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午夜的思念交给谁

姊妹行

[这个贴子最后由姊妹行在 2006/04/02 00:55pm 第 1 次编辑]


　　初春的夜晚，月亮看上去仍是那么的冷，凉凉地挂在天上，让人心悸。
　　明慧轻轻拍着熟睡的女儿，老公出门做工程，少了一个男人的家也是冷冷的。
　　她忽然想起那个手机号，那天，对数字一向不敏感的她居然一下子记住了，那么牢。
　　看看挂钟已经是半夜2点多了，明慧说不出理由地冲动，禁不住想拨通它，它的主人也许睡了，可此刻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嗨……”明慧试探的开场白。电话竟然通了，令她有些惶恐。
　　“嗨，你还好吗？”熟悉而又那么遥远的声音回应着，一句简单的问候使明慧鼻子酸酸的，哽咽了。
　　“恩……我……你怎么没睡？忙呢？”明慧脑海里闪过许多年前那张青春的英俊的脸庞，还有再次相逢时看到的已然成熟了很多的目光和依然满含腼腆笑容的神情……
　　“没忙什么，我看会儿书，这些年养成习惯了。这就要睡了呢，你呢？怎么了？这么晚？”一连串的问题让明慧哑然。
　　“辰远，你怎么……参加完婚礼不在家多住几天？这么快就回郑州了？我前天带孩子去看伯母了，她老了……”
　　“明慧，我……我老妈挺想你的，你们娘俩有缘分，那些年她一直当你是……呵~~以后你多去看看她吧，我老婆人很闷，不象你，你去了我妈肯定开心，恩……先这样，你该休息了，好吗？”
　　“辰远，为什么？！”明慧心里一阵抽搐，“你这样，对自己不公平知道吗？！”
　　“明慧，我习惯你以前跟我胡打乱闹，现在吞吞吐吐的，有点不适应呢，好了，我睡了，明天要见客户，拜拜。”
　　电话里开始传来没有人气的盲音。
　　那天，是明慧同学里最后一个告别单身贵族生活的大鹏结婚的日子。老朋友们见面情景分外热烈，大家都仿佛回到10几年前．明慧在人群里一眼发现了辰远，他胖了点，还是一脸沉静的笑，只是眼神里多了许多深邃。他跟所有人打着招呼，惟独为明慧削了个苹果递过来，引起大伙善意的哄笑，这种场面并没有太多影响他们俩人的情绪，毕竟很多年过去了．他摸了摸明慧女儿的头发，“呵……真可爱，明慧你胖了很多啊，发福了。”明慧接过他送过来的名片，扫了一眼电话，也粲然一笑，“恩，我女儿都4岁了，我怎能没变化呢？你孩子呢？几岁？”“哦，刚1岁多，男孩子。”
……
　　明慧带着女儿，顺着辰远说的他家的新地址，自结婚以后第一次去看望辰远的老妈。从她那里得知，辰远换了单位，娶了一个教师，也是跟明慧一样高高的个子，辰远不太高，可人挺精神，那时候他跟明慧比身高时总不服气呢。可结婚不久，辰远就向公司申请调到郑州做业务代理去了，除了公司有事，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虽然离得不算远……
　　明慧重新躺到床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明慧的母亲生下她就去世了，从小没妈的家境造就了她刚烈刁蛮的个性。自从上了高中遇到辰远，她乖了很多。辰远姓白，她跟大家一样叫他小白。他跟明慧脾气相反，人很沉静随和，但骨子里很倔强，对明慧很用心可不顺从。辰远的老妈也喜欢明慧，从那时候起，明慧再也不穿姐姐的剩衣服了，都是伯母亲手做给她穿，尤其记得那条百褶裙，细密的针线，新颖的式样，明慧高挑的身材穿着它走在路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还记得上班的时候，同事都是从家带饭，就明慧是吃辰远抽时间从家送来的老妈刚做熟的饭菜，还是热的，单位的姐妹们分抢那罐绿豆汤的情景使明慧说不出的自豪……
　　两个人都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那年……明慧的父亲把她叫到跟前，第一次提到婚嫁的事，姐姐哥哥也都在场，气氛很紧张，总之大家的意思是-----辰远不过是和明慧一起从小长大的伙伴，他绝对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姐姐还强调-------辰远家里条件一般先不说，看他吊而郎当的样子怎么是将来养家的男人呢？听说单位里领导对他意见挺大呢，玩是玩，成家应该另当别论……
　　明慧有些发蒙。
　　第二天，她找到辰远，郑重其事地提出-------你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为将来着想。辰远一脸奇怪的笑，看着她的眼睛------怎么啦？？犯什么毛病了你？
　　明慧也开始对辰远进行了观察，以前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可现在借着别人的目光审视他，真的有些……
　　姐姐带回家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翔。明慧猜到是给自己介绍的男朋友-------结婚的那种。
　　他事业单位，人非常勤快，老实厚道，工作肯吃苦，工作之余还带几个人出去做工程，家在外地，所以自立能力很强……姐姐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翔从见到明慧的那天起就开始对她发起进攻，可方式令明慧又好气又好笑，给人感觉那么高大的男人，但是对于女人和感情却那么笨拙幼稚，呵~~明慧并不讨厌他，也没表示同意，毕竟辰远是她心里自始至终的男朋友呢。
　　那天，下着雨，明慧心里郁闷得要爆炸了。辰远老妈告诉她，辰远可能要下岗……
　　两个人各自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沉默着。
　　“辰远，我们……就到这吧，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根本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你是如何为我们的以后打算的？将来，你到底想给我怎样的生活啊？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嘻嘻哈哈地过，我们再也不是高中生了你明白不明白啊？？~！！”
　　辰远一声不吭，可看的出他对这番话的震惊。
　　明慧冲过去抱住辰远，泣不成声。
　　“小白……你要我吧，就今天，我也不枉做了你这么多年女朋友，以后，也许我们……”
　　辰远拥着她的手猛地松开，他死死地盯了明慧好一阵，拨开明慧为他擦眼泪的手。
　　辰远走了好久，明慧还站在原地傻傻地发呆。
　　明慧再没有见过辰远，他仿佛人间蒸发了，只听说他有好长一段时间，连门都不出，就蹲在院子里没完没了地修一辆自行车……

　　天边现出一丝微亮，月亮不见了踪影。
　　明慧突然想起，要不要给老公打个电话呢？问问他工程做得怎样了，该不该回？可又转而笑自己愚蠢，这么多年，从没有在老公出门的时候，选择这个奇怪的时间给他打过电话，真的接到电话，会让本来就视她们母女珍宝一样的翔大惊失色的，以为出了什么事。还是不要打搅他了。他总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老婆孩子……
　　午夜的天空，其实很美，只是没太多人知道，也许它只给那些心里装满思念的人欣赏吧。
　　午夜的牵挂，搅扰着月色的宁静，纠缠着宁静的心绪。
　　午夜的思念，交给谁，谁就会在远方同一片月光下，收到。

情丝婉约

把痛沉淀，让泪凝结成琥珀。感动于有一种永恒，虽然蜕变得如此艰难，然而却镌刻了一段永远不会消逝的记忆。