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双 于 2014-12-2 22:41 编辑
只要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那样一次相识/即使再离开千百次/我仍记得/初遇的那个夏日/
只要年少的手/曾经紧紧握过那样一次/即使如今/在黑暗中探索千百次/我只握曾经相携的那只/
并非一定要在一起/才证明/我们没有分离/在千百次的离开时/眼里总是初识的你/
并非一定要紧握你的手/才证明/我没有把你忘记/在千百次的探索时/难道这不是我想你的心/
从不曾想要/离开/不曾想松开你的手/可我却一直/都在那样做/
窗外,寒风呼啸,想像得到那些被迫离开大树的叶子无奈地胡乱舞蹈。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你回来已快一年了。屋内,坐在温暖的火炉前,你的侄儿在我旁边写作业,你的母亲在对面看书,而你,不在。你放心地把他们交给我,一如十年前将那只小狗扔给我就完事一般。
每天清晨六点,我依旧准时起床做午饭,七点四十赶去上班,中午接了你回来与你的妈妈一起吃饭。今天中午下班时给你打电话,你说累了想休息,我没说什么就挂了。连吃饭,你都要喊累,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与你妈妈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到自己已是个没妈的孩子了,悲从中来,却不能表现出来。如果我的母亲也能够来吃我做的越来越可口的饭菜那有多幸福,可惜母亲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也没能够到她最爱的小女儿家来吃一顿像样的饭——这遗憾,将一直伴随我到离开的那一天……
其实每天,悲伤都像沾满了水的海绵,浓得化不开,但我不想让你们看到,于是努力地藏得很好。分别的三年里,只想着你会过得很好,想着若我死了也要下令不许你到我的灵前去,也想过若你病了而你选择的那一位对你不好,我一定会冲到前面去说“滚开,让我来!”后来你说在一次次的“狭路相逢”中我都把小脑袋高高地昂起,你想跟我打招呼都不能——那个时候,我都一直相信你会过得比我好!
你说你的病全由心情引起。与你相伴的近一年里,目睹你一次次发病,那次为了送你上医院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向单位请了假,在医院里看到你选择的“爱人”连挂号费都不肯出一到交费就立刻消失,我下决心承受所有的委屈与痛苦也要让你恢复健康。所以,与你发生分歧时你常冲我发火还说我“更年期”,住在你家的那一位说我破坏你们的关系,我每天再痛再累也要起来做早饭,给你制药弄到我的手破皮,我都默默忍受,而我常独自一个人偷偷流泪不会有人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由着你,为了陪伴你,这一年来,我拒绝了所有的应酬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看着你苍白的脸开始有血色开始长肉,我心底里暗自欢喜,叨念着要你一定要争气,不要对不起我那一只只死去的乌骨鸡。
母亲病重的那一个月,姐姐嫂嫂都说害怕,于是你陪着我一起给她老人家换药。母亲的葬礼,你跟着我们在老家整整忙了四天,你那羸弱的小身板竟然撑过来了。母亲下葬之后我们俩一起上山去看立碑,冬天了,竟然飞来一只蜻蜓停在我戴着孝布的头上,然后又飞到你戴着孝布的头上立着,我们想,那是母亲来向我们作最后的道别吧?她最后的日子,与她最亲近的就只有我们俩。母亲,我好想我的母亲,却只能深埋在心底……
母亲走后,按理说我便腾出许多时间来休息了,但身体却越来越糟糕。前天你对我说“你又瘦了!”,我只是说“没有”,可我却知道自己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胸口越来越痛,学生很乖,上课我说话都很轻,可站到十几分钟就觉得呼吸困难了,每天上班都在撑着。今天接到通知让我去订党代表报,我都没力气爬六楼,打电话托一个家长帮我订的。那张体检报告,我没告诉你,那位医生与我的一位家长是好朋友,检查的时候一直忙着与我聊天,根本就没有认真检查,我也无所谓,更不想去医院治病。我好累了,希望母亲也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奶奶一样把我带到那没有痛苦的地方去。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你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也可以不用我照顾了。那么,分别的日子也应该近了……
每天无论多晚,我都要送你到楼下看你上到三楼才放心离开,不想你再出任何事,而我也已无力去为你撑起一片晴空。秋天的时候你又说想要买地修房子而我仍是反对,你便说我和你妈妈老是在阻止你追寻想要的幸福,那一刻我心里难过极了,我们的不阻止,你的婚姻把你折腾得差点没了命还不够么?现在国家禁止修自建房办不了证你弟弟的房子问题还没解决你不是不知道,我再神通广大,也没有这能力了。思前想后我发信息给你说给我时间搬家不再鸠占鹊巢让你卖了这套房子去追寻你的幸福去。我想这次离开,就真的不想回头了,你做什么也已不想知道了。我刚下课你就打来电话说我发什么疯你不买地还不成么,我好想告诉你不必再顾及我想做什么做什么去,但为了不让你生气我什么也没说……
你弟弟的婚礼,酒席、烟酒、糖果都是我带着你去操办的,虽然欠了许多人情,但总算过去了,你妈妈老说你没有钱没有钱我忍不住问她能不能保护你小小的自尊,她不知道我们在初夏互换卡保管的时候我骗你说你的卡找不到了一直取的是我卡上的钱,这半年已积攒下一笔钱可以还你弟弟的人情了,也不知道你冤枉我的时候冲我生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我的小小的自尊?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健康的活着,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力气生气了……
未来不知如何,我已不愿意去想。人人都对我说我母亲走了我该找个人成家了,这是我想要的幸福么?我都不知道幸福长什么样子了。如果只为了有个家,我完全可以嫁给前个月在朋友父亲的灵堂背后又托同事来给我提亲的家伙,人家又重提要给我全市最隆重的婚礼而不在意我爱不爱他(真是奇葩),真是可笑,我怕太隆重,我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何处,所幸还有一点清醒,其实,八年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老是托人来说有什么意思呢?拖着这个越来越衰的躯壳,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我在一天,就多照顾你一天,如果你不再需要了,我就会管住自己。我也不想让你知道,其实,经历这么多事,我还是从前的我,从来没有改变过……
晚了,我应该去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做饭。也不知你今天一天没出门,有东西吃没有,但我累了,只想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