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手执画笔绘彩虹

絮翻蝶舞

（一）
    家迅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我没有想过他会打电话给我。
    如意和我提起他的时候我没有在意，因为我的心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如意是好心，我知道，她就象个红娘一样东奔西跑的。
    我记得如意和我提到家迅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我忘记了，我以为她也忘记了。
    晚上依旧靠在床头看书，这习惯已经有很多年了。我的床头放着一个小小的架子，里面都是书，各种类型的，包括时尚杂志。
    其实，我从没有很认真地看某本书，只是因为习惯，只是要打发临睡前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看书不是很固定，每天看书都随心情而定。因为不知道自己晚上会看哪本书，所以，某一段时间看的那些书都会堆在那里，主要是懒，不愿意把书放回书柜再去拿出。
    我看书和买书一样凭的都是心情，有些书，买是时候充满了热情，回到家里又把它丢到一边，这一丢也许是一两个月，也许是半年一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把它从书架上拿下认认真真地看两天，然后又放到了一边换上其他书来看。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的看书习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看书习惯好不好，但不管怎么说，我也一直没有打算去改变，说实话，也没办法改变，本性使然。
    那天如意和我谈到家迅的时候我很不以为然，他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我听过他名但没有见过他的人也没有看过他的画。
    我很怕有些画家艺术家的所谓艺术气质，那样的不修边幅和凌乱是我不能接受的，我对如意说这些的时候其实是在回绝，但如意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总之，她很顽强地和我谈论着家迅。
    在她的话语里，家迅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有着非凡的才气、渊博的知识、幽默的谈吐、豪爽的性格，甚至还有着俊朗的外表。
    看来，我再不同意如意的话就是我的不对了，感觉会很对不起她似的，我就“好好好”的应付了下来。
    这样，一晃就是十来天过去了，我淡忘了那天如意的话，虽然在这期间她对我说过家迅正在办画展，很忙，等忙过这一阵子以后再说。如意总是这样的自说自话，我也只有笑笑。
当我如往常一样靠在床头看书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这个时候出现陌生的电话凭感觉是一个打错电话的，我原本以为接起来说一下你打错了就可以继续看我的书了，谁知这个电话一接起就让我这晚的看书计划泡汤了。
    我在看杨绛的《我们仨》，这书我已经翻了很多遍了，但一直看的不认真，原本想这晚认真地看完它的，我知道，过了这晚，我要有个再去认真看它的心情就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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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家迅的语气里带着很浓厚的江浙一带的口音。
    “你好，小草，不打扰你吧？”能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的不会是陌生人，但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样的朋友。
    “您是？”我只好发出我的疑问。
    “家迅，那个画画的。”
    他的回答让我想起了半个月前如意和我提起的事，我强打起精神说了声你好。
    “不好意思，如意早就和我提起了你，可我最近一直很忙，也没有和你联系，今天忙的差不多了，又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电话，毕竟现在有些迟了，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我笑了笑：“没有，我还在看书，还没有睡？”
    “看书，呵，现在能够静下心来看书的人已经不多了。”
    “不能这么说，我在看书，主要是因为我真的没有其他的爱好，只能算是很无聊的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吧。”
    “那也可以说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吧。”
    我们就这样漫无边际地谈了起来，我说我总不能想象画家的形象，他就说他是一个画画的，不是画家，画画对他来说曾经是一种爱好，现在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他说他比以前的那些真正的画家要幸运多了，以前的画家一生清贫，死后作品价值连城，甚至有些已经价值倾国，比如梵高。他说他幸运的是他的画已经给他带来了收益，至少让他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家迅是个谦逊的人，也很幽默，至少在那天的谈话中让我感觉是。我说，如意说你长得很高大，不象南方人，他就说，他长得很粗壮，外型象一种动物，我就问他象那种动物，他一笑，说象河马。他说起了台湾的一个著名画家，他说有一次画家到上海，让人传话给他，说想和他见一面，他就赶到上海，一见到画家，他真的感到惭愧，画家的那种儒雅真让自己羡慕。
