹,他想挣脱长生的手跟过去。楼道与这扇门只相隔了七八步的距离,因为这间屋子本就是位于走廊尽头的。长生还是死死拉住了他。
“你不能过去,她不是丹丹。”他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秦风有些恼火。
“因为她穿的是件红色的袍子。”
长生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如水,但这“水”却是透骨凉的,一下子浇在秦风的头上,把他浇醒了。是的,在那个人影刚刚从走廓里闪过时,她确实是穿着一袭红色宽大的袍子,那件袍子上还零星散布着浅色花纹图案,而且那件衣服总有一总眼熟的感觉。
秦风的心里咯噔跳了下。没错,那件红色的袍子正是他们在天架山吊脚楼中见过的和服!也就是老照片中柳青穿的那件。
这个究竟是谁?地面上怎么会没有脚印?莫非她真的是女鬼?
三个人瞪圆了眼睛盯着有些阴暗的楼道口。黑发还在微微飘摆着,甬道的另一头的铁门虽然开了道缝,但并有风吹进来,那头发是在无风自动!他们怀疑这又是林松搞的什么鬼把戏,闭了闭眼,再次张开时,黑发不见了。
不管是人是鬼,看看再说。
秦风这样想着,当先向楼梯口走去。韩长生与周景山也跟了上去。
楼梯很窄、很陡,每一级台阶的高度都比常见的台阶要高上一截,这让人的脚步踏上去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上面积满了灰尘,但中间有一溜很光滑的印迹,可以看出是人踩过的,由此可知经常有人从这里出入的。越往上走光线渐渐暗淡下来,韩长生从怀里掏出一支手电,按亮后照向斜上方的楼梯。上面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扇锈迹斑斑的老式防盗门。
他们踏上平台,用手推了推那扇门,老迈的铁门发出了沉重的呻吟声,但没有被推开。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
三个人不由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刚才那个人影从这里出去的话,那么门肯定是被她反锁上的。但问题是,这样一扇破烂的老铁门,用手轻轻一碰都会发出“吱吱嘎嘎”的闷哼,如果有人从这里出去是断然不会连一点儿声息也没有的。就算门本来是开着的,她在关门上锁时还是会弄出声响,然而他们怎么在走廓里就没听出一丝声响呢?以这段距离,他们在下面肯定是会听到的,而事实是那个人影根本就没有开关门,也没有锁门,那么她又是怎样出去的呢?
三人面面相觑,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一个字——鬼!
是啊,这样的事除了鬼魂还有其它的解释吗?
周景山看来还是不太相信这样的事就真的发生了,他再次伸手去推那扇门。
“吱嘎——”一声阴恻恻的开门声在走廊里回响,就跟恐怖电影中所常有的那种声音是一样的。但是门并没有开。他们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凝神仔细看去,是啊!铁门还是纹丝未动地横在面前啊!那么这诡异的开门声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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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7 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十章 未完的结局(下)
下面的甬道里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风大喊了一声:“不好,我们怕是又中了林松的圈套了!”说完后转身就向楼梯下跑去。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开门声从下面传来的,那肯定就是林松,而那细碎的声音八成是他逃跑弄出来的声响。让这个人跑了问题不是很大,最大的隐患是,如果他出去了,那么自己这些人还能出去吗?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秦风所料。当他快冲出楼梯口时嘎然而止,张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投射在走廊尽头一团巨大的黑影!
灯光是昏暗的,在昏黄的光线下,一条狭长的,大得异乎寻常的影子投在面前的水泥地上,它看起来象一个四足动物,那个硕大的脑袋在一伸一缩,似乎在窥探着什么。
这时,后面的周景山与韩长生也赶了上来,也看到这可怕的一幕,他们全神戒备着,三人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那团黑影。
有浊重的呼吸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就象是有一头来自地狱的恶兽正在走廊里等着他们,等着他们自己送到它的利齿獠牙前。
黑影停了下来,它的头还在一伸一缩着,似乎在嗅着什么气息。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团黑影渐渐逼近,越扩越大。楼道里的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秦风觉得有道寒光闪过,脊背上泛起一丝凉意。侧过头,他就看到韩长生的手里已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那正是他的剔骨刀。秦风见过他剥羊皮的手法,也见过他在举手投足间就把蛮牛般强壮的小潘撂倒在地时的情景。说实话,从架势看,这个人没有习过武,出手也没有什么套路,但是他在出手一瞬间的那种快准狠,是秦风平生所仅见。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学,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反应。他的反应比大多数人要快了许多,秦风自问,若是自己受他猝然一击也是万万躲不过的。
现在,就在那怪物的头从墙壁拐角处稍一探出时,长生一下子就转到了秦风的前面,手中的短刀就象黑暗中的一道银色闪电,带着一股疾风标向那个“兽头”!
