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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悦之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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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0 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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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下,室内寂寂,夜风习习。偶有一阵幽幽的花香在风中袭来,素淡而清恬。已是深夜,心内并无任何烦琐,却无睡意。站在阳台上,星空浩缈,星儿凄清。秋夜的寒气抚过皮肤,已有些微刺人。只是一会儿,回到室内,披上羊毛衫,将所有的窗户打开,一瞬间,似乎素淡的花香便游离了整个房间。
     架上有我收集的一排玻璃杯,各式各样。或是纤细雅致,或是醒目挑衅。想像着在其中酌上暗红的葡萄酒,在暗夜的灯下,“葡萄美酒夜光杯”,那些折射而迷离的光线会是多么令人心醉神迷。洒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名词,一个概念,从感观和触觉上而言,我更趋向于前者。或许是千年的文化里始终洋溢着杜康的氤氲之韵。
     随身听也是暗红色,灯下同样有一些眩迷的光晕。轻轻将耳麦环在耳朵两侧,流进心里的是罗大佑的《歌》。想起歌词的作者——那位号称当年伦敦第一才女的克里斯蒂娜·罗塞蒂,一个对宗教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对尘世的浮生悲欢抱以悲天悯人情怀的女子。隔着一百多年的时间,罗塞蒂创作此诗时忧郁怅然的眼神似乎还是那么深深、沉沉的。
     “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的/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
     在悠久的坟墓中迷惘/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我也许/也许我还记得你/我也许把你忘记”
     这般缈缈灵气且蕴含着些许虚空之感的诗句,赠情人也罢,慰亲人也罢,只知若为诗中之“你”,一生足矣。中国文字体现情感之细腻无际无涯,徐志摩一腔深情的翻译,罗大佑一唱三叹的谱曲和演绎,让这位玲珑剔透的女子生于斯时,活在当下,亦将流传于往后。“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徐志摩、罗大佑、罗塞蒂结此缘份,幸甚!
     有时候,心不宁静时,总会不自觉地亵渎音乐。播放器开着,可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重复听同一首曲子,直到音乐在心间变得苍白,耳内听进的只是一些声音,似乎音乐中所以的节奏和旋律便那样被慢慢地架空了。但是听这首歌时,听得越长久,一种若有所盼便越深切,罗大佑、志摩、罗塞蒂似乎全成了我勾勒的一卷美丽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些水珠清溜欲滴。
     这首歌之于我,有太多真实得几近能触摸的情感。那一年,功课正繁忙。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翻阅喜欢的书籍,心里有太多无法渲泄的压抑。在一个微雨的黄昏里,一个人坐着公车跑到书店。书店小小的,黄昏里开着苍白的日光灯。
     我站在书架一侧,低头翻阅一本《南北朝乐府民歌集》,总是喜欢乐府那些简单而清新的句子。不经意便看到了《华山畿二十五首》中的“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这又是一个生死相许的故事。经过华山畿的公子偶遇一名出尘女子,惊为天人,回家后一病成疾,相思而亡。素车白马驮着痴儿的尸首,在华山畿停了下来。女子闻声而出,得知此情,只是淡然曰:“且待须臾”。从容入内沐浴更衣,盛装而出。抚着棺木,只痴痴唱着这段诗句,棺木应声而开,女子跃入,丝毫不犹豫。家人叩打,“无如之何,乃合葬”。此后二人在尘世之外的“神女冢”翩跹与共。公子对初见女子相思而亡,《古今乐录》批曰“悦之无因,遂感心疾”。一个最初的梁祝,美得简单,美得灵动,美得凄恻。“一见钟情”之说,古已有之,非今日速食文化之结果,每看这类的讨论题,心内便想到《华山畿》的两位痴情人,怅然一叹。