    和家迅的谈话很是轻松，和他这类人谈话，我总喜欢先暴露自己的缺点，我不是那种喜欢遮掩自己的人，我总觉得，不管从那方面去说，要接受一个人做自己的朋友，首先要接受他的缺点，换种角度也一样。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如果因此而厌恶了我这个人的话，我们就没有交往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的缺点总有一天要暴露出来的。
    我就对家迅说，我很懒散，因此我的床头会堆着很多的书而不去整理，原因是我不知道自己明天会看哪一本，我看书从不认真，草草而过，当他问我喜欢哪一类书的时候，我就笑了笑，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类书，我什么书都看，什么书都看不精，我是非常典型的“知道主义”，看什么书都不求甚解。
    家迅很宽容地笑了笑，说，你是真正能体会读书乐趣的人，从你的话语中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的书趣，现在，把读书功利化的人太多了，很多人读书是了种手段，这样的人体会不到读书的真正意味的，但你做到了。
    不管家迅的话里有没有客套的含义，但至少从这方面他没有对我说教，按照他的资质和阅历，他完全有资格对我说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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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家迅很容易把话题谈论到画上面去，看来他是真正痴迷于其中了。
    有句话叫做“文人相轻。”其实，在我的感觉中，不止是文人之间，文人对任何人都存在着一种轻视。
    可是家迅没有。
    我们从他的画中谈到了职业，他说，他是一个用画来糊口的，和任何一个用劳动来糊口的人一样，他从来没有觉得他所从事的职业和拾荒者的最终目的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他比他们幸运，可以以自己的爱好谋生。我应了一句，职业不分贵贱对吗？
    他很健谈，没有我见惯的那种文人的迂腐，我很害怕那种迂腐的。我是个很随意的人，我怕约束怕说教，对任何事物，我有自己的看法但从不把自己的看法强加到别人的头上，也就是那句话，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坚决维护你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
    虽然家迅没有说出这样的话，但从他的谈话中我感觉到他也是一个容得下不同思想不同见解的人。
    谈话很快变得异常轻松了，这一点我要感谢家迅。
    他总是在嘲笑自己的长相，说自己长得很粗壮，看到他我一定会想到河马的，我笑了，我想起了另一个我很崇敬的作家，那时我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个作家的形象，于是我问家迅：“你长得像二月河吗？”
    家迅笑了起来，说差不多。
    我很欣赏二月河的作品，也许我也会很欣赏家迅的画的。
    我们谈了半来个小时后，我就开始调侃他了，家迅很宽容地原谅了我的顽皮和不敬。
    我心里开始感谢如意了，让我有机会认识了能亦师亦友的家迅。
    我们谈论的话题实在太广了，我们还谈到了《周易》，我说，我最不要看的就是这本书，一方面因为自己看不懂，另一方面即使看懂了也不知道看来何用，做为消遣，看这本书太累，我从不去看自己认为会很累的书。家迅笑了，说，其实，别太认真去研究它，说实话，周易也就是当年周王的一种日记形式的一些文章，记述的就是每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已，看下去其实很有意思，只是后人把它神秘化了。
    把一本深奥的书看浅了需要很高的境界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恭维的含义，我觉得，换种方式看读书也未尝不是一种修为。
    当我们谈到《庄子》的时候，我突然有了想在家迅面前卖弄一下的念头。《庄子》我是泛读的，也没有过多地看它，但我曾熟读了“逍遥游”“齐物论”和“秋水”三篇，那时是虚荣心促使我很想在家迅面前表现一下，只是为了不让他看轻我。
    我这个人很少有虚荣的，但这个时候却有了，我心里总想让家迅吃惊一下，那虚荣心现在想想很可笑也很认真。
    我对庄子的理解的确让家迅吃惊了，他在前段时间完成了《庄子》的画卷，他的理解和我不同，但他没有把他的思想强加在我头上，而是理解了我的浮躁和浅薄，我再次体会到他的宽容。
    时间过的很快，突然电话里有了停顿的声音，我以为短线了，忙看了一下电话，还连接着，家迅也听出了异音，就说，他是用电话卡打的，可能里面快没钱了，如果突然短线了那决不是他挂了电话，他很想和我继续谈下去。
    我的虚荣心再一次得到满足，名望如此的家迅不愿意挂我的电话，使我体会到了那一丝的幸福。
    很快，电话断线了，我看了一下时间，一小时十七分，我第一次打了如此长时间的电话，而且意犹未尽。
    很想对家迅说一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很快，一条短信飞到手机里：
    “草，不好意思，卡里没有钱了，我很被动，虽如此仍开心。晚安！河马。”
    在短信的后面，他打上去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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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上班的时间我却走神了，想着昨晚家迅的电话。