他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快得秦风觉得那道寒芒还未从眼前消失,耳中就听得“扑”地一声,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那个黑影迅速地向后逃窜。
三人一齐冲进了走廊,最快的还是长生,他一击得手,不容得对方喘息,在跳下台阶的同时,左脚在墙壁上一撑,右腿弓,左腿绷,“哧溜”一声,在水泥地面上直直地滑了出去,手中反握的尖刀嘶鸣着向怪物刺去。
周景山与秦风看得心惊肉跳!他们本以为自己的身手已经十分了得了,不想与这个没有习过武的人一比,顿觉相形见拙。他哪里还是一个人啊?他简直就是一柄刀,一柄迅捷、凶狠、果断、无坚不摧的死神之刃!在这个同时他们真正感受到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体内蕴藏着多么惊人的暴发力!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从长生反握刀柄的姿势看,他对于搏击之术的掌握已经很有造诣了。正手握刀,身体前倾,手擘可以伸直,固然是加长了攻击距离,但刺出的力道要借助整个身体前冲的贯力,这样毫无疑问是等于拼命的打法,如果一击不中,整个身形也就无法收回,会全面暴露在别人的反击范围之内。而反手握刀,手擘曲蜷于胸前,当快要触及目标时,小臂霍然顿出,不仅加强了冲击力,速度也会相应地提高。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当小臂抖出时会产生一种反作用力,把前冲的身形给止住,尚有回旋的余地。
韩长生的伸手是快,但还是没有快过秦风。因为秦风用的是嘴,他只说了两个字——林松。
也幸亏这两个字才救了林松一命。那个黑影根本不是什么怪物,他是林松,他四肢着地,在地上爬着,头上顶了个白钢废纸篓,刚才长生那一刀就是攮在废纸篓上,是上面的钢楞硌住了刀锋,这才没有要了林松的命,但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也不知伤在哪里。秦风是紧跟着长生冲出来的,他首先看到的是地上四肢着地的人那一身浅灰色笔挺的西装,这才认出他正是林松。
长生的刀尖堪堪将要触及那个血乎乎的面门,听到秦风的话小指一挑刀柄,食指一弹刀脊,“铮”地一声,剔骨刀已经他的掌中倒转过来,随后“扑”地一声,刀柄重重地点在了林松的前胸。同时他弓着的右腿倏然绷直,左腿曲蜷,整个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地顿住了。
好漂亮的身法!
周景山在后面看的都有些眼红了。
变生仓促,饶是长生应变迅速,那力道还是凌厉十足,直把个林松贯出去两三米远,翻滚着撞在半开的防盗门上。那扇门正是位于走廊尽头,他们打不开的那扇,随后林松一骨碌爬着闪到了屋子中。
走廊里灰尘弥漫,三个人顾不了呛人的粉尘,紧跟着追到了屋中。屋子中没有开灯,走廊里的灯光从半开的门缝中照进去,在地上拉起一道光线之痕,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一个角落里传来了细微的声音,那是牙齿打战声。长生用手电照去,只见林松正一脸血污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被手电光一照,立该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嘴里喃喃地咕噜着:“别过来……别过来……”声音里透着无比的惊慌与恐惧。他的头上还罩着那个白钢网状废纸篓,满脸都是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唯有那双惊悸眼睛前面的镜片还能让人依稀辨认出他就是那个曾经仪表堂堂的林松林院长。镜片上有血,眼神中除了惊悸还有一丝空洞。
那种眼神只有白痴才会有。
没错,林松疯了。他反反复复只是说着那句永远不会变的话——别过来,别过来。
他怎么会疯呢?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他设计的吗?难道一个人能自己把自己吓疯?那间屋子本来是从外面锁上的,他又是怎样出来的呢?
周景山检查过铁门,上面根本就没有锁。
是谁?是谁在他们走上楼梯时进入到了地下室,然后打开门,把林松放了出来,林松的疯是不是与这个人有关?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个穿和服的长发女人,她到底是人是鬼?
鬼画的案子看似结束了,其实当中的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根本就无法解释,它们太诡异了。高朗的死,丹丹的死,还有老杜的画怎么会与微尘的画有联系,而且还牵扯到地下城的地图,这是巧合还是另一个阴谋?
经过诊断,林松确实是疯了。他还是住在了丹枫医院,只是现在已经换了个身份,由院长变成了病人。世事啊!真是可笑,有谁能想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林院长会落到这般田地?他的员工会以怎样的心态与状态去面对他?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秦风来到了丹枫康复医院,他是来看望林松的。推开门他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佝偻着腰站在窗前,定定地望着楼下防洪墙上的那扇白钢门发呆。
秦风轻轻咳了一声,老人没有回头。林松正躺在床上昏昏地睡着。屋子中有种淡淡的花香,在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纤巧的花篮,里面随意地插着几枝香石竹。
秦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林教授缓缓转过了身。在一瞬间秦风发现老人苍老了许多,一绺花白的头发从他宽阔的前额垂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隐藏着深深的、深深的伤痛!
“你来了。”林教授淡淡地说。
秦风发现他的手里捏着一块丝质的布条,是粉色的,上面还有浅色的花纹。他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这,这不是丹丹临死时束在头上的那条丝巾吗?也是他曾经在地下室中那个神密女人头发上见过的。只是现在捏在林教授手里的只是一块小碎片而已。
“这,这个东西……”秦风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的震惊。
林教授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低头盯着手中的丝巾呆呆出神,象是在想着什么心事,足足有半分钟才抬起头来,把那个东西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过来。
“拿去吧,它也许对你有用。”
秦风愣住了,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教授还是不急不缓地说:“这是从林松手里取出的,他一直握着这个东西。”
秦风忽然明白了林教授的意思。林松的精神失常实在是太蹊跷,他既然紧紧握着这个东西,想来那可怕的事件一定是与它有着关联。
秦风小心地捏起这一角丝巾,举到眼前仔细端祥起来,他没有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就是丹丹头上的那条。
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声音,林松又在说梦话了,还是那句——别过来,别过来。虽是梦话,听来还是那样充满无边的恐惧感。
林教授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关切地看着儿子。就在这时林松猛然坐了起来,伸手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骇然大呼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他活了,他活了!……”林国庆搂着儿子,尽量安抚着他。
在父亲的怀里,林松的情绪有些稳定,他渐渐平息下来,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着:“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设计的一切都是真的,是我把他们引来的,我让他们复活了……复活了……!”
从医院出来后,秦风一直在想着林松的话。——我设计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复活了。他们是谁?难道林松苦心设计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渐渐大了起来。当秦风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看到有一个长发女人的背影,她正倚在路灯杆子下打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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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30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常来,来顶顶,师傅加油,花败什么时候跟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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