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最浪漫的表白

未央歌

最浪漫的表白
　　　　　　　　　　　　　　　　　　　　
　很多事情却是在不经意间让人记住。喜欢，常常是一瞬间的事。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末的午后，他象往常一样去图书馆借书还书。图书管理员是一个恬淡的女孩子，这样说也许是以前不曾在意。这一次他挑了几本书，随口问了点什么。她或许正想着什么。啊了一声，手下意识地碰了白瓷杯，水泼出桌面。她冲着他顽皮笑，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而在他，却是琼枝照眼，全世界都亮在那里。一点一点地迷失在她的笑容里。
　忽然就想起“人淡如菊”，想起古诗里的“淡月照中庭，海棠花自落。”
　自此每个周末相隔的时间好象拉长了许多。见着她，他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喝咖啡、看演出、送花，好象朋友的约会都开始得如此简单而有效。有些事做起来也不是不可以，譬如还书时在书里夹上小纸条。可是于他，却是唐突。是不想轻易地被拒绝。真正喜欢上了，总会千方百计地试探一番，怕承受不了打击，而于却越陷越深。请教一个号称爱情专家的同事。同事说不如直接来依据，我想追你，你觉得怎样。他笑着一拳打将过去。
　那些天，他下班后远远地跟在女孩后面。他骑摩托车，戴着头盔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慢慢骑着单车拐进胡同，上楼梯，出现在阳台上。一连几天，她都是一个人。他想，她还是单身。她到家时邻居总是笑容满面地和她打招呼。他想，她是一个平易轻和的人。有时候在路上听到她唱着歌。他想，她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图书馆的女孩子书看得多，必定是灵性的女子。远远地瞧她家的阳台，两盆栀子花开得恰是正好。
　终一日。女孩开口问他，你是我们一个胡同的呀，骑车老见着你呀，你可骑得真慢。仿佛是上学考试在抽屉里翻书给老师逮个正着，他惶惶地抱书就走，过后又后悔不迭。
那一回，他就在图书馆门口等她。那段时间害怕得想逃掉。她出来时，抬眼见是他。笑靥如花，等人呀。重重的擂鼓声在心中起，他吁一口气，是啊。目视着她的小马扎渐渐远去。
　算了，有些事反而会弄巧成拙。好象邻居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想逗她玩，开起玩笑来却总是把她弄哭。
　晚报上有一个栏目是“心情故事。”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写了一篇，他看了，自己也挺感动。拿给妹妹瞧，她眼睛湿润着：谁呀。天底下还有这么没劲的男生。
寄了出去。如果能发表，这真是天意，他想。
那一天他小心翼翼地拿着样报，递给她看。不用费多少口舌，她就明白了。她显然被他打动了。后来，在一起了。
他打住了。当他叙说这段往事的时候，平淡地语气好象与已无关。他继续说道：
——其实，故事的结尾不是这样的。
——事实上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正打算结婚。
——她说，写的真好，真的谢谢你。
——她说，那是她知道的最浪漫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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