    还好，手头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任自己的思绪飞扬。
    我的手放在鼠标上，按着右键，刷新，再刷新，就这样重复着这单调的动作。
    办公室里没有人，大家都有事情，惟独我是空的。
    我打开了网页，在搜索里打上家迅的名字。
    毕竟是名人，出来了很多和他名字有关的信息，有些是他的，有些不是。
    我把那些看去可能和他有关的信息打开。
    他的知名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网上有人在叫卖他的作品，价格居然很高。
    我是个很平常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会不会很困难。
    我看着屏幕发呆，昨晚和家迅交谈的愉快已经慢慢淡去。
    我是个害怕失败的人，很多时候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尝试，而我骨子里又是极骄傲极自尊的人，如果不介入我的生活，我可以认可别人的任何生活方式和行为准则，但是一旦要涉及走进我的生活，我马上就会生出一种抗拒心里，任他是谁，都是这样。
    我曾经向一个朋友述说我的性格，我是用我的厨房来形容我的人的，我说，我可以把一个漂亮的茶杯随意地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放的不整齐甚至有些凌乱，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厨房有一丝的油污。我在原来住的地方住了七年，但卖房子的时候，那买主以为我从来没有开火过，为此，那做丈夫的当着我的面好好地数落了一下做妻子的。
    我想我就是那种表面随意骨子里挑剔的人，我可以和很多人做朋友，而且做的很好，但很少有人可以走进我的内心，很少。
    回想起昨天和家迅的谈话，真的是很轻松很热烈，我才发现我可以有那么多的话说，可以尽情地发表自己的见解而不受约束，我这才发现，居然也有人会欣赏我那做作的观点。
    也许，和家迅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我和他人的交往很喜欢把界限定在朋友这个阶段，那是一种最自由、最舒适的阶段。
    这样一想，心情也就一下子就轻松起来，然后也就开始工作了。
    下班回到家中，忙着做饭烧菜，把这事也就放到了脑后。吃饭的时候收到家迅的短信，问我下班了没有，我就回答已经吃饭了。
    他说：“好羡慕，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有时一作画就忘了时间，没有打扰你好好享用吧？”
    “没关系。干吗那么投入，给自己一点轻松吧？”
    “因为只有这点爱好，所以也就投入了。”
    我因为在吃饭，所以没有回他的短信，过了一会儿，家迅又发了一条短信：
    “在干吗呢？”
    我看了看，笑了一下：“在想象你的样子。”
    “你闭上眼睛尽情想象一下河马的样子，会带动你的食欲的，信否？”
    “河马是素食动物，据说性格也很温和。”
    “那我就是温和的，反正我乃河马矣。”
    “我在想，要不哪天，咱倾力来个一幅河马上河图。”
    “没问题，正好恭慕你笔下风采，妙哉！””
    “呵呵，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还是你来完成吧。”我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演义你写作，你女儿配画，哇！金玉合壁，绝版！”
    我看到家迅的这条短信，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他看不见。
    我把眼光投向窗外，思维再次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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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家迅每天早上总是起的很早，当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能收到他的第一问候，这总能给我带来好心情，虽然我还在这份感情之外徘徊。
    渐渐地，我习惯了这种NO.1的问候，甚至可以说喜欢上了这种问候。
    如意时不时地来关心我的情况，我就说，家迅是那种可以做最好的朋友的人，仅此而已。
    但心里似乎开始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这样地简单地看待这件事情了，如果哪天早上没有家迅的问候，就好象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但我总是不喜欢主动地把我的问候送给家迅，在他这里，我喜欢被牵挂的感觉，却不愿意去牵挂。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
    我把到网上去搜索他的情况的事告诉了他，他就笑了起来，说，没想到领导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我说看到了他的画，感觉到了他的画的风采，还看到了论坛上他的fans对他的追捧。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讨好他的意味，我不喜欢讨好人，任他是谁。我和他说这些的时候甚至有些捉弄的口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原本一个被人尊敬的人，被我的不恭敬任意践踏，可家迅没有对我的行为产生抵触，他包容了我的这些行为。
    他的宽容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浅薄。
