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具有欧洲韵味的咖啡厅,典雅的布置,古色的灯光映在他们脸上多的是一些沉稳与成熟,还略带些拘谨。相对沉默,20年前她良好的家璄与清秀的容貌,令他迷恋过。他心中的20年是那样的漫长。然岁月刻下的痕迹依然明晰。
是她先打破了沉寂。你妈妈还好吗?她平和地问道。
我母亲不在了。
哦。她看着他。看到了他嘴角还有不易察觉的一丝颤动。
她见过他母亲,一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单身几十年。
他想起20年前的她,清秀白皙的面容伴着矜持,20年后,她变得更加端庄与成熟了。
这20年你过的好吗?她低声地问道。
空气凝固了两秒,很好。他直截了当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显然他不愿意提及这样的话题。
这时外面传来了古典乐曲,服务生也进来召唤。他微微的抬起头望了一下天花板。轻声地说了一句,我们要杯咖啡吧。
煮熟的咖啡冒着热气,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回眸,都和以前一摸一样。她还是那样的平和,似乎成熟中更加美丽。她虽然出生在那个贫穷的小城市,可家庭的熏陶,使她带有一种与生具来的气质。她的善良和宽容,是别的女人所没有的。可当初,城市一定是他和她在一起的障碍吗?回到了那个大城市,真过上他要的生活了吗?他思索了多年,也迷茫了多年。
他想问一问她这些年的情况,可是生活的经历让他学会了洞察一切。从她的面容,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从她的衣着打扮,端庄而得体。从她的表情淡定而自如。和她开的车子,便知道如今她是怎样一种生活。
她看他不说话,便岔开了刚才的话题,这些年来工作还顺心吧?空气又停顿了一秒。怎么和你说呢?我不做医生,干行政了。她惊异地愣了半天。
原以为以他的学识才干,从大学里优秀的学生干部到留校任教,再到后来回到大城市医院当医生。一路算是顺利和令人羡慕。大学时代的他帅气而自信,虽家境贫寒,衣服很少,但是从来都是整洁干净的。他临回大城市前,留给她一个他家的座机号码。而她却没有打过一次。
一个医生不干临床改干行政,对他来说也是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或许他有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原因吧。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他很想问她,可是他明白她一定过得不错。曾经从他弟弟那里断续听到过一些关于她的事,他大她几岁,曾经很喜欢她。她对他也是很有好感。然而后来他还是娶了他的学生。与她擦肩而过。
他回答了她的话,他说20年能让人改变许多。他只对她说,他女儿喜爱音乐,长得像年轻时的他。这也算是他最能说出口的了。
他没有再去问她的生活,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明白了想了解世界,了解女人是需要付出心灵代价的。可他心底还有一丝的疑问。就这一丝的疑问,终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说她还好,因为生活在贫困的小城市,所以没有太高的奢求,嫁给了他认识的那个人,有一个女儿。因此日子过得还算是温馨,小康吧。她没有太多说什么。他知道她一定过得很好。她是不想亲口伤他男人那点自尊心。
这20年后的相遇,竟是有点尴尬。她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礼貌地道别。走出。乌黑的秀发飘飘,背影和20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温暖亲切。
回到家里,妻已熟睡。他点起昏暗的台灯,打开影集,凝视年轻时的自己和背景里他喜欢去的那个熟悉的院落。他明白,20年的心结已经解开,她已不属于他心灵,而却依然出现在他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