     从书中抬头时,蓦然听到室内正播放着一首音乐,知道是罗大佑,歌词听不太清楚,只是罗大佑磁性而低沉的嗓音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固执的深情。想到刚看过的《华山畿》,伤感之情更甚。问了店员,店员将唱片盒拿给我看,歌词在瞬间便打动我。谁能似这般水波不兴地设想死后种种,是睿智,却也虚无。盒上所标词作者是让我亦剪不清思绪的徐志摩。几年以后,苏才告诉我真正的作者是罗塞蒂。我无法想像若翻译者不是志摩,是否它仍然会有这样摄人心魂的魅力;若没有罗大佑这般沧桑的咏叹,不知道罗塞蒂忧郁的眼神是否会浮荡在我的心里。
     死亡本是一个沉如巨石压顶的话题,在那个黄昏的书店里,我却陷入了歌中所营造的死的淡然。《华山畿》固然是悲剧,此后每想起时却只觉得素淡的美丽,一种只在皮肤纹理浮动的悲伤。有时候,看一些文学作品心下怆然,总是想听这首歌。听了,心里有一种宁静,一些感觉没有消失,只是沉淀了。
     本来只是较多接触唐诗宋词,元人的作品读得很少。元好问的两首《摸鱼儿》却令我为之缱绻。
     记得一天午后,也是用随身听一路听着这首歌走到教室,总觉得罗大佑近得似乎就在眼前,伸手便能触摸得到。那节课,先生在讲台上讲通俗小说,有同学提到琼瑶、三毛。我自初中偶然在同学手中读到三毛《哭泣的骆驼》便从此流连于三毛的万水千山之外,一卷三毛在手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先生笑着,没有对二人进行褒贬。只是说求实不能像某些评论家没有看过某人作品之前就大发感慨:“某某吗?他(她)的作品我从来不看,烂透了!”不看作品便知烂透了,其性之左可知一二。先生又建议道:“这些作家的作品可看,但别花费太多的时间,如果觉得只看一本无从比较,就看两本,看了你自然就知道如何诀择了。
     三毛年深日久,总觉得已是心灵中的一个朋友,只想将感觉放在心里,领会李义山的心有灵犀。琼瑶作品只看过《一颗红豆》,对内容无太多的感想。唯看到梁致文最后义无反顾跟着夏初蕾纵身跃下冬日刺骨的溪流,想到他的“为何一颗红豆,让人思前想后,欲舍又难抛,拚却此生消瘦”,竟然流下了眼泪。此后没有再看琼瑶作品,只在之前的幼年里已偶尔浏览了一些电视连续剧。梁致文成了我印像中琼瑶作品男主角的典范也是唯一。
     谈起感情,总是自然而然想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先生在课堂最后提起元好问的两首《摸鱼儿》,不胜唏嘘。我想起那本被自己涂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上面便有这两首《摸鱼儿》。想起《双蕖辞》的“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那样的萧杀、幽恨、凄美,外露之情感竟比先生强烈。
     回到宿舍以后,在徐志摩的一往情深及罗大佑的低徊咏叹里,翻出那本笔记,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雁丘辞》和《双蕖辞》。雁之殉情,人之殉情,正是古人所说情到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一瞬间看过的悲剧纷至沓来,心内又起虚无之情。生死相许的执著或可是一种精神上的永恒,只是在悠久的坟墓中,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终久是否也会在黑暗中迷茫。
     一切皆流,无物永驻。罗塞蒂身为虔诚宗教人士对世态万千比常人更能看遍、看透,此非无情,当是至情。
     在这个秋日的夜晚,我听着歌,想着那些除罗大佑之外已经远去的人,沉思在追缅中心灵至少是纯净的。玻璃杯的光泽下,那些斟在心里的琼浆玉液已经被我奉至罗塞蒂、徐志摩、罗大佑、元好问等人之前。为何会如此喜欢这首歌?为何会意识流般地写下这些碎片?想来只是华山畿痴情公子的“悦之无因”罢了。


(十一月十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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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1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创]悦之无因

清清好情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在这个幽雅而又沉寂的晚上,罗塞蒂、徐志摩、罗大佑、元好问等人能够穿越时间隧道,和清清相遇,看到如此清丽的文字,想必已是无憾了。
歌者谢幕了,旋律还在;玫瑰凋零了,余香犹存;背影消失了,感动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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