    是的，我是浅薄的，就象我看书一样，蜻蜓点水式的，从来不认真对待。
    我对感情也是这样。
    我知道家迅对我的包容，但我却没有认真地对待他。
    我静下心来的时候，好好地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些天来的一切。
    面前摆着书，但是看不进去，家迅已经让我感动了，我回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温馨。
    我想，我是开始在意家迅了，在意这个让自己有着温馨感觉的人，在意那一种被牵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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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家迅晚上总是工作到很迟，在他工作结束，就会给我发一条短信过来，如果我还没有睡觉，他就会打我的电话，谈他一天所做的一切，谈我一天的心情。
    虽然很少见到他，但每天都知道他的一切，这一切都在慢慢地浸透到我的生活中，让我无法抵挡，其实，我觉得，我已经不想去抵挡这些了，任由它慢慢地融入我的生活。
    家迅新完成了几幅作品，他告诉我的时候非常高兴，要让我来分享他的快乐，我说，那就给我看看吧。于是，他马上拍下来发到我的信箱里，因为已经很迟了，我懒得再起床，就没有去看，我对家迅说，我不想再起床去看了，明天上班再说吧。
    家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在和家迅的交谈中，我慢慢有了睡意，挂了电话，很快睡着了，在梦中，我看到了家迅失望的眼神。
    清晨，很早从梦中醒来，回想梦中的一切，家迅的表情很明显地晃在眼前。
    忽然感到胸口堵得慌，我总是在忽略自己身边的一切，忽略每一个关心我的人，忽略每一份爱我的情感。
    我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给了家迅一条信息，我知道他起的很早，很快就会看到我的信息的。
    家迅很快就回信了，最后，他说，这个早晨是他最高兴的早晨。
    原来，给一个人带去快乐是一件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给别人送去了快乐，自己就是快乐的了。
    上班后，我抽空到信箱里看了一下，家迅发过来四张照片。都是他刚完成的作品。
    虽然我不能领会他的画的韵味，但我体会到了他的耐心和真诚。
    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他，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排斥他了，被人牵挂的感觉也很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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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开始不再被动地接受家迅的关心了，工作忙完了以后，我也会主动送上我的问候，我这才觉得，牵挂一个同时也在牵挂自己的人原来也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对家迅的牵挂，还没有爱情的成分在里面，但这同样可以让人充实起来的。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呢？
    一直我都在拒绝，拒绝所有在我身边经过的人。
    是家迅的包容让我忘记了拒绝，是家迅的包容让我学会了包容。
    某国使馆要出一套关于该国一位名人的书，指名要家迅作画，家迅告诉我他要忙了，因为这本书要在近期出版，时间很紧。
    开始，我没有太把家迅告诉我的放在心上，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也不用老想着是不是自己关心他少了些。
    家迅的电话和信息突然一下少了。
    我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应。
    我总觉得自己在临睡前除了看书还应该有些事情要做，可又不知道少了什么事。
    这样过了两天。
    两天后的晚上十一点多钟，家迅发来短信，问我睡了吗？我说没有，他问我在干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在看书？在发呆？好象都不对。
    原来——
    我对家迅说：在想你。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家迅笑了，他说我又在编故事骗他，他说我一直都不会想他。
    我没有解释，他说没有就没有吧，虽然我的确有些想念他。
    他说这几天很忙，他说月底之前要把书出版，他说这两天几乎没有睡觉。
    我就说，谁让你能干呢，能者多劳嘛，象我多好，可以天天空着，可以享受美食、享受美梦。
    他把话题引到了那位名人那里，他说以前对那名人的认识只停留在那些童话上，现在才知道了他的成就的来源。他说，自己的一生是不可能辉煌了，因为太平淡了。
    我想，他应该很累了，就让他挂电话睡觉，他说还睡不着，他想把这两天看到的想到的都告诉我，他说过了这晚他又要忙了，他不知道哪天才会结束。
    突然，他喊了一句：“哎呀，都十二点了，不说了不说了，你明天还要上班的，睡觉吧，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告诉我，他失眠了，他想把这些天忙得经过都告诉我，但又怕影响我休息，就没有再打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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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家迅一下子就没有了消息，一点消息都没有。
    平时，每晚我都会在睡觉前把手机声音关到最小，除非长时间的电话铃声，短信的声音是听不到的，可那几天，我怕错过家迅的短信，把手机声音开响了一些，但是，没有家迅的消息。
    一天、两天……
    我觉得自己有些慌乱了，为什么没有了家迅的消息，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从认识家迅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
    我知道，自己开始在意家迅了，在意有家迅陪伴的日子。
    第三天，我给家迅发了短信，没有回，我想他可能忙着那本书的事情吧，第四天，我给他短信还是没有回，我开始生气了。
    我想，无论他怎样忙，总该给我一点他的消息吧，这样突然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他说的牵挂都是真的吗？
    第五天，是一个星期六，醒来的时候快要七点了，懒在床上不想起来，心里还在气着家迅。
    就这样发呆着，心里想着不再去理他了，他不就是个画画的嘛，至于这样摆架子给我看吗？
    但是总觉得心里发堵，原本以为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原本以为两个人都是互相牵挂的，可为什么当我开始用心的时候他要这样对待我？
    我的眼角开始湿润了，我对自己说，难道你开始认真了吗？
    可不管怎么说，我想他都应该把他的想法告诉我的。
    我那起手机，输进一段话：你忙得连搭理我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才起床，还没有开始工作，应该有时间回我的短信或给我一个电话的。
    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我苦笑了一下，感觉头有些发昏。
    快八点了，我也应该起床了。
    当我正准备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我一看，是他的回信。
    我忙把信息打开来：
    你好，因使馆催得紧，有本书必须在近日出版，王老师等人这几天都吃住在制版处，手机都在我处保管，看你有好几条信息了，如有急事我们会转告他。
    刚开始我只看了前半条信息，我没有看懂，我以为是家迅回的，看到他这样客套的话我有些伤感，他一直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过。
    我把手机放下靠在床头独自伤心着。
    过了一会儿，我又把手机拿起，看了看，这才看到后面的话，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原来，他忙着，而我，是真的不应该责怪他的，他并不像我这样成天无所事事，是我的空虚给自己增添了烦恼。
    我回了一条短信：没事，告诉他，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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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放开了心情，也许人就不会疲惫，我在等待家迅完成他的书，我在等待家迅再一次把温馨送给我。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半个月过去了，我发了一条信息给他，询问情况。
没有回音，我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他在忙，遇到不回信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焦急。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我的手机上显示了一条“河马”的信息：你好！对不起，刚才没有看见你的信息，王老师还在忙，可能这几天就要好了，我代表安徒生叔叔感谢你的支持！
    我依然只有等待。
    周末，总有那么半天的时间我是在书店里打发的，我觉得，在书店打发时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既可以享受空调的温暖，又可以不用担心囊中羞涩买不起那昂贵的书。
    到了书店，我和孩子就分开了，她去看她喜欢的书，我去看我喜欢的书，这两、三个小时各不干扰。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感觉有些饿了，已经五点多了，应该和孩子去吃饭了。
    少儿类的书在二楼，我上楼以后就慢慢地在那里边看边找孩子，新书架上很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套色彩艳丽的童话书，那书的装帧既显童趣又具华贵，是那种让人看了可以充满欢悦和宁静的色彩。
    我停在那套书的旁边，拿起一本翻了一下。
    封面上有为纪念安徒生诞辰丹麦使馆的指定标志。
    我看着那指定标志有些发呆，家迅一直忙着的难道是这套书？书已上了书架，可他却没有给我任何他的消息。
    我翻到书的最后，看到了他的名字，我心里忽然很空，他繁忙的工作应该结束了，可他没有告诉我。
    我把书放回到书架上，叹了一口气，我想，有些事情是应该被淡忘的。
    其实，淡忘也是怪不得家迅的，在我和他的交往中，原本一开始就是我的漠然让原本想接近我的心在慢慢逝远，这怪不得任何人。
    我想，我原本就是不适合爱情的，我是一个在爱情门外拒绝进入的旁观者，想敲门的时候也会理所应当地被拒绝。
    我离开了新书架，找到了孩子，离